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足球》的女性叙事解析

2015-03-16 22:26李巍
时代文学·上半月 2015年12期
关键词:生存空间

李巍

摘要:徐坤的短篇小说《狗日的足球》以第三人称叙事,从柳莺惊闻马拉多纳要来北京写起,中间插入了柳青被未婚夫带入足球世界的经历,以在球场上所受到的难言的悲愤屈辱作为结束。作者借“足球”揭示了男性的虚伪、自私与冷酷,控诉了在男权政治下女性被挤压的生存空间,解构了男性权威,体现出了作家徐坤鲜明的女性叙事意识。

关键词:女性叙事;男性权威;生存空间

在《狗日的足球》中,徐坤有意识的运用女性的叙述视角来对小说的发展进行描述。在传统的小说叙事中,女性通常是处于“被看”的位置,而在徐坤的这篇小说中,男性却被置于“被看”的位置。“柳莺就只好被迫披衣坐起,悻悻地看着电视里电视外的一群阳刚族生物兴奋得乱蹦亂跳像要用脑袋撞墙,自己精心布置的小家被祸害得跟猫食盆子似的。柳莺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真不明白看一个破球何至于闹到如此?”[1]徐坤用局外人的视角去审视男性世界因足球而带来的疯狂,女主人公的困惑不解正是体现了两性之间因性别而产生的差异。用女性的视角去审视男性社会,看到了男性叙事者所看不到的不一样的世界。

在《狗日的足球》中女性叙事者的权威性达到了最大化,徐坤试图颠覆男性权威并建构女性的主体地位,在叙述中作者运用第三人称全知全能的视角进行叙事,使她的声音具有最大的权威性。在小说中,男性角色是受到女性叙事者的蔑视的,如主人公柳莺的未婚夫杨刚虽然名为“杨刚”,但实际上却一点也不阳刚,是一个瘦弱,鸡胸的小白脸,并处于被男团驱逐的恐惧之中。对男性热衷于足球,柳莺落下了“可怜”的结论。“柳莺已经不忍心对杨刚和球迷客人们发火了,她觉得男人也活得不易,够悲惨的,在一粒小小的皮球上温习和寻找他们先前的性别。并且,他们多数人还连半点介入现场亲身一试的可能都没有了,只能是隔着一万八千里远的地方,团团围坐在几尺见方的电视机旁,透过一个小小的玻璃罩儿来集体进行回顾和留恋。唉,可怜哪!她还能说什么呢?”[2]

在小说中,叙述者指出足球是男人的世界语,而有意味的是,在小说全篇中,叙述者有意识的用足球术语对日常生活进行叙述,如“就在半梦半醒半死半活之间,盯人已久的这位老同学杨刚便以高超的过人技巧把她接住,随后便趁着她的精神不振、后卫防守出现漏洞时强行带球破门而入,活活的把她的禁区防线给突破了。事后总结经验时柳莺深深觉得自己这一局的防守失利太不应该,但是攻进去的球毕竟也是不能够倒吐出来。两人在这场你来我往没头没脑的攻防战事里欲擒故纵拖泥带水的盘带着,都有些互为鸡肋但同时又慰情聊胜无。就这么着晃一过三、一退六二五的该射不射该传不传,不知不觉,离婚姻的无底球门一天天逼近了。”[3]这不仅增添了本篇小说的趣味性,更让人感到了男性话语存在的根深蒂固性,正如女性主义批评家苏珊·S·兰瑟说:“在以男权为中心的现代社会里,女性主义表达‘观念的‘声音实际上受到叙述‘形式的制约和压迫;女性的叙述声音不仅仅是一个形式技巧问题,而且更重要的还是一个社会权力、意识形态冲突的问题。”[4]本小说一方面凸显女性话语的绝对权威性,另一方面又以男人的“世界语”进行叙事,从中可以看出女性话语体系的缺失,与试图构建女性话语的不易。而结尾中,球场无论男女对女性身体的辱骂让主人公羞愧难当,欲说话却已无言,更是体现了虽然男性日渐“羸弱”,但女性向男性话语权威进行挑战依然困难重重,任重道远。

在没有世界杯的时候,在柳莺与未婚夫的“小家”里柳莺占有绝对的主导权,而当世界杯到来时,家中充斥着足球元素,她原来的布置都被赶到了角落里。大批单身汉涌入了这个原本属于柳莺的生活空间,“在众男客的包围中,她这个女主人倒仿佛成了外人”[5]。而当她离开家来到学校宿舍时,却发现学校宿舍同样被世界杯“占领”了。所以她不得不回来“家”中继续忍受从主人变为客人的尴尬。家庭生活本来是以女性为中心生活,丈夫想要在世界杯期间把“家”布置出“足球现场”的氛围需要经过未婚妻柳莺的同意和妥协,这自然可以显出平日里柳莺在家庭中的地位。然而当男性主导的世界杯真的侵入这个小家庭之后,这个女主人却被逼得退无可退,平日里瘦弱的,小白脸的未婚夫杨刚在获得男性群体的认同后竟然能在家庭生活中占据上风。在这里,女性的生活空间因男性被世界杯的狂热而挤压殆尽。在这里,男性因世界杯而对家庭空间的疯狂占有,与女性因此在家庭中而无立足之地是有意味的,这仿佛重现了古代传统社会男性主导,女性附属的家庭空间。小说中的柳莺因属于自己的女性主导空间的丧失而感到了失落和难受,同时未婚夫杨刚因重新占据主导而胆子大起来,敢在众人面前叫她“老婆”,这也体现了男女之间的对抗关系。

在小说的结尾,女主人公置身于球场上观众高呼的侮辱女性的声音中,她的女性意识让她羞愧,让她感到她所反抗的男权充斥在了整个世界,将她作为女性这个性别个体碾压粉碎,将男性与女性的战争演绎到了极致。从司空见惯的足球出发,徐坤发出了女性独特的呼声,在大家的习以为常之处诠释了社会对女性无形却又无穷的压抑。作为具有女性意识的作家,她通过文本来传达女性的立场与声音,虽然女性的话语空间很狭小,但作者仍在为建构女性自己的话语体系做着孜孜不倦的努力。

参考文献:

[1][2][3][5]徐坤.狗日的足球[M].山花,1996,(10).

[4]苏珊·S.兰瑟.虚构的权威——女性作家与叙述声音[M].黄必康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

(作者简介:哈尔滨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在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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