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朱镕基研究述评

管玄同，仲海涛

（中共吉林省委党校，吉林长春 130012）

朱镕基曾担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总理，是以江泽民为核心的党的第三代中央领导集体的重要成员。随着相关文献的丰富，国内朱镕基研究呈现快速发展趋势，成果较为丰富。这些成果涵盖朱镕基的经济、党建、领导科学等多个领域的思想，具有较高的现实意义和学术价值，本文是对以往研究成果的述评。

一、国内朱镕基研究的主要阶段

国内朱镕基研究与作为政治家的朱镕基的政治人生戚戚相关、高度契合，经历了一个从逐渐萌芽，到快速起步并成为研究热点的过程。

（一）萌芽阶段:1992年至1997年

1992年，在党的十四大上，朱镕基当选中央政治局常委。随后，在第二年初召开的全国人大会议上他被任命为国务院副总理。至党的十五大，这一阶段是朱镕基在党中央、国务院工作的开始（之前于1991年被任命为国务院副总理）。在这一阶段，在国内的报刊杂志上开始出现一些有关朱镕基的文章，但大多数是《人民日报》、新华社以及各地区、各个部门、各企事业单位的报刊杂志对于其职务活动的报道，还没有进入学术研究的轨道。但这一时期的经历正是朱镕基走进全国人民视野，其活动、经历越来越受关注的开始，因而称之为酝酿阶段。这一阶段比较值得注意的是《朱镕基的经济运行观》［1］一文，总结了朱镕基对于当时重大经济热点问题的看法以及反映其中的经济思想，具有一定的价值。

（二）起步阶段:1997年至2002年

这一阶段，从十五大上再次当选中央政治局常委并于1998年成为共和国第五任总理，到2002年朱镕基退出党和国家领导岗位（2003年初正式卸任国务院总理），是朱镕基政治履历中的最为辉煌的阶段，其对中国发展的影响力自然也进一步增强，因而备受关注。也是在这一阶段，有关朱镕基的学术研究开始起步，相关文章开始呈增长明显加快趋势，主要涉及朱镕基经济思想、朱镕基语言风格及语言艺术、朱镕基生平等方方面面。

（三）发展阶段:2002年至今

党的十六大后，朱镕基开始逐渐淡出政治舞台。这一阶段，报刊等媒体上关于朱镕基的职务报道自然开始大幅减少，有关朱镕基的文章开始呈现不同的特点。首先，有关朱镕基的回顾与总结性文章增多，这里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关于朱镕基早年生平与生活的回忆性文章，一是关于朱镕基在中央工作时期的文章。其次，学术性的研究文章明显增多。如对朱镕基经济思想、党风廉政建设思想、语言风格及艺术研究的学术论文开始出现或增多。

需要指出的是，这一阶段朱镕基著作的连续出版为推动朱镕基研究的发展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自2009年以来，《朱镕基答记者问》（2009年）、《朱镕基讲话实录》（四卷本，2011年）、《朱镕基上海讲话实录》（2013年）等陆续出版。这些著作有这样几个特点:第一，内容十分丰富。共200 多万字，收录文稿的时间跨度从1987年到2003年，涵盖朱镕基从上海到中央担任一系列领导职务期间的讲话、谈话、信件、批语、题词，涉及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外交等方方面面，从而形成了初具规模的朱镕基著作集。第二，权威性强。这些著作都是经中央批准编辑，由朱镕基本人亲自审定书稿，由人民出版社等权威出版社出版发行的。第三，史料价值高。这些文稿大多数是首次公开发表，是研究者必备的第一手材料。正是由于朱镕基著作集的上述特点，它的出版为学术界进行学术研究提供了绝好机会，已经并将继续推动朱镕基研究取得新进展。

二、国内朱镕基研究的主要方面

（一）朱镕基治国理政活动的研究

如前所述，朱镕基走上党和国家领导岗位后，就开始走进全国人民的视野，他的治国理政活动深受人们关注。这方面研究的一个重要著作是《资政镜鉴:＜朱镕基讲话实录＞研究》，该书分为“心得篇”、“访谈篇”、“理论篇”三个部分，收录了湖南党政干部和理论界研究《朱镕基讲话实录》的心得和成果文章40篇，是一部较为全面反映朱镕基治国理政实践和思想的著作，也是近年来为数不多的国内朱镕基研究著作。

