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喜阳的散文诗

2015-03-16 22:19董喜阳
伊犁河 2015年1期
关键词:牧人旷野白纸

董喜阳

牧人的杖

当湖边的晚风戏玩着岸边的浮萍,当太阳在村庄里袅袅升起的炊烟身边悄声滑过,做最后一次壮烈燃烧,牧人的杖在手中如吐信的蛇,左右摇动。似神经错乱的指南针,在夕阳的火红中欢腾。在风和花草的打情骂俏中,追寻着牛羊的脚步。

当黎明站在天边,绽放出得意洋洋的笑容,显露她的姹紫嫣红,那是不是牧人的杖找到羊群后欣慰的喜悦在翔舞?

当一无所有的牧人在旷野里醒来,用握杖的手折断忧伤的三叶草。在死神的眼皮下潜逃。谁知道,那是不是因为杖的引领?

难以置信地把死神带到深渊的边缘,一个习惯了索要生命的却跪倒在地祈求获得生命,并让他战栗的惊恐响彻地极。谁知道,那是不是杖智勇双全最好的象征?

杖偷偷地学会了阿波罗的魔法,驾驶太阳车的神力。亲手埋葬了法厄的仙女投来复杂迷茫的目光,那是伴娘在婚礼上对新娘的嫉妒。杖用平凡而单薄的身体,对抗着渐渐老去的时间,捍卫着的不仅仅是羊群,牧人,还有宙斯的庄园。

依然盛开的虚无

此刻,云是虚无的。太阳被两棵黄瓜秧高高举起,如果是球体。它的燃烧缺少响动,落花从唐朝而来,跑到葡萄架下睡着了。在梦中,它被点燃。坚韧而挺立的骨,前世。历史铺满灰尘,时间蒙上了一层霜白。鸡犬升天?一朵无名花开着自己的味道。

此刻,灵是静止的。无方向感的雷声和雨滴涌来,它们撒着欢儿,混进涛声。好似波浪穿着失去家园的破草鞋,在旷野奔跑。徘徊梦中,乾坤并不大,只是穿着袍子的向心力啊,拉得我身体生疼,缠得疲倦。丢弃它们吧,像捂住一声刚学会的鸟鸣。

此刻,心是没鬼的。皮肤和五官在河边哄着蒲苇,那用墓草结成的绳子,捆着一束星光。现在,水流是没有的,摩西的杖成为陈列。头颅在城门外悬挂,风中摇摆的舍利,风过。经卷的页码混乱,页页在轮回,普罗米修斯?——头顶菊花,胸中藏有戾气。

此刻,我还是活的。在尘世中被爱,在虚无中盛开。此刻的我,心中失去隐喻,脑中卧有马匹三千,精兵数万。生在前,死在后。脚后跟拴着风筝一盏,马灯在亮,我要出城。

一个人的战斗,像是一个人的盛开,连生死都不涉及别人。

净 土

教堂的钟声安静,温柔地响着。黄昏的街道是梦的翅膀,奋力地延伸。灵魂感受到了那从银河泻下来水滴的冰凉,宣教士的手中沁出汗珠,眼中淌出热泪。

八月在擦拭。玻璃的反光,危险的细节。一个老人对八月的想法,有点荒唐:怀抱孤村,水印童年。他的树枝空空,没有面包的香甜,缺少疲惫地照耀。突然,我深爱这荒唐。荒唐中的“小病态”,比如我。一个没有疾病的人,却天天被捣药声缠绕,我的童年……

无忧无虑的那一片神奇的土地,钟灵毓秀的所在。秋千长满锈迹,体内灌满风霜。那段发酵的历史孕育成芒,像我现在,心灵的河床上筑起河坝。那困顿不堪的潮水,总找不到可以发火的理由,泥沼中的双脚,总是在和自己的影子搏斗。

它似乎习惯了横刀夺爱,目中无人。哦!也许是教堂的钟鸣,热烈地赞美,虔诚地歌颂,

使歪脚走了正路。神明的可以是刀,隔断季节的幻想。牧师的手在颤抖,回忆如此清晰。

旷野?迦南?我心中有泅渡,这些年搬运不断。上岸,上岸,远处在归来。

窗 帘

阳光睁开双眸,面向你。

一粒灰尘也停止了脚步,定睛观瞧。员工公寓里的几根晾衣绳牵引着一匹白马的神经,惊奇地望着你雪白的肌肤,有一双温柔的手将你爱抚。

你安静地享受,只有堆砌的形容词才能表达的待遇。你不是华而不实的石榴。却也把精美的自己高挂枝头。矫情的雨露滑过贵妇人的眉,到你的胸前,安营扎寨,想再续一段来生的姻缘。

一束月光在庭院落户,打了个激灵的喷嚏,就轻而易举地将你的心房望穿,形成一道美丽的光圈。两只双宿双飞的蝴蝶,误闯进这天然的篱笆墙。

一种暧昧定格成一组不忍打扰的画面。而你,依然只是屋子的一个背景。含着蒙娜丽莎的微笑,成就屋内不知名的美梦。

白纸清愁

一张走出浴室的白纸,浑身沾满了冰凉的水珠。莫名其妙地就征服了我的眼线,甚至是俘虏。长春的整个夏天,让早晨糟糕透了的心情,躲在书桌下面,不敢大声喘气……

我把一大箩筐的烦乱都抛进抽屉里。却被好奇的白纸发现,扔进去的是冬日里寂寥的清愁,捡出来的竟是秋天的喜悦。

我想谋杀紧锁的心灵,和一张干净白纸对视,制造一场意外的事件。犹如是吃饱了散步,白纸想用一声叹息来掩饰真相,即使是身残体破或是不能重生,也不愿意违背奈何桥边的约定。

如果太阳规定了只是在白天行走,如果月老限制了夜晚对于真爱的渴求,那么我甘愿做一只蜗牛,在白纸光鲜的胴体上停留。好让灵魂的节拍,紧跟上春天的脚步。

午夜时分,知道今夜你走了,就不会再来了。

我就可以对着镜中的自己说:“我还年轻——我渴望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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