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汉日敬语表敬程度系统的差异性*



论汉日敬语表敬程度系统的差异性*

曾小燕

(厦门大学 海外教育学院，福建 厦门 361102)

[摘要]文章分别针对汉语敬语系统中的指称性敬谦辞、表敬礼貌用语的表敬程度，以及日语敬语系统中的尊敬语、谦让语Ⅰ、谦让语Ⅱ、郑重语、美化语的表敬程度展开了系统性分析。并总结和归纳汉日敬语在使用意识方面的对应性特征：日语中为区别上下使用的习惯敬语、对非亲近者使用的敬语和恩惠者使用的敬语，而汉语中可以用相应的谦恭性表敬礼貌用语表达敬意；日语中用于自己的敬语(亲切、谐谑的敬语)，而汉语中可以用相应的亲密性表敬用语表达敬意；日语中为保持教养使用的敬语，而汉语中可以用相应的高雅性表敬礼貌用语表达敬意。研究成果将为中国学生学习日语敬语和日本学生学习汉语敬语提供有意义的参考。

[关键词]汉语敬语；日语敬语；表敬程度；系统性分析

一、引言

笔者通过统计近35年以来中国知网关于汉语礼貌用语或敬语的研究成果，发现关于礼貌用语/敬语的研究成果多集中于汉外对比领域。汉外对比研究多集中于期刊(约136篇)，硕士论文研究(约32篇)，博士论文(0篇)。汉外礼貌用语/敬语的对比研究主要集中于汉英对比研究(约118篇)，其次是汉日对比研究(约35篇)，汉韩对比研究(约8篇)和汉俄对比研究(约7篇)，最后是其他(约10篇，包括德与汉、汉与阿、汉与越等语言的对比研究)。汉外对比研究中主要以汉语与英语、汉语与俄语等语言的对比研究，术语多采用“礼貌用语”，而在汉与日、汉与韩等语言对比中多采用术语“敬语”。随着时代的变迁，汉日对比研究也应紧随时代的步伐。由于汉语礼貌用语的界定和分类学界并未统一，而日语敬语系统也是不断地完善。另外，目前大多研究多从汉外礼貌用语/敬语的形态、语用等方面进行简单的对比分析，研究缺乏系统性和全面性。鉴于此，本文侧重于中日两种语言的交际能力，借鉴前人的研究成果，汉语敬语的分类采用敬辞、谦辞、表敬礼貌用语的分类，日语敬语的分类采用尊敬语、谦让语Ⅰ、谦让语Ⅱ、郑重语、美化语等5种。基于此分类，本文分别从汉日敬语系统的表敬程度进行系统性、全面性的分析，并总结和归纳汉日敬语在使用意识方面的对应性特征。

二、汉语敬语系统的表敬程度

汉语敬语系统主要使用以词汇手段为主，以表敬礼貌用语为辅的表敬方式。结合汉日敬语的特点，着重分析指称性敬辞、指称性谦辞和表敬礼貌用语各自带有的表敬程度。为了方便本文论述，我们把指称性敬辞和指称性谦辞合称为“指称性敬谦辞”。

(一)指称性敬谦辞的表敬程度

1.亲属尊谦称和类亲属尊谦称的表敬程度

在指称性敬谦辞中，含有表敬语素或表谦语素的尊称和谦称具有相对较高的表敬程度。例如，冠以表敬谦的前置语素“令”、“尊”、“贵”、“家”、“愚”等。除此之外，其他的称谓性敬谦辞，如通用尊称、年老型尊称、名望类尊称、特定职业和身份的尊称等，各有不同的使用语境，因而在表敬程度方面，其对比的价值不突出。但是，由于受儒家思想的熏陶，中国人在观念上特别重视血缘关系，这就使得汉语自古至今存在许多亲属称谓词。亲属称谓词体系主要由亲属尊谦称和类亲属尊谦称两类组成。在语言交流中，对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运用亲属尊称，即类亲属尊称。由于受到长幼关系、辈分关系、性别关系等重视血缘观念的影响，众多尊称称谓(即亲属尊称和类亲属尊称)不仅带有表敬意义，而且还包含亲密性。

2.通用尊称的表敬程度

像“先生”、“小姐”、“女士”、“师傅”等属于通用尊称，就表敬意义来讲，其使用范围比较广。

先生，自古以来使用范围很广，可以用语称老师、父兄、饱学之士或称一般男子。亦有称以相面、卜卦、卖唱、行医、看风水等为职业的人。近代以来亦有妻称丈夫为先生的。*朱英贵.谦辞敬辞辞典[M].成都：四川辞书出版社,2006：340.

