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 宝
(内蒙古社会科学院 草原文化研究所,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0)
城市佛教寺庙文化的保护与开发问题刍议
——以呼和浩特市藏传佛教寺庙为论述中心*
双 宝
(内蒙古社会科学院 草原文化研究所,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0)
呼和浩特城市寺庙,曾经遭受过种种重创,但今日由于保护措施得当,开发力度加大而逐渐恢复了以往香烟缭绕、香客云集的宗教繁荣景象。目前在保护与开发寺庙文化资源方面取得了较好的经济、社会及文化效益,但在当下文化搭台,经济唱“主角”的时代背景下,在保护与开发寺庙文化资源方面还存在诸多问题,甚至缺少传统寺庙带有的某种灵性效应而表现出庸俗化的特点。
城市佛教;寺庙文化;保护;开发;呼和浩特
纵观世界城市形成与发展历史,寺庙与城市有着一定的互补关系,尤其是那些具有悠久历史的古老城市的形成与发展,无不与作为祭祀中心的寺庙产生密切的联系。作为祭祀中心的神庙、教堂、清真寺、寺院等神圣场域在古代社会的城市空间构型中始终扮演着城市“神性”中心的角色,甚至这些祭祀中心本身即成为城市形成和发展的基石。相反,人口密集、信徒集中的古代城市也为壮观的城市寺庙建筑群的拔地而起创造了广阔的历史舞台,培育了大量虔诚的信教群体。寺庙对于城市而言,已不单是一座座僵硬冰冷的地标建筑,它更应是城市空间布局中的有效部分,不仅可以增强城市的神圣维度和灵性效应,还可以沉淀为一种无形的文化遗产。与其它类型地标建筑相比,蕴含更为丰富多元的符号意义,成为一座座城市文明的象征。
但凡一些历史悠久的城市,都坐落有可以代表这一城市的标志性建筑。寺庙作为神圣场域,在古代社会的城市建设中总能发挥引领作用,不仅其建筑处于城市的最显要位置,还能使城市更具有灵性和凝聚力。以西藏拉萨市为例,藏传佛教寺院建筑构成该城最鲜明的特色,以布达拉宫和不同历史时期建成的若干座寺院组成的城市寺院建筑群,一直影响着拉萨城总体空间布局的变迁。直至现在,以布达拉宫为核心的寺院建筑群仍是该城无可替代的标志性建筑群,向世人展示着该城灿烂的藏传佛教文明和辉煌的佛教建筑艺术。
同样,曾经以“召城”著称的呼和浩特建城背景也与藏传佛教有着深远的联系。1578年,蒙古土默特部阿勒坦汗与西藏格鲁派领袖索南嘉措的仰华寺会晤,开启了蒙古人第二次皈依藏传佛教的序幕。阿勒坦汗不仅主动皈依藏传佛教,还大兴土木先后营造了两座城寺结合的统治中心,即我们所知的福化城和归化城。其中,福化城即以今日美岱召为核心的土默特部最初的城寺结合式统治中心,也是四世达赖喇嘛云丹嘉措的全权代表西藏迈达里呼图克图的驻锡之所,因此其影响力可见一斑。1575年,归化城(库库和屯)建成,土默特部统治中心由此东移,四年后,归化城第一座藏传佛教寺院大召建成,明廷赐名“弘慈寺”,成为在蒙古地区有着极高声誉的格鲁派寺院。1632年,后金皇太极追击察哈尔林丹汗至归化城,土默特顺义王城遭遇毁弃,但大召却保存完好。入清以后,清廷对该寺进行了大规模修缮和扩建,并由朝廷赐名为“无量寺”,还把管理呼和浩特地区各召庙的喇嘛印务处设于大召,享有很高的宗教权力。大召历经四百余年历史沧桑,不单有着相当深远的宗教影响力,还因为其遗留下丰富的历史及艺术价值甚高的文物古迹和传承较好的宗教仪式传统,尤其那些寺庙建筑所呈现出的汉藏合璧风格,完美地展现出呼和浩特这一多元文化融合下形成的蒙古佛教都市的独特魅力。大召现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其历年的佛事活动丰富多彩。
