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史视角下对《两个海岛》和《一个贵族和他的女儿们》的新解读

2015-02-25 10:15江天岳
学术研究 2015年8期
关键词:安徒生海岛丹麦

江天岳

环境史视角下对《两个海岛》和《一个贵族和他的女儿们》的新解读

江天岳

在丹麦儿童作家安徒生的众多童话作品中,《两个海岛》和 《一个贵族和他的女儿们》并不为人所熟知。但在环境史的视角下结合自然地理学和人文地理学的相关知识对其进一步研究,有助于我们了解区域环境状况的演变,探讨一定时代和社会背景下人们对环境的态度,丰富对作品多元价值的全面认识。以上述两篇童话为对象,借助环境史的研究方法深入解读,可以提炼文学作品中的史学价值,可以了解当时人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思考,也可以体现安徒生对社会的现实关怀精神。

安徒生 《两个海岛》 《一个贵族和他的女儿们》 环境史

佳作与胜景之间常常存在着某种奇妙的联系。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 (Hans Christian Andersen)作为丹麦历史上最负盛名的童话作家,他的许多作品都是在其祖国的土地上诞生的。其中,荷尔斯坦堡(Holsteinborg)赋予了其创作 《两个海岛》的灵感,①该童话英语题名为Vänö and Glänö。1994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叶君健编译的 《安徒生童话故事集》中译为《两个海岛》。新近由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于2005年出版的 《安徒生童话全集》(最新版)中,将其改译为 《汶岛和格陵岛》,本文采用原译名。荷尔斯坦堡 (Holsteinborg),又译荷尔斯滕斯堡、荷尔斯泰因城堡等,是位于西兰岛西南部斯凯尔斯克 (Skelskor)以东的一个大地主庄园。巴德列斯堡 (Frederiksborg)见证了其诵读 《一个贵族和他的女儿们》的情景。②该童话英语题名为The Wind Tells about Valdemar Daae and His Daughters,1994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叶君健编译的 《安徒生童话故事集》中译为 《一个贵族和他的女儿们》。在 《安徒生童话全集》(最新版)中,改译为 《风所讲的关于瓦尔德玛·多伊和他女儿们的事》,本文采用原译名。巴德列斯堡 (Frederiksborg),位于西兰岛中部,19世纪曾是丹麦国王的宫殿。据安徒生 《旅行记》中记载,1859年,安徒生应丹麦国王腓特烈八世 (King FrederikⅧ)之邀,前往雄伟、古老的巴德列斯堡宫殿拜访。又按,1859年在位的丹麦国王应为腓特烈七世 (King FrederikⅦ,1848—1863年在位),前引书中 “腓特烈八世”之说为误讹。上述两篇同以西兰岛 (Zealand)为背景的童话故事,在文学领域并非耳熟能详、脍炙人口之名作。但在环境史的视角下对其重新解读,却能发掘出以往为人所忽视的信息,成为理解 “时空中变换面貌的多姿多彩图景”③唐纳德·休斯在环境史研究中,强调对生物多样性价值的认可,将大地连同其上的人类和非人类居民看成 “时空中变换面貌的多姿多彩的图景”。的一扇窗口。

国内外学者对安徒生作品的研究中,对于上述两篇童话的论述为数极少,有关 《两个海岛》的专门研究几未见于世,有关 《一个贵族和他的女儿们》的研究也仅限于文学领域。安徒生的日记、[1]旅行记、[2]自传[3]中,对童话的写作背景和创作意图等作了一些说明,各种版本的安徒生传记,如杰奇·乌尔施拉格、[4]伊莱亚斯·布雷斯多夫[5]等人的作品,也对相关史事有所羽翼。同时,国内涉及安徒生的研究著作和译著[6]对其作品中蕴含的道德情怀和社会意识也给予了一定的关注。而专以上述两篇童话为对象,从环境史入手,结合自然地理学和人文地理学的相关知识进一步研究,有助于我们将文学与史学相勾连,对了解区域环境状况的演变,探讨一定时代和社会背景下人们对环境的态度,丰富对安徒生作品多元价值的全面认识,或可从微观层面增添几分新意。

