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舰舰长萨师俊的印章

作者丨桂星星

1997年1月28日，沉睡江底59年的中山舰被整体打捞出水，萨师俊这个名字再度被武汉人忆起。

1938年10月，在保卫武汉的金口战役中，这位出身海军世家的舰长，同一代名舰一起沉入江中，他是抗战时期阵亡将士中职衔最高的海军将领。

萨师俊，字翼仲，1895年出生于福建闽侯海军世家，是中国近代海军名将萨镇冰的侄孙。在其堂祖父的熏陶下，他立志投身海军，报效国家。他曾对其兄弟们说：“强国莫急于海防，忠勇莫大于卫国，我兄弟宜习海军，亦我民族武德之传统也。”在他和家族成员的影响下，兄长萨师同考入江南水师学堂，弟弟萨本炘考入福建船政学堂。1908年，萨师俊考入烟台海军学校。此后，兄弟3人均服务于海军，成为当时少有的“海军之家”。

1913年7月，萨师俊毕业后被分配到海军舰队实习，不久升任“通济”号练习舰三副。服役期间，他团结广大官兵，刻苦钻研舰艇技术，严格训练部队。常以“服役海军，必须勤奋忠勇，力争上游”的座右铭鞭策自己。此后，历任“江贞”“建安”两舰副舰长，“公胜”“青天”“顺胜”“威胜”等舰舰长，海军闽厦警备司令部副官处长、海军第一舰队司令部参谋等职。1932年2月，调任“楚泰”号炮舰舰长，升任二等海军中校。1935年2月，萨师俊奉命代理中山舰舰长，不久被“翼仲”正式任命为该舰第13任舰长。

中山舰原名永丰舰，是甲午中日战争清政府战败之后，清政府重振海军的产物。1907年，萨镇冰任海军部海军总司令后，参考西方海军模式与经验，拟定出一份7年的购舰计划。永丰舰就是所购舰之一，它总吨位780吨，由日本三菱造船厂建造。1911年，清帝退位后，永丰舰由袁世凯政府的海军部接收，被编入海军第一舰队。

1915年，孙中山发表《讨袁檄文》，痛斥袁世凯复辟帝制，对内实行独裁统治。永丰舰在海军司令李鼎新等人的率领下宣布起义，投身到孙中山领导的护国运动。1917年，孙中山发动护法运动。北洋政府的海军总长程璧光率永丰等舰宣告起义，南下广州追随孙中山组成西南护法舰队。1922年6月16日，陈炯明在广州发动兵变，炮轰总统府。孙中山脱险来到永丰舰上。随后，宋庆龄也转移到永丰舰上。他们在舰上度过了55个日夜，指挥革命军粉碎了叛军的阴谋。孙中山去世后，1925年4月13日，广州国民政府将永丰舰命名为中山舰，以纪念孙中山当年在此避难。

萨师俊有幸担任中山舰舰长，这是萨师俊一生的荣耀。同时，萨师俊的言行也没有玷污中山舰的名誉。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船舰总吨位不及日本的二十分之一的中国海军也投入到这场关系到民族生死存亡的伟大斗争中。在保卫上海的淞沪战役中，中山舰虽然没直接参与前线作战，但参加了海军封锁长江的任务。1937年9月，在江阴海战的危急关头，中山舰护送海军部长陈绍宽上将亲赴前线重新部署防御。经过两个月的苦战，由于实力相差悬殊，中国海军大部分舰艇被击毁，剩余船舰沿江撤往武汉，以继续抵抗西进的日军。

1938年6月，日军调集陆军12个师团和40余艘海军舰只，溯江而上，武汉保卫战随即开始。为保卫武汉、协同陆军和空军作战，海军先后有49艘军舰调入长江，阻止日军沿江而上。10月下旬，日军逼近武汉，国民政府迁都重庆，海军总司令部命萨师俊率中山舰担负护送军政要员、转移军民和战略物资等任务。

10月24日，日军大举出动，在武汉金口与城陵矶之间的长江航道搜寻中国舰艇，对航行中的中山、楚同、楚谦等舰艇进行轰炸。下午3时许，6架敌机飞临中山舰上空，随即进行进攻，全舰进行猛烈还击。由于舰只缺乏空中飞机的保护，在面对日机的轰炸中，中山舰屡屡处于劣势。不久，日机一枚炸弹击中舰的左舷，江水顿时涌进锅炉，导致中山舰丧失了动力。随后，又一枚炸弹击中舰尾，轮机长和一名轮机兵当场阵亡。激战中，敌机一枚炸弹命中驾驶台，萨师俊右腿被炸断，左腿遭巨创，左臂亦受重伤，但他强忍着巨痛仍然在甲板上指挥作战，面对前来搀扶他撤离的官兵，他厉声说道：“我还能指挥作战，你们不许这样！我身任舰长，职责所在，应与舰共存亡！”

不久，受创严重的中山舰舰体倾斜严重，即将沉没。接替指挥的副舰长吕叔奋见萨师俊伤势严重，便下令放下仅有的两艘舢板，欲将萨师俊及受伤士兵送至岸上治疗。但谁都没有料到，舢板划出不远，日机便对运送伤员的舢板进行轮番扫射，两艘舢板包括舰长萨师俊在内共计16名官兵全部壮烈牺牲。之后，鉴于萨师俊的英勇事迹，国民政府特追授他为海军上校。

2000年3月，萨师俊侄子萨支天将二叔牺牲前留在福州家中的遗物——两枚印章捐赠给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以让更多的人知道那段历史。这两枚印章尺寸为1.5×2×3.7、1.2×2.6，分别镌刻了萨师俊的名号“翼仲”“萨翼仲印”等字样。今天，当我们欣赏这些方印时，能够再一次体味萨师俊炽热的爱国情怀，感受那段血雨腥风的历史。他的事迹将彪炳史册，其精神也必将激励后人奋发图强、报效祖国。

中山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