除阿勒坦汗时期建成的大召外,入清以后,在战火废墟上重建的归化城又陆续建造了若干座格鲁派寺院。其中锡埒图召和小召*小召初由阿勒坦汗之孙俄木布·洪台吉所建,后于康熙三十六年(1697年),由内齐托因呼图克图募缘重新整修。入清前就已建成,不过后来均有过大规模的修葺和扩建,而且从锡埒图召还分立出若干座小召庙,如旧时离该寺不远的绰尔济召和原位于乌素图村的广寿寺*原为乌素图召七召庙之一,建于明代隆庆年间,是呼和浩特地区较早建造的藏传佛教寺庙之一,解放后被拆除。等,且均有活佛转世系统。其它召庙如朋苏克召、拉布济召、额木齐召等召庙,除和硕乃召*和硕乃召又称“太平召”,汉名“宁祺寺”,是土默特都统旗旗庙。外,大体依照“蒙古人的思维原型”[1]由归化城南门向南延伸,以旧时大南街为轴心,不均匀的东、西分布于大街两侧,而不断扩展的汉人移民街区,则是在蒙古韵味浓厚的以召庙为核心的城市空间布局基础上逐渐建成的商业街市。可以说,清初期的归化城其城市空间布局总体上是以城南门外的大小召庙为核心逐渐扩展延伸的蒙古地区的佛教中心,因此我们可以把清初的归化城亦可视为有着浓郁蒙古韵味的“蒙古城市”[1]或称作“佛教都市”[2]。这一鲜明特征随着归化城东北设立绥远驻防城以及汉人社区、穆斯林街区的不断扩大而大有改变。至清末,归化和绥远两城合并时,呼和浩特更像是一座汉文化鲜明的城市了。
在呼和浩特这些城市寺庙中锡埒图召和小召最为盛名,不过小召整体建筑现已无存,旧址今日盖有小召小学,唯一的历史遗存仅为一座单跨式牌坊立于今玉泉区小召街,现保存尚好。入清前,锡埒图召原为一座小庙,之后清廷对该寺几番修缮和扩建后,便有了今日呼和浩特锡埒图召的现有规模。该寺在历史上的影响力甚至可以超过大召,也是目前呼和浩特地区最大的召庙。时至今日,锡埒图召是呼和浩特地区唯一有转世活佛的寺庙,现已转世至十一世*锡埒图召第十一世活佛为卡尔文扎木苏呼图克图。。该寺也是呼和浩特乃至周边盟市很多寺庙的母寺,甚至原先的朋苏克召、五塔寺都与其有紧密的联系。该寺现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因其寺院建筑及彩绘技艺精湛,故成为重点保护的文物古迹。其每年的佛事活动也非常丰富,像每年的藏历十月二十五日燃灯节法会时,锡埒图召灯火通明,以纪念格鲁派创始人宗喀巴大师的圆寂,届时呼和浩特市民也会前往寺院,点燃酥油灯,以示纪念。此外,原为“山林召庙”的乌素图召,今日因呼和浩浩市区扩建而演变为城市佛教寺庙,已成为市民闲暇之余必去的城郊游览胜地,现正在对其进行大规模整修。
不过上述所举寺庙,除今日所幸遗留下的大召、锡埒图召、乌素图召以外,其余寺庙均荡然无存,成为呼和浩特城市史上的一大憾事。就像17世纪末的汉人旅行家钱良择在其《出塞纪略》中对归化城召庙林立景象的描写以及19世纪沙俄旅行家阿·马·波兹德涅耶夫在其日记中所记录的那样,“这座城市,尤其在当时,主要是以佛教庙宇而著称的……就是一些西方的旅行家,包括丘克和加贝在内,对它们也都很重视。”[3](P69)这些均在证实呼和浩特历史上曾是以召庙林立而著称的事实,也符合曾经的土默特阿勒坦汗试图把呼和浩特打造成自己“政教并制”部落政权统治中心的诉求。也正由于此,后来的满清政府对归化城藏传佛教界影响力十分重视。不过随着时局的变迁,藏传佛教的影响力也逐渐发生了变化。由于关内汉族移民的不断迁入,其宗教文化也在这一新的土地得到了近乎完全的复制和再造。除汉族民间信仰外,汉传佛教也于18世纪中后期再度传入呼和浩特地区,于嘉庆年间建造了归化城最早的汉传佛教寺庙——观音庙。今日呼和浩特较有规模的汉传佛教寺庙位于玉泉区泉源巷,名为观音寺,建庙距今已有两百年的历史,曾经是呼和浩特地区首屈一指的汉传佛教圣庙,后于文革期间遭遇严重破坏。观音寺于2005年开始进行大规模扩建,今日已成为呼和浩特市著名的汉传佛教中心和旅游景点,与藏传佛教、伊斯兰教、基督教一同谱绘着当代呼和浩特多元宗教文化共存共荣、和谐发展的城市新图像。
