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1-5981( 2015) 05-0008-04
收稿日期: 2015-08-08
作者简介:王文兵( 1966-),男,河北怀安人,湘潭大学毛泽东思想研究中心暨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
郭 华( 1975-),女,湖南汉寿人,湘潭大学毛泽东思想研究中心博士生,长沙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专项任务项目“抗战精神研究”资助(编号: 15JD710010)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项目“建构理想与现实的合理张力:从毛泽东思想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思想历程研究”(编号: 11JJD710008)阶段性成果。
从1939年到1945年期间,毛泽东接连发表了《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新民主主义论》、《论联合政府》等一系列论著,第一次鲜明地提出和系统地阐述了新民主主义理论,不仅明确地回答了当时党内外、社会各界提出的种种问题,而且阐明了关于中国社会历史、中国革命和中国社会发展的一系列基本观点。毛泽东之所以能够在抗日战争时期创立新民主主义理论,不是一时心血来潮的思想灵感,也不是一种单纯的学术研究和理论创造,而是有其复杂的历史背景、急迫的现实需要和明确的针对性,可以说其直接指向抗日战争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概而言之,其成因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出于中国共产党实现战略转变的理论需要;二是出于国共合作和反对国民党顽固派的理论需要;三是为了回应民族资产阶级等“中间力量”提出的所谓“中间道路”的政治主张;四是为了回应中国思想界、学术界、社会舆论对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和中国共产党的怀疑和责难。新民主主义理论在中国人民争取抗日战争胜利的艰难过程中发挥了重要指导作用。
一、中国共产党从土地革命到抗日战争的战略转变
1931年“九一八事变”以来,中日民族矛盾逐步上升为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而国内阶级矛盾则逐步下降为从属矛盾;“七七事变”标志着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标志着中日民族矛盾已经成为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可以说,整个抗日战争时期,尽管国内、外形势不断变化,但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不可能有什么变化。这是毛泽东等中国共产党人的一个基本判断。例如,面对国民党顽固派不断发动反共的军事摩擦,1941年5月,毛泽东依然肯定地说:“在中国两大矛盾中间,中日民族间的矛盾依然是基本的,国内阶级间的矛盾依然处在从属的地位。一个民族敌人深入国土这一事实,起着决定一切的作用。只要中日矛盾继续尖锐地存在,即使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全部地叛变投降,也决不能造成一九二七年的形势,重演四一二事变和马日事变”。 [1]781
为了适应中国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化,为了国家和民族大义,为了抗日救国,中国共产党毅然决然地改变自己过去的土地革命纲领,把过去与国民党结下的血海深仇搁置一边,抛却前嫌,积极谋求与国民党再度合作,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团结御侮,共同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以期实现民族独立和解放。1937年7月15日,中共中央正式交付国民党的《中共中央为公布国共合作宣言》宣布:“第一,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为中国今日之必需,本党愿为其彻底的实现而奋斗。第二,取消一切推翻国民党政权的暴动政策及赤化运动,停止以暴力没收地主土地的政策。第三,取消现在的苏维埃政府,实行民权政治,以期全国政权之统一。第四,取消红军名义及番号,改编为国民革命军,受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之统辖,并待命出动,担任抗日前线之职责”。 [2]370上述宣言从思想、政治、组织和政策措施上标明了中国共产党的战略转变。
