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崎寅藏对中国革命的贡献

田幸川

宫崎寅藏对中国革命的贡献

田幸川

宫崎寅藏是近代中国革命的重要外国友人，他对近代中国革命的贡献不可忽视，其对近代中国革命的贡献包括了媒介作用、促进与调和作用、参加革命实践、接济革命党人、宣传革命、保守秘密维护节操等六大方面。

宫崎寅藏；中国革命；贡献

19世纪后期到20世纪前期是日本维新图强的时期，也是大陆浪人的时期，宫崎寅藏（又名宫崎滔天）与其他多数浪人不同的是他一旦投身中国革命，便一心为中国革命效力，至死不渝。他与孙中山、黄兴等中国革命党人建立了真诚深厚的友谊，对中国革命做出了重要贡献。其贡献主要表现在六大方面。

一、媒介作用

作为一个有志于中国革命的大陆浪人，宫崎寅藏（文中简称“宫崎”）充当了中国革命党人之间的媒介，充当了中国革命党人同日本政界人士的媒介，也充当了中国革命党人与日本在野人士的媒介。作为中国革命党人之间的媒介，最突出的例子是他在孙中山与黄兴、宋教仁之间建立了联系。1905年7月19日，在日本的宋教仁去宫崎家拜访，宫崎向其介绍了孙中山，说“孙逸仙之为人，志趣清洁，心地光明，现今东西洋殆无其人焉”，又说“孙逸仙不日将来日本，来时余当为介绍君”。7月28日，宫崎与孙中山到《二十世纪之支那》社与宋教仁等会晤。关于黄兴与孙中山的会晤，据《宫崎滔天全集》记载，是由宫崎介绍黄兴给孙中山的，文中记载：“一日，孙文君结束欧美之旅归来，往访我寓询问留学生中有无活跃青年，予立即举黄君答之。他说要一道访之。我们相携到神乐坂附近的黄寓。”宫崎的这种媒介作用使得中国革命党人走到一起，使得分散的革命力量得到一定的整合。宫崎也充当了中国革命党人同日本政界人士的媒介，他自1897年在陈少白处结识孙中山后，于当年9月向犬养毅介绍了孙中山，1907年又向犬养毅介绍了黄兴。之后，也作为中间媒介，将政府政界人士的态度、建议等信息带给革命党人，也将革命党人的请求与某些态度传达给政界人士。作为媒介，他使得中国革命党人同日本在野人士，包括浪人、商人等有了广泛的联系，如向孙中山介绍南万里（即平山周）等，这在信息的获取、革命的策划、款项的筹备、器械的购买和运输等方面起了重要作用。

二、调和党人内部矛盾并促进多方合作

广州革命前的1899年9月，由毕永年引导的三会合并会议召开，宫崎在会中排除了康有为派师襄的干扰，使得哥老会、三合会、兴中会合并为以孙中山为统领的忠和堂兴汉会。1905年，通过宫崎滔天的多方介绍，在孙中山、黄兴、宋教仁等诸多中国革命志士相识后，同盟会的筹备工作也拉开了帷幕。同盟会两次会议的地方都由宫崎出面借来。筹备会时，由于孙中山和黄兴携手，“召集18省同盟会筹备会。其代表有40余人……我处无论如何也容纳不了40余人。结果选在内田处。”到第二次组织会时，人数有100多人，结果借了坂本金弥在灵南坂的一栋洋楼。同盟会的显赫成员中，没有一个来自孙中山的兴中会。在辛亥革命中，兴中会也确实没有一个会员成为全国知名的人物。不管是胡汉民还是汪精卫（两个人都是孙中山同乡，后来成为他的亲密助手，并在革命中起了重要作用），都不是兴中会会员。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同盟会的成立，对集合革命优秀力量，对今后中国资产阶级革命起了重要作用，而宫崎在其中的促进作用是不可忽略的。中华革命党筹备时，同盟会内部发生了孙、黄的争吵，滔天力图化解矛盾，在他看来“孙、黄之争为主义之争。从根本上说，感情亦夹杂其间。对此，我们认为是孙不好。我曾当场忠告过孙”。而党内一些人士劝孙中山停止党内再建党之事失败后，宫崎又与他们一道去了孙处，作了忠告，可惜“孙毫无采纳之意”。对于同为为改变中国命运而奔波的中国志士，宫崎希望促成他们之间的合作，上面说的忠和堂兴汉会是如此，在康有为、梁启超改良派和孙中山等革命派之间也是如此。1898年，27岁的宫崎到达广州后，访问了康有为开设的万木草堂，戊戌变法失败后，他又设法将万木草堂的学生收容于东洋馆，为使从天津偷渡来的康有为能流亡日本，多次与日本驻港领事上野季三郎交涉，交涉成功后，又陪康有为一行赴日。当时在广州，康派和孙派是互相对抗的，宫崎于是“站在两派之间，发挥了交际家的手腕”。到日本后，滔天传达了孙文想与康有为见面的意愿，但遭到了拒绝。后又到犬养毅家协商孙文、陈少白与康有为、梁启超两派间的合作，但也未成功。1899年上半载，宫崎又试图斡旋孙文与康有为派的合作，与梁启超等谈判并促成了康派欧榘甲与孙文、陈少白在对阳馆的会谈，但两派终未能合作。尽管最终结果不如人意，但宫崎在促进中国志士合作的过程中所做的努力是不能忽视的。

