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转型期信仰的失落与构建

2015-02-25 10:05
学术交流 2015年5期
关键词:信仰

苏 丹

(东北石油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黑龙江 大庆 163018)

政治学研究

社会转型期信仰的失落与构建

苏 丹

(东北石油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黑龙江 大庆 163018)

信仰作为独立的精神活动,具有巨大的能动作用。积极的信仰是推动社会进步的精神动力,是使社会共同体和个人健康发展并有所作为的前提和保障。信仰作为独立的精神力量,表现为引领规范作用、整合凝聚作用和鼓舞激励作用。当前,我国正处于社会转型期,部分群众信仰失落,是由于社会开放与外来文化的冲击以及时代进步与新旧观念冲突所致。鉴于此,构建科学的信仰,应实施并践行的基本策略为:通过严格的理论论证和准确的科学预见以及相应的实证研究使信仰令人信服;以先进的理论为指导,保证信仰的正确性与科学性;主体的信仰必须与心中的愿景、与客观实际相一致。

社会转型期;信仰;基本策略

社会开放与外来冲击、市场勃兴与利益分化、时代进步与新旧观念冲突是我国社会转型期的主要结构矛盾。与此同时,人们的价值观念产生剧烈的震荡,面对外来文化的冲击,如何更好地传承和弘扬传统文化,面对利益多元化,面对新旧冲突,如何解放思想、坚持正确的科学的信仰,寻找国家利益、集体利益和个人利益的结合点,是我们面临的重要课题。

一、信仰作为独立精神力量的积极作用

积极的信仰是一种能动的精神力量。美赫巴巴(Meher Baba)认为,“信仰是有上进心的人最重要的品质之一”,他把信仰分为对自己的信仰、对大师的信仰和对生活的信仰,并指出:“若非拥有某种程度的信仰,生活本身就是不可能的,因为信仰使合作和社会生活得以发生,相互的信任促使人自由地施与与接受爱。”[1]他不仅把信仰看成个人生活的支柱,而且认为信仰是人在社会中能够达成共识并充分合作的基础,这是很有见地的。积极的信仰是推动社会进步的精神动力,是社会共同体和个人健康发展并有所作为的前提和保障。诚如弗洛姆(Erich Fromm)所指出:“我们的生存即意味着我们追求和笃信某种东西,而我们所追求和笃信的则是我们行为的动力。”[2]信仰作为独立的精神力量,其作用表现为:

1.引领导向作用。信仰是分层次的,在日常生活中也有各式各样的信仰贯穿于人的思想和行为,但其中起主导作用的则是核心信仰,它本质上就是人们所遵奉的核心价值体系,即包括政治观、社会观、伦理观等方面的观点和原则的整体。党的十六届六中全会提出了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重大战略任务,强调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社会主义荣辱观,这四个方面构成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基本内容。这一概括揭示了当代中国主流意识形态的本质性要求和纲领性主张。党的十八大又提出,“倡导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倡导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倡导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积极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与核心价值观具有内在一致性。核心价值观的性质决定着信仰在社会生活和社会实践中的地位和作用,党的十八大要求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引领社会思潮、凝聚社会共识”,正是突出了信仰的能动作用。

追根溯源,信仰的引领作用源于两种认识论机制:

人的社会活动首先要满足基本生活需要,其中出于生存本能的欲求是各种活动的初始动机。马斯洛(A.H.Maslow)的人类需求五层次论指出:“毋庸置疑,这些生理需要在所有需要中占绝对优势。具体说来,假如一个人在生活中所有需要都没有得到满足,那么生理需要而不是其他需要最有可能成为他的主要动机。”[3]但是,人是理性的社会存在,个人的生存和发展是与群体和社会联系在一起的,因此人类文明的发展要求,在更多的情况下,必须限制甚至牺牲个人的欲求,为集体和社会的发展做出贡献。于是,高尚的信仰就会突破本能欲望,使人格得到提升。正如蒂利希(Paul Tillich)所指出的:“信仰是一种有意识的活动,而无意识成分只有在超越自身、进入了个人的人格中心时,才有可能参与信仰的创造过程;如果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无意识力量决定着没有一个核心活动的心灵状态,那就不会有信仰,而只有冲动。”[4]

