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中的象征主义

张 丹

《觉醒》中的象征主义

张 丹

象征作为一种创作手法，被广泛应用于文学界和诗学界，通过暗示与象征的方法表达作者神秘的内心世界，表达作者内心的隐含意义。象征主义者认为自然界的万事万物、人类的行为活动与作品中主人公的自我活动相联系，表达其内心的真实想法，是作者隐含、内在、异化表达的过程。而本文中，作者在叙述部分常常运用象征手法，以拓展小说的含义，间接表达作者的思想。因而，笔者从主题的象征角度出发，分析艾德娜是如何从一名传统女性成长为一名自我独立、具有自我觉醒意识的现代独立女性的。

象征主义阐释

“象征”这个术语的概念不是一成不变的、固定的，而是一个历史性的范畴，象征是沟通虚与实的媒介，是用动物与自然物象征神圣的东西。另外，也有一些学者认为“象征”即为“文化现象”与文化活动或文化载体相关。卡希尔则认为:“象征是连接感性实体与精神意义的纽带，其对世界的描绘，是可以取代理性逻辑概念对世界模式的构建。人类世界的图画是具有象征性的，是意义的宣示。因此，真正的哲学是象征形式的哲学，“人不再生活在纯宇宙物质世界中，而生活在符号宇宙之中”。综上所述，笔者认为，无论是在文学领域中还是在诗学领域中，象征都被赋予了新的内涵，通过具有弹性、暗示性的语言表达其创作目标，是象征意义对字面意义的超越。

《觉醒》中的象征主义

笔者对《觉醒》中的象征主义成分进行分析，通过身体的觉醒、精神的觉醒两个方面试图探寻女主人公艾德娜的觉醒之路。

1.身体的觉醒

通过对主题象征的分析，能够对文章题目有更加深刻的了解，女主人公艾德娜是如何从传统女性角色转变成独立女性的。笔者通过三个方面的分析来展示艾德娜是如何成为独立、具有现代意识的女性新形象，展现了女性主体意识的孕育、苏醒和成长的过程。文章的开篇描述道:“这么大热的天，又赶在这么个时间，去海里游泳，分明是胡闹!”“你被晒得我都无法认出你了，”他又说道，紧紧地盯着他的夫人，眼神中流露出好似自己的一份心爱财产遭到了损坏”。的确，在私有制社会中，女性的命运和私有财产具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在父权制度中，女性首先是其父亲的财产，父权以个人的意志让她嫁给了某个男人，女性角色也随之转变为丈夫的一份动产。笔者认为，此段话的描述反映了女性在父权社会中所处的社会地位与家庭角色，女性是男性的所有物，受其支配，是没有话语权的附属物，以男性的标准审视自己和判断自己。艾德娜的觉醒之路首先始于其身体的自我发现与自我觉醒。“大海的声音是可以与人的灵魂沟通的……”。笔者认为，此时大海的描述是艾德娜心情的象征，此时此刻的心情是如此复杂，却又如此兴奋，为了生存要与其他女性一样，顺从自己的丈夫，爱护自己的孩子，然而，罗伯特的出现却使她心潮迭起，渴望寻求自由，渴望一份自由的爱情，因而，此时此刻大海的象征也表明了在一般符号之“意义”的表达基础之上对字面意义的超越，既具有暗示性、间接性，又具有超越性。简言之，情感性象征和观念性象征是两种基本的超越性象征形式。“莱迪奈太太把自己的手放在靠近她的彭迪列太太的那只手上，看对方没有把手抽回去，她握得更紧、更热烈了，还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摩挲着它，嘴里喃喃地说:“我可怜的……。”这种举动的发生使艾德娜小姐非常不自在，但是，很快她却控制不住自己而躺倒在了这位女人的怀抱之中。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她对这种感情外露的方式还很不自然”。艾德娜从未和同性朋友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此时的接近让她感到非常的不自然“握的更紧、更热烈了”，也再次将她带回了与姐妹相处的日子，折射出女性在父权社会中的家庭形象即“主妇和管家婆”，象征了整个社会对女性角色的期许与女性自我价值预期存在着差异，女性的价值体系仍然是依附于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价值体系之中，女性的自我价值实现是建立在男性认同基础之上的，因此，艾德娜只能选择“自我克制”，压抑自己的情感、压抑自己的个性，笔者认为这是艾德娜身体自我觉醒的第一个阶段，在这个阶段中，通过大海和身体接触的象征反映了处于压抑生活之中的女性渐渐在寻找自我，逐渐在渴望自由、渴望冲破家庭的牢笼和束缚。第二阶段的觉醒体现在莱思对艾德娜的影响，不仅是对其的烘托和反衬，也是艾德娜自我的一面镜子，莱思以不同的方式和角度伴随着艾德娜的觉醒之旅，以艺术为媒介探索其自我意识。莱迪奈太太上午有时弹奏或练习乐曲时，艾德娜总是喜欢坐在屋里倾听。莱思小姐演奏的曲子中，有一支艾德娜称作“孤独”的曲子。这是一首充满哀怨的小调，它很可能有别的名字，可是，艾德娜叫它“孤独”。“莱思小姐在琴键上弹出的旋律在彭迪列太太激情大发的心中激起了一股微微颤抖的波澜。她当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艺术家弹奏钢琴……”莱思通过艺术的表达方式与艾德娜进行精神交流，唤醒了艾德娜的艺术潜能，影射着艾德娜的自我觉醒过程。“她的希望被打破了，出现在想象中的画面既没有安慰，也没有希望，更没有追求，甚至连失望也没有。但却触动了她心灵的深处，激起了她强烈的情感”。此时，内心的挣扎与对爱情的渴望只有莱思能够理解，在莱思面前，艾德娜有足够的勇气去承认自己所追寻的真爱——对罗伯特的爱。对其鼓励和赞赏促使着其自我觉醒意识的不断加强，折射出女性渴望自己的情感得以释放、自己的压抑在内心的真实情感渴望展示，象征着女性主义对父权的挑战，对女性受压抑的痛诉。莱思的鼓励是艾德娜觉醒之旅的强烈刺激，推动着其走向自由，反映了同一时代女性的心声，折射出了女性情感释放渴望得到社会承认和理解。因此，笔者认为莱思小姐触及了艾德娜的灵魂深处，发现了其作为一个独立于世的女性和艺术家所必须的勇气，莱思小姐的演奏为其追求自我独立和自由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然而，最能呈现艾德娜身体觉醒阶段的是其不断游向大海的过程。在艺术陶醉的同时，艾德娜也试图在学习游泳，第一次勇敢而满怀信心地单独下了水“她高兴得差点儿欢呼起来，当她用双臂划动几下，身体就浮上水面时……浑身好像获得了新的力量……。”“对一个经验丰富的游泳者来说……”第一次下水，试图独立开始游泳，是其迈向独立的第一步，游泳是其走向新的生活、新的世界的第一步，激励其去探寻从未尝试的事情，使其完全成为自我的拥有者，唤醒其自我意识的觉醒。象征主义在抒发自我内心情怀的同时，认为自然万物之间、人类的行为之间，都存在着“神秘的应和”。

