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晚报》“今晚调查”看大数据时代精确新闻制作

□ 文/董向慧 吴阿娟

从《今晚报》“今晚调查”看大数据时代精确新闻制作

□ 文/董向慧 吴阿娟

“今晚调查”是《今晚报》着力打造的精确新闻栏目，立足天津本地话题，以科学、扎实的数据报道事实。“今晚调查”既依托电话、网络、手机等调查渠道，也注重实地取样，未来，“今晚调查”将从探索有感染力的叙事方式，探索精确新闻与数据新闻融合，做好可视化与新媒体传播等三方面入手，提升公信力、关注度、传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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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今晚报》在精确新闻方面开展探索，依托今晚报社96860公众服务平台，推出面向读者的新闻事件调查性报道，打造“今晚调查”专栏。截至目前，“今晚调查”已开展11期，调查人数超过10000多人，样本数量达到6072。本文结合“今晚调查”实践，谈一谈精确新闻报道的经验与思考。

选题本地化 调查“接地气”

“今晚调查”在选题上突出本地化。《今晚报》是一张深受天津市民喜爱的报纸，读者以本市市民为主体。“今晚调查”本地化的定位，符合《今晚报》的定位，也符合读者的阅读需求。自开栏以来，“今晚调查”围绕美丽天津建设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及市民关注的热点、民生问题，了解和回应社情民意，开展问卷调查，并对结果进行分析报道，反映群众所思所盼，形成既有真实数据支撑，又有记者一手采访的调查性报道，力图使新闻有数据、有深度、接地气、有温度。截至目前，“今晚调查”关注的本地民生话题涵盖家庭关系、消费、养老、阅读、交通等领域。

开展本地化题材精确新闻报道，调查渠道十分关键。调查渠道的选择既关系到调查规模，更关系到样本信度和效度。目前，《中国青年报》“青年调查”主要通过调查网站开展调查；《解放日报》社会调查专版主要采取与上海调查公司合作开展调查，同时对抽样流程严格把控，其社调中心在选题、样本分配、试调查等各个层面，都坚持占主导地位，全程参与监督把关。①

在调查渠道方面，“今晚调查”主要通过今晚报社96860公众服务平台、实地调查、今晚网、今晚手机报等渠道采集样本。其中，96860公众服务平台是“今晚调查”的主要渠道。今晚报社96860公众服务平台拥有数十万本地市民用户资源，能够开展大规模、高质量的电话问卷调查。截至目前，96860公众服务平台调查人次已近万人。值得一提的是，在第六期“今晚调查”中，96860公众服务平台成功完成300份问卷录入，每份问卷多达38个问题。

除了96860公众服务平台，实地调查也是“今晚调查”的重要渠道之一。实地调查成本高、费时费力，但与电话、网络调查相比，实地调查更“接地气”——实地调查获取的数据、与受访者的交谈都让新闻报道更扎实、更全面、更具说服力。同时，实地调查也是深入了解某个问题、某一群体的重要手段，如儿童群体、大学生群体、中老年群体等。

在言必称大数据的今天，实地调查对精确新闻来说依然具有不可替代性。首先，今天人们的很多行为尚未被数据化，很难通过电子数据直接获取。例如，在全民阅读调查中，为了解青少年阅读现状，调查组进入高中开展问卷调查，共获得198份有效问卷。通过分析这198份问卷，我们对青少年阅读现状、阅读兴趣以及青少年对数字阅读的态度有了全面了解和认识——而这些数据通过网络、电话等其他手段是难以获取的。

实地调查具有不可替代性的第二个原因在于：实地调查既是获取数据、样本的过程，也是获取感性经验与新闻灵感的过程。譬如：在中老年人生活状况调查过程中，调查组发现受访者对养老服务、新媒体使用兴趣浓厚，这些感性经验为撰写新闻报道提供了灵感和全新的思路。大数据挖掘是一个守着数据海洋汲取淡水的过程，而实地调查则是直接汲取淡水，尤其是实地调查中的感性经验，更能够给调查者以惊喜。