尽管人有自觉的理性认知能力,但是这种认知是各种主体以外的综合因素合力作用的结果。由于历史传统、利益集团、文化语境、社会交往、个人经历等错综复杂的关系的影响,个人的思想意识中交织着各种不同的乃至相互矛盾的观念。一般情况下,信仰主要是核心信仰作为引领,它整合了人的思想意识,形成了完整的精神人格。实践证明,人可以作出富有理性的决定,如科学技术上的发明创造;也可以低于理性、丧失理性从事破坏行为,如身陷囹圄的犯罪分子。但是,信仰的力量则是与个体自我相关的核心,这个核心可以将个体思想意识中存在的所有成分统一起来,所以信仰可以聚焦人的精神,把纷繁复杂的思想念头引导到一个清晰明了、光明正确的方向上来。

在这方面,我国的新民主主义革命史是最有说服力的说明。彼时,要推翻三座大山的压迫,中国革命面临的任务是空前艰巨的,由于党的指导思想不明确,缺乏统一意志,曾走了曲折的道路。但是,正如邓小平所指出:“我们党在延安时期,把毛主席各方面的思想概括为毛泽东思想,把它作为我们党的指导思想。正是因为我们遵循毛泽东思想,才取得了革命的伟大胜利。”[5]由于马克思主义和中国革命实际相结合,不断取得成功,使毛泽东思想日益深入人心,“在毛泽东思想的光辉旗帜下前进”,统一思想,统一意志,统一步调,取得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所以邓小平把这一胜利归功于马克思主义信仰的胜利:“如果我们不是马克思主义者,没有对马克思主义的充分信仰,或者不是把马克思主义同中国自己的实际相结合,走自己的路,中国革命就搞不成功。”[6]363

2.整合凝聚作用。英国哲学家克利福德(W.K.Clifford)在分析信仰产生的向心效应时指出:“信仰有助于使我们结合在一起,加强我们共同行动的力量并指导我们共同行动。”[7]

自1840年鸦片战争开始,中国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此后,相继爆发了太平天国运动、洋务运动、辛亥革命,无数志士仁人对中国的出路进行了艰辛探索,甚至流血牺牲。1921年7月,来自全国各地(含日本东京)的12名代表齐聚上海,怀着对马克思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信仰,代表着分布于不同阶层的50多名党员,举行了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中国共产党的诞生,是开天辟地的大事,“消灭阶级,废除私有制”作为党的纲领,“唤起工农千百万”,将劳苦大众凝聚在党的光辉旗帜下,走“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道路。用毛泽东的话说:“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8]人心齐,泰山移,无论什么时候,保持思想和信仰的高度统一,都是我们党永葆力量的源泉;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的信仰不动摇,是我们党克敌制胜的法宝。

信仰不仅是我们党密切联系广大人民群众的纽带,也是企业以及群团等组织团结协作、发挥战斗力的基础。例如,当代企业文化建设的核心就是企业理念设计,其内容恰恰是形成独特而有竞争力的企业宗旨、经营方针和价值观念。强有力的企业理念是企业的灵魂,它被树立为员工的信念,成为他们的思维习惯、行为准则和道德情操,并作为群体意识体现在企业运营的一切方面。企业理念一旦成为企业员工的共同信仰,就会发挥系统的整合效应,使企业有能力经受各种风险的考验,在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同样,在科学发展的历史进程中,信仰对科学群体的协作和科学共同体的建立与发展也起着决定性的作用。1962年,科学哲学家库恩(T.Kuhn)提出范式(paradigm)概念,以此作为常规科学的基础和科学革命的核心。范式是以世界观为中心的,包括基本原理、方法手段、研究习惯、学术风格等在内的基本科学规定。在范式基础上,承认共同范式的科学家结合成一个科学共同体,“以共同范式为基础进行研究的人,都承诺同样的规则和标准从事科学实践”[9]10。范式就是共同体成员的“共有价值”,是他们认同的基本信念。正是范式把科学家结合在一起进行“解难题”的活动,构成了科学发展的常规时期。当范式受到挑战时,共同体就面对矛盾而出现危机,而一旦新的范式取代了旧的范式,原有的共同体解体,科学革命的时代就到来了。因此在库恩看来,科学革命是“世界观的改变”,是信仰的转换,“改换所效忠的范式是一种不能被迫的改宗经验”[9]13。

