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鹏
(三峡大学 文学与传媒学院,湖北 宜昌 443002)
论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的知识人使命承担
汪鹏
(三峡大学 文学与传媒学院,湖北 宜昌 443002)
摘要:金庸小说在大陆的接受史,表征出转型期知识人自身使命的三个层次:从对金庸小说所体现出来的传统与现代之间的张力的挖掘中,承担起重建本土文学的重任;从对金庸小说所隐含的政治寓言的解读中,肩负起对“极左”政治的含蓄批判;从对金庸小说人物个性的阐释中,建立理想人格范型。这三种使命承担,自然地呼应着传统知识人的艺—政—道的人生理想。了解这一点,对于建立金庸小说接受史,意义巨大。
关键词:金庸小说;使命承担;本土文学;政治寓言;人格范型
自1955年发表《书剑恩仇录》以来,金庸的武侠小说,成为华人世界最受欢迎的畅销书。台湾、越南、新加坡和中国大陆均先后兴起了金庸热,中学生、大学教授、科学家群体中,都不乏有人对“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情有独钟。李陀曾用他特有的语言说:“中国人如果不喜欢金庸,就是他神经有毛病。”[1](P37)就大陆而言,上世纪70年代就出现过阅读金庸的现象,但因受极“左”政治路线的影响,彼时相关阅读群体和阅读方式,都是以隐性和民间的方式存在着的。在大陆金庸小说接受史上,具有标志性意义的事件发生在1981年,是年,金庸在人民大会堂得到了国家领导人邓小平的接见。1985,金庸又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基本法》起草委员会委员。1994年,金庸被北京大学授予荣誉教授称号。这一切,给了大陆学院派学者接受金庸以巨大的鼓舞。在此后近三十年时间里,严家炎、王一川、陈平原、冯其庸、刘再复、孔庆东和陈墨等著名学者,使金庸小说从民间走向了学院,从非正统文学进入了正统文学史。从表面看,这似乎意味着学界找到了新的学术兴趣点,然而在深层次上,却凸显出转型期知识人对自身使命的追溯:借助金庸小说所体现出来的传统与现代之间的张力,弥补新文学的缺憾;借助金庸小说所隐含的政治寓言,含蓄地批判极“左”政治氛围;借助金庸小说所构筑的丰富多彩的人物类型,建构理想人格范型。本文拟从严家炎、陈墨等大陆金庸小说研究专家的学术观点出发,谈一下转型期知识人的以上三种角色承担。
一、传统和现代因子的发掘:重建本土文学
就整体接受而言,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并没有就金庸而论金庸,而是抱着对新文学的某种偏见或遗憾走近金庸的;另外,学者们也并没有简单地还原金庸武侠小说形式、内容上所具有的传统因子,而是将其放在西方近代文学或新文学的参照系统中辩证地考察,以此凸显中国现代文学自身的主体性。
首先,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在走向金著时,对新文学特别是新文学中的长篇小说抱有偏见或遗憾。这种期待视野,必然让金著接受者不自觉地认同其语言、情节方面的独特之处。梁实秋曾指出:“文学并无新旧可分,只有中外可辨。旧文学即是本国特有的文学,新文学即是受外国影响后的文学。”[2](P6)梁实秋对新文学合理性的质疑,在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这里得到了继承。严家炎对《侠客行》第六章中丁不三和丁珰救出石破天后撑小船回家的一段文字,这样评价道:“也许我孤陋寡闻,我在许多新文学作品中还没有读到过这样优美而富有感染力的文字。一个‘小河如青缎带子般在月色下闪闪发光’的意象,就把不少新文学作品比下去了。”[1](P37)如果说严家炎仅就金著语言与新文学相比,那么陈平原则更多地将视角转移到了小说文本知识量这一角度上。他无可奈何地说:“不只是具体的学识,甚至包括气质、教养与趣味,金庸都比许多新文学家显得更像传统中国的读书人。”[3](P153)这种对新文学的遗憾或偏见,随着王一川在《20世纪中国文学大师文库》中,将金庸排在鲁迅、沈从文、巴金之后,而达到高潮。不难发现,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已自觉或不自觉地把金庸看成是中国文学而不仅仅是新文学的继承者。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习惯性地把目光聚焦到了金著中的武功和诗、词、曲、赋等传统文化因素上。在新文学中,武功一直处于被贬低状态,鲁迅的《铸剑》写晏之敖者的复仇场面,而不涉及具体的武功招式,老舍《断魂枪》中对五虎断魂枪的刻画,是为了说明小说结尾由沙子龙“不传”枪法所带来的文化落寞感,即便在平江不肖生等人的武侠小说中,武功也因其过分神奇化而被降低为仅仅只是吸引读者的附属品,但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却对金著中的武功描写情有独钟。戈革认为,金著中没有了剑仙斗法的场面,因而具有了审美价值。孔庆东则认为,金庸武打和人物所处场景完全一致。