城市化的核心内容在于“人的城市化”,正如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所言:“人们来到城市,是为了生活。人们居住在城市,是为了生活的更好。”[4]同时,城市化的不断推进,也带来了诸多社会问题,例如就业压力、住房困难、城市犯罪、交通堵塞、环境污染等。相反,“宗教是一种信仰实践,一种社会组织力量,同时也是一种重要的文化形式”[5]和带有灵性的文化传统。作为一种精神文化遗产,其有别于世俗文化的独特智慧,是当前有必要重新认识和挖掘的人类精神文化结晶,是引导当代人追求更为健康、幸福、和谐生活的精神保障。尤其生活节奏加快的社会生活环境下,对于当代城市人而言,城市佛教或许能一定程度上缓解当代城市人的各种心理及精神困扰,而城市寺庙作为一种公共空间,可以担负更多的社会文化功能,为打造健康向上的城市人文环境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因此我们不单要积极保护和传承优良的佛教文化传统,并使之发扬光大,不仅要正确理解当今的“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真正内涵,还需关注佛教带给当代人的积极的诊疗作用以及精神上的慰藉功能。因此,保护和开发佛教及其寺庙文化既是一项文化保护和开发工程,也是一项心灵文化工程。
作为历史上著名的“佛教都市”呼和浩特,其神圣性如今已然褪去,但其遗留下来的佛教文化遗产所蕴含的文化价值仍然值得后人开掘,从而在当今城市化进程加速的时代背景下,发挥城市佛教文化的多元化综合价值,不单为城市的文化软实力建设添砖加瓦,还有利于现代城市社会的和谐和城市人精神文化生活的丰富。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我国民族宗教工作步入了正确的发展轨道,内蒙古自治区也紧跟时代步伐,全面正确地开展了国家对宗教信仰自由政策的全面贯彻落实工作,先后拨款对全区一批重点的佛教寺庙进行了不同程度的修缮和重建,佛事活动也随之恢复并逐渐活跃起来,具有重要的历史文物价值的寺庙遗产也得到了妥善保护。以呼和浩特市区为例,如今常年有佛事活动的藏传佛教寺庙为三座,分别为大召、锡埒图召和乌素图召。其中大召人气最旺,每年的正月初八日至十五日期间举行的祈愿大法会最为隆重,届时还会有晒大佛等佛事活动,尤其借助寺庙法会期间举办的玉泉区正月文化庙会已成为玉泉区旅游品牌,更是首府文化名片之一。自2007年正月举办第一届玉泉区文化庙会以来,其社会反响良好,庙会期间的传统民俗文化展示与表演等民间民俗活动相当丰富,让呼和浩特市民享受着韵味十足的文化大餐,也吸引着众多慕名而来的文化观光客和香客前来旅游、朝圣。我们知道,历史上的归化城召庙林立,也是不同宗教文化共存共荣的多元化的商业城市。召庙为这座城市打下了深深的宗教烙印,以致城市最繁华、最热闹的商业地段大体也以召庙为中心,辐射于四周。清中后期,移民的不断迁入和商业的快速发展,随之也出现了各种工商业行会,而这些工商业行会也经常举行宗教性质的庙会赛社等活动,或者借由召庙举办法会为契机,举行岁时集会,结合祭祀、娱乐、贸易为一体,逐渐形成了一种民间风俗活动。呼和浩特传统庙会随着清末归化城商业地位的下降而逐渐衰落。如今的呼和浩特玉泉区文化庙会也主要以大召前广场和原归化城通顺街为核心开展。而召庙和老街区也正是旧时归化城主要的商业繁华地段。时至今日,由于召庙香火旺盛,加之传统庙会活动的复苏,使得这一区域恢复了以往的蓬勃朝气,也逐渐成为呼和浩特开展城市旅游的特色区域。显然,依托丰厚的宗教历史文化及其民间文化资源开展城市旅游是呼和浩特提升城市形象,推动旅游经济的必由之路。相反,开展城市旅游对宗教文化、民间文化的交流与传播、传承也有一定的推动作用。