对于上述战略转变,在共产党及其领导的人民军队内部势必会产生各种思想争论、思想偏向和思想疑惑。对于国民党这一过去的仇敌,共产党究竟是否能够再度与之合作?即便能够合作,究竟怎么合作?合作到什么程度?如果与国民党合作,那么,共产党将会变成什么样了?如果共产党人信仰三民主义,那将马克思主义、共产主义置于何地?一些对于国民党、国民政府怀有某种“正统观念”的人则可能以被国民政府改编和任命为荣,淡忘党的独立性和历史使命。事实上,在建立和维护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历史过程中,党内确实产生了诸如此类的思想倾向。一种思想倾向是试图以国民党、国民政府马首是瞻,将共产党降低为国民党,将共产党的军队混同于国民党的军队,所谓“一切为了统一战线”、“一切经过统一战线”、“一切服从统一战线”就是这种思想倾向的集中表达。另一种思想倾向则是抵触、怀疑、消极对待与国民党的合作,总是自觉或不自觉地用过去的革命经验来认识和对待国民党,每当与国民党发生摩擦,特别是当国民党掀起反共高潮时,就认为国民党又要叛变革命。
如何既维护国共合作又维护共产党的独立性,这是摆在毛泽东等中国共产党人面前的一个难题。解决这一难题必须先从思想上着手。为了克服上述思想倾向,顺利实现党的战略转变,在建立、维护和发展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同时,也要维护和加强党的独立、团结和统一。以毛泽东为核心的党中央必须向全党、全军乃至全中国人民系统地阐述中国共产党人的革命理论、建国理论以及与此密切相关的历史问题,主要包括中国社会历史、中国革命历史、中国革命的性质和前途、国共合作的政治基础、马克思主义与三民主义的关系等问题,只有这样才能明确奋斗目标和前进方向,纠正错误思想,实现高度的思想统一,充分发挥中国共产党的中流砥柱作用,为争取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和建立新中国而努力奋斗。
二、国共两党的政治思想较量
全面抗战初期,国民党对日作战是比较积极的。国民党主导的正面战场与共产党主导的敌后战场相互配合,同仇敌忾,有力地打击了日本帝国主义的嚣张气焰,挫败了其迅速灭亡中国的妄想,国共合作初见成效,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使全国人民看到了争取抗战胜利的希望。但是,自1938年10月,广州、武汉相继失守,抗日战争从战略防御阶段转变到战略相持阶段以后,抗日战争局势发生了重大变化。一方面,日本侵略者改变了以前“速战速决”的战略进攻方针,对国民党采取以政治诱降为主、军事进攻为辅的方针,实行所谓“以华制华”的策略,汪精卫等随之叛国投敌,组建汪伪政府;另一方面,国民党顽固派从思想、政治、军事上掀起了一次次反共浪潮,一种投降、妥协的空气弥漫开来,国共合作面临严重危机。国民党本来就是迫于大敌当前的严峻形势,才被迫改变其“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与共产党再度合作,建立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结束内战,一致对外。因此,当抗日战争进入战略相持阶段后,亡国灭种的危机稍有缓解时,国民党对共产党的诋毁、提防乃至敌视就再次明目张胆地暴露出来,不断地从政治、思想、军事上频频攻击马克思主义、共产党及其领导的抗日根据地和人民军队,妄图以抗日战争和国共合作为契机,实现其“溶共”、“限共”、“防共”、“制共”、“反共”的目的,继续维护其一党专政和个人独裁。
鉴于中国共产党已公开向国人宣布自己要忠实践行三民主义,国民党随之就假借三民主义的旗号在政治、思想上向共产党频频发起进攻。国民党宣传机器大肆鼓噪“一个主义(即三民主义)、一个政党(即国民党)、一个领袖(即蒋介石)”,掀起了关于三民主义的争论,诋毁马克思主义和中国共产党。1939年9月,蒋介石发表《三民主义之体系及其实行程序》一文,提出“三民主义为革命建国的最高指导原则”,国民党要管理一切,实现“以党治国”、“以党建国”、“要使抗战胜利之日,即为建国完成之时”。 [3]号称国民党“理论家”的叶青对马克思主义和中国共产党的攻击则更为露骨,认为马克思主义“是以资本主义或资本主义的发达为条件的”,而中国是“初期的资本主义,亦非发达的资本主义”; [4]18-19马克思主义不适合于中国,只有三民主义可以满足中国现在和将来的一切要求,可以使中国“由封建主义到资本主义和由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的两个阶段合而为一”。 [4]33因此,专门组织一个党来为社会主义而奋斗的事也就不必要了。国民党外的一切党派,不止今天,就是将来也没有独立存在的理由。其言下之意,就是要求中国共产党放弃马克思主义,进而解散共产党,解散除国民党之外的一切政党。叶青的这些言论显然是在为国民党维护其一党专政进行的理论论证。