该书涉及朱镕基主导和参与的中国财税体制改革、金融体制改革、国有企业改革、社会保障体制改革、投融资体制改革、住房制度改革、治理通货膨胀、“三农”问题、西部大开发、生态环境建设、政府自身建设等方面，对改革开放中一些重大事件都有回顾，十分全面。对于朱镕基在我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中的历史作用，该书也寄予了高度评价，如“大刀阔斧，锐意改革，功载史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大师”［2］P31、“我国宏观调控第一人”［2］P59等。此外，对于朱镕基治国理政实践背后所体现出的共产党人崇高风范，该书也进行了实事求是的评价。

（二）朱镕基人生各个阶段的研究

作为一名有着传奇经历的人物，人们对朱镕基人生经历的关注度一直较高。进行朱镕基人生各个阶段的研究，对于深化朱镕基研究，对于发挥朱镕基研究的育人作用具有重要意义。在正式出版的报刊杂志上，这一类文章已经为数不少，如:《争民主争人权斗争中的朱镕基》［3］、《从昔日清华学子成为清华导师——朱镕基、华建敏、周培源等领导同志的清华故事》［4］等。这些文章大多数属于回忆性质的文章，有的具有学术研究的特征。通过这些研究成果，人们对朱镕基的家庭背景、成长经历、个人生活等有了较为深入的了解。从一个坠地之日起就是孤儿的遗腹子，到一名学生运动骨干，再到清华大学高才生;从一名领导干部，到被打为“右派”分子、开除党籍，再到“文革”期间下放劳动;从恢复党籍和职务，到逐渐成长为封疆大吏，再到担任党和国家重要领导职务直到退休。通过对朱镕基生平各个阶段的研究，朱镕基跌宕起伏而又丰富多彩的人生展现在人们面前。

（三）朱镕基经济思想的研究

朱镕基以通晓经济工作闻名，他从政的主要经历可以说都是和经济打交道，关于朱镕基经济思想的研究自然也是一个热点。在全面深化改革的今天，经济体制改革发挥着重要的牵引作用。在此背景下，深化朱镕基经济思想研究，发挥改革理论对改革实践的指导作用，无疑具有十分重要的历史意义。对朱镕基经济思想研究的一个较早先行者是杨帆。他发表于1998 的《新总理的决策观察——中国经济政策与朱镕基的经济思想》把朱镕基经济思想概括为四个方面，即在经济高速增长过程中控制通货膨胀、在资本市场发展的过程中打击经济泡沫、在社会利益多元化的条件下加强中央经济权力、在经济成分多元化的基础上维护和改革国有经济。［5］杨帆还把朱镕基与陈云、马寅初、孙冶方四人的经济思想并称为“建国以来影响中国的四大经济思想”［6］。近年来，随着经济体制改革的进一步深化，回顾改革历程，借鉴历史经验成为对于朱镕基经济思想研究发展的一大动力。《长沙大学学报》2013年第1 期《我国改革开放与朱镕基经济思想》一文以《朱镕基讲话实录》为依据进行了阐述。该文作者戴军把朱镕基经济思想概括为:走中国特色的国有企业发展道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宏观调控体系的基本框架;高度重视农业和农民问题;全面推进对外开放，服务国内经济发展。［7］戴军的这一分析较为宏观地概括了朱镕基时代的经济体制改革历程，反映了朱镕基经济思想中较为宏观的层面。与此同时，在经济思想这一专题之下，有关分专题的研究成果也陆续出现，如《试论朱镕基以内因为主导的企业治理思想》［8］、《朱镕基社会主义分配思想研究》［9］是这方面的代表。