与此同时,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尽量挖掘了金庸小说中的诗、词、曲、赋等传统艺术元素。比如说,《倚天屠龙记》第20章有一首小昭唱的曲子:“世情推物理,人生贵适意。想人间造物搬兴废。吉藏凶,凶藏吉。富贵哪能长富贵?……急急流年,滔滔逝水。”[4](P235)这本是传统章回小说中叙述者在讲完一个故事后,用诗词概括整个故事内容,藉以抒发自身情感的固有模式,经常表现为“后人有诗为证”、“后人赞曰”等,即便在金著语境中,其也无非是对主人公人生遭遇的一种总结;但严家炎却根据自己的阅读体验,赋予它以特别重要的意义:“当读到‘世情推物理,人生贵适意’时,我们这辈人特有的辛酸顿时涌上心头。”[1](P37)金庸曾表示自己对诗词平仄并不精通,但严家炎却能在其“并不精通”平仄的诗词中颇有感触,可见大陆知识人对传统文化隐性的期待心理和对新文学的某种遗憾。还需指出一点,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总喜欢由金著追溯到《红楼梦》。他们很愿意让这种艺术价值作为一种文化遗产,影响着金庸。冯其庸在《瓜饭楼上说金庸》中,把金著看作继《庄子》、《红楼梦》之后的又一艺术高潮。总之,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在谈及金庸和中国文学史的关系时,都不太愿意仅仅将其置于新文学视域之中,而是将其还原到整个文化传统中,对其做全面具体的考察。
其次,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并不是简单地将金庸小说还原到传统文学中,而是辩证地将其放在西方近代文学或20世纪通俗文学中进行比较,以突出其现代性因子。这集中体现在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对其作品爱情描写的关注上。在金著中,男主角身边都会围绕着几个美丽的女性。这本来是男权主义的象征,但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却有意不谈或淡化了这种与现代文明相对立的因子,甚至为了适应现代情调而不惜故意曲解小说文本。如陈墨在《金庸小说情爱论》中,专章论述了“怯弱的是男人”这一观点,这就把文本中本来不平等的男女地位阐释为彼此平等。除此之外,他还特意把金著中隐藏着的“性”这一成分提炼出来,如《飞狐外传》中马春花和福康安的关系,被他解读为“令人激动沉醉的性关系又加深了这种爱”。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对金庸小说艺术形式的探讨,也同样如此。比如说,有学者用格雷马斯符号方阵来解剖《侠客行》中的真假石破天,认为这是一种新的尝试。与此同时,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并没有全面否定金庸与20世纪文学之间的关系。刘再复将20世纪的中国文学划分为新文学和延续了本民族传统的“富有新质的本土文学”,并进一步指出:“金庸则是直接承继本土文学的传统,并且在新的环境下集其大成,将它发扬光大。”[5](P344)严家炎更将金庸小说的人物塑造、性格刻画、内在结构、语言、创作态度置入新文学中考察,认为新文学对其“不是起着一般作用,而是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在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眼中,完全回避新文学谈金庸是不可能的。他们认为,在中西化合方面,金著比新文学做得更到位,完成了新文学家们想做而又没做成的事业。其实,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之所以如此致力于发掘金著中所蕴含的传统和现代因子,与其自身所肩负的使命感分不开。20世纪的知识人在外来文化面前往往失去了自信,新文学就是一种师法西方的典范。作为知识人,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愿意借助金庸而承担起文学重建或文化重建的使命。知识人会不自觉地把批判过度自由化的当代文学或重建本土文学,视为自身从事文化重建的使命之一。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所延续的正是这一传统,虽然他们的这种使命感,仅仅只停留于艺这一层面上。
二、政治寓言的解读:解构意识形态