一、西兰岛岸边的故事

《两个海岛》的故事发生在西兰岛的西南部:在荷尔斯坦堡皇宫的对面、离海岸不远的地方,从前有两个相邻的长满了树的海岛:维诺 (Vänö)和格勒诺 (Glänö),岛上有村庄、教堂和田地。一天夜里,一场大风暴致使海潮猛涨,维诺沉入了海底。从此,在格勒诺岛上,“维诺在等待着格勒诺”的传说便犹如咒语一般散播开来。尽管多年来小岛一直平安如故,但充满着恐惧的人们始终认为,格勒诺岛总有一天会沉下去。当人们离开了几年后再回到这里,映入眼帘的已是另一番景象:树林围绕着一大片绿色的草场,荷尔斯坦堡宫和它的金塔仍然立在那里,但是离海却不再是那么近了。格勒诺岛消失了,但 “那不是发生在一个暴风雨的夜里,而是发生在一个明朗的白天”。[7]人类用智慧筑起了一道抵抗大海的堤坝,让原先那道狭窄而难以逾越的蓝色海湾变成了绿色牧场,把格勒诺和西兰岛紧紧地连在了一起。格勒诺没有被维诺接走,而是被具有长 “堤臂”的西兰岛揽入了怀抱。

《一个贵族和他的女儿们》的故事也发生在西兰岛西岸。住在波列埠庄园 (Borreby Mansion)的瓦尔得马尔·杜老爷和他的三个女儿都是有钱、有身份的人。为了给国王建造一条三层楼的华丽战舰,杜老爷下令砍伐沿岸一大片栎树林,原本栖息于其中的苍鹭、斑鸠、黑鹳鸟等顿时无家可归。听到鸟儿们的狂叫声,杜老爷和女儿们不禁大笑起来,只有小女儿安娜·杜洛苔以怜悯之心,含泪请求父亲留下了一棵即将被推倒的树——在这株树的枝桠上有一只黑颧鸟的窠,窠里的小颧鸟正在伸出头来。然而,这艘以整片森林消失为代价的战船却未被国王买走,成为不曾下过水的诺亚方舟。后来,杜老爷因迷恋炼金术破产,被迫带着三个女儿变卖家产,到处流浪。50年后,在那片已长满了石楠植物的荒地上,又出现了华丽的、副主教所住的新房子。荒地上还有一座快要倒的泥草棚,主教因为不愿意赶走在棚顶作窠的鹳鸟而把它留了下来,而对于栖身其中的安娜·杜洛苔来说,她应该感谢这些鸟儿,“他曾经在波列埠树林里为它的黑兄弟的窠求过情,可能这是它的一种报酬吧”。[8]

这两个故事虽然采用了童话的形式,但都不约而同地依托了丹麦西兰岛上的历史事件和社会现实。《两个海岛》取材于当时作者亲历的时事,而 《一个贵族和他的女儿们》则是根据历史上的真人真事改编的。 《两个海岛》最初发表在1867年8月18日出版的 《费加罗周报》上。在当年1月的新年宴会上,安徒生遇见了一位从哥本哈根来的工程师,后者向其介绍了正在研拟的将格勒诺岛与陆地连接起来的计划。[9]安徒生听后,便将这美好的希冀转化成了形象的故事。童话中的记述虽然有虚构的成分,但修筑堤坝的构想确是存在的,不仅在丹麦议会被讨论过,而且在1881年最终成为了现实。①在现实中,荷尔斯坦堡附近只有一个岛,即格勒诺岛。童话中所提及的维诺岛是传说中的岛屿,其沉没之事亦为虚构。1881年,丹麦人修筑堤坝将格勒诺岛与西兰岛相连接,这时安徒生已去世。《一个贵族和他的女儿们》最早发表在1859年3月23日出版的 《新童话及故事·第一辑·第三集》中。童话中提到的波列埠庄园②波列埠庄园 (Borreby Mansion),又译波尔毕庄园,是位于西兰岛西南部斯凯尔斯克以南的一座地主庄园,1556年由丹麦首相约翰·弗里斯 (1494—1570年)建造,后曾为贵族瓦尔得马尔·杜所据有。在西兰岛上确有其地,瓦尔得马尔·杜老爷在历史上也确有其人。③瓦尔得马尔·杜 (Valdemar Daae,1616—1691年),又译瓦尔德玛·多伊,丹麦贵族。他于1652年继承了波列埠庄园,1681年因生活窘迫而迁出。在其子女中,有一子三女长大成人,童话中的安娜·杜洛苔在历史上并无其人。据载,瓦尔得马尔·杜为丹麦国王建造的 “德尔门霍斯特”号 (Delmenhorst)虽被买下,但始终未能下水。他在17世纪中期为