精确新闻的核心是用调查和数据说话，调查的质量直接决定新闻报道的质量。总结“今晚调查”调查经验，可以认为，精确新闻既要善于运用网络、电话等多渠道调查取样，更要注重实地调查。实地调查既可以帮助我们获取一手数据，也能给调查者意想不到的感性经验，这些都能够为高质量的精确新闻报道提供基础和思路。

“今晚调查”的功能与价值

精确新闻将社会科学研究方法与新闻报道结合，具有诸多现实价值。总结“今晚调查”实践经验，我们认为其具有以下几方面功能与价值：

1.舆论引导功能

精确新闻能够以更科学、有深度的报道凝聚共识，引导舆论。在“今晚调查”邻里关系调查中，统计数据显示多数受访市民对邻居基本情况并不了解，这是否说明现在邻里关系冷漠了呢？如果选取邻里关系冷漠作为新闻点，固然能引起人们关注，但在数据分析中我们发现：有69.1%的市民有过主动和邻居建立良好关系的行为。记者结合这两组数据，采访社会学家，先后撰写了《和谐社会呼唤邻里亲情》《化解壁垒，呼唤“隔壁亲情”》等稿件，呼吁市民通过互助、社区活动等方式建立良好邻里关系，引导市民关注邻里关系、参与社区活动、建设和谐社区。上述报道没有放大“多数市民对邻居不了解”这一数据，而是引导市民提升社区公共资本，使报道更具有建设性，也更全面、客观。

2.市场预测功能

基于科学、严谨调查的数据具有预测未来的功能。充分挖掘数据，做好前瞻性报道能够让精确新闻更有说服力、更容易引起公众关注。2014年8月，在市民购物习惯调查中，调查组使用SPSS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发现，功能单一的大卖场正逐渐被综合性购物中心取代，大卖场的前景堪忧。这一发现在半年后得到了验证：2015年6月，天津市四个大型百货商场接连关闭。这一案例充分说明：基于科学调查的样本数据具有重要价值。

精确新闻不能满足于描述和解释现实，更应该引导和预测未来。充分发掘精确新闻的预测功能，将会具有重要市场价值——这也是提升精确新闻公信力、关注度的重要手段之一。

3.公共服务 反映民意

精确新闻具有公共服务的功能。20世纪50年代，美国记者就开始把公共数据库作为精确新闻的“金矿”，通过调查性报道服务公众。 在“今晚调查”实践中我们发现，将调查数据与政府机构数据结合起来，有着十分可观的公共服务价值。在“今晚调查”第十期事故快处调查中，调查组根据市公安交管部门提供的数据，绘制了天津市汽车剐蹭事故时间、区域、地点分布图表和地图，为有车一族安全驾驶提供有用参考。同时，通过对300名市民的调查得知，市民对事故快处程序不熟悉是导致快处率低的主要原因。于是，调查组依据市公安交管部门的快处法规，制作了事故快处流程图，让读者对快处流程一目了然。政府等公共机构掌握着巨大的数据，这些数据经过记者数据分析、内容分析等方法处理，辅助调查数据，具有阅读的吸引力。因此，充分发掘公共数据库，会使精确新闻服务公众的价值最大化，让精确新闻不但精确，而且有用。

此外，精确新闻还承担着反映民意的功能。在反映民意方面，“今晚调查”更侧重与百姓密切相关的民生领域，在扎实调查基础上提出建设性意见。在2014年天津市全民阅读调查中，受访市民就提升城市阅读氛围提出诸多建议，包括：建好城市书吧，方便阅读；提升公共图书馆数量、质量；扶植书店成为文化地标等。调查组将市民的建议汇总，反馈给天津市新闻出版局，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什么是“精确新闻”？

精确新闻最早由美国骑士报团记者、北卡罗莱纳大学教授梅耶在20世纪60年代提出来，其含义是：“记者运用调查、实验和内容分析等社会科学研究方法来收集资料、查证事实，从而报道新闻。”③