小姐，对未婚年轻女性的称呼，有时前边可以加上姓氏。旧时是对有地位的未婚年轻女性的尊称。现在可以泛称年轻女性(当今社会上有称从事性交易的女性为“小姐”的，这是对该词敬辞属性的异化，但仍未脱离敬辞的范畴)。*朱英贵.谦辞敬辞辞典[M].成都：四川辞书出版社,2006：348.

老师，学生对老师的尊称，前边还可以加上被称呼者的姓氏。可用于称呼自己的授业之师，也可用于称呼学界前辈以及各类有学问有本事之人。*朱英贵.谦辞敬辞辞典[M].成都：四川辞书出版社,2006：193.

师傅,对有专门技艺的工匠的尊称。现今也被用来尊称一切陌生人或社会从业人员。*朱英贵.谦辞敬辞辞典[M].成都：四川辞书出版社,2006：278.

通用尊称在现代汉语中发生泛化现象。马庆株先生认为“大体说来，越常用、适应面越广，态度色彩就越淡；反之，越不常用、适应面越小，态度色彩就越浓。‘老师、师傅、先生’因为常用，适应面又大，敬称色彩就淡化了。”*马庆株.忧乐斋文存[A].马庆株自选集[C].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4：331.如果同样的词既有专指的意义，也有泛指的意义，那么专指的意义的表敬程度高于泛指的意义的表敬程度。如“老师”的专指自己的授业之人，其泛指有学问的人。“先生”的专指老师，其泛指对知识分子的称呼。显然，专指带有的表敬程度高于泛指。

因此，我们认为通用尊称的专指带有的表敬程度比泛指的高。

(1)年老型尊称的表敬程度

年老型尊称，指对年龄大的人的专指尊称。《现代汉语词典》“老”的义项②是“老年人(多用作尊称)”，如“老伯、老大爷、老奶奶”等。另一种与年龄无关的尊称，如“老兄、老弟、老总”等。这也可以被归为类亲属尊称，表敬对象没有特别的限制于某一范围。那么如上所述，年老型表敬的范围越广，其表敬程度越低。

还有“姓+老”(即“某老”)的形式，主要对德高望重的专家、伟大的领袖和知名权威人士等背称者表达敬意。显然，名望类尊称“姓+老”也具有较高敬意的敬称。

我们认为，年老型尊称中的“姓+老”的形式主要可以从两个方面解析其表敬程度之高的原因:一是对年龄较大的长辈的敬意；二是对其学问之高深，或者在某一领域具有权威性的人的敬意。而“老某”的尊称只是具备了前者的敬意。所以，“姓+老”在年老型尊称中“某老”的表敬程度高。

(2)特定职业或身份的表敬程度

陈规陋习相沿，相对于体力劳动者脑力劳动者更能受到人们的尊敬。按照人们从事的职业名称来称呼脑力劳动者，如教授、老师、律师、作家、大夫、工程师等职业。还有我们常常听到的职业称谓有“王老师”、“高律师”、“李导”、“吕教授”、“梁工”等。可见，无形中人们赋予了社会地位高的职业名称具有相对较高的敬意，也可以理解为人们从事的职业受敬程度与其相应的职业名称被赋予的表敬程度成正比。

3.外交尊称的表敬程度

在外交活动中，我国一贯尊重各国的政体称呼习惯或者国际通用称呼，如天皇、国王、女王、王后、首相、陛下、殿下、阁下、公爵,等等。在外交上常用到的有“亲王殿下”、“总统阁下”、“总统先生阁下”等。在对我国总理周恩来逝世发表的演讲中，日本三木武夫首相使用了“周总理阁下”、“毛主席阁下”的称呼方式。

从使用方式来看，马庆株认为面称名词用在背称名词后面。“亲王殿下”、“总统阁下”、“总统先生阁下”、“周总理阁下”、“毛主席阁下”中的“殿下”和“阁下”是面称，而“亲王殿下”、“总统阁下”、“总统先生阁下”、“周总理阁下”、“毛主席阁下”中的“亲王、总统、总理、主席”等是背称。显然，面称用于背称之后。