3.鼓舞激励作用。信仰是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信仰的核心是终极关怀,亦即对最理想事物和境界的追求和向往,因而是理想性的;信仰又是对所信仰的对象的信任、信服、信托,这是一种庄严的承诺,所以又是一种责任,是自愿的担当。可见,信仰具有美学的和伦理的双重品格,由此而成为不竭的力量源泉,它使人生出坚定的决心,顽强的意志,饱满的热情,矢志不移,百折不挠,为实现预期的目标奋勇前进。所以,雅斯贝尔斯(Karl Jaspers)认为:“信仰是个人自由的行动:我信仰什么,便恪守什么。我不仅单纯地接受信仰,而且印证信仰,即向信仰献祭自己的世俗性”,“信仰不是生活规划,而是像人们说的那样,是人们生活的源泉。”[10]

共产主义的信仰把中国的一批先进分子集合在一起,并以此武装广大人民群众,使他们觉悟起来,不怕牺牲,前赴后继,推翻了三座大山的压迫,创建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所以邓小平说:“过去我们党无论怎样弱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一直有强大的战斗力,因为我们有马克思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信念。”[6]145坚定的政治信仰激励着人们在革命斗争中,满怀正义感,坚信所投身的事业在道义上的合法性,因而信心十足,斗志昂扬,艰苦卓绝,勇往直前。无数先烈,正是抱定共产主义的坚定信仰,用生命和鲜血铸就了今天的红色江山。埃德加·斯诺在《西行漫记》中赞叹中国革命者“身经百战,经过封锁、缺盐、饥饿、疾病、瘟疫,最后还有两万五千里的历史性‘长征’”[11]。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斯诺给出了答案:因为他们是一群“对于一种理想、一种意识形态、一种学说抱着热烈信仰”的人。总之,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所产生的感召、鼓舞、激励作用,使之成为中国革命取得胜利的精神动力。所以邓小平在总结中国革命胜利的经验时也强调说:“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是中国革命胜利的一种精神动力。”[6]63

二、我国社会转型期信仰失落的表现及成因

一种正确的信仰不仅是一个组织团结奋进的力量之源,也是个人独立和不断进取的强大动因。信仰把人和他所信仰的对象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使人对自己从事的事业坚信不疑,锲而不舍,充满热情、不怕牺牲地去顽强拼搏,进而实现这一奋斗目标。在当下,特别是在社会转型期,我们必须根据信仰失落的表现,找到其成因、它的症结所在,进而提出构建策略。

一方面,外来文化冲击对信仰产生负面影响。1978年我国开始实行改革开放,打破了长期以来与外界隔绝、自我封闭的状态。国门一经打开,各种思潮、各种外来文化和价值观念纷至沓来,蜂拥而至的这一切开阔了国人的眼界,特别是发达国家先进的科学技术与管理方式方法,极大地促进了我国社会生产力的空前发展,加快了现代化建设的前进步伐。但是由于流入的外来文化及各种信息是鱼目混珠、良莠掺杂的,其中不可避免地包含了不良意识形态的东西,这对国人信仰产生了不容小觑的负面影响。其具体表现为:拜金主义、享乐主义在一部分人头脑中滋长。有的人为了一夜暴富,不惜铤而走险,有的领导干部索贿受贿、贪赃枉法。所有这些,都是缘自缺少精神支柱,失去了信仰。此外,大众传播时代文化生活的嬗变,正在改变着人们的生活方式。有人说,现在已经形成了一种“多媒体文化”,阅读与传媒、通讯与手机、工作与网络……所有这些又从生活观、恋爱观、金钱观、职业观、消费观、幸福观等方面左右着人们的价值取向,一部分人在多元选择面前无所适从,彷徨不定,特别是在愿望和现实出现巨大落差的时候,往往会出现严重的精神危机。网络时代还有一种值得注意的文化现象,即现实空间与虚幻空间的分化,这种分化使一部分人特别是青年沉溺虚拟空间,并把现实中无法满足的意愿在虚拟世界中寻求实现,形成一种“人格的宣泄”,也是一种虚幻的满足。用美国网络研究者特克尔(Sherry Turk le)的话说就是“提供了一种全新的生活哲学”,人所投身的虚拟世界,重塑了另一个自我,进而与现实生活渐行渐远,扭曲了正常的生活方式,给身心健康造成负面影响,科学的、高尚的信仰更是无从谈起了。

