浅析陈云外资工作思想及其当代价值

丁菁华，王志芳

(海南大学 宣传部;组织部，海南海口570228)

陈云同志作为以毛泽东为核心的党的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和以邓小平为核心的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重要成员，长期主管党和国家的财经金融工作，是党内最早、最全面、最深刻认识到金融和金融工作重要性的领导人，他的外资思想对于中国外资引进工作，尤其是改革开放之后外资引进工作具有重要影响。

一 陈云外资工作基本思想

(一)建国前外资工作思想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前，在中国共产党根据地或者管辖区，相对于边区人民政府发行的边币而言，外资有两种概念。一是由边区政府以外的中国大陆其他执政党和政府发行的货币，比如国民政府发行的法币;二是中国以外的国家发行的货币，包含技术和产品，比如美元，这类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外资。在抗日战争时期和解放战争时期，第一种外资对边区政府和边区地方经济发展影响较大;第二类外资由于中国共产党当时不是执政党，很难从苏联以外国家拿到外汇，所以影响较小。

就边区人民政府而言，法币这一外来货币由于其发行主体的特殊性，陈云主张维持法币在边区的市值，保持法币相对稳定性，因为“不维持法币币值，实际是打击我们自己库里的法币。在法币币值平缓下降时，边币还是以不提牌价为好，否则得不偿失。今年上半年由于边币币值提得过猛，到处不要法币，都存边币，使得工商业停顿;所以，法币平稳时，边币牌价也要以稳定为主。”①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陈云年谱》(1905－1995)(上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00年6月，第401页。对于外国货币，陈云以实事求是为原则，以一分为二态度区别对待。一种是由日本在中国占领区发行的日钞伪币;另一种是通过外国支援或发展对外贸易等途径获取正当合法外汇。如何处理日钞伪币，陈云态度很明确，就是坚决取缔、没收，认为“我新解放地区在没收敌伪银行之后，必须禁止日钞伪币流通，避免其套购物资。”①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陈云年谱》(1905－1995)(上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00年6月，第422页。为了保护群众利益，陈云允许人民群众用手中伪币限期到边区人民政府银行兑换。对于合法外汇，陈云认为，要将外汇统一管理，由中央统一调配，坚决禁止外汇在边区自由流通和兑换。他说，“长期留库的外汇是准备应付突然变异的，绝对不许外借或买货。”②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陈云年谱》(1905－1995)(上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00年6月，第384页。在这一思想指导下，国家充分使用为数不多的外汇储备，引进社会发展中急需的技术和物资，促进社会良性发展。

(二)改革开放前外资工作思想

新中国成立后，国家急需引进外国先进技术和经验，以便更好地发展社会生产力，缓解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力之间矛盾。引进外国先进技术和经验，需要大量外汇储备作支撑。大力发展对外贸易，尤其是与世界其他社会主义国家贸易，成为当时国家赚取外汇，解决进口资金困难的重要途径。1952年2月15日，陈云就外汇使用问题复电叶季壮、南汉宸，“从长期需要看，银行至少应当经常储备外汇三千万美元。”③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陈云年谱》(1905－1995)(中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00年6月，第127页。因此，要千方百计发展对外贸易，推销产品，赚取外汇，他强调“商品价格必须有竞争性。要大力推销换汇率高的商品，但决不放弃可以推销的换汇率较低的商品，目的是为了多得外汇。”④陈云:《陈云文选》(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5月，第228页。而为了能够更多地赚取外汇，服务经济发展，他认为，只要老百姓能得利，国家吃点亏也可以，因为“钱还在中国，给农民了，没有给尼克松。”⑤陈云:《陈云文选》(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5月，第227页。

(三)改革开放后外资工作思想

随着改革开放推进和中国对世界认识和国际经济流通规律认识的加深，陈云逐渐认识到，大规模地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发展贸易，通过公平正规的引资手段借取包括资本主义国家的外债，都可以良性地为我国社会主义建设赚取外汇，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1979年3月21日，陈云出席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在讨论1979年计划和国民经济调整问题时说到，“外资还要不要，外国技术还要不要?一定要，而且还要充分利用，只不过把期限延长一点就是了。”⑥陈云:《陈云文选》(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5月，第254页。

除了发展对外贸易，获取外资的途径还有很多。在陈云看来，最主要的途径有两条，一是发展旅游业;二是举借外债。发展旅游产业赚取外汇，不用担心出口物资太多影响国内物资供应，也不用担心对外贸易风险，是一条重要门路。因此，“要重视旅游事业的发展。……旅游项目必须优先安排，要同引进重要项目一样对待。……旅游收入，比外贸出口收入要来得快，来得多。……旅游收入实际是‘风景出口’，而且可以年年有收入，一年比一年多。”⑦陈云:《陈云文选》(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5月，第237－238页。在合理范围内举借外债也是短期内筹集大量外资解决经济建设投资问题的重要方法。陈云认为，通过正规途径举借的资本主义国家外债，一样可以为社会主义服务，不会影响中国的独立自主和制度优越性。他说，“现在谁也不反对借外债，但对所借外债要加以分别。基本上说，只有两种外债:第一种是买方贷款，就是外国卖机器设备给我们，可以几年或允许更长时间偿还。……第二种是自由外汇贷款。”⑧陈云:《陈云文选》(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5月，第265页。鼓励和支持举借外债，并不是所有的外债都可借。举借外债，一样要以是否有利于中国综合国力提升、有利于中国社会生产力发展、有利于中国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为依据。同时，“借外债必须充分考虑还本付息的支付能力，考虑国内投资能力，做到基本上循序进行。”⑨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陈云年谱》(1905－1995)(下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00年6月，第240页。