从表敬效果的角度来看，面称和背称相结合的称呼方式，如上文提到的“亲王殿下”、“总统阁下”、“总统先生阁下”、“周总理阁下”和“毛主席阁下”等，其中作为背称的“亲王”、“总统”、“总理”、“主席”原本就带有一定程度的敬意，其后面又附加了“阁下”、“殿下”等面称名词后，更能直接地表达尊敬意义。因此，表敬程度主要取决于面称名词“阁下”、“殿下”。“教授先生”、“伯父大人”等也是一样，作为面称的“先生、大人”比背称的“教授、伯父”更能直接地表达尊敬意义。

总之，在面称和背称结合使用的称呼中，其表敬程度并不是简单地把面称和背称的表敬程度相加。实际上，面称带有的敬意远远大过背称带有的敬意，几乎不受背称的影响、干扰等。由此，我们认为面称所带有的表敬程度高于背称所带有的表敬程度。因此，在面称和背称结合使用的情况下，外交尊称的表敬程度取决于面称。

4.其他尊谦称的表敬程度

(1)“我们”的表敬程度

在现代汉语中，“我们”有复数单称的谦虚用法。人们在发表观点时，特别在做演讲、著作中常使用“我们”代替“我”，以表说话人对听话人的尊敬。比如在发表观点、看法时的自谦表达方式有“我们认为、我们觉得、我们建议”等。在课堂上老师们在讲课时也经常使用“我们”表谦，比如“通过这一现象，我们可以得出”，“我们明白了这一点，就很容易理解下面的问题”、“关于这个问题我们该如何解决呢？”等。书面语中使用“我们”代替“我”已约定俗成。古代社会由于生产力低下，多以群居的生活方式。当今社会生产力虽然已迅速发展，但是由于受到根深蒂固传统文化的影响，人们仍然保留传统，强调集体作用。在不同场合中，一方面可以避免过分突显个人;另一方面体现出说话人的谦虚以及对听话人的尊重。

虽然“敬”和“谦”在感情和态度上具有对立性，但是“敬人”和“谦己”却具有一致性。实际上，谦辞和敬辞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敬语一般被解释为：表示谦逊、恭敬意思的词语。“敬人”是通过抬高他人或与他人有关的人或事物来表达尊敬，这是一种相对直接的表敬方式；“谦己”是通过压低自己或与自己有关的人或事物，目的在于抬高他人或与他人有关的人或事物，这也是“敬人”的迂回、含蓄的表达方式，即以谦为敬。敬辞表达的是对他人的尊敬，谦辞表达的是对自己的谦虚。敬辞和谦辞虽然表达方式不同，但是其表达目的和结果都是尊敬他人。由上可知，我们认为表谦虚程度越高，其迂回、含蓄的凸显出了表敬程度越高。在现代汉语中，把作为人称代词性敬语的“我们”与“我”进行表敬程度的比较，由于“我们”的表谦程度高于“我”，即可以体现出“我们”的表敬程度高于“我”。

(2)“位”的表敬程度

“位”不只是被用作量词单位，被视为表敬礼貌用语中的具有表敬功能的量词，而是同其他称谓词语组合成为指称性敬辞。如“您二位、您几位、您几位爷”等等。在现代汉语中“位”本身就是具有表敬功能的量词，如几位、诸位、各位等都有较高的表敬程度。如下例句：

1)“她正在写一本改革的书，日夜兼程。”我对警察说，“您几位爱看，赶明儿我叫她送你们一本。”(指称性敬辞)

2)没拿二位当外人。这事儿也知根知底。我觉乎着，恐怕只能麻烦您二位啦。前儿个探过金老爷子的底儿，也是这门儿心思。(指称性敬辞)

3)“三尊雕塑立于屋脊正中，构成了整个建筑的制高点，如同重阳登高的三位老者在俯瞰院墙内外，山林湖景一览无余。”

4)照完之后，常太太平静的宣告：诸位的面孔很快就会出现在报纸上。(指称性敬辞)*此处例句参考北京大学中国语言学研究中的语料库：http://ccl.pku.edu.cn:8080/ccl_corpus/

上述例句中，例1)2)4)指称性敬辞，例3)是用于人的表敬量词。关于敬称人称代词“您”和量词“位”，虽然它们的使用范围比较广，但是不能因此认为它的表敬程度低。因为，它们带有的表敬程度取决于说话人或听话人的身份、职业或职务、年龄等个人背景，因此，不同的情景可以体现出不同的表敬程度。