另一方面,时代进步与新旧观念的冲突,加之”左”的思潮干扰,导致部分弱势群体心理失落。从历史哲学的视域来看,无论哪一个时代、哪一个国家的社会革命和社会转型,本质上都是新与旧的斗争,是新陈代谢、除旧布新、推陈出新的历史过程。马克思说过:“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继承下来的条件下创造。一切已死的先辈们的传统像梦魇一样纠缠着活人的头脑。”[15]但是,我国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启动的改革却有着和历史上其他社会转型均不相同的独特性,即它是双重转型:发展转型——从传统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的转型;体制转型——从计划经济体制转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转型。用厉以宁的话说:“两种转型结合或重叠,是没有前例的,也是传统的发展经济学没有讨论过的。”[16]

由双重转型所决定,我国的新旧冲突也是双重的:一个是中国有公元记载近2 000年的历史之旧,另一个是建国以后的30年计划经济之旧,这两个“旧”和现在的“新”之间产生的冲突形成了很多代沟。而且要看到,无论是传统社会之旧,还是计划经济之旧;无论是现代社会之新,还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之新都包含着多种内涵,用系统论的语言说,这是一个复杂性的系统,是一个多种要素汇聚起来的动力学复合体。

由此决定了我国体制转型的情况更加复杂。不同于西方国家,我国的经济发展轨迹是先实行计划经济而后才过渡到市场经济的。30年的计划经济体制给我们的头脑里留下了许多“左”的东西,既包含对马克思主义“左”的曲解,也包含历来“左”的思潮的遗留。这些东西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的今天依然对我们产生很深的影响,特别是当社会利益分化、贫富差距扩大产生时,更加凸显它对民众心理的负面作用。比如,一些底层民众面对贫富分化时,产生强烈的心理不平衡,在“左”的观念影响下,开始向往“平均主义”。再比如,对待多发的腐败现象,不能正确地理解、偏执地认为这些都是由市场经济引发的,是由改革开放带来的,这种思潮在当今社会迎合了部分弱势群体的心理失落感。因此,“左”的思潮具有一定的蛊惑性,常常是群体事件发生的思想诱因,值得警惕。

与发展转型相比,体制转型过程中新旧思想的冲突常常十分微妙,这是因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是全新的事物,如何在坚持社会主义道路的前提下,发挥价值规律的作用,而又能避免西方市场引发的整体经济失序、失调和危机,是我们要面临的全新挑战与考验。长期以来形成了一种波动,被人们概括为“一放就乱,一统就死”。但是,从总体上说,如邓小平指出的那样:“中国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在发展转型中,“左”的干扰一直没有停止,从过去的“姓社姓资”“姓公姓私”的争论,一直到今天“国进民退”“国退民进”的争论,都隐含着“左”的阴影。就所有制而论,我们的方针是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共同发展,两条腿走路,既有合作,又有竞争,以求创造双赢的格局。问题在于,这样的体制是经济发展史上的全新事物,所以必须解放思想,突破旧的框架,才能把改革推向前进。

由此可以看出,在我国今天的社会转型期,新旧冲突非常尖锐,一些陈旧落后的思想严重影响着国人的精神生活,一些人彷徨无定,无所适从,另一些人信仰破灭,甚至走向虚无。所以,在民众中开展信仰教育,尤其是开展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使之入脑入心,落地生根,已经成为改革的重大基础工程。

三、构建科学信仰应实施的基本策略

信仰的“知识关系”是信仰的外在属性,信仰必须凭借理性为自己提供根据,建立合理性和合法性。当然,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人群对合法性有着不同的价值取向及其选择标准,但仍然存在普遍的基本策略,而这些基本策略恰恰是理性的产物。

1.以严格的理论论证、准确的科学预见及相应的实证使信仰令人信服。在谈及信仰的时候,一般认为它是对某种理论或观念的极度信服和遵从。但是,没有根据的信仰必然流入盲目或迷信,而且这样的信仰是游移不定的,很容易发生转向或被摈弃。奥古斯丁虽然强调只有笃信上帝才能得到光照而达于真理,但是他也认为信仰依赖于所相信的证据,理解可以使人对一个复杂领域获得综合透彻的概观,使信仰坚定和牢固。