（四）朱镕基党风廉政建设思想的研究

作为党的高级领导干部朱镕基对腐败等政治生活中的阴暗面自然嫉恶如仇，而他在反腐败方面表现出的强烈个性色彩更是给人们留下深刻印象，有关这方面的研究成果也开始出现。目前能够搜集到的关于朱镕基党风廉政建设思想的第一篇学术性论文《朱镕基廉政思想初探——基于对＜朱镕基讲话实录＞的文本解读》。该文作者张大伟通过文本解读，认为朱镕基廉政思想体现了鲜明的“朱氏风格”，并从认识论、重点论、主体论、成效论四个方面进行了提炼。关于“认识论”，文章认为朱镕基对廉政建设的严重性、紧迫性、艰巨性有清醒认识;关于“重点论”，文章认为朱镕基反腐重点主要集中在金融银行、海关走私、黑恶势力等领域;关于“主体论”，文章从讲党性、重品行、作表率三个方面对朱镕基关于领导干部在廉政建设中主体地位的思想进行了解读;关于“成效论”，文章认为朱镕基高度重视新闻监督、信访和审计工作，以确保廉政建设取得实际成效。［10］张大伟的文章在该领域具有开拓性，它虽属“初探”性质，但其文本研究方法和高度理论性、概括性为朱镕基党风廉政建设思想研究提供了很好的方法论。目前可以查询到的另一篇此类研究论文是《朱镕基廉政建设思想探析》，该文作者徐冀宁认为，从国家经济建设、党的生死存亡和国家前途命运出发，朱镕基对廉政建设的重要性有着充分认识，他的廉政建设思想体现在其廉政建设措施之中。其中包括:把廉政建设贯穿于经济社会发展全过程，特别是贯穿于公有制改革与发展和维护国家经贸安全之中;通过行政体制改革、国家法治建设和舆论监督机制构筑反腐倡廉建设的制度保障;通过党的思想理论和“大爱真情”（与“小人情”、“小爱”、“好人主义”相对）筑牢思想意识防线;坚决查办大案要案;通过“高薪养廉”的权宜之计应对市场经济冲击。［11］

（五）朱镕基语言风格及艺术的研究

“朱氏风格”不仅体现在朱镕基廉政建设举措之中，也体现在他的语言风格及艺术之中，这也是朱镕基研究中的热点之一。较早的一篇研究文章是发表于《领导科学》1998年第6 期的《才略著世 妙语惊人——朱镕基总理答记者问的语言风格》，文章把朱镕基的语言概括为五个方面，即“既务实，也务虚”，“既有直言，也有婉语”，“既神情严肃，也不失幽默”，“既有自信，也有谦虚”，“既有应对，也有回避”。［12］与领导科学着重探析语言风格不同，近些年随着研究条件的改善，特别是朱镕基著作的出版，基于对朱镕基话语的语言学研究开始出现。如鲁东大学吴颖的硕士学位论文《从朱镕基讲话看领导讲话的语言学策略》，分别从词汇策略、句式策略、修辞策略、口语策略三个方面进行了阐述［13］，是一篇理论性和实用性俱佳的优秀论文。

（六）其他领域的朱镕基研究

如《朱镕基教育思想述要——基于＜朱镕基讲话实录＞的文本解读》，从功能观、人才观、教师观、基础教育观等方面阐释了朱镕基教育思想［14］。湖南师范大学谢胜蓝的硕士学位论文《朱镕基的领导魅力研究》对朱镕基领导魅力的形成条件及其特色进行了阐释，并概括出朱镕基“铁面总理”、“慈祥公仆”、“语言大师”、“经济沙皇”、“实干专家”、“性情中人”六个方面的领导魅力［15］，对朱镕基的个人风格进行了多维解读。

三、朱镕基研究中存在的问题及前景展望

（一）文献资料有待进一步丰富

虽然随着朱镕基文稿的大量公开集结发表为深化研究提供了宝贵材料，但仍然不能满足多样化的研究需求，研究者在资料查找方面仍然存在较多的不便。比如改革开放后朱镕基在国家经委任职期间的文稿，对研究朱镕基经济思想具有一定价值，有待整理并公开出版。

（二）朱镕基研究的领域有待拓展，研究成果有待丰富

首先，在朱镕基治国理政活动方面，研究有待进一步深化。在全面深化改革、全面推进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的今天，作为以改革者著称的朱镕基，对其治国理政活动的研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这也是朱镕基研究资政作用的重要体现。而目前这方面的研究还很不够，同时大多以单篇论文或文章为主，缺乏全景式反映朱镕基担任党和国家领导人期间治国理政活动的研究成果。在大量资料公开的情况下，对于朱镕基当政时期一些重大体制改革、重要决策的历程，特别是朱镕基个人在其中发挥的作用，都有待学界进行梳理并形成研究成果。