(二)表敬礼貌用语的表敬程度

表敬礼貌用语具有谦恭性、亲密性、高雅性的特点，在表敬句型中都有所体现，并且不同的句型有着不同的表敬程度。汉语缺乏形态变化，汉语敬语系统中礼貌用语的主要表敬方式除了主要以词汇手段外，还有表敬礼貌用语，例如，敬请光临、敬请莅临、恭候大驾、请出席、请赏光、请指导、敬请、敬候等。在此主要对谦恭性、亲密性和高雅性的表敬程度进行分析。

1.谦恭性

谦恭性主要集中体现在称谓与称呼上的语言表达。彭增安认为“人们在指称自己或与自己相关的事物时要‘谦’，否则会显得傲慢自大；指称听者或与听者有关的事物时要‘尊’，否则会显得不够礼貌。”*彭增安：语用·修辞·文化[M].上海：学林出版社,1998：58.作为表达恭敬性的方式，有“请……”、“请您……，好吗?”、“麻烦您……好吗？”、“能不能请您……？”、“劳驾您……可以吗？”等。这些从语气上用委婉的方式表达尊敬的目的，在此造句说明恭敬性的程度。

1)打开电灯。1)’请打开电灯。/请您打开电灯。

2)打开电灯，好吗？2)’请您打开电灯，可以吗？

3)可以请您打开电灯吗？3)’劳驾您打开电灯，好吗？

4)能不能请您打开电灯？

通过比较，在句子1)到4)中，句子1)是命令句式，语气上很生硬，说话人给听话人留下可选择性最小。而句子2)3)4)是疑问句，疑问语气缓和、委婉，带有试问、商询的口气，再加上“吗”，表示请求询问，能产生尊敬意义。说话人给听话人留下可选择性最大，其具有的谦恭程度最高。1)’是祈使句表达较为直率、简洁，有时还带有质问的色彩，用于上位者就不具有表敬程度，对于对等或对下的关系中，具有礼貌色彩。若是下级向上级请示工作时可以用“请您批示”、“请您指示”等，学生对老师可以用“请您指教”、“恳请赐教”等。2)’3)’是表达个人的请求或恳求。这是祈使结构与疑问结构结合的格式，即“请您+VP+好吗？”，其表达的句子语气非常委婉、尊敬色彩较强。

2.亲密性

在客观上，人际关系有亲疏、远近的区别。在某种程度上，表礼貌的语言的使用可以直接影响人际关系的好坏。比如平时常使用的寒暄语，熟人见面时会说一声“你好！”“吃了没有”“上哪儿去？”“最近忙什么呢？”“感冒好了吗？”等等，无形中就体现出了交际双方之间一种友好融洽的气氛。

1)能不能请您吃个橘子？

2)请您吃个橘子，好吗？

3)您吃个橘子吧！

4)您一定要吃个橘子。/您快吃个橘子。/您必须吃个橘子。

上述4个句子中，句子1)和2)带有谦恭性，其语气很委婉的请求听话人做某事，且给听话人留有可选择的余地。而句子3)中的“吧”使得整个句子在语气上委婉，带有商量的口气，传达了对听话人的敬意。句子4)很明显带有命令性的口气，根本就不给听话者留有选择的余地。这要从恩惠关系上讲，当说话人的行为可以给听话人或者听话人一方带来有利的结果时，使用表达直率、简洁的命令形式，表达了亲密性特征，其命令程度越高，亲密程度也随之高。