金庸小说本身所具有的政治寓言特征,让转型期的知识人似乎有了若干精神共鸣。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往往将自己的兴趣,聚焦在金庸小说中可能具有的政治隐喻上。这种倾向,从海内外研究者对《笑傲江湖》的不同解读中,可见一斑。金庸在写于1980年的《笑傲江湖》“后记”中说:“这部小说通过书中一些人物,企图刻画中国三千多年来政治生活中的若干普遍现象。影射性的小说并无多大意义,政治情况很快就会改变,只有刻画人性,才有较长期的价值”;并闪烁其词地补充道:“‘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口号,在60年代时就写在书中了。”[6](P1439)金庸是否有意藉此反映“文革”,或者说这种笔墨是正常批判还是影射现实,对此,海外研究者并没有关注;但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却对此表现出了相当浓厚的功利意识,且紧紧抓住了小说中的政治斗争环节。王蒙在读完《笑傲江湖》后“确实流泪了”,而最让他感动的,竟然是刘正风金盆洗手的艰难。为什么王蒙会对此深有感触呢?原来,王蒙于1948年入党,1957年被错划为“右派”,1965年被下放到新疆自治区伊宁县农村接受劳动改造,后来又到新疆自治区文教“五七”干校接受劳动改造。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这种惨痛的个人经历,使其对刘正风个人遭遇有着强烈的认同感。诚如伽达默尔所说:“真正的历史对象根本就不是对象,而是自己和他者的统一体,或一种关系,在这种关系中同时存在着历史的实在以及历史理解的实在。”[7](P27)王蒙的“流泪”,实则隐藏着对自身遭遇的倾诉。即便有意回避政治话题的严家炎也不得不承认,《笑傲江湖》所写内容“确实涉及了包括‘文革’在内的一些政治斗争”。袁良骏则从批判的角度指出,《笑傲江湖》中的葵花宝典,指的就是“文革”中那本“红宝书”。很显然,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在面对金著时,已经有了伽达默尔所谓的前理解——知识人自身的遭遇;不仅如此,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甚至还越过金著本身,评估《明报月刊》和金庸撰写的政论的价值。《明报月刊》创刊于1966年,余英时、饶宗颐、吴清源、沈君山、钱穆等先后成为其特约撰稿人。自创办之日起,《明报月刊》就有意识地与“四人帮”站在了对立面,比如1973年,该刊便转载了余英时《近代红学的发展与红学革命——一个学术史的分析》一文。余英时的文章,看似客观的学术史分析,实际上是对大陆文艺过分意识形态化的含蓄批判。大陆金庸研究者敏锐地把握到了《明报月刊》的这一层诉求。陈平原颇为隐晦地指出:“在我眼中,查先生是个有政治抱负的小说家。”[3](P157)在陈平原看来,政论家的金庸让其小说一改边缘姿态,成功地“介入了现实政治与思想文化进程”。刘再复在为《明报月刊》创刊45周年写的贺词中,论及金庸的三绝时,便将“政治时事时局评论”当作其第二绝。
为什么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会下如此大的功夫,阐释金著中所隐含的政治寓言呢?笔者以为,与其说这是一个文本事实,不如说是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借此找到了政治倾诉的另一种方式。知识人不甘心将自己置于价值虚无的境地中,因此,在某种程度上,金著便成为他们解构政治话语的工具。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所处的特殊历史境遇,使其在面对金著时,更多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其所隐含的政治寓言上。尧斯早就指出过,文学体验只有在经验背景中才具有可读性。那么,在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这里,其背景又是什么呢?对此,余英时的观点值得注意:“在20世纪,自我控诉和自我牺牲的特殊文化心理,是深深地植根在一个十分复杂的历史困境里的。”[8](P21)知识人的使命感,在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接受金著的这一过程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三、人物个性的阐释:构筑精神家园
在金庸研究中,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除了建构本土文学,解构意识形态之外,还不知不觉地承担起了构筑精神家园的重任。他们所依托的,就是金著中频频写到的热血男儿和侠义人士,因为他们正是支撑金著的脊梁。从大众接受层面而言,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大陆都没有树立起稳固的以传统文化为根基的偶像人物,而金庸武侠小说所塑造的热血男儿和侠义人士,恰好弥补了这一缺陷。一方面,金著的主角不折不扣地来自于传统时代,诚如作者自己所指出的,他的作品所关注的,是易代之际人的选择,比如《天龙八部》聚焦于宋王朝和周边民族特别是辽的关系上,《倚天屠龙记》展示了元、明之际的起义运动。作者之所以要把视角选定在这些时期,是因为尖锐的民族矛盾,更能凸显人物内心的激烈冲突,并以此彰显理想人格。陈墨认为“金庸善于将小说历史化,并且把历史小说化”,其原因大概就在于此。另外一方面,金庸小说又吸收了许多现代语言元素,比如说,在其作品中,女儿称父亲为“爹爹”而不是父亲,嫂嫂称小叔子为“兄弟”而不是叔叔。此外,金著还浸透了浓烈的个体平等意识,比如说,对于丁春秋和神龙教教主的个人崇拜,作者表达了猛烈的抨击,相反,对于平阿四等平民角色,作者却大加赞扬。金著中所蕴涵的这些因子,之所以被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解读为塑造理想人格之必须,是因为在更多的时候,其与研究者自身的人生遭际紧密相关。
