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恩旭,丁崇明
(1.北京师范大学 汉语文化学院,北京 100875;2.曲阜师范大学 文学院,山东 曲阜 273165)
双及物句是汉语的一个基本句式,而且也极有可能是人类语言的一个基本句式。该句式形式多样、表义丰富且使用频率极高,一直以来,备受学术界的关注。但以往的双及物句研究多关注于一种语言,跨语言的研究并不多见。
1963年,Greenberg 的经典论文《某些主要跟语序有关的语法普遍现象》[1]发表后,类型学的方法吸引了越来越多研究者的注意。在此背景下,双及物句的类型学研究逐渐受到重视,研究范围不断扩大,涉及的语种不断增多。内容涉及:语序,如Dryer(2005)[2]、刘丹青(2001)[3]、陆丙甫等(2009)[4]等;编码模式,如Croft(2003)[5]、Haspelmath 等(2005)[6]、张敏(2011)[7];概念空间和语义地图,如Croft(2001)[8]、Haspelmath(2003 )[9]、Malchukov 等 (2010 )[10]、张 敏(2010)[11]、郭锐(2012)[12]等。值得注意的是,类型学家Haspelmath 等不仅为双及物动词“给”专门绘制了世界语言编码地图[6],而且还和Malchukov、Comrie 合作主编了《双及物句研究比较手册》,全面、细致地总结了当前双及物句的跨语言研究情况,并收录了世界四大洲24 种语言(其中非洲6种、欧洲7种、澳洲和新几内亚4种、美洲7种)双及物句的研究资料[10],为双及物句的跨语言比较准备了条件。种种迹象表明,类型学的方法已经越来越深刻地影响到双及物句的研究。
为了便于了解当前双及物句的跨语言研究情况,现从语序、语言编码模式、概念空间和语义地图三个方面加以评述。在评述之前,先对双及物句做一个工作上的界定。
对于“什么是双及物句”,学术界的意见还不完全一致。参照朱德熙(1979)[13]、赵元任(1979)[14]、张伯江(1999)[15]、刘丹青(2001)[3]、陆丙甫等(2009)[4]、张敏(2011)[7]、Haspelmath等(2005)[6]、Malchukov 等(2010)[10]的研究,本文将双及物句界定如下。
(1)性质:双及物句表示的是一种具体(或抽象)的意向性“转移”,转移发生在外部而非内部世界。
(2)论元结构:双及物句由一个动词(主要是双及物动词)、一个施事论元(A)、一个接受者论元(R)和一个客体论元(T)构成,其中,接受者论元(R)、客体论元(T)在特定的上下文中可以省略。
(3)句法表现:双及物句有四种形式,分别如下。
①双宾式,即“V-R-T”,如“送他一本书”。
②复合词式,即“V-给-R-T”,如“送给他一本书”。
③介宾补语式/连动式,即“V-T-给-R”,如“送一本书给他”。
④介宾状语式,即“给-R-V-T”,如“给他送一本书”。
传统上人们认为:语言的差异是无限的,变化的方式是不可预测的。然而,语言共性的研究却让人们对这一看法有了根本性的转变。“语言变异的可能性是有限的”,是可以认识和归纳的,进行语言共性研究是探索语言变异有限性的一个可行的途径[12]127。
系统的语言共性研究始于20世纪50年代,方法有两种:一种是以Chomsky 为代表的生成语法,一种是以Greenberg 为代表的类型学方法[1]。生成语法认为,人类语言存在着普遍的共性,这一共性存在于人的大脑中,是天赋的。研究共性的最好方法就是对少量的语言进行细致的、抽象的研究,从语言内部概括结构规律。由于这种解释从来没有提供一个独立的证据,或者说,接受“天赋”说的唯一理由就是缺乏其他可以自圆其说的解释,因此,结论还不能完全令人信服。