三、参与革命策划与实践

亲自参与革命策划与实践包括为革命出谋划策、搜集提供信息、筹集军费、谈判以及为相关事宜奔走等。这其中表现最突出的一次是惠州起义的策划与准备。宫崎对这次起义做了充分的准备，“设作战部于东京芝区爱宕町对阳馆，有平山、内田、末永节和清藤幸七郎（浪人、东亚同文会会员、黑龙会会员）等人参加，在东京和福冈募集军费……这是宫崎首次在实际行动上同玄洋社合作。”

1907年，同盟会内部围绕孙中山接受日本政府的赠款而发生矛盾，几近于分裂，影响到筹集武器。孙中山因而把同盟会在日事务全权委托给宫崎，在《给宫崎寅藏的委任状》中说：“中国同盟会总理孙文逸仙，委任宫崎寅藏在日本全权办理筹资购械，接济革命军。所有与资主交涉条件，悉便宜行事。”中华革命党成立后，党人准备暗杀袁世凯，但需要一个日本人做联络员，以便较容易潜入举行袁世凯称帝仪式的地方，宫崎被认为“在二次革命期间曾在上海参与革命活动，如要设立秘密指挥部，滔天最适合任此职。”为筹集革命经费，宫崎到处奔走，甚至投身浪花节，他对大哥和妻子说：“用歌唱来筹办军费和纠合同志是最好的办法”。孙中山曾受菲律宾革命志士彭西所托，派宫崎购械，宫崎由犬养毅介绍委托中村弥六向菲律宾独立军供应军火（这批军火后来准备用于惠州起义），但却因中村的私吞给革命造成了很大危害，最后，宫崎通过立花（民藏的妻兄）的介绍认识了前海军大尉郡司成忠，通过郡司的介绍认识了仓地铃吉，“之后革命秘密运动中所使用的武器弹药，几乎全都由仓地先生弄来”。黄一欧离开宫崎家参加广州起义时，就带去了得自仓地铃吉的弹药。另外，宫崎还多次参加了与革命相关的谈判，与康、梁派的、与当时的两广总督李鸿章的等等。

四、接济革命党人

尽管自己穷困，宫崎却还是努力接济革命党人，为他们提供住处、掩护他们、帮助他们逃避追捕。宋教仁当时患了脑病（据宋教仁日记说是精神病），宫崎遂让宋教仁搬至其家同吃共住，时间从1906年11月4日一直到1907年1月5日。而据《东京朝日新闻》大正十一年十二月七日载：“宫崎先生的同志萱野长知先生说：‘中国第一次革命的风云人物黄兴先生亡命到日本的时候，把黄兴父子接到家里加以照料的就是宫崎先生。当时他很穷，天天吃豆腐渣，可是，不知他怎么张罗来的，给黄先生吃的总是大米饭’”。孙中山是宫崎家里的“常客”，第一次到荒尾村宫崎的老家住了约10日，期间槌子（宫崎的妻子）和其嫂嫂“又是烧水请他洗澡，又在屋里铺上毛毯让他坐……生鱼啦、酱汤啦、炖鱼啦，以及醋饭卷和鳝鱼等等，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做菜来款待他。鸡是每天都用来做菜的”。1910年，孙中山从夏威夷到日本，又住在宫崎家，“一天傍晚，一个中国人来找孙先生，他名叫孙竹丹，也是一个同志。但是当时从种种行动来看，人人都怀疑他是一个间谍，对他非常警惕。因此，孙竹丹一进大门，我便小声告诉孙先生，并叫龙介陪着孙先生，从后院便门出去”。作为中国的革命人士，在当时是受到清政府的驱逐捉拿和逮捕的，尤其是革命领导者，宫崎不仅帮助维新派人士康有为等逃难日本，帮助革命党人就更不必说了，在紧急情况下，宫崎多次联系拜访犬养毅等人，终于以让孙中山一行人易名低调行事为要求得到进入日本的允许。1910年6月10日，孙文来日，宫崎与池亨吉、萱野长知为登岸许可证向水上警署交涉，孙（化名阿罗哈）与黄（化名李经田）于西村旅馆秘密会见。