二 陈云关于外资工作基本态度

前面我们已经分析了陈云外资工作主要思想，从中能清晰发现，陈云外资工作思想是随着中国共产党地位转变和国内国际形势转变而改变的，体现了陈云作为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实事求是精神和与时俱进精神，是与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相一致的，有利于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建设和发展。

(一)外资工作要以独立自主为前提

不管是建国前主政边区人民政府财经工作，还是建国后主抓全国财经工作，陈云外资思想和外资工作出发点和落脚点都是坚持财经工作独立自主性，并保证财经工作稳定性和社会发展持续性。坚持财经工作独立自主，就要确立人民币法定货币地位，禁止外币在本币流通区流通。近代中国，由于帝国主义列强入侵，中国被迫签订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大量外国货币在中国流通。截止到1949年全国解放前夕，国内市场上流通的美钞约有3亿元、港币约有5.8亿元。这些外国货币在中国自由流通，不利于中国国民经济统一和社会稳定。在解放前，陈云主持边区人民政府财经工作，就主张通过区别兑换政策禁止外国钞票尤其是日钞伪币在边区人民政府管辖区流通。建国后，陈云领导中财委开展财经工作，要求严禁外币在市场计价流通，如有蓄意违犯扰乱金融者，决予严惩不贷。改革开放后，面对国际资本市场供大于求，剩余资本急于寻找投资场所的大环境以及国民普遍存在的发展经济，改善生活，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强烈愿望，陈云调整财经工作思想，推动金融开放战略，在坚持独立自主原则下，在禁止外汇直接在中国市场流通前提下开始大量引进外资以保证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资金需求。在外汇管理方面，陈云主张通过灵活管理外汇牌价，集中、统一、有计划地使用外汇和优化外汇储备以实现外汇平衡。在这些政策指导下，中国经济得到快速发展。

(二)外资工作要以国家利益为导向

开展财经工作，积极引进和使用外资，必须坚持以国家利益为导向，以国内经济社会发展相统一，这也是利用、引进和使用外资的出发点和根本标准。改革开放之前，党中央工作重心在于社会建设和民主建设，经济建设目标也在于服务社会建设和民众生活。由于受历史原因和社会制度影响，党中央认为中国要走独立自主发展道路，中国经济实力和经济状况能够满足社会发展和人民需求;因此，以陈云为代表的中国财经工作者们对外资工作采取较为谨慎态度，主张外资能不用的尽量不用，外债能不借的尽量不借。这一想法主要来源于党中央对中国财经工作要求，来源于国家大政方针政策的贯彻落实，来源于国内社会建设实际情况。在这一思想影响下，边区人民政府时期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的30年，中国实际利用的外资数量非常少，通过与世界社会主义国家进行贸易所获取的外汇数额也非常低，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中国社会经济发展和生产力提高。改革开放以后，党和国家工作重心逐渐转移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上来，发展社会生产力，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成为社会工作主旋律。中国财经中心工作也转移到更好更方便地服务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改革开放之初，由于文化大革命十年动乱破坏，中国经济频临崩溃边缘，中国政府很难有充足财力物力以支持经济建设，大规模开展项目化的工程建设，只能通过引进外资来实现。但外资引进，必须以国家利益为导向，只要是有利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有利于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战略的实施;有利于发展中国经济提高社会生产力;有利于提升人们生活水平和生活质量的外资，在合理范围内坚决引进并加强优化管理。

三 陈云外资工作思想当代价值

利用外资为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是陈云同志经济思想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我国对外开放基本国策重要内容;更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探索。改革开放三十多年的实践证明，实行对外开放，就必须毫不动摇的引进和利用外资。

(一)加快外资引进力度，提高对外开放水平

党的十五大已把对外开放确定为我国一项长期坚持的基本国策，并提出了努力提高对外开放水平的要求。我国实行对外开放政策以来，外向型经济迅速发展，截至2013年4月底，中国累计实际吸收外资金额1.3万亿美元，中国吸收外资在全球排名居第二位，已连续21年保持发展中国家首位。①张意轩，岳小乔:中国吸收外资全球排名第二，新华网，2013年6月5日，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3－06/05/c_124811884.htm。从我国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基本国情出发，对外招商，引进外资仍是我国当前和今后很长一段时期内对外开放的重点。制定、完善并落实进一步扩大招商引资、发展外向型经济的金融政策，是加快利用外资步伐，提高对外开放水平的重要内容。