丹麦国王建造了一艘战船,①关于 “德尔门霍斯特”号的情况,笔者参考了丹麦语的安徒生著作 《新童话及故事》(H.C.Andersen,Nye eventyr og historier,raekke 3:1872 og andre sene eventyr,København:Reitzel,1967)中本篇童话的注释。丹麦学者J.H.P.巴福德就此作过专门研究。又按,因笔者不通丹麦语,另参考了前文所引 《安徒生童话全集》(最新版)中本篇童话的注释以相比对。该书注释中称 “德尔门霍斯特”号是为丹麦国王腓特烈二世所造,但考之史籍并核对丹麦文注释,当时在位的丹麦国王应为腓特烈三世 (King FrederikⅢ,1648—1670年在位),前引书注释中 “腓特烈二世”之说为误讹。作家笔下的童话故事正是以此为背景展开的。

二、童话描写地域的自然地理状况和生态状况

丹麦位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南端,整个国土几乎为北海和波罗的海所环绕。从地形上看,丹麦是欧洲唯一的完全低地国家,最高海拔仅173米,其所处的南部低地主要是冰川积淀作用形成的。首都哥本哈根所在的西兰岛是丹麦众多岛屿中面积最大、人口最稠密的一个,也是丹麦的工、商业和行政中心。受 “冰期沉淀物的形状,以及后来所受海水侵蚀和重新分布引起的变化”[10]等因素影响,西兰岛海岸线十分曲折,周边附属小岛星罗棋布,部分地势极低的地方很容易被冰期后的海水淹没。 《两个海岛》中维诺岛沉没传说的出现,也便不难理解了。从气候上看,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南部是海洋气团和大陆气团相互作用最剧烈的地方,风暴等强对流天气不时出现,秋冬两季尤为剧烈。安徒生完成 《两个海岛》前后的日记中,就曾有 “夜里有暴风,此刻仍刮着强风,路上的尘土吹进院子里来”[11]的记录;其创作 《一个贵族和他的女儿们》时,也用拟人的手法,让俯瞰大地的风儿化身整个故事的叙说者。从植被上看,从前西兰岛的野生植物只有山毛榉林,在几个世纪的时间里被砍伐殆尽,甚至几乎造成森林中动物的一度绝迹。②现在丹麦通过人工培植,在原来的树林地带恢复了部分次生林地,仍以山毛榉和橡树为主。《一个贵族和他的女儿们》中苍鹭、斑鸠等鸟儿无助哀鸣之景,似乎亦是这种破坏行为下一幅特殊的缩影。知悉当地自然地理情况,是环境史学者开展工作的前提条件;而作为 “研究人类集团和地理环境关系的科学”,③在本文有关阿·德芒戎理论的部分,笔者着重参考了梅雪芹教授的相关研究成果。人文地理学 (Human geography)的相关理论也是从事环境史研究的有力工具。笔者通过阅读发现,上述两篇童话,尤其是 《两个海岛》中的很多情节,恰好印证了法国人文地理学家阿尔贝·德芒戎 (Albert Demangeon)的相关理论。

第一,阿·德芒戎所界定的人文地理学的四大组研究对象中,首先是 “人类社会对自然资源的开发利用”。[12]童话中人类运用智慧使维勒诺岛和陆地连在一起的努力,即属人文地理学的研究对象。

第二,根据 《大英百科全书》的定义,探讨当前的分布方式如何演进而成,属于人文地理学的重要分支——历史地理学范畴。阿·德芒戎提出的人文地理学研究三原则中,第三原则是:“为了全面地说明问题,人文地理学不能局限于只考虑事物的现状。它必须设想现象的发展,追溯过去,也就是求助于历史。”[13]《两个海岛》中作者对于原先二小岛并存,到其中一岛沉没,再到另一岛与大陆相连过程的追溯,《一个贵族和他的女儿们》中波列埠庄园半个世纪的兴衰史,都体现了人文地理学的这一原则。

第三,阿·德芒戎强调:“为了清楚地看到一般现象的全貌,最好从特殊的、局部的现象开始去观察这个区域内包含的特殊植物、居民……去明确某种由一片土地和一群人类的结合而产生的有活力的东西。”[14]童话中的海岛和波列埠庄园正可以看作是两个特殊的、局部的而又比较典型反映人为因素下地理情况变迁的范例。

由上可见,“重视研究人类生存环境在时间序列中”所表现出来的 “空间组织问题”,[15]是地理学在探讨人地关系时的主要侧重点;而作为 “研究由人的实践活动联结的人类社会与自然环境互动过程的历史学新领域”,[16]环境史在这方面往往具有更加延展的视野。