3.高雅性

彭增安认为“‘礼貌’和‘文雅’是礼貌的另一要素。一个人如果文质彬彬，出言高雅，那就会给人以有教养的印象；反之，一个人如果出言粗俗，污言秽语，就会被指责为‘没有教养’、‘不懂礼貌’。”*彭增安.语用·修辞·文化[M].上海：学林出版社,1998：62.如：“东屋把床单晾在了西屋门口，妨碍人家出入，西屋完全有权命令东屋将床单挪开，但却没有‘得理不让人’，而是说道：‘张嫂，我看这床单是不是晾在东边好？太阳一晒，一会就干了，也免得我出去进来给蹭脏了。’东屋一听，马上道歉：‘嗨，我净顾在屋里瞎忙了，也没有注意闺女把床单晾在了你家门口了，真对不起，我这就挪。’事情圆满解决。”*彭增安.语用·修辞·文化[M].上海：学林出版社,1998：62.彭增安认为：(1)高雅性是谨慎、亲切、宽容的能给人以精神上的慰藉；(2)高雅性能试图弱化并“美化”话语，为听者提供了一个通权达变、逐步考虑、心领神会的机会；(3)高雅性在某些场合还具有妙不可言的幽默诙谐的效果。*彭增安.语用·修辞·文化[M].上海：学林出版社,1998：62.这些都概括出了敬语所具有的功能。总之，使用具有高雅性的表敬礼貌用语：(1)尽量避免引起可能令人不愉快的反应；(2)不因唐突无理、直言不讳而伤害听话者的感情；(3)避免或挽回可能造成直接对立的被动、不利局面。

由此可见，表敬礼貌用语的谦恭性、亲密性和高雅性的表敬程度具有同等程度的表敬功能。

综上所述，根据具体语用环境的不同，汉语敬语表敬程度可以随指称对象的不同而呈现出不同。根据上述分析，指称性敬谦辞使用范围小，较多为专指性尊称或者谦称，而表敬礼貌用语的使用范围较广泛，可以对任何人使用，不涉及专指或泛指成分。由此，我们认为指称性敬谦辞的表敬程度高于表敬礼貌用语的表敬程度。

三、日语敬语系统的表敬程度

(一)尊敬语的表敬程度

1.接头词和接尾词

(1)接头词

当“お”、“ご”主要附加在尊敬对象的状态、行为以及所属事物之前，表达尊敬意义，冠以接头词的词语所带的表敬程度是最基础的。如上所述，尊敬接头词指接在名词、形容词、形容动词、副词等前面的词表示对该词的关系者的尊敬。例如：ご出席いただき、光栄に存じます(您能光临，备感荣幸！)。“ご出席”表敬程度比“出席”高。

(2)接尾词

“~様”主要是表示人的名词后，常用于服务行业等郑重的场合或书信，为尊敬程度很高的接尾词，例如：皆様には、お変わりありませんか。(大家都好吗？)

“~殿”主要用于政府或学校等机关寄出的信件，接在人的姓名或职位名称等后面表示尊敬。和“~様”相比，“~殿”显得更庄重，例如：“総理大臣殿”、“理事長殿”等。“~氏”主要用于书面语，多在文章或讲演中提及他人时使用，这两者都倾向于形式化，其表敬程度高。

“~さん”为日语中最普遍的敬称形式，表敬程度标准，可以接在表示人的名词、职业名等后面表示敬意。

“~方”：(1)在日语里，对长辈、工作单位的上司等应该尊敬的对象或初次见面的人以及交往不多的人使用。在会议或者句型某种仪式等公开场合也是如此。也可以理解为“方”是“人”的礼貌表达，例如：あの方は田中さんです(那位是田中先生。)。日立物流の方ですか(你是日立物流的人吗？)；(2)“方”是“たち”的尊敬语。对复数人的表示敬意时，其表敬程度高。例如：先生方がお見えになる(老师们来了。)。

“~君”主要为年轻男性的敬称形式，表敬程度相对来说较低。

由上述分析可知，接尾词按照表敬程度可表示为“様”>“殿”>“氏”>“方”>“さん”>“君”。

2.名词

接头词和接尾词在表达敬意的同时，也表达礼貌。尊敬语词不但包含敬意，还带有郑重、庄重的意味。在表敬程度上，两者的差异主要在郑重、庄重的意义上有体现。名词的表敬程度具体如下：

