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丁 丁
徐俊国 诗/画
路过米易(外四章)
四川丁丁
风,站在垭口,剥去阳光的躁动,让它温柔地将你包裹。花开花落忘了时间,我看不见冬。安宁河缓缓地流,慢慢地走,时不时调皮地跳起亲吻傈傈族的姑娘。你是那丛不见凋谢的三角梅?还是山路那束野百合?其实你就是阿妈眼里贴在门楣上的那块代表财富的“中国绿”,情人心里需要去剥开的哪个红石榴,捧在手心里的激动和忐忑在阳光里生长。夜夜月色为你盛装,空气里都是撩人的花香,可惜我不是你的情郎……
土地斑斓而又生动,蔬菜拼命地生长、甘蔗将厚实的甜蜜站成一片,迎着风我听见拔节的声音。来自地下的石头穿越了几个世纪的黑暗,跳进熔炉重生,然后走向世界挺起了建设的脊梁……接过彝族阿妈递来的桑椹酒,今夜请别叫醒我,让我醉在色彩斑斓的怀里……
(注:垭口,米易县一地名,与攀枝花交界。“中国绿”是米易县最好的一种花岗石)
盐源——凉山深处的一个平坝子,若水从旁流淌了亿万年,滋养了山,叫醒了杜鹃。蘑菇炖坛子肉的香随炊烟飘来,村姑的笑脸挂在苹果树上,映红了中国。公母山矗立于懵懵懂懂的远古,一直站进未来,演绎了生命的起源与简单。铁木尔高傲的血流淌,后裔们匍匐在铺满柏枝的地上思念草原,哪里才是我的故乡?阿米子捂热一壶酒,等着远方的表哥归来。泸沽湖是摩梭族女人眼里的一滴泪,走婚的火把星星点点,照不透蒙古族男女多年的酸楚。风从香格里拉吹来,我晒着月亮,接过阿妹的包谷酒,醉卧他乡……
因为一个人,我守着一座城。寂寞是撩起我衣襟的风,而孤独是贴着心的凉。你离开的码头,是我们相约着一起走过的最长的路。如今,我以散步的方式偷窥着你的归来,悠长的汽笛划过城市的森林,候鸟以滑翔的姿势跌落湖心,那枚飘转的羽毛是否是你未归的书签?!
我守着你家的巷口,细数时光的掌纹:那里春意盎然,那里蝉鸣撩心,那里秋叶飘零,那里冬夜冷清。我怀揣着年少时的梦,如一怀抱暖壶的老者为你守门。站在季节里,站成一种姿势,有如商场橱窗里的圣诞老人般,期待那个下雪的冬天,你能归来……
春逝,夏至。好想拴一秋千于花树间,如时针般拨动了岁月而又忘了时间,就这样长长久久摇进未来……落花缤纷掩盖了时光的掌纹,我还站在你背后看见你的幸福,然后给了自己一个一生都不会再见的转身,才发现我眼里饱含泪水。怀念是一根藤,缠缠绕绕的长在我往后的岁月,没有人可以逆着时间回去,过去却都过不去了……只有回忆!
这场遇见仿佛啃甘蔗,甜蜜过后剩下我一个人在收拾地上的残渣。把残渣埋在心的最热的地方,再经过一个春天的发酵,可否给心的容器留下一点甜蜜?把一起去看过的山山水水做成背景墙,我在墙的对面躺下,随梦,旧地重游……
人生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旅行,而时间就是一个个驿站,那些打马而过的窗,谁冰冷了谁的张望?谁又成为了谁的过往?岁月是一杯五味杂陈的老酒,就一口也是醉了!
太多的遇见与别离,最后都成为了电话簿里陌生的数字,唯有你生动在我灵魂的深处:洁白的连衣裙妩媚了你的婀娜,胸前的蝴蝶结舞动了阳光,瀑布般的长发直泻而下、那一汪秋水是我永生不会再遇的海。
我好想牵你的手去看日出的艰难和日落的绚丽,再把我们的影子定格在记忆的档口,接受幸福和嫉妒的指指点点。好想躺在你的怀里听风路过我们的门前,满身都是玫瑰的花香,从此种植我们的味道,天涯海角永留齿香。
可惜命运给了我一个冰冷的背影,你走失在我最好的年龄里,静静地躺在电话号码簿里。任内心疯狂的呼喊也不曾拨出那组数字。其实我明白时间带给我们的不只是距离,也是永远无法跨越的彼岸。从此我的文字变得温柔委婉,连同一起走过的街景在岁月里斑驳。那些落花流水,让我们各安天涯!
徐俊国诗/画
我和生活纠缠不休。
彼此折磨,又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