其次，朱镕基思想研究方面，领域有待拓展。没有改革的理论就没有改革的行动。深化对朱镕基思想的研究，对于丰富中国的社会主义改革理论，指导中国的社会主义改革，意义重大而深远。但目前的研究大多还集中于朱镕基的经济思想、语言风格及艺术等方面，领域较为狭窄。诸如朱镕基的法治思想、民生思想、外交思想、党建思想的研究没有或较少涉猎，有待进一步开拓、拓宽。

再次，朱镕基人生各阶段研究有待进一步深化。现阶段这一领域已经有大量研究成果，为相关研究提供了宝贵的材料，但目前还没有一部有关于此的专门著作。笔者认为，可以从两方面着手。一方面，由有关方面牵头，加强早年朱镕基各个人生阶段研究的资料准备工作。这方面可参考有关方面组织编写的《日出江花——青年江泽民在上海》、《江泽民在一汽的岁月》等书的模式，编写出《朱镕基在东北工业部》、《朱镕基在国家计委》等，从而有步骤、有准备推进对这位前任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历史研究。另一方面，做好“引进来”工作，引进较为可信和客观公正的海外研究成果。在这一方面，由美国作家劳伦斯·库恩撰写的《江泽民传》是一个可资借鉴的例子。

笔者认为，深化朱镕基研究应该着眼于以下几个方面:着眼于全面深化改革开放，加强对朱镕基在改革开放中的历史作用和重要思想理论观点的研究;着眼于提高党的领导水平和执政水平，加强对朱镕基党的建设思想、法治思想等的研究;着眼于造就一支高素质党员领导干部队伍，加强对朱镕基人生经历、朱镕基领导艺术和方法等的研究。

（三）研究力量有待加强

目前学术界对朱镕基的研究还存在很大的自发性，选题缺乏聚焦。如前所述，朱镕基研究中有的领域成果过多，有的领域还很薄弱，整体发展十分不均衡。作为人物研究领域的一个新兴研究热点，存在这样的现象是不能完全避免的，但进一步深化朱镕基研究就必须适当集中学术研究力量，明确研究重点。笔者认为，作为朱镕基家乡的湖南学界在深化朱镕基研究方面具有独特优势，这包括情感、资源等方面的优势，这也为《资政镜鉴:＜朱镕基讲话实录＞研究》的出版所证明。湖南学界可以积极发挥这种优势，加强学术资源整合，充实研究力量，争取建成一个国内外朱镕基研究的学术高地。

［1］马玲.朱镕基的经济运行观［J］.山东金融，1994，（02）:41.

［2］徐晨光等.资政镜鉴:《朱镕基讲话实录》研究［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12.

［3］郭道晖.争民主争人权斗争中的朱镕基［J］.百年潮，1999，（04）:4－9.

［4］张雷.从昔日清华学子成为清华导师——朱镕基、华建敏、周培源等领导同志的清华故事［J］.新闻天地（上半月），2011，（05）:8－10.

［5］杨帆.新总理的决策观察——中国经济政策与朱镕基的经济思想［J］.科学决策，1998，（02）:3－4.

［6］杨帆.中国经济政策与朱镕基经济思想（上）［J］.改革与理论，1998，（11）:4－12 +54.

［7］戴军.我国改革开放与朱镕基经济思想——读《朱镕基讲话实录》［J］.长沙大学学报，2013，（01）:14－17.

［8］刘茂松.试论朱镕基以内因为主导的企业治理思想［J］.湖湘论坛，2012，（03）:67－70.

［9］彭必源，章书俊.朱镕基社会主义分配思想研究［J］.湖北工程学院学报，2014，（02）:97－102.

［10］张大伟.朱镕基廉政思想初探——基于对《朱镕基讲话实录》的文本解读［J］.党史文苑，2012，（22）:31－32 +44.

［11］徐冀宁.朱镕基廉政建设思想探析［J］.胜利油田党校学报，2014，（01）:25－29.

［12］吕志雄.才略著世 妙语惊人——朱镕基总理答记者问的语言风格［J］.领导科学，1998，（06）:15.

［13］吴颖.从朱镕基讲话看领导讲话的语言学策略［D］.鲁东大学，2012.

［14］冯东.朱镕基教育思想述要——基于《朱镕基讲话实录》的文本解读［J］.宝鸡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01）:116－118.

［15］谢胜蓝.朱镕基的领导魅力研究［D］.湖南师范大学，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