随着自治区首府呼和浩特城市化进程的加快,愈来愈多的农村牧区蒙古族移民群体进入城市学习、工作,甚至转变成新一代的城市蒙古人。伴随新一代城市蒙古人原有生活场域之改变,城市蒙古族移民群体正不同程度地从其生活习俗、语言文字、内在信仰以及外在的宗教行为上进行着调试性的身份转换。不过,其生活场域虽有变化,但新一代城市蒙古人原有的宗教文化传统仍然在城市里得到了应有的传承和发展,且以新的形式和内容扩充着旧有的宗教文化传统。
如今,生活于呼和浩特的土默特蒙古人绝大部分已不是藏传佛教信徒,甚至部分土默特蒙古人改宗信仰了汉传佛教或汉族民间信仰。目前进寺朝拜的藏传佛教信徒多以移入城市的其他盟市蒙古族和汉族香客为主。由于寺庙既是重点保护的历史古迹和宗教场所,又是作为旅游景点对外开放的公共空间,游客要么凭票入寺,要么办理信徒证免费入寺朝拜,而寺庙对各类信徒甚至对普通游客都没有太多特别严苛的要求和禁忌。因此,相比其它宗教,藏传佛教是呼和浩特市民广为接受的宗教。如今的呼和浩特藏传佛教已无明显的族群之边界,成为蒙汉等民族共同信仰的宗教。如每年的各类法会期间,除蒙古族外,汉族群众也积极参与祭祀活动。可以说,藏传佛教的“有教无类”的“去民族化”价值观念以及诸如对慈悲观、忍辱观、财富观等方面的合理解释,给予不同民族、不同阶层和不同年龄段的人们接触、了解、信仰藏传佛教的机会,其所特有的哲学思想体系也是世俗文化所无法替代的,具有世俗文化不具备的启发和教育功能,其对当代人心灵上的净化和精神抚慰功能更是值得重新认识和开掘。尤其随着城市生活节奏的愈发加快,城市人时常处于一种紧张、疲惫、忙碌与不安的生活氛围当中,由此也引发当代城市人普遍存在的心理及精神疾病,而处于城市化进程中的藏传佛教文化或许成为解脱当代城市人诸种身心困扰的精神食粮,是值得重新认识和开掘的精神文化遗产。其作为城市神圣空间的藏传佛教寺庙也可以担负更多的社会文化功能,为打造健康祥和的城市人文社会做出应有的贡献。
当代,城市寺庙所起的社会文化功能愈发多元化,作为市民祭祀、观光的公共场域,其旧有的灵性效应已远不如古代社会,但作为城市中不可多得的神圣场域,城市寺庙仍有许多重新认识与开掘的地方,需要我们进一步评估其价值,从而引导我们当今的城市文化建设工作。
呼和浩特市区佛教寺庙,尤其是历史悠久的藏传佛教寺庙,虽曾经遭受过种种重创,但今日由于保护措施得当,开发力度加大而逐渐恢复了以往香烟缭绕、香客云集的宗教繁荣景象,虽然目前在保护与开发宗教文化资源方面取得了较好的经济、社会及文化效益,但在当前文化搭台,经济唱“主角”的时代背景下,在保护与开发宗教文化资源方面还存在诸多问题,甚至缺少传统寺庙特有的某种灵性效应而表现出庸俗化的特点,因此保护和开发寺庙文化既要关注寺庙的自然生态,更要重视寺庙的人文生态,两者相互衬托,才能营造出庄严神圣的宗教神秘感。而宗教文化本身就蕴含有丰富的旅游文化资源,相反,旅游又是促进宗教文化资源更快、更有效传播的重要途径,也是将宗教文化资源转化成旅游产品,实现其经济价值的重要手段。当前,宗教旅游如火如荼,已成为热门的旅游项目。以佛教寺庙为例,它们抑或依山傍水,成为山林景区一部分,抑或坐落于现代城市显要位置,成为城市地标建筑,甚至很多古老寺庙景区因与周边自然及人文景观融为一体而具有自然及人文双重文化价值的古迹。