2.精神的觉醒

罗伯特是艾德娜精神觉醒的引领者，学习游泳是迎合其走向独立、追寻自我的象征。正如象征主义以抒写个人感情为重点，它抒写的不是日常生活中表层的喜怒哀乐，而是不可捉摸的内心隐秘；或者说，它主要表现隐藏在普通事物背后的“唯一的真理”。的确，游泳学习的过程中，艾德娜的思想得到了升华，无尽的遐想在其脑海中不断浮现，对爱情的渴望再次萌发，试图以这样的方式，释放个人的感情，能够与心爱的人相守，能够与心爱的人得到心灵的解脱。与罗伯特的相识，为艾德娜带来了生活的希望，成为其心灵中的默契者、灵魂的指引者、爱情的渴求者。象征主义者往往通过具体的行为活动来窥探着艾德娜的内心世界。“她发现今年的夏天同以往的任何一个夏天都不同，同时她也朦朦胧胧地意识到，现在的自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大大不同于从前的自我了。这表现在她现在已用和过去截然不同的观点看待事物。她发现自己的内心里萌发出一种新的欲望，这欲望改变了她周围的环境，使它们更加富有含义”。的确，笔者认为，爱情的表露与描写再次回应了其觉醒之路的必经阶段，艾德娜所处的父权社会中，将其塑造为婚姻的“他者”，因为婚姻不仅是一种光荣的事业，而且可以使女人完整地拥有自己的社会尊严。对于女性而言，找到丈夫，就意味着找到了“保护者”，是挣脱儿童教化式家庭的手段，是摆脱母亲控制的工具，以屈膝投降、以求被动的、温顺的方式接受新主人的控制。艾德娜与罗伯特的相遇使其心中已经熄灭的爱情之火再次燃烧，渴望与其厮守，渴望摆脱丈夫的控制、摆脱儿子的拖累，自由自在地享受这迟来的真爱。“她似乎透过她丈夫给她提供的一切看到了丈夫责难的目光。还有罗伯特的责备，这完全是出于她对他炽热、强烈的不可抑制的爱情而理所当然产生出来的。而这种爱情唤醒了她的灵魂深处的“她”。的确，不同时期对于爱情的体会是截然不同的，与丈夫相识、相爱、结婚、生子，是一名传统女性形象的反应，艾德娜的经历与任何女性都是一样的，然而，罗伯特的出现，让其内心深处的爱情之火，真爱之火再次燃烧，她渴望这份爱，爱情就是生命、爱情就是自己的全部。正如尼采和波伏娃所述:“爱情对于男女来说，代表着两种不同的含义，对于女人而言，它不仅意味着奉献，更是全身心的、毫无保留的、不顾一切的奉献，这种对爱的无条件性让其成为信仰，唯一拥有的信仰；而对于男性而言，爱情仅是拥有主权的主体，期望女人成为自己生存的一部分，而不是将生命全部浪费在她那里”。的确，艾德娜对于爱情的执着追求象征着对男性社会的挑战，对自我地位的确定，女性也可以成为主体，拥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行动，愿意放弃自己的所有权利，渴望对男性的完全占有，是自我主体地位的肯定，是自我意识的复苏。对于偶然的爱情，不知所措的罗伯特不得不选择逃避，因为父权的社会体制迫使其离开艾德娜，她属于她的丈夫、是他的所属物和占有品。笔者认为，此时的艾德娜已经完全摆脱了社会对女性的束缚，追求自己的真爱，追求自己的爱情是她的目标。

结 语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觉醒》塑造了艾德娜从父权制度统治下的传统女性走向具有独立自我意识的女性角色的转变过程，从象征主义视角分析其身体觉醒、精神觉醒的两个阶段，展现了一位年轻已婚女性对自身存在意义的反思及对自我意识觉醒的过程，影射了其性格和思想变化的本质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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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度河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口语交际策略使用现状的调查研究》的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2012－GH－072）。

张 丹(1980—)，女，河南洛阳人，硕士，河南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语用学、认知语言及法律语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