国民党不仅从思想、政治上围攻共产党,而且不断制造军事摩擦,企图削弱乃至消灭正在英勇抗战的共产党及其领导的根据地和人民军队,大有内战重新爆发之势。1939年11月,国民党召开五届六中全会,确定了以“军事限共为主,政治限共为辅”的方针。1939年冬至1940年春,国民党顽固派的反共活动肆无忌惮,日益猖獗,从不断制造小规模的军事摩擦扩展为对陕甘宁地区、晋西地区、太行山地区三次大规模的军事进攻,形成了第一次反共高潮。抗战初期形成的国共合作抗日的大好局面骤然一变,国共合作面临严重危机。因此,毛泽东在《新民主主义论》一开篇就指出了这种严重局势和这一迫在眉睫的问题:“抗战以来,全国人民有一种欣欣向荣的气象,大家以为有了出路,愁眉锁眼的姿态为之一扫。但是近来的妥协空气,反共声浪,忽又甚嚣尘上,又把全国人民打入闷葫芦里了。特别是文化人和青年学生,感觉锐敏,首当其冲。于是怎么办,中国向何处去,又成为问题了”。 [1]662
关于三民主义的思想争论和国民党在政治、思想上对共产党的围攻,其思想要害就在于否认马克思主义适用于中国,通过否认其理论基础,再从政治上否认中国共产党存在的历史合法性,试图以此釜底抽薪的方式迫使中国共产党陷入思想困境和政治困境。这种严峻的政治形势和思想氛围,迫切要求中国共产党人系统阐述自己的革命理论,阐明中国社会、中国革命的基本性质、历史进程和发展前途,阐明马克思主义与三民主义的区别和联系,并据此提出一整套革命建国纲领,才能有力地回击国民党顽固派在政治、思想上对共产党的进攻,捍卫自己的共产主义信仰、马克思主义理论和中国革命纲领,维护自己在政治、思想上的独立性,粉碎其“溶共”、“限共”、“防共”、“制共”、“反共”的企图,同时为共产党争取和获得文化领导权提供理论基础和思想武器。
三、回应民族资产阶级等“中间力量”的政治主张
抗日战争期间,在中国社会中,除了国民党和共产党这两大政党、政治力量之外,还存在着为数不少的代表民族资产阶级和上层小资产阶级利益的所谓“中间力量”或“中间党派”,主要有第三党、中国青年党、中国致公党、中国国家社会党、中华职业教育社、乡村建设派等党派和社会政治团体。这些党派和团体的许多优秀人物奔走在国、共两党之间,为维护国共合作、争取抗战胜利而尽力,是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一方面,他们强烈反对国民党的一党专政和蒋介石的个人独裁,支持国共合作,积极参与抗战;另一方面,他们起初对共产党的主张也不完全赞成,对共产党和国共合作也是半信半疑。他们希望中国社会能够走上一条代表自身利益的所谓“中间路线”、“中间道路”或“第三条道路”,幻想抗战胜利后在中国建立一个欧美式的资产阶级共和国。
随着国民党一党专政和蒋介石个人独裁面目的逐步暴露,民族资产阶级及各中间党派为争取民主建国,相继提出结束国民党一党专政,实现民主政治的主张。1939年9月召开的第一届国民参政会第四次会议上,中国青年党、中国国家社会党、中华民族解放行动委员会(第三党)等党派联合,向大会提出《请结束党治,立施宪政,以安定人心,发扬民主而利抗战案》。会后,各民主党派又通过举行宪政座谈会和成立各界宪政促进会等形式,纷纷发表关于宪政问题的政治主张和建议,掀起了一场旨在实现以宪政为目标的民主宪政运动。上述中间党派的主张和活动对于揭露国民党的一党专政、蒋介石的个人独裁、推进中国民主建国的历史进程无疑具有一定的积极作用。同时,他们的思想和政治主张也给中国共产党人提出了重大挑战。中国共产党人必须系统阐述自己的理论和政治主张,指明抗战的前途和中国社会发展的正确方向,才能消除其政治幻想,将之吸引到自己的旗帜下来。
四、回应社会舆论对国共合作的怀疑和忧虑
社会各界一方面对国共再度合作、团结御侮感到欢欣鼓舞,认为抗日救国有望,另一方面深知国共两党在过去10多年间结下了血海深仇,对国共合作充满怀疑和忧虑。由于国民党及其政府在当时中国尚处于统治地位,加上国民党及其政府对共产党的长期污蔑和造谣,社会各界对中国共产党缺乏了解,一些其他党派和无党派人士不免对共产党怀有诸多偏见和误解,且在对待国共合作的认识和态度上,常常偏信国民党,而对共产党则有意或无意地视为异类,不免存有戒心。自从中国共产党公开宣布实行三民主义、放弃推翻国民政府、接受改编等方针以后,一些人在国民党的煽动和传统观念的影响下,纷纷要求中国共产党交出军队、交出根据地并放弃马克思主义,试图把共产党消融于国民党,有意或无意地呼应了国民党的“溶共”政策。为了回应这些社会舆论,中国共产党人必须系统地阐述自己的革命理论,明确表明自己对“中国向何处去”这一根本问题的立场和主张,驳斥那些反共、反马克思主义的言论,维护中国共产党的信仰和独立性,表明自己与国民党合作抗日、合作建国的诚意和理论依据。择其要者而言,在毛泽东首次系统阐述新民主主义理论的前夕,发生了两大“理论事件”,对毛泽东等中国共产党人提出了理论挑战。