(1)指称人的名词

普通词

A普通词，如“兄、主人”等不具有表敬意义。

B普通词与接头词或接尾词的搭配使用，如“お兄さん、ご主人”等具有表敬意、礼貌意义。

尊敬语词

A尊敬语词，如“令姉”含有敬意和郑重、庄重之意。

B尊敬语词与接头词或接尾词配合使用，如“ご令姉”等词的除了本身含有敬意之外还可表达礼貌。

(2)指称与听话者有关的事物的名词

普通词

A普通词，如“意見、国”等不具有表敬意义。

B普通词的前面接接头词，如“ご意見、貴国”等可表达敬意和礼貌。

尊敬语词

A尊敬语词，如“芳名”包含有敬意和郑重、庄重之意。

B尊敬语词的前面接接头词，如“ご芳名”等词的除了尊敬本义之外还可表达礼貌。

3.动词

动词中的尊敬语词本身带有敬意而不带有郑重、庄重之意。在交际中使用助动词或补助动词是很重要的表敬方式，同时还可以表达更高的表敬程度。

(1)普通词不带有表敬意义。如“(A)書く(B)食べる”。

(2)普通词附加助动词或补助动词带有的表敬程度比(1)高。如“(A)書かれる(B)食べられる”。

(3)句型“お(ご)+动词连用形+になる”，同样的表达方式这种形式带有的表敬程度比(2)的高。如“(A)お書きになる(B)お食べになる”。

(4)助动词和句型相结合的形式“お(ご)+动词连用形+になられる”，它带有的表敬程度比(3)高。如“(A)お書きになられる(B)お食べになられる”。

(1)’尊敬语词的表敬程度高于普通词。如“(B)食べる→召し上がる”。

(2)’尊敬语词附加助动词或补助动词带有的表敬程度高于(1)’。如“(B)召し上がれる”。

(3)’把尊敬语词使用在句型“お(ご)+动词连用形+になる”中，这种形式带有的表敬程度高于(2)’。如“(B)お召し上がりになる”。

(4)’把尊敬语词使用在助动词和句型相结合的形式“お(ご)+动词连用形+になられる”中，它带有的表敬程度比(3)’高。如“(B)お召し上がりになられる”。

综上可知，例如“書く”(写)不能像“食べる”(吃)可以转换为尊敬语词“召し上がる”(用)的情况下，那么“書く”这类动词能够表达最高表敬意义的形式为(4)。即(4)的表敬程度最高。反之，像“食べる”(吃)可以转换为尊敬语词“召し上がる”(用)的情况下，这类动词的表敬程度(4)’最高。

(二)谦让语Ⅰ的表敬程度

谦让语Ⅰ的功能是通过谦恭地表达说话人(或属于说话人一方的人)的行为或事物，以此来表示对该行为或事物所涉及的对象的尊敬。比如“伺う”表示的是说话人的拜访行为，但通过这个谦让语Ⅰ动词表达了对这一行为所涉及的对象的尊敬。*卢万才.现代日语敬語[M].哈尔滨：黑龙江大学出版社，2010：81.在表敬程度方面可以说，自谦语的表谦程度与表敬程度成正比。

1.接尾词和接头词

接有接头词或接尾词的词比不接的表敬程度高。例如：“ご説明·お酒”的表敬程度分别比不接接头词的“説明·酒”高。“私ども”的表谦程度高于“私”的形式，那么附带接尾词后“私ども”的表敬程度高于“私”。

2.名词

指称人的名词，其表谦形式在词前使用“わたくし”。“私(わたし)”的表敬程度比“わたくし”的高。如“私の友人”的表敬程度高于“わたくしの友人”。

3.谦让语Ⅰ动词

谦让语Ⅰ动词表谦方式一方面可以运用谦让语Ⅰ词，另一方面可以与接头词和助动词或者补助动词相结合使用。

(1)普通词，如“聞く”不具有谦恭意义。

(2)普通词与接头词和助动词或补助动词相结合的形式带有的表谦程度比1的高。如“聞く→お聞きする·拝聴する”。

(1)’谦让语Ⅰ词带有的表谦程度比普通词高。如“聞く→伺う”。

(2)’谦让语Ⅰ词与接头词和助动词或者补助动词相结合的形式带有的表谦程度比(1)’高。如“伺う→お伺いする·ご拝聴する”。

综合各词的不同的表谦方式，据其表敬程度分析。例如，“書く”(写)没有相对应的谦让语Ⅰ词，那么它的最高表谦形式为上述(2)；“聞く”(听)有相对应的自谦语词“拝聴する”(拜听)，也能跟接头词和助动词或者补助动词相结合构成“ご拝聴する(拜听)”，因此它的最高表谦形式为(2)’。

(三)谦让语Ⅱ的表敬程度

谦让语Ⅱ的功能是通过谦逊的叙述自己或自己一方的，以及属于不需要尊敬的第三者的行为和事物，以此来表达对听话人的恭敬行为态度。在表敬程度方面可以说，自谦语的表谦程度与表敬程度成正比。