从历史上看,一种思想或观念能够成为公众的基本信仰,总是在这种思想或观念得到理论或实践的证实以后。牛顿机械力学统治了三个世纪,被称为当时文明世界公认的自然信仰和科学信仰,之所以如此,正是因为这一体系通过严格的理论论证和准确的科学预见向世人提供了令人信服的证据。1687年,牛顿的《自然哲学数学原理》给出了一个完备的力学体系,提出力学三定律和万有引力定律,这在当时几乎所有的自然科学领域都取得了无可辩驳的成功。卡西勒(E.Cassirer)指出,伽利略和开普勒只是在个别事例上解释了自然规律,但“仍然缺乏证据,以证明事实上支配着部分的严格规律对整体也适用,而且宇宙本身也能用精确的数学概念加以研究和充分理解”,而恰恰是“牛顿的成就提供了这样的证据”[14]。也正因如此,牛顿力学为启蒙信仰提供了坚实的基础,“启蒙思想家认为,由于有了牛顿,它才最终站立在坚实的基础上”。可以说,牛顿提供的证据至今仍然是现代人心中科学信仰的一块基石。

2.选择先进的思想理论为指导,保证信仰的正确性与科学性。人是自主的主体,具有目的性和自决性。马克思指出,人“不仅使自然物发生形式变化,同时他还在自然物中实现自己的目的,这个目的是他所知道的,是作为规律决定着他的活动的方式和方法的,他必须使他的意志服从这个目的”。[15]面对环境的挑战,人设定自己的行为目的和应对方案,表现出强大的选择能力。在活动目标、行为方式、操作手段、实施方案等方面都有自主选择权。为了进行合理的选择,人就必须拥有判断权,具有进行判断的能力。选择某一判断能力是人生存的前提,也是人成长和发展的动因。人正是通过自己的自主选择走过自己的生命历程的,所以海德格尔说:“只因为此在就是它所成为的或所不成为的东西,所以它才能够有所领会地对自己说:‘成为你所是的’。”[16]领会具有作为筹划(entwurf)的生存结构,用美国科学哲学家吉利(R.N.Giere)的说法,这是一个“信念-欲望”的结构:需求引发目的,产生特定的信念,作出决策,进行改变环境的活动。所以,人的信念或信仰并不是毫无来由的,而是理性支配下的选择。

问题在于,虽然人有自主的选择权,但这种自主并不是绝对的,而是有条件的。传统观念长期影响着人们的信仰,成为一种顽固的习惯势力,人们常常不由自主地根据历史延续下来的信仰框架规范自己的行为。所以,《论传统》的作者希尔斯(Edward Shils)说,一个人信仰的“形成基于他个人原初天赋以及一种传统积淀的过程,即在某个盛行着特定的信仰和习俗的既定环境中,一代代人所经历和继承的传统的积淀。无论他的性格和信仰以后会起何种变化,这种性格和信仰在任何特定时候都是他在过去获得和形成的。”[17]就个人来说,社会地位和处境以及个人的功利需求也会直接影响到个人的选择取向,尤其是私利的打算对接受或拒绝某一种信仰常常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正如列宁所说:“几何公理要是触犯了人们的利益,那也一定会遭到反驳的。”[18]

由于选择受到社会历史和个体主观倾向的制约,所选择的信仰不可能都是合理的,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人们(往往还不是少数人,而是大多数人)或者受封建迷信的奴役,或者成为某种邪说的俘虏。各种邪教组织都是袭用或者篡改传统文化中的某些观念或习俗,利用人们寻求慰藉、孤单求助、空虚失落、贪图小利等心理,把人诱入骗局。更极端的情况是,在理性完全缺位的情况下,从某种政治利益出发的信仰误导,会造成重大的历史事变,给社会带来严重的危害。在世界史上,曾出现过多次宗教狂热(religious fever),最典型的是中世纪的十字军东征。政教合一的统治者用“和异教徒斗争”“夺回圣地”的口号,宣传参加东征可以“免罪”,并以不还欠债为诱饵,蛊惑愚昧教众,从1095年到1270年的近200年间发动了八次十字军东征,使无数人死于非命。

由此可见,只有以先进的思想理论为指导,主体才能作出合理的正确的科学的信仰选择。在当代中国,实现这一目标,必须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和制度自信,自觉地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从而保证信仰选择的正确性、科学性和合理性。