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更多地把目光聚焦到了金庸作品中的乔峰等主角身上。在金著中,乔峰的地位是独特的。金著早期主角如胡斐、袁承志等,纠结于一己之私仇,虽有独特个性,但在实质层面上,并未脱掉江湖气。金著中期主角如郭靖、杨过等,虽然可以称得上是“侠之大者”,但郭靖的木讷,杨过的狡诈,又使其远离了一般层面上对英雄的界定。金著晚期主角如令狐冲则接近隐士,韦小宝则是“恶贯满盈”。具体到《天龙八部》中,段誉显得稚嫩柔弱,虚竹则过于老好人,只有乔峰,才在一个更高的层面上,达到了人们心目中理想男性的标准:勇武果敢,是非分明,文韬武略。乔峰先是担任丐帮帮主,接着被全冠清等人陷害。为了查清杀父仇人,他走遍大江南北,但始终没有弄清楚真相。直到最后,小说才点明了诸多事件的幕后主宰。在这一过程中,乔峰最显著的身份就是含冤者和复仇者的合一。这一巧妙安排,让人激赏不已。严家炎明确声明自己最喜欢乔峰,孔庆东则宣称自己崇拜乔峰,而陈墨在理性地分析了各种性格的人物后,把乔峰放置在金著诸多人物群中比较研究,指出了乔峰胜过众人的关键之所在。其实,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之所以如此欣赏乔峰,与乔峰是一个含冤者有着莫大的关系。在《天龙八部》中,乔峰因为是契丹人而被中原武林人士追杀。他陷入绝境,并不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而只是因为自己独特的身世。对于无辜受害者而言,其责任不在自己,而在于自己的身世,这一文本处理方式,恰是20世纪知识人自身命运的写照:在极“左”革命理论的观照下,知识人成为脱离人民大众的群体,并被下放到各地接受劳动改造。知识精英们企图借助金庸来重建一种价值体系,而这种价值体系在最大程度上,把他们自己的全部生存体验都容纳进去了。换言之,知识人很希望自己能够像金庸笔下的令狐冲那样,逍遥自在地生活于政治环境极其冷峻的时空之中,因为他们背负的政治包袱实在太过沉重了。
其次,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特别注意到了金著中涌现出来的活泼泼的生命力,甚至将此上升到了立人的民族性层面上。金著中经常涌现出超出一般人想象之外的有着奇特个性的人物,比如任我行狂诞的同时,又极具英勇豪迈之气;当然,最让读者倍感意外的,则是韦小宝这一角色:扬州妓院内妓女的孩子却能飞黄腾达,在各种势力之间游刃有余,并最终获得爵爷称号。依照传统道德,这是应该受人唾弃的人物,但小说文本并没有透露出对他的批判;相反,其更多的却是对顾亭林等反清复明主张的批判。金庸在《鹿鼎记》的“后记”中,也只是指责韦小宝有很多缺点,但并没有对其人全盘否定。更多的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则是从肯定的层面去理解韦小宝,多为建构而不是单纯的解构。比如徐晋如就把《鹿鼎记》和《红楼梦》相提并论,指出《红楼梦》揭示了人的脆弱;与之相反,“《鹿鼎记》却崇尚一种阳刚的、尚武的、上升的、江湖的精神,《红楼梦》对于后一种精神极端排斥,像薛蟠这样的人遭到无情的嘲弄。然而在《鹿鼎记》中,我们却能看到隐藏在‘浊臭的男人’——包括天地会群雄和满口‘他奶奶的’御前侍卫们——身上强健的生命力。”[9](P39)的确,以《鹿鼎记》为代表的金著,在弘扬强势文化面前,体现出了一致的追求。这种追求,是转型期知识人重建文化的重任之所在,也是其使命之所在。透过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的姿态,我们能够隐约看到中国知识人内心深处对自身精神的重建。
综上所述,我们能够看到如下一个事实: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借助金庸的武侠小说,达到了重建本土文学,解构意识形态以及重建精神家园的目的。这三重使命,既是金著能够走进华人世界的保证,也是大陆金庸小说研究者自身的使命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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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韩玺吾E-mail:shekeban@163.com
作者简介:王琴(1978—),女,江西九江人,助理研究员,博士,主要从事戏剧戏曲研究。
基金项目:2014年浙江省社科联重点课题(2014Z071)
收稿日期:2015-08-06
文献标识码:分类号:I205.6A
文章编号:1673-1395 (2015)10-001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