与生成语法不同,类型学家不满足于内部的解释,希望通过外部证据,试图寻找与语法结构相关的独立的证据来证实语言共性的存在。Greenberg 认为,语言共性的研究需要以广泛的语言数据库为基础,通过跨语言、分层次的数据分析提取在人类语言中普遍存在的共性。而且,Greenberg 也成功地确定了一些绝对的共性。比如,“U1:在有主语和宾语的陈述句中,主语几乎总是位于宾语的前面”,“U3:在VSO 语序占主导地位的语言中,总是用前置词”,“U4:在SOV 语序的语言中,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都用后置词”[1]110。
在《世界语言结构地图集》中,双及物句作为人类语言的一个可能普遍存在的结构列居其中[6]。有关双及物句的类型学研究,主要关注三个方面:一个是语序,一个是编码模式,一个是概念空间和语义地图。这三个方面并非独立存在,只是为了介绍的方便,才将其人为区分开来。
在Greenberg 的类型学中,最早关注的就是语序类型。据Dryer 对世界1228 种语言的统计,人类语言中排在前三位的优势语序是:SOV(497种)、SVO(435 种)、VSO(85 种)[2]330。如果动词带了两个宾语(间接宾语OI和直接宾语OD),那么,理论上的语序有十几种。但由于两个宾语一般不分开使用,因此每类语言的优势语序只有两种:SOV 语言的是SOIODV、SODOIV 语序;SVO 语言的是SVOIOD、SVODOI语序;VSO 语言的是VSOIOD、VSODOI语序[16]122。
那么,语言是依据什么选择自己的语序的呢?刘丹青用类型学的方法考察了汉语方言的四类双及物句式:双宾A 式,如“给他书”;双宾B 式,如“给书他”;介宾补式,“送书给他”;复合词式,如“送给他书”。结果发现:汉语双及物句的优势句式是介宾补式,该类句式不仅所受的句法限制少,而且在方言和人类语言中分布也最广泛[3]。至于制约双及物句式使用的原则,刘先生讨论了五种:话题前置、重成分后置、经济性原则、观念距离象似性、观念复杂度象似性,并且认为,它们对双及物句的影响是有优先序列的:
观念距离相似性(结构相似性+ 线性相似性)>重成分后置>话题前置>经济性原则>观念复杂度相似性[3]396
这一结论主要是从SVO 型语言中得出的,不知道它是否适用于VSO 和SOV 语言。为此,张建用该结论考察了VSO 和SOV 语言,“在刘丹青(2001)所归纳出的优先序列的基础上作进一步的总结,在我们所能见到的语言材料中总结出给予类双宾句所符合的共性如下”[16]129:
话题前置>经济性原则>观念距离象似性(结构象似性+线性象似性)>观念复杂度象似性
陆丙甫等指出,从位置、距离的角度来分析“优势语序”的原因,是“完全正确”的,但还缺乏功能上的解释[4]。在Greenberg 优势语序和相关类型学研究的基础上,陆丙甫认为,“语序优势主要跟语言单位的可别度(identifiability)有关;其他一切因素相同的情况下,越是符合可别度等级排列的语序越是占有优势”[17]1。
为了全面了解中国境内双及物句的语序编码情况,陆丙甫等对128 种语言做了调查[4]。首先,根据动词在句中所处位置的不同,将双及物句分为三类:动词居首式、动词居中式和动词居尾式。然后,考察了动词和双宾语的语序编码情况,结果见表1[4](动词记作V,间接宾语记作R,直接宾语记作T)。
表1 中国境内128 种语言双宾语结构的语序编码情况
最后,将考察的结果与Dryer(2005)[2]对S-V-O 的统计做了一个比较。结果发现:当V 居句尾时,句子以SOV 为绝对优势语序,双宾语结构以RTV 为绝对优势语序;当V 居句首时,句子以VSO 为优势语序,双宾语结构以VRT 为优势语序;V 居句中时,句子以SVO 为绝对优势语序,双宾语结构虽然没有单独的语言,但RVT 仍然占优势,如表2[4]所示。