1.名词

谦让语Ⅱ名词主要由“接头词+名词”形式构成。如：

直接称呼自己或己方：小生、愚生、拙生等。

指称与自己相关的人物：愚妻、荊妻、愚女、愚息等。

指称与自己相关的事物：拙著、拙作、弊社、粗食、愚見等。

2.谦让语Ⅱ动词

谦让语Ⅰ动词表谦方式一方面可以运用谦让语Ⅱ词，另一方面可以跟适当的补助动词或形式动词相结合使用表示谦让。

(1)普通词不带有谦逊意义。如“咲く、待つ”。

(2)普通词与补助动词或者形式动词相结合的形式带有的表谦程度，其表敬程度低。如“咲く→咲いておる(与补助动词相结合)，待つ→お待ちいたす(与形式动词相结合)”。

(1)’谦让语Ⅱ词带有的表谦程度，且表敬程度低。如“食べる→いただく，来る·行く→参る，思う→存じる，聞く→拝聴する(食べる、来る、行く、思う、聞く等是不代表敬程度的普通动词)”。

(2)’谦让语Ⅱ词与补助动词或者形式动词相结合的形式带有的表谦程度比(1)’高。如“存じる→存じておる，拝聴する→ご拝聴いたす”。

综合各词的不同的表谦方式，据其表敬程度分析。例如，“待つ”(等)没有相对应的谦让语Ⅱ词，那么它的最高表谦形式为上述(2)；“食べる(吃)”有相对应的自谦语词“いただく”，但是不能跟补助动词或者形式动词相结合，因此它的最高表谦形式为(2)’；“聞く”(听)有相对应的自谦语词“拝聴する”(拜听)，也与跟接头词和助动词或者补助动词相结合成为“ご拝聴いたす(拜听)”，因此它的最高表谦形式为(2)’。

3.兼有谦让语Ⅰ和谦让语Ⅱ两方面功能的谦让语形式的动词

如上述，表谦程度有多高，其表敬程度就有多高。

谦让语Ⅰ(2)’谦让语Ⅰ词跟适当的接头词和其它的动词或者补助动词相结合的形式带有的表谦程度比(1)’高。如“お待ちする·ご拝聴する”。

谦让语Ⅱ(2)’谦让语Ⅱ词跟适当的补助动词或者形式动词相结合的形式带有的表谦程度比(1)’高。如“お待ちいたします·ご拝聴いたします”。

还有谦让语Ⅱ的功能表达对听话人的恭敬，所以谦让语Ⅱ动词用语结句时必须后接郑重语“ます”、“ました”、“ません”来结句。由此可见，谦让语Ⅱ的表谦程度比谦让语Ⅰ的表谦程度高，即谦让语Ⅱ的表敬程度高于谦让语Ⅰ的表敬程度。

(四)郑重语的表敬程度

郑重语的功能是向听话人或者读者表示郑重、礼貌态度的功能。郑重语的表敬方式一方面是运用郑重语词，另一方面是运用郑重语助动词或者郑重语的补助动词。

1.郑重语词的表敬程度

“です”、“ます”是郑重语的一般表达形式的助动词，通过尾部使用这些郑重语助动词向听话人表示敬意来实现。郑重语词比一般词语的礼貌程度高，即郑重语词的表敬程度高于一般词语。*具体在前一章中有详述，分别从指称人、时间、地点、行为等其他多方面地阐述了一般词语的郑重语。

(1)表示无生命事物的存在

“あります”的表敬程度比“ある”高。

“ございます*でございます除了具有郑重功能外，还表示自谦的功能。”的表敬程度比“あります”高。

即表敬程度“ある”<“あります”<“ございます”。

(2)表示人、动物的存在

“います”的表敬程度比“いる”高。

“おります”的表敬程度比“います”高。

即表敬程度“いる”<“います”<“おります”。

2.助动词(です·ます)的表敬程度

(1)表示主体对人、事物的断定、判断

“です”的表敬程度比“だ”高。

“でございます”的表敬程度比“です”高。

即表敬程度“だ”<“です”<“でございます”。

(2)在动词或动词型助动词后附加的助动词“ます”