五、为党人及其革命行动进行宣传

宫崎不仅在报刊上发表与中国革命有关的文章，也自己办报，同时还为同盟会的机关报提供方便。从1898年5月开始，他在《九州日报》《二六新报》《万朝报》《日本与日本人》《东京日日新闻》《中央公论》等报刊上连载了《清国革命党领袖孙逸仙幽囚录》《狂人谭》《三十三年之梦》《革命党领袖黄兴在热带地方》《清国革命军谈》《孙逸仙是一代大人物》等文。1906年8月，宫崎与清藤幸七郎、萱野长知、池亨吉等集会，决定并发行了《革命评论》，在《革命评论》上发表了《关于中国留学生》《支那立宪问题》《中国留学生的责任》《中国革命与列强》《孙逸仙》等文章。《革命评论》主张社会革命、经济平等、土地公有；反对帝国主义的军备扩张和侵略战争，抨击清政府的腐败和保皇派立宪，宣传革命人士和《民报》的六大纲领，成为《民报》的同盟军，有力地声援了中国革命。而当中国同盟会机关报《民报》发行的时候，宫崎又提供自家住宅为发行所所址，在门口挂上了“民报社”招牌。

六、拒绝为侵华的日本政府卖力

宫崎身为日本人，却一心为中国革命奔波，至死不渝，是真正的大亚洲主义者。1892年，当宫崎第一次到中国时，由于日下部正一没有偿还所借旅费，滔天盘缠无着，此时上海日清贸易研究所的宗方小太郎邀请他去住宿，他却因日清贸易研究所的性质而婉拒了。他自己回忆说：“接受宗方君的好意到学校去寄食，对我目前来说虽是最好不过，但是，当时我认为那个学校的校长荒尾精及其一派是侵略中国的集团，又是和我们主义不同的集团，因此不愿寄居他们的篱下，便婉言谢绝了宗方君的厚意”。1894年底，中日甲午战争爆发，官方欲征召其作翻译官，遭到拒绝。为解决生计和革命经费问题，宫崎决定投身浪花节，他说：“我决意要作一个浪花节的演员。这不是为了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浪人之身，要想不受别人的帮助赡养家属，是难中的难事。既吃不上饭，又不会做买卖，即便做买卖，也是大爷派头赚不了钱。唱浪花节接受客人的布施，正像和尚念经受人布施一样，不算卑鄙。惠州起义虽然失败了，但革命斗争丝毫不能松懈”。当宫崎家穷困到连特务警察来的时候都带一包茶叶来时，宫崎照样拒绝神乐警察署长的收买。当袁世凯为了要他支持南北议和而以巨大的利益笼络他时，他却道：“渴不饮盗泉之水”。连犬养毅也不得不说：“滔天实在是一个微妙有趣的男儿。外务省本来是派他去调查中国革命的秘密结社的，他却变成了中国革命党的同路人，忘记了自己本来的任务，与孙文意气相投，结为一伙”。

宫崎的一生是浪人的一生，也是为中国革命奔波的一生，就如他给其妻子槌子的教育儿子的信中所说的一样，为人“淡薄宽大”又“不失天真之性”，是“器宇豪迈”而又“品性善良”之人。他对中国革命所作的贡献不可忘记。

[1]宋教仁日记[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0：87．

[2]俞辛焞．黄兴在日活动秘录[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8：72-146．

[3]辪君度．黄兴与中国革命[M]．杨慎之，译．长沙：湖南人民出版，1980：2．

[4]宫崎寅藏．三十三年落花梦[M]．林启彦，译．广州：花城出版社，三联书店香港分店年联合出版，1981：9-297.

[5]赵金钰．日本浪人与辛亥革命[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8：259.

[6]中国科学院近代史所．孙中山全集：第1卷[M]．北京：中华书局，1981：343．

[7]近藤秀树．宫崎滔天年谱稿[M]．禹夏昌，译.北京：中华书局，1980：175．

（编辑：张齐）

K257

A

1673-1999（2015）01-0086-03

田幸川（1989-），女，湘潭大学（湖南湘潭411105）研究生院2012级中国史硕士。

2014-0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