一是张君劢致毛泽东的信。1938年12月,中国国家社会党领袖张君劢发表了《致毛泽东先生一封公开信》,希望毛泽东等中国共产党人为“民族之公”,放弃“一党之私”。其信中写道:“窃以为战事胜败,为民族之存亡,非独一党一派之利害。……惟其然也,今后之国策,除国内团结以图作战之持久外,别无他途”。而国内之团结,还有望于“先生与所率领之共产党”做到以下三点:第一,取消党军。“近代国家以统一为特征,尤贵乎军权之统一”,以军队属于国家而不属于一党。中共军队既已改组,则应将“八路军之训练任命与指挥,完全托之蒋先生手中”,以使军权出于一源,行动求得一致。第二,取消特区。“一国之内惟有一种法律,一种行政制度,乃能成为现代国家”。中共既已宣布拥护政府且以打破割据相号召,便应“取消特区之制”,不要继续利用特区自立官制、自立税制、自立学校,形成一独立天地。第三,放弃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认定阶级斗争为夺取政权之手段,民族斗争则以全体人民为主体,非为一阶级而战。中共既标出民族战争之说,宣称忠于三民主义,却又同时表示要做忠实的马克思主义者,“不独使国人对于三民主义的内容更加糊涂,即对于马克思主义,亦令人有迷离惝恍之感”。因此,中共应单纯“以救民族救国家为出发点”,“将马克思主义暂搁一边”。 [5]
张君劢的上述公开信,根据他对《中共中央为公布国共合作宣言》、国共合作、抗日战争、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等问题的片面理解,将国共合作理解为共产党应该完全服从于国民党和国民政府,将三民主义与马克思主义对立起来,公然要求共产党放弃其理论主张和政治独立性,交出军权,取消边区政府,取消马克思主义理论,贬低乃至否认阶级斗争,片面高扬民族斗争,以国民党为正统,贬斥共产党,混淆视听,企图以此否定共产党独立存在的理由。概括地说,张君劢的这份信包含两个层面的问题:一是政治问题,其核心是如何处理国民党与共产党的关系;二是理论问题,其核心是如何说明三民主义与马克思主义的关系。同时,这两个层面的问题又是密切相关的。如果不能从理论上阐明中国共产党的理论基础,其政治主张自然难以令人信服、难以立足。可以说,这是张君劢对中国共产党人一次具有政治性的理论挑战。
二是梁漱溟访问延安。为了考察共产党的转变情况,梁漱溟于1938年1月5日从西安去延安,于25日返回西安,往返共有三周时间。据梁漱溟记载,在延安期间,他与毛泽东前后共谈了8次,除了2次属于迎来送往之外,其余6次,每次谈话时间多半很长,至少2个小时,有时通宵达旦,彼此虽有争执,却相谈甚欢,令梁漱溟颇有廓然大公之感。梁漱溟与毛泽东的这次讨论被称为“当代中国的孔夫子”与“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之间的对话。梁漱溟与毛泽东之间谈话的内容主要集中在中国抗战、中国社会历史、社会改造方法和中国社会的发展前途等问题上。梁漱溟对毛泽东阐述的“中国必胜,日本必败”的观点十分令人信服。他们谈论的问题不仅事关“中国向何处去”的前途问题,而且事关“中国从何处来”的历史问题。梁漱溟力图向毛泽东说明,由于中国社会历史的特殊性,马克思主义不适合中国国情,只有他的乡村建设理论才能指导中国实现民族解放和社会改造。毛泽东则向梁簌溟阐述了中国共产党关于中国社会历史、中国革命等问题的基本观点。毛泽东与梁漱溟当时在中国社会历史、阶级和阶级斗争等问题上争执不下。
梁漱溟考察延安后得出两个方面的结论:一方面,“他们的转变不是假的,不是一时策略手段如此。他们不愿内战的情绪很真切。他们对中国前途的三段看法,和他们说的两大任务,是切合于他们理论的,不是饰词”;另一方面,“即其转变虽不假,却亦不深。因为他们的头脑思想没有变。他们仍以阶级眼光来看中国社会,以阶级斗争来解决中国问题,换
句话说,根本上没有变。似乎只是环境事实要他变,他自己情绪亦在变,而根本认识上所变甚少”。 [6]197-198不难推想,梁漱溟提出的问题不能不引发毛泽东的深入思考。
综上所述,中国共产党党内的思想争论、思想困惑,国民党在政治、思想、军事上对共产党的攻击,民族资产阶级等中间力量提出的政治主张,以及社会各界对国共合作和共产党的怀疑和忧虑,都迫切要求中国共产党人系统地阐述自己的政治主张及其理论基础,更加鲜明地打出自己的旗帜,指明抗战前途和中国社会发展的正确方向。新民主主义理论系统地阐述了中国共产党人对于中国社会历史、中国革命和中国社会发展道路的基本观点,阐明了共产主义与新三民主义的异同,解答了当时党内、外的思想困惑和理论论争,有力地驳斥了所谓“一个三民主义就足以认识和解决全部中国问题而无需其他主义”之类的反共论调,既维护了国共合作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政治思想基础,又维护了共产党的政治独立性及其理论基础,达到了既维护国共合作的思想基础又维护党的独立性思想基础的双重目标,成为引领抗日战争和中国革命不断走向胜利的一面伟大旗帜和思想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