三、环境史视角下对两个童话的新解读

人文地理学的研究对象可归结为人类在利用自然资源基础上的生活、生产、居住和迁徙等问题,这

也同样为环境史所重视。[17]人文地理学与环境史二者相较,前者侧重描述性,后者侧重关系的探讨。具体到 《两个海岛》中,小岛与陆地位置的变化是历史地理学的研究要点,而人类对此的施力则更多为环境史学家所关注。人文地理学虽然也研究人与自然的关系,但人类事务并不是地理学的着眼点。诚如地理学家迈克尔·威廉斯 (Micheal Williams)所说:“一些环境史家正在一些历史地理学家或者没有意识到或者忽视的话题上做着出色的历史地理学。”[18]从被安徒生自许为 “构成其最好的作品之一”[19]的 《一个贵族和他的女儿们》中,或可发掘出一些更具有环境史特点的研究视角。

唐纳德·沃斯特提出过著名的环境史三层次分析模式:第一,对自然本身的理解;第二,引入社会经济领域,关注人们所设计的从自然资源中获取产品的各种方式;第三,独特的人类经历的象征——纯粹的精神或思想层面。①Donald Worster,“Doing Environmental History”,in Donald Worstered.,The Ends of the Earth:Perspectives on Modern Environmental History,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8,p.293.本段中对唐纳德·沃斯特和马特·斯图尔特论文的引用参考了梅雪芹教授的翻译。在 《一个贵族和他的女儿们》这则童话中,上述三个层次几乎全部得以反映。而又如马特·斯图尔特 (Mart A.Stewart)所说,环境史学 “是关于自然在人类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的历史,也是关于人类社会与自然之间各种交互关系的历史”,[20]更强调人的作用,因此其具有的一些自然地理学和人文地理学不具有的扩展的视角,也在这篇童话中得以体现。首先,在人地关系的研究方面,环境史强调一种双向互动观。唐纳德·休斯在总结环境史三大主题时,将 “人类行为造成的环境变化,以及这些变化反过来在人类社会中引起的回荡并对之产生影响的多种方式”[21]归为其中一类。童话中贵族对自然的破坏以及自然对其的反作用,按照环境史的方法理解,就超越了固有的抽象历史观层面。其次,海外中国环境史专家伊懋可 (Mark Elvin)认为,环境史相对于其他历史分支最重要的特征,在于其 “对这种社会与自然间因果回馈循环之发现和阐明”。[22]童话中贵族由显赫走向衰败的变化虽然不是直接环境因素的作用,但作者刻意突出了境遇的前后对比。当杜老爷一家因寒风灌进屋子而瑟瑟发抖时,安徒生特别补充道:“他们没有木柴,那个供给他们木柴的树林已经被砍光了”;[23]当他们被迫离家而被乌鸦和穴乌讥讽 “没有了窠”时,安徒生则作出了这样的比喻:“这正像波列埠的树林被砍下时鸟儿所作的哀鸣一样”;[24]在童话最后,安徒生又独具匠心地将小女儿的归宿设计到她曾经保护的一个鹳鸟窠下。凡此种种,似乎在无形中构筑了一道因果循环体系的网络。再次,环境史强调一种批判性和反思性。除了要探寻因果律,环境史 “还需要比较和反思人类对自然的历史认识和态度”,[25]作者在童话的字里行间中充溢着一种价值判断标准,其对杜老爷砍树行为的批评、对小女儿善举的肯定、对大量林木流失的惋惜、对鸟儿失去家园的同情,都伴随着生动的笔触跃然纸上。而 “揭示人类对自然的毁灭性开发和戕害所产生的消极影响,探寻人类合理地利用自然以使人类文明健康发展的途径”,[26]恰是环境史学的主要任务。

四、环境史视角下新解读的意义

借助环境史的新视角、新思维,结合历史学、自然地理学、人文地理学的相关背景知识和研究方法,对安徒生的作品进行重新分析解读,可以收获以下几点体会。

运用环境史的研究方法,可以提炼文学作品中的史学价值。 “历史展开了辽阔的视野,让我们看见了这么多相继出现的人类经历”。[27]文学作品同样也是这些人类经历的忠实记录者,并用其特有的栩栩如生的笔绘、生动形象的语言和引人入胜的叙事方式保留了大量珍贵的历史信息。其中的人物和事件在经过重新解读后,不仅可以 “放在空间的合理位置上”,更可以 “投射到历史的屏幕上”。[28]