在日文中“ます”用在动词或动词型助动词后，使得词或句子具有表敬意义，比基本型的动词或其他类型动词或句子的表敬程度高。

3.郑重语的补助动词的表敬程度

(1)表示动作正在进行和动作的结果、状态的用法；或表示反复或习惯性的动作。

“ている”的表敬程度比“ておる”高。

“ています”的表敬程度比“ている”高。

“ております”的表敬程度比“ています”高。

即表敬程度“ておる”<“ている”<“ています”<“ております”。

(2)表示动作行为的结果继续到现在

“であります”的表敬程度比“である”高。

“でございます”的表敬程度比“であります”高。

即表敬程度“である”<“であります”<“でございます”。

值得注意的是，从礼貌程度角度看，郑重语的助动词“です”、“ます”没有谦让语Ⅱ的礼貌程度高。而“ございます”、“でございます”的礼貌程度相当于谦让语Ⅱ。

(五)美化语的表敬程度

美化语具有提高语言的美感，使语言表达具有优雅、柔和之感的作用。那么，美化语的表敬方式一种是普通词前接接头词“お”、“ご”构成的美化语词，即一般形；另一种是具有美化功能的固有词汇，即特定形。

1.一般形

词前接“お”、“ご”的表敬程度高于普通词。如下：

“お酒”的表敬程度比“酒”(酒)高。

“お化粧”的表敬程度比“化粧”(化妆)高。

“お箸”的表敬程度比“箸”(筷子)高。

“ご機嫌”的表敬程度比“機嫌”(对方的情绪安否)高等。

2.特定形

已经固定化的特定形美化语的表敬程度高于普通词。如下：

“おいしい”的表敬程度比“うまい”(可口、好吃)高。

“おなか”的表敬程度比“腹”(肚子)高。

“お手洗い·おトイレ”的表敬程度比“便所”(厕所)高。

“おひや·お水”的更高表敬程度的形式为“水”(饭店用语即供饮用的凉水)等。

综上，日本学者辻村敏树关于使用现代敬语意识认为“上下の識別による慣習的敬語(区别上下的习惯敬语)；恩恵者·優位者に対する敬語(对恩惠者、优势者的敬语)；親しくない者に対する敬語(对非亲近者的敬语)；品格保持のための敬語(为保持教养的敬语)；自己に用いる敬語(用于自己的敬语‘亲切、谐谑的敬语’)。”*辻村敏樹：現代の敬語[M].東京：株式会社共文社，1967：206~215.基于上述日语敬语的表敬程度的详尽分析，我们认为使用日语敬语意识可归纳为3个方面：(1)为区别上下使用的习惯敬语、对非亲近者使用的敬语和恩惠者使用的敬语；(2)用于自己的敬语(亲切、谐谑的敬语)；(3)为保持教养使用的敬语。

四、结语

汉日敬语系统的表敬程度各有不同，日语敬语从专用表敬词语到借助于接头辞、接尾辞、助动词、补助动词以及相应表敬句型的使用，在表敬程度方面有明显的等级性差异体现。由于汉语敬语系统的不系统性，在表敬程度方面很难表现出日语敬语具有的表敬程度的等级性差异。但是汉语敬语系统在语用中可以随指称对象的不同，而体现出不等的表敬程度，具有灵活性的特点。汉日敬语系统中存在相通性，日语中为区别上下使用的习惯敬语、对非亲近者使用的敬语和恩惠者使用的敬语，而汉语中可以用相应的谦恭性表敬礼貌用语表达敬意；日语中用于自己的敬语(亲切、谐谑的敬语)，而汉语中可以用相应的亲密性表敬礼貌用语表达敬意；日语中为保持教养使用的敬语，而汉语中可以用相应的高雅性表敬礼貌用语表达敬意。

[责任编辑：李德鹏]

A systematic analysis of the implications of Chinese and Japanese honorifics

ZENG Xiao-yan

(Overseas Education College,Xiamen University，Xiamen 361102,China)

Abstract：This paper compares the different honorific systems in Chinese and Japanese,such as different usages for showing different degrees of respect and politeness in different situations.Based on the comparative analysis,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correspondence between these two languages in terms of honorifics.For instance,when talking to people of a higher status or strangers,or in the situation of being self-modest,the Japanese people usually employ some honorifics to show their respect while the Chinese people may say in a similar way.The findings of this research may help students from these two countries to learn honorifics better from each other.

Key Words：Chinese honorifics; Japanese honorifics; degree of showing respect; systematic analysis

中图分类号:H1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1306(2015)06-0052-10

作者简介:*曾小燕，女，河南三门峡人，厦门大学在读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对外汉语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