与传统的新闻报道相比，精确新闻在科学性、深度、说服力等方面具有优势。20世纪80年代，精确新闻学在中国开始迅速发展。目前，有不少报刊仍然将精确新闻作为重要新闻产品。2013年以来，为应对新媒体冲击，国内众多报纸纷纷探索精确新闻、数据新闻，以此凸显报纸深度、调查优势。

“今晚调查”未来探索方向

“今晚调查”作为《今晚报》着力打造的精确新闻栏目，在实践中积累了一些经验，但也亟须在以下几个方面进行改进和探索：

1.探索更具感染力的叙事方式

精确新闻擅长用数据、图表揭示真相，但数字太多容易让精确报道缺乏感染力。提升精确新闻的感染力，有学者建议从及时跟进背景材料、适当加入评析内容、增加真实而动情的细节几个方面入手。②在增强精确新闻感染力方面，“今晚调查”也有初步尝试：在每期调查报道中加入“编者按”、导语，凸显精确新闻的背景与价值；在数据分析中增加采访内容，增强新闻报道的可读性；采用漫画、地图等形式提升视觉冲击力。这些探索在增强精确新闻感染力方面有一定成效，但仍存在较大提升空间。在“今晚调查”未来报道中，有待在叙事方式上进行探索和创新，使精确新闻既有理性的数据、图表，也有打动读者、直入心扉的感性表达。

2.探索精确新闻与数据新闻融合

数据新闻作为精确新闻的“升级版”，意味着数据新闻的尝试最好有精确新闻的探索作为基础。在今天，随着大数据概念的流行，国内众多媒体相继开设数据新闻版面、栏目，数据新闻大有取代精确新闻的趋势。数据新闻听起来“高大上”，但绝非一时之功。根据“今晚调查”实践经验，数据新闻要有精确新闻作为积累，方能最大限度保证数据新闻的科学性、真实性和深度。数据新闻是精确新闻的高级版本，随着精确新闻探索的深入，势必要向数据新闻方向发展。

随着经验积累和逐步探索，“今晚调查”在第十期事故快处调查中已尝试运用公安交管部门的大数据，并使用图表、地图等手段对大数据进行可视化处理。上述探索与国外媒体的数据新闻虽然有较大差距，但不失为精确新闻与数据新闻融合的一种尝试。在未来，随着数据处理技术、视觉、调查手段等方面的进步，“今晚调查”将继续探索精确新闻与数据新闻融合，让大数据与小数据互相印证，推动“今晚调查”在广度、深度上前进。

3.做好可视化与新媒体传播

精确新闻报道需要投入很大人力、财力，但是在传播力、传播效果方面往往与投入不成正比，这一点亟须得到改进。增强精确新闻的传播力，需要从数据可视化、新媒体传播等方面入手。在新媒体运用方面，“今晚调查”已经进行过初步探索：将第十期事故快处调查报道在报纸和微信上同步发布，同时，在报纸上印刷《今晚报》微信二维码，读者扫描二维码回复“快处”，就能够获得天津市20家快处中心联系电话、地址。上述案例是“今晚调查”在新媒体传播方面的初步探索，有一定成效，但尚未收到“引爆”的效果。

在未来，可视化与新媒体传播将是“今晚调查”着力的重点——把精确新闻当作新媒体产品制作，力图使其传播力、传播效果最大化。 （作者分别是今晚报社传媒发展研究所研究员，今晚报社传媒发展研究所副所长；本文系天津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资助项目《社会舆情中的主流媒体引导》<项目编号：TJXCWT1404>研究成果）

【注释】

①王武彬、张垒，《多元合作 精选话题 打造公信——<解放日报>社会调查中心案例解析》，《中国记者》，2010年第6期。

②喻国明，《从精确新闻到大数据新闻》，《青年记者》，2014年第36期。

③岳菲花，《如何让数字更具感染力——精确性报道浅析》，《传媒》，2008年第12期。

编 辑 张 垒 leizhangbox@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