像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呼和浩特召庙建筑群就如此。这些召庙建筑群在历史岁月中与周边山西地方特色建筑群融为一体,成为历史上呼和浩特多元文化融合的象征。而对呼和浩特这样具有丰厚的宗教历史文化沉淀的城市而言,召庙即该城重要的历史遗存和城市文明的象征。正如《归化城厅志》对旧时呼和浩特寺庙林立情况的记录那样,该城除“……五台而外,以归绥为最,尤以归化为多。”[6](P587~588)成为该城鲜明的历史及文化符号。曾经的佛教都市尽管有过无比的辉煌与荣耀,但其大部分寺庙建筑在之后的呼和浩特城区拆迁改造和文革中遭遇毁灭性破坏,而今也勉强保留下如大召、锡埒图召、乌素图召、五塔寺*该五塔原为归化城召庙“慈灯寺”附属建筑,后该寺衰败,今仅留下五塔,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和汉传佛教观音寺等少量寺庙,其余均荡然无存,给后世留下永久的遗憾。这与呼和浩特作为历史文化名城的称号也难于匹配。而对建筑古迹在内的一切文化遗产而言,保护与开发本来是一对矛盾统一体,两者既相互制约又有着紧密的联系。自2006年开始,呼和浩特投入巨资对大召在内的市内主要寺庙进行了翻修和扩建,其面貌已焕然一新,香客也逐年增加,与周边复建的明清建筑群一同成为呼和浩特开展城市旅游的闪亮招牌。2012年,原先的山林召庙乌素图召也启动了大面积修复工程,现已成为呼和浩特市又一处焕然一新的佛教圣地。但是,随着城区扩建以及发展城市旅游产业的需要,也出现了诸如人为破坏原有自然及人文景观,建造大面积人造景点等与古迹建筑群不甚协调的景物来装点门面的现象。以乌素图召为例,旧时本为依山傍水而建的山林寺庙,其建筑古朴典雅,与周围山林环境浑然一体,清净而又不失庄严。而今由于重修寺庙,加之增建诸如假山、流水、瀑布等人造景观,使得乌素图召被当代装饰性人造景点过于包装而失去了古色古香的韵味。再如目前对古寺庙的维护和修缮亦呈现出只求速度而不求质量,抑或破坏其历史原貌,与整体建筑风格失去协调性的现象。呼和浩特现存召庙建筑多为明清两朝不同时期所建,其建筑形制融合蒙、汉、藏多元民族文化为一身的建筑格调。不过近些年对一些召庙的翻修、复建工程也或多或少存在背离历史原貌及民族特色,破坏原有建筑风格,甚至新旧混搭现象增多而导致其历史及文物价值锐减,某种程度上,已偏离了文化遗产的原真性和保护文物古迹的初衷。因此,像寺庙这样的历史建筑,尤以容易受损又具有极高历史及文物价值的古寺庙而言,就地原貌保护,“少干预”原则下的保护性加固抑或采取以保护为主的保护性开发是解决城市寺庙保护与开发问题的最佳途径。比如限制游客人数,合理调整开放时间,治理寺庙周边生态环境等。
迄今为止,关于寺庙文化的保护与开发问题的研究大体仍以开发旅游资源,开掘其经济实现方式为中心探讨保护与开发间对立统一问题。而寺庙旅游又具有很大的开发潜力,其游客参与程度之高是其它类型旅游项目无法比拟的。寺庙旅游与一般观光、度假旅游相比,其可以上升至心灵高度,游客通过参与宗教仪式活动,获取宗教知识,体悟宗教思想,从而可以上升至净化心灵的目的。而伴随城市化进程的加速,城市寺庙现代气息也愈加浓厚,尤其是在现代旅游经济的带动下,城市寺庙既作为香客云集的宗教场所,又作为观光消遣的旅游景点,扮演着多重社会经济角色。但由于“重旅游、轻宗教”思想的影响,当代城市寺庙带有强烈的商业色彩,导致传统寺庙灵性效应弱化,宗教表现形式及内容呈现平庸化、简单化的趋向。如以现今呼和浩特召庙情况来看,其平日佛事活动也仅限于上香拜佛,募化超度为主,举行大型法会时,其宗教仪式亦呈现出应景化、形式化、表演化的趋势,缺少宗教仪式带给人的神圣感和肃穆感,更缺乏与城市市民群体的深层次心灵互动与交流,对公益、慈善等社会服务事业的参与度也不高,一定程度上忽略了佛教所推崇的利益众生的思想理念。因此,作为城市神圣空间的佛教寺庙应当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对弘扬佛教文化应避免表层化、肤浅化,积极提倡佛教智慧走向人间、利益众生的理念,唯此,才能在高速的城市化当下,传承和发展好佛教文化,才能对建构文明、祥和的城市人文社会做出应有的贡献。