3.主体的信仰之构建,必须与心中的愿景、与客观实际相一致。一致性原则(consistency)本来是科学哲学的原则,它要求新理论不得与已证实的理论相矛盾。对信仰来说,情况有些不同,因为信仰并非事实性的,没有一个唯一的客观对象或规律作为共同的参照系。但是,信仰总归是一种信念系统,是由许多要素构成的;同时,信仰也有其对象——这样也就相应地产生了一致性的问题。彼得森(M ichael Peterson)等人在名著《理性与宗教信念》中,对信仰的一致性原则给出了明确的规定:“这些世界观是否在逻辑上前后一致,或者在它的关键信念之间是否潜藏着矛盾。我们还要知道,这些世界观是否与已知的事实相一致。”[19]这里提出了信仰的一致性原则的两个条件:内部条件是信仰的各个组成部分之间的一致性,外部条件是与已知的事实的一致性。

信仰是一个体系,包括对象、定义、信条、阐释、见证等多种成分,相互之间存在着逻辑关系。合理的信仰必须排除内在矛盾,包括概念歧义、命题悖论、循环论证等推理错误。历史上,甚至在宗教信仰中,也曾围绕基本教义包含的悖论出现过重大争论。例如关于神性的规定,关于上帝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关于邪恶的存在等,都存在重大的理论上的不自洽性。于是为了解决这些矛盾,产生了许多宗教派别。

在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中,同样出现过违反一致性原则的重大问题。在中国的历史转折时期,关于“两个凡是”的争论就是如此。“两个凡是”完全违背了马克思主义关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基本原理,也与“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是马克思主义活的灵魂”和“实事求是”的原则不一致。邓小平强调指出:“毛泽东思想是个体系”,因此,必须反对“抓住一两句话,一两个观点”“割裂毛泽东思想”的做法。

当然,任何信仰最终都要接受实践的检验,这是信仰和所信仰的对象之间的关系问题。这首先是说,所信仰的对象、规则、愿景等,和信仰者心中所想一致;其次,则是要和实际情况一致。例如,民主是人们普遍的信仰,但是西方在一些国家推行的所谓民主却与所在国公众心中的民主诉求南辕北辙,而其民主实践更是给人民带来了深重的苦难,这就是信仰和现实的背离。眼前的实例,所谓的“阿拉伯之春”,民主信仰的破产已是有目共睹。

[1]Meher Baba.Discourses(rev.6th edition)[J].Myrtle Beech,S C:Sheriar Foundation,2007:132-133.

[2][美]弗洛姆.占有还是生存[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9:143.

[3][美]马斯洛.动机与人格[M].北京:华夏出版社,1987:41-42.

[4]Paul Johnnes Oskar Tillich.Dynamics of Faith[M].New York:Harper&Row,1957:12.

[5]邓小平文选(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345.

[6]邓小平文选(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7]Ronald H Nash:Faith and Reason[J].Grand Rapids:Zonderran,1988:78.

[8]毛泽东选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005.

[9][美]托马斯·库恩.科学革命的结构[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

[10][德]卡·雅斯贝尔斯,等.哲学与信仰——雅斯贝尔斯哲学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0:80.

[11][美]埃德加·斯诺.西行漫记[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79:3.

[12]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470.

[13]厉以宁.中国经济双重转型之路[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3:3.

[14][德]E·卡西勒:启蒙哲学[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88:40.

[1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202.

[16][德]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7:178.

[17][美]E·希尔斯[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1:64.

[18]列宁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1.

[19][美]麦克·彼得森,等.理性和宗教信宗教哲学导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66.

On the Faith of Our Society in Social Transformation Period

Su Dan
(School ofMarxism Studies,Northeast Petroleum University,Daqing163018,China)

Faith plays a great dynamic role as an independent spiritual activity.Positive faith is to propel the spiritual power of social progress,being a precondition or guarantee for social community and individual sound development.It remains an independent power in spirit,leading the standards,integrating all cohesions and stimulating encouragement.At present,our country is in transformation period,when some people lose faith,social opening faces the shock from foreign culture and progress of times,and stereotype isbroken by new concepts.Therefore,we should form scientific belief and practice the following basic strategies:faith is firmed by strict theoretical analysis,accurate scientific prediction and related empirical evidences;advanced theories are to guide and ensure the correctand scientific belief;subjective faith should gear to thewilling ofmind and the reality in practice.

social transformation period;faith;basic strategy

B84

A

1000-8284(2015)05-0080-06

〔责任编辑:常延廷 巨慧慧〕

2014-08-20

黑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青年项目“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研究”(14C012)

苏丹(1983-),女,黑龙江大庆人,讲师,博士,从事思想政治教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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