借助环境史的研究思维,可以了解当时人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思考。环境史学 “以过去所发生的变化来解释当前的处境,并预测未来的进一步变化”,[29]童话作品则可以使我们在 “分析人类活动所导致的局部和全球范围的环境变化及其影响”过程中,了解一定时代和社会环境下人们基于 “自己在自然中的

位置以及与自然的关系”[30]的认识和见解。 “人类的智慧把积水抽干了……海湾变成长满了草的牧场,格勒诺跟瑟兰紧紧地靠在一起。”[31]童话中热情地歌颂科学和知识的力量,从一个侧面记录了当时人改造自然的技术手段和思维水平,反映了其对克服地理障碍、提高生活质量的向往。

透过环境史的研究视角,可以体现安徒生对社会的现实关怀精神。 “它们用一种喑哑的调子,为那已经不再有的树林,为那被遗忘了的贵重的雀窠,为那些没有家的老老少少的雀子而哀鸣。”[32]饱含感情的文字间,一张充满忧虑与思索的面容隐约可见。诚然,环保主义在19世纪的欧洲尚未兴起,安徒生更不是专门的环境史家,但他的作品中所表现出的对环境的关注和同情,所渗透着的对人类行为的追问和反思,都与其辉煌的文学成就一道,流淌在历史的刻度上。

“以高尚的思想、鲜明的态度和强烈的爱憎,通过童话的形式,真实地反映了他所处的那个时代的社会生活,深厚地表达了平凡人的感情和意愿”,[33]是安徒生童话的巨大成就;而 “研究人类为医治自然的创伤而经历的心路历程与采取的种种措施,以探寻人类文明与自然协调的新途径”,[34]则是环境史学的重要责任。二者在会通的视野下相互融汇,或可在人类文明的历史求索中平添几许新的诠释。

[1][11]安徒生:《安徒生日记》,吉瑟拉·培雷特 (Gisela Perlet)编,姬健梅、邱慈贞、欧阳斐斐、高玉美译,台北:左岸文化事业有限公司,2005年,第430页。

[2]Hans Christian Andersen,Travels,Los Angeles:Green Integer,1999,p.269.

[3]安徒生:《安徒生自传——我生命的童话故事》,金燕译,北京:民族出版社,2005年,第534页。

[4][19]Jackie Wullschlager,Hans Christian Andersen,The Life of a Storyteller,New York:Alfred A.Knoph,2001,p.366.

[5]伊莱亚斯·布雷斯多夫:《从丑小鸭到童话大师——安徒生的生平及著作》,周良仁译,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5年,第273页。

[6]叶君健:《安徒生传》,香港:山边社,1986年;斯蒂格·德拉戈尔:《在蓝色中旅行:安徒生传》,冯骏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5年。

[7][8][23][24][31][32]安徒生:《安徒生童话故事集》,叶君健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4年,第500、425、421、424、500、419页。

[9]安徒生:《安徒生童话全集》(最新版),林桦译,北京: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2005年,第4册,第166页;第3册,第117页。

[10]富勒顿 (B.Fullerton)、威廉斯 (A.F.Williams):《斯堪的纳维亚》,天津师范学院地理系译,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79年,第116页。

[12][13][14][27][28]阿尔贝·德芒戎:《人文地理学问题》,葛以德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年,第8、11-12、11、12、12页。

[15]梅雪芹:《马克思主义环境史学论纲》,《史学月刊》2004年第3期。

[16][17][25][26]梅雪芹:《阿·德芒戎的人文地理学思想与环境史学的关联》,《世界历史》2004年第3期。

[18]迈克尔·威廉斯:《环境史与历史地理的关系》,马宝建、雷洪德译,《中国历史地理论丛》2003年第4期。

[20]Mart A.Stewart,“Environmental History:Profile of aDeveloping Field”,The History Teacher,Volume 31,Number 3, May 1998,p.352.

[21]唐纳德·休斯:《什么是环境史》,梅雪芹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3页。

[22]刘翠溶、伊懋可 (Mark Elvin)主编:《积渐所至:中国环境史论文集》上,导论,台湾 “中研院”经济研究所,1995年,第10页。

[29][30]梅雪芹:《什么是环境史?——对唐纳德·休斯的环境史理论的探讨》,《史学史研究》2008年第4期。

[33]安徒生:《新注全本安徒生童话》第1册,叶君健译,沈阳:辽宁少年儿童出版社,1992年,序言第2页。

[34]梅雪芹:《环境史学与环境问题》,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年,自序第5页。

责任编辑:郭秀文

K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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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7326(2015)08-0108-05

江天岳,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博士后流动站研究人员 (北京,1008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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