表2 S-V-O 和V-R-T 语序的跨语言比较
在此基础上,陆丙甫等(2009)[4]得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结论:间接宾语R 的地位近乎单及物句的主语R,直接宾语T 近乎单及物句的宾语O;双及物句间接宾语R 和直接宾语T 的关系近乎单及物句主语S 和宾语O 的关系。
有关双及物句编码的研究,有两种思路:一种是Greenberg 式,通过语序考察编码;另一种是通过“标记”考察编码。前文介绍了前一种情况,现介绍后一种情况。Croft 指出,直接宾语比间接宾语更倾向于有标记,即“直接宾语<间接宾语”[5]152。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间接宾语用的都是人称代词,因此容易零编码。随后,Haspelmath 等以双及物动词“给”为例,考察了378 种语言,如表3[6]326所示。
表3 双及物动词“给”在378 种语言中的编码情况
无论在世界语言还是汉语方言中,双宾结构都是有标记、受制约的句式,是双及物句的少数派,相对而言,间接宾语式更为普遍[3][6-7]。但要注意的是:同一语言内部的各方言之间编码可能会不一致。以汉语为例,Haspelmath 等认为,普通话属于混合编码模式,粤语、昆明话属于双宾编码模式。对于这一分类,张敏(2011)[7]提出了质疑,从方言的角度看,更能代表北方汉语口语的是“老北京话”,而老北京话只用双宾编码不用间接宾语编码,因此不是混合型而是双宾型;昆明话兼用双宾编码和间接宾语编码[18],属于混合型;粤语只用间接宾语编码,虽然偶有双宾编码的情况,但也是间接宾语编码的变体[7]185。为了解汉语双及物句的编码情况,张敏(2011)做了细致的考察。结果发现,汉语双及物句编码在南北方言中有着很大的不同。北方多用双宾A 式(V-OI-OD,如“给我一本书”)和“介宾状”间接宾语式(P-OI-V-OD,如“跟我给个面子”);南方多用双宾B 式(V-OI-OD,如“给一本书我”)和“介宾补”间接宾语式(V-OD-P-OI,如“拿一本书到我”)。具体情况见表4[7]198-199。
表4 汉语的双及物句方言编码表
对于方言编码南北差异的原因,张先生认为,其根源不在于双宾A 和双宾B 式的对立,而在于北方双宾A 式和南方“介宾补”式的对立。因为南方的双宾B 式不是一个独立的编码模式,它源自“介宾补”式,是“介宾补”式的一个变体形式。张文材料翔实,论证科学,结论令人信服。如果张文的观察是正确的,那么,Haspelmath 等在《世界语言结构地图集》中对汉语和汉语方言编码的描述就是有问题的,至少是不准确的。
对于概念空间和语义地图,Haspelmath 在《语法意义的几何体:语义地图和跨语言比较》中做了经典的总结,该文成了后来语义地图研究的基础。文中,Haspelmath 回顾了传统方法解决语言多功能(多义)问题的不足,随后指出语义地图是描述和解释语言多功能问题的有效方法,详细介绍了语义地图的绘制方法、程序,最后指出了语义地图理论对历史语言学研究的价值[9]。
在描述一个语言单位的意义时,人们会习惯于使用列举法或概括法。但列举法通常只对语言单位的各项意义或用法进行简单罗列,不管意义或用法之间是否有联系。如果说对意义进行简单的列举是语义描述的一个极端,那么,概括法则是另一个极端。该方法试图通过高度抽象的概括将一个范畴中所有的成员都囊括其中,不管各成员之间是否存在着差别。以双及物句为例:
Goldberg(1995)认为,双及物句的中心意义是“施事成功地致使接受者收到了受事”[19]38。但如何界定“接受者”,它与“受益者”、“受事”、“目标”有着怎样的关系?什么叫“成功”,假如接收受事的过程是在施受双方有一方或两方不情愿的情况下发生的,算不算成功?假如接受者收到了受事但却与受事无领属关系(如“给他一巴掌/送他一份文件”),算不算成功?为了弥补概括法的缺欠,Goldberg 又用列举法做了补充,承认双及物构式具有多义性,包含了六种意义:“施事成功/能/行动/有意地致使接受者(无法)接收受事”;相应的,动词也分成六类:give 类、take 类、refuse 类、leave 类、allow 类、bake 类。对于这样的处理方法,Croft(2001)提出了批评:很显然,上述构式的任何一个意义都只与某个特定的动词小类相连,相互之间并不混淆,因此,将多义性归结为动词要比归结为构式显得更合理[8]247-248。笔者同意Croft 的观点。
根据Croft(2001),假如双及物句是人类共有的,那么,它们应该共用一个概念空间,不同的是它们在概念空间中的分布模式[8]。同样,在一种语言内部,不同的双及物句式用的也是同一个概念空间。不同动词进入双及物句之所以会表现出不同的性质,是因为它们在概念空间中的分布不同。比 如,图1[10]55中 语 言 分 属 不 同 的 语 系(Jaminjung 是澳洲土著语言、芬兰语属于乌戈尔语系、西格陵兰语属于爱斯基摩语系),而且,表达双及物概念的手段不同(如双宾配置、间接宾语配置、第二宾语配置),但它们却共用了同一个概念空间,通过不同的空间分布来区分彼此。
图1 Jaminjung、芬兰语、西格陵兰语双及物语义地图
以Malchukov 等(2007)的双及物概念空间为基础,郭锐根据朱德熙(1979)[13]的研究绘制了汉语普通话的双及物语义地图,见图2[12]126。随后,他又将普通话和绵阳话、咸阳话的双宾动词的概念空间分布做了一个比较,结果发现:方言间双宾动词的分布是有差异的,通过差异可以“看到语法的渐变性,即不同方言在概念空间中的分布虽然核心部分相同,但边缘部分是参差的”[12]127。
从图2中可以看出,句式与动词的配合不是整齐划一的,两者之间有着很多的差别[12]。如果将考察的颗粒缩小到词,就会发现:即便是那些看起来很近似的词,它们的分布也并不相同。比如“买”和“卖”,表义不同(前者是取得-受益结构、后者是给予类结构),而且,它们在概念空间上的分布也不同,“买”能进入“给N2VN1”结构而“卖”不能,“卖”能进入“V 给N1N2”结构而“买”不能。再如“偷”和“抢”,沈家煊(2000)虽然对此做过区分:“偷”凸显的是失窃物,淡化的是遭窃者,“抢”凸显的是遭抢者,淡化的是抢劫物[20],但由于两者表义近似、句式上又相同(都是“VN1N2”),理解起来还是不太容易。这时,如果结合语义地图,理解起来就容易很多。“抢”在空间上接近给予结构的“问”,因此在功能上有“给予某人……”的倾向;而“偷”在空间上接近取得结构的“拿”,因此在功能上有“取得……”的倾向。由此看来,Goldberg(1995)[19]将双及物动词分成六类,颗粒度还是比较粗,不仅难以将不同的动词区分开来,也难以细致地反映动词和句式间的配合、互动情况。
如果将描写的颗粒进一步缩小,比如只描写一个概念或范畴,就会看到一个信息量更为丰富的概念空间。以工具和与格为例,如图3[9]229和图4[9]234所 示。为 了 避 免 概 念 上 的 混 乱,Haspelmath 没有用“意义、用法、多义”概念,而是用了“功能”和“多功能”。另外,在语义概念空间/语义地图中,一个节点代表概念的一个功能,节点间的连线表示功能间的关系,连线的长短表示功能间距离的远近。理论上说,一个语言形式只能拥有概念空间的部分功能而非全部的功能。
张敏(2010)依据汉语100 多个方言点的调查材料,对Haspelmath(2003)的工具、与格概念空间做了整合,并用来描绘汉语的处置、使役、工具等概念空间,如图5[11]55所示。
