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张宝华
调性的回归与未来音乐发展的多元主义趋势
编/张宝华
20世纪60年代开始,新音乐的发展变得更加“包罗万象”。简约主义过于精炼化处理的自然音体系,调性语汇的广泛使用,对共同实践风格、爵士乐、摇滚乐以及其他流行音乐形式的暗示等等因素结合在一起,极大地侵蚀了一种“纯”现代音乐的语法原则。这种新的折中主义的一个明显结果是,它鼓励了人们对传统调性可能的重新思考。传统调性已经引起了许多作曲家的注意。从某种意义上讲,在经历了只以无调性风格进行创作的阶段后,像潘德列斯基和亨策这样的作曲家已经又“回归”或至少“面向”到调性上来。一批中青年作曲家,包括德国作曲家沃尔夫冈・里姆(1952-)、英国作曲家罗宾・霍洛威(1943-)以及美国人约翰・亚当斯(1947-),他们的成熟伴随着调性广泛的重新引入。这一系列新音乐发展的趋势被历史学家们称之为“新浪漫主义的复兴”(neo-romantic revival),轮廓清晰的旋律线条、丰富的管弦乐配置、饱满的织体以及对于个人情感的重新关注共同形成了“新浪漫主义”的特征。“新浪漫主义”是作曲家在对20世纪四五十年代出现的过分抽象、理智、严格控制的音乐(特别是序列主义音乐)风格进行深刻反思后出现的。它是对严格的序列音乐的一种反叛,对19世纪的浪漫主义是扬弃,更是创新。
20世纪下半叶许多作曲家在作品中重新体现调性因素的这种倾向,并不仅仅局限在音乐本身,他们除了在中世纪、文艺复兴、巴洛克、古典和浪漫主义音乐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寻觅可用于自己创作的音乐素材,同时也在语言、文学、戏剧、多媒体,甚至在当时身处的政治环境中,寻找与自己音乐创作相吻合的各种可能。
如出生在德国的美国作曲家卢卡斯・福斯(1922-2009)在《巴洛克变奏曲》(1967)的三个乐章中,每一个乐章都只建立在一个单一调性作品的基础之上。就像第二乐章完全摘取亨德尔《大协奏曲》中的一个乐章,但作曲家则将这一乐章的音乐片段分隔开并保留原来的状态。这些错碎的片段在不同的调,以不同的乐器组和不同的速度同时演奏出来,产生了奇妙的表现效果。这种引用(quotation)先前作曲家作品片段的手法在20世纪许多作曲家的作品中都有所体现。
而政治的影响同样起到了不容忽视的作用。许多作曲家都不同程度地在作品中反映着个人的政治倾向。如德国作曲家汉斯・维纳尔・亨策(Hans Werner Henze,1926-2012),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在政治上的变化之后,其风格也经历了巨大改变的作曲家的例子。亨策是一位相对传统,并在早期主要专注于歌剧创作而逐渐成熟的作曲家。但是在1960年信奉马克思主义的时候,亨策的作品随即发生了改变。如采用革命性歌词创作的《梅杜萨之筏》《论猪》,放弃早期作品中的探索极端音域而偏向于传统的《逃亡者》《第二小提琴协奏曲》,在《人声》和《特里斯坦》等作品中使用引用或直接的风格暗示,以及采用音乐戏剧形式创作的《通往娜塔莎・瓮格霍伊尔住处的漫长道路》。尽管亨策明显认为这些技术更适合于表达他的政治观点,但他像凯奇和施托克豪森一样,从不参与任何政治活动。从这个角度来看,意大利作曲家诺诺可能表现得更加极端,甚至鲜明地在作品中表达其左翼政治观点。
尽管20世纪后半叶的许多作曲家有着各种创作倾向和各自的创作理念,但总的来看,专业音乐未来发展的“多元化”趋势是不可回避的。对于今天的作曲家而言,传统不能被简单描绘成一个单向性的走廊,调性与非调性也不是泾渭分明不可调和的对立体。就好像一座宫殿之内有着无数间单独的富丽堂皇的房间,每个房间都充满着魔幻般与众不同的奇特“装饰”与自己的功用,每一位作曲家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房间》。相反,他们也有权利知晓通往其他房间的路径,游走于宫殿之内的其它房间。所以,每一位作曲家能够自由选择他们所喜欢的“房间”,为他们心目中的特定乐曲服务。这就使传统和所谓的“调性回归”充满着多维度和“随意选择”的可能性。基于此,西方音乐的多元化发展也就随之而来。
本系列“20世纪西方现代音乐概览”旨在普及或简要介绍20世纪较有影响的主要流派和代表作曲家。由于篇幅和“普及性”出发点的原因,还有很多没有提及的流派、作曲家和现代作曲技法的“概念性”问题。虽然不可能面面俱到地将所有20世纪作曲家和音乐风格全部囊括在内,也不可能把“新简单主义”(new simplicity)、“第三潮流”(third stream)等等多元化的现代音乐发展趋向全面系统地加以介绍。本系列短文的编写主要参考罗伯特・摩根的《二十世纪音乐——现代欧美音乐风格史》和钟子林编著的《20世纪西方音乐》。感兴趣的读者可以结合本文进一步阅读以上两本著作。
(责任编辑 姜 楠)
中国民族乐器(之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