首先，要创新外资引进方式吸引外资服务经济建设。形式多样的外资引进方式，可以通过引进先进技术参与中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推动经济增长方式转变，促进工业结构升级，实现工业产业化。通过以市场换技术，允许扩大内销比例等政策的促进，落实可以提供先进技术的合资、合作项目。增强对技术的消化、吸收、利用和再创新能力，把引进技术和技术改造结合起来，有重点地引进一批先进适用技术，提高企业技术开发和创新能力，加大企业技术改造力度，不断加大基础设施和高新产业投入，积极推进重大科技成果转换，实现产业化。鼓励多种所有制企业充分利用外资，加快自身发展。在开放竞争性产业同时，有步骤地推进服务贸易对外开放，加大外资利用力度。

其次，要调整招商引资结构提高外资利用效率。运用各种经济政策手段，对外商直接投资的规模和结构进行调控，应当逐步向技术和资金密集型行业为主的结构过渡。结合中西部地区人力资源丰富、劳动力价格便宜优势，鼓励东部沿海地区劳动、资源密集型外商投资企业向中西部地区发展，开发当地丰富资源，促进经济发展，增强中西部地区自身能力，缩小东西差距，实现经济良性循环。在坚持“三个有利于”标准前提下，选择一批好企业面向国外大公司公开招商，把利用外资盘活存量资产和引进国外先进管理经验结合起来。

(二)加强金融管理发展对外贸易吸收外汇，服务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

对外贸易是国民经济重要组成部分，是改革开放重要内容;也是我国吸收外资创造外汇的重要途径。改革开放以来的实践充分说明，对外贸易事业的发展有力地促进了我国国民经济健康发展，是国民经济发展的“助推器”;是国民经济增长的主力军。

我国外贸工作，在陈云外资工作思想指导下，在党中央国务院正确领导下，全国各族人民万众一心、脚踏实地，通过多项改革，取得了举世瞩目成就。改革开放之初的1978年，我国对外贸易总额仅有206.4亿美元，位居世界27位;②李公羽:邓小平金融思想研究，新华出版社，第338页。2010年，我国进出口贸易总额达到29727.6亿美元，位居世界第一;③徐以升:中国外汇储备8537亿美元 超过日本已居全球第一。人民网，2006年3月28日，http://finance.people.com.cn/GB/4242829.html。2014年，我国进出口贸易总额达到42439亿美元(26.43万亿元人民币)，第一货物贸易大国地位进一步巩固。④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2014年中国对外贸易情况，http://www.mofcom.gov.cn/article/i/jyjl/k/201501/20150100877243.shtml外贸的增长，不一定代表外资引进增加，但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外资。

在新形势下，相关部门要积极帮助外贸企业深化改革，加强企业内部管理和控制，降低成本，调整出口商品结构，完善结售汇制度，简化结售汇手续，保证外贸经济平稳发展。同时，为适应外国经济发展需要，金融机构要进一步完善支持对外贸易服务体系，加大对外贸易工作支持力度。中国人民银行是支持外贸工作发展的主渠道，对于促进外贸企业持续稳定发展发挥着重要作用;中国进出口银行在机电产品和成套设备等出口方面，承担着全力支持相关企业扩大出口的重要任务;其他金融机构要加大对自营进出口工业企业和乡镇企业出口创汇支持力度，对开户企业出口给予必要支持。除金融机构外，各级政府应当以高度政治责任感加强对外贸易工作领导和指导，充分发挥各地区、各部门优势，在国家政策允许前提下，积极采取各种有效措施，加大支持外贸出口工作力度，促进对外贸易经济发展和国民经济健康稳定发展;各类对外贸易企业、自营出口的生产企业、科研院所，应充分认识自己在国家对外开放战略中肩负的特殊责任，齐心协力，共同做好对外贸易工作。

(三)加强外汇管理，防范国际债务风险和金融危机

积极引进外资，促进我国现代化建设，是我国对外开放政策重要内容。随着我国外资总量不断增加，面对动荡不安的国家金融市场，要切实把加强外汇管理提高到保持国际收支平衡，维护国家经济安全战略高度上来。加强外汇管理工作重要任务是把好银行售汇、付汇和进口付汇核销关，堵塞逃汇及向境外转移资金渠道。同时要大力提高外汇管理水平和管理能力，加大外汇监管和查处力度。

加强金融法制是有效抵御国际金融风险和保证我国金融安全的重要保障。有效抵御国际金融风险，除需要不断增强我国经济实力外，还有一个重要方面就是要积极推进金融对外开放的同时，依法加强外债、外汇管理和对境外金融机构监管;加强和改进对涉外金融活动与资本流动的监管，积极主动地防范涉外金融风险。绝不能以改善投资引资软环境，境外资金进入提供各项服务为由，丝毫放松对外资机构和外资流动的监管。同时规范外汇业务经营行为，严格外汇监管，严防不良外资输入，严惩违法资本流动，确保金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