郭锐发现,这一概念空间也适于描述汉语的“给”字句。他依据《徐州方言词典》中“给”的功能,建立了徐州话“给”的概念空间,见图6①参见郭锐《语义地图模型》,北京大学中文系研究生课程讲义,2013年。。
以上考察的是双及物句或双及物动词的空间分布情况,为了获取更具体的概念空间信息,还可以将考察的范围再一次缩小,比如只考察一个语义角色。以接受者角色为例,如图7[10]52所示,简单的语义地图有着复杂地图无可比拟的优点。(1)便于区分近似的概念节点。如果图7的概念空间是科学的,那么,通过这一空间,可以明显地看到“领属者”和“接受者”的不同,两者不能直接连接,它们要靠中间节点“受益者”的帮助才能建立起联系。同样,“处所”和“接受者”之间也是如此,需要有中间节点“目标”的帮助才行。(2)根据两端节点的标记情况可推知中间节点的标记情况。由于“受益者”是“领属者”和“接受者”的中间节点,因此,如果“领属者”和“接受者”是有标记的,那么“受益者”也应是有标记的。
图2 普通话的双及物句语义地图
图3 工具及相关功能的概念空间
图4 与格的概念空间
图5 汉语被动、处置、使役、工具等概念空间
图6 徐州话“给”的概念空间
图7 接受者及相关功能的语义地图
类型学家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开阔的视野来考察人类的语言及语言中的问题。研究的范围不断扩大,从Greenberg(1963)的30 种[1]到Dryer(1992)的625 种[21],再到《世界语言结构地图集》(2005)的2560 种[6];研究的领域也在不断拓展,从语序编码到蕴含共性、从类型标记到语法等级、从概念空间到语义地图。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虽然多样性或变异性是人类语言的一个普遍属性,但变异不是无限的,相反是有限的,而变异的有限性恰恰证明了语言共性的存在。就双及物句来说,虽然它们在每一种语言中都有着不同的表现,但它们在人类语言中却是普遍存在的[6],它们共用了同一个概念空间,使用了有限的几种语言序列和编码策略。从这个意义上说,类型学的价值,不仅在于为语言研究提供丰富的跨语言证据,而且为语言研究提供了一种新的视角或方法。在进行跨语言或跨方言的比较中,不仅可以利用人类语言共有的核心部分去寻找语言或方言的共性,也可以利用边缘部分确定语言的个性[5]13。当然,当前的类型学研究还存在着一定的问题。
(1)重视语义研究,忽视句法及句法-语义间的互动研究。这与类型学的研究传统有关,诚如Greenberg(1963)所说,“如果我们使用了结构标准,就会将那些不符合我们标准的未经分析的结构类型排除在外……因此,最终的解决办法还是语义的”[1]74。
(2)在语义地图建构方面,虽然提出了语义地图的多维尺度模型,有利于处理大规模的语言数据,但由于缺乏语言学家的必要干预,其准确性和可靠性仍值得怀疑,而且,所建构的地图也正日趋复杂化,越来越不利于语言学者的观察和研究。相对而言,手工绘制的语义地图直观性较强,加之有语言学家的语义分析干预,在学理上更有优势,但这样的地图却难以处理大数据[12]。
(3)语义地图有利于反映语言单位多个功能的空间分布情况,有利于反映不同功能之间的关系。但对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分布、分布背后的规律是什么、每一种分布在表达功能上有怎样的特点等问题,语义地图不大关注。换句话说,当前的语义地图致力于语言功能空间分布的描写,而不太注重于对不同功能空间分布的解释。这应该是未来研究的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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