[1](日)近藤富城.清代归化绥远城市区的形成过程[J].潘梅花译.蒙古学信息,1996,(1).
[2]包慕萍.长城内外都市文化的融合:游牧和定居的重层都市呼和浩特[J].北京规划建设,2006,(4).
[3](俄)阿·马·波兹德涅耶夫.蒙古及蒙古人[M].张梦玲,卢龙,郑德林,孟苏荣,刘汉明译.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3.
[4]有更好的城市,才会有更美好的生活[N].南方都市报,2007-11-20(A02).
[5]唐忠毛.都市佛教文化功能的现代转型与当代价值[J].深圳大学学报,2010,(1).
[6]沈潜总纂,刘鸿逵监修,内蒙古师范大学图书馆编.归化城厅志(光绪二十三年)[M].呼和浩特:内蒙古出版集团,远方出版社,2011.
〔责任编辑 王 宇〕
Discussions on the Protection and Development of City Buddhism Temple Culture:Take the Tibetan Buddhism Temple in Hohhot as the Core of Discussion
SHUANG Bao
(Institute of Grassland Culture, Inner Mongolia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Hohhot 010010)
In spite of suffering various heavy damages, temples in Hohhot are gradually recovering to a religious prosperity with numerous Buddhists, owing to the appropriate protection and intensified development of the local authority. In the aspect of protecting and developing cultural resources of temples, although so far we have achieved comparatively good economic, social and cultural benefits, there are still many problems in the context of an era when economy “plays the leading role” while culture sets up the stage. In this aspect, we even lack some spiritual effect reflected by the traditional temples but just show the characteristic of vulgarization.
city Buddhism; temple culture; protection; development; Hohhot
2015-03-30
双宝(1982-),男,蒙古族,内蒙古通辽人,硕士,内蒙古社会科学院草原文化研究所助理研究员,主要从事北方少数民族史研究。
K928.75
A
1004-1869(2015)04-004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