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公平公信文化产权交易机构树当代书画收藏市场的新常态

◎ 白铜祥（西安产权交易中心，西安710004）

建公平公信文化产权交易机构树当代书画收藏市场的新常态

◎ 白铜祥（西安产权交易中心，西安710004）

书法与国画是具有悠久历史和优良传统的中华民族特有的艺术形式。改革开放后，书画收藏成为一种投资行为，逐步形成具有传统风尚和现代意义的书画收藏市场，成为文化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书画作品从创作到收藏，兼具公益性与有偿性，呈现出“义”与“利”相互依存的两种形态。无论是倾心艺术事业的人，还是从事文化产业的人，都期待着成立一个公平的、义利兼顾的市场机制。

求购与收藏的人文风尚

书画作品自古就是有价的精神产品，它的生产与消费包括作者自娱、友人馈赠、展示欣赏、商业购求及收藏著录等流转环节。一曰自娱，即通过书画创作寄情遣兴，达己心，寄己意，行己之道，求得精神自由和自我适意。二曰友人馈赠，即以书画作品为媒介，传达和交流思想感情，切磋笔墨技艺，参悟艺术玄机。三曰欣赏，或坐卧于雅室，施展卷轴，潜心玩索，使神凝气寂；或邀来志同道合者，组织雅集，唱和作诗，作画题跋，共求静观与超脱。四曰购求，富商巨贾虽不事书画，而信奉“雅俗之分在于古玩之有无”①，通过购求书画附庸风雅，甚或成为雅士，书画家从中获得物质支持和持续创作的条件。五曰收藏，日积月累，藏于馆阁，不时展轴赏玩，进而编目著录，传于后世，丰富和延续这种精神追求。无论是“每得一图，终日宝玩，如对古人，虽声色之奉不能夺也”②的风雅，还是“饱暖富豪讲风雅，饥馑画人爱银钱”③的务实，都沉淀为民族文化基因，成为此后历史时期人们向往并跻身书画收藏市场的原始动力。中国书画通过这样的一个人文链条，造就出传统文化的洋洋大观。从魏晋到民国时期，这种流动与循环虽然屡次达到历史高峰，但仅限于达官贵人、富商巨贾及文化精英阶层，社会公众几乎与此无缘，因而作品入市总是随机的、偶发的、局部的状态，不足以称之为“市场”。

新中国成立初期，社会主义文艺得到空前繁荣，由于受当时社会经济体制的限制，不可能形成书画市场。十年“文革”使传统文化遭受重创，甚至被视为腐朽没落的文化给予彻底否定。改革开放后，书画家在思想解放中获得了广阔的创作空间，传统文化得到大力弘扬，求购与收藏不仅赢得社会公众的广泛参与，而且成为一种投资方式，兼具公益性和有偿性。其公益性，就是坚持艺术为人民服务，“为历史存正气，为世人弘美德”④，做时代风气的“先觉者、先行者、先倡者”⑤；其有偿性，就是尊重艺术家的劳动，尊重价值规律，尊重艺术从业者应有的物质回报，在发展文化事业的同时繁荣艺术品市场，发展文化产业。

屡遭诟病的市场乱象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书画依然承载着艺术家情怀和民族精神，是社会主义文艺的重要形式之一，但“市场”总是不容回避的。一个义利兼顾的艺术环境，取决于一个健康的市场机制。2011年8月，《人民日报》发表了题为《让文艺复归心灵，让创作贴近现实》的文章，列数当代文艺的“十大恶俗”：回避崇高、情感缺失、以量代质、近亲繁殖、跟风炒作、权力寻租、解构经典、闭门造车、技术崇拜、政绩工程⑥。这个声音可谓振聋发聩，引发了此后经久不息的讨论。尽管涉及的都是文艺圈的事，而与创作的外部市场环境不无关系，与艺术品市场的非市场干预以及艺术家的现实处境不无关系。

书画作品素以高雅称著，而一旦进入市场，即凸显出它的有偿性，艺术规律就要在相当程度上让步于经济规律，具有与物质产品一样的商品属性。而价格的生成，同样取决于市场因素，即创作投入与收益的关系、收藏意愿与预算约束的关系以及市场供求关系。遗憾的是，这种关系却被种种不正常的社会行为所扭曲，既有悖于传统的人文风尚，也不符合现代艺术品市场的基本精神，具体体现在八个方面。

二是鉴赏评论的误导。不少文字写手纷然改行，从文学创作转向美术，做了“评论家”。有的从未接受过美术理论教育，亦无专业资质，不可能对书画作品做出比较公允的鉴赏，于是一味地堆积溢美之辞热捧，而真正的鉴赏评论却被淹没，让求购收藏者难以从有关评介中获取可靠的资讯，让风险投资承受更大风险。

三是拍卖市场的失真。《拍卖法》第六十一条第二款规定，“拍卖人、委托人在拍卖前声明不能保证拍卖标的的真伪或者品质的，不承担瑕疵担保责任”。于是，一些拍卖公司钻法律的空子，将拍卖活动搞成自编自演、自卖自买的闹剧，使标的信息严重失真，让书画作品“沾满了铜臭气”，沦为“市场的奴隶”⑦。

四是展览活动的尴尬。大量的展览活动依赖赞助商、经销商的支持，侧重以商家的需要策展办展，假文从商，违背了展览活动的初衷，往往出现展厅门可罗雀、“开幕式就是闭幕式”的尴尬局面。不少人明知办展是走过场，而迫于在圈子中的声望，不得不求助于商家，甚或不惜血本举办个展。

五是作品信息的闭塞。由于艺术批评及评价体系的缺失，一部作品集不能系统反映一个地区当期的创作格局，一场展览不能囊括一个时期当地的作品风貌，形成一个个信息孤岛，收藏者与作者的信息不对称，于是以名声论价，以尺寸论价。

六是市场通道的暗流。由于目前的司法体系对书画贿赂尚无直接的法律依据，而且案值难以定量，于是滋生了权利寻租，出现了击鼓传花行贿、拍卖炒作行贿等非法行为，甚或挤占了作品流转的主渠道，使市场充满玄机，内行说不清，外行听不懂。

七是商业机构的局限。各类文化公司本应是书画收藏市场的主体力量，但工商部门对文化公司没有资质要求，执业没有门槛。不少公司受利益驱动和人脉关系的局限，利用承包或承办的电视栏目和报利对自己掌握的作者作品进行过度包装，以公共舆论的名义混淆公共视听，形成“捧作者→得作品→卖作品→获收益”的小循环，妨碍了大美术、大市场的发展。

八是公立公信的缺位。以陕西省为例，省内目前仅有两家由政府批准、政府部门组建并主管的文化产权交易机构，西安市仅有一家，其艺术品交易业务正在拓展。在此之前，从事书画交易的公立机构一直处于缺位状态。

书画市场的种种乱象，导致不同方面的不良结果。首先是损害了作者利益。由于不同的盈利机构和个人都参与书画推介和交易，人为拉大了作者与收藏家之间的距离，使流通环节过热过长，形成价格泡沫，市场价值分流过多。一些赞助商貌似资助文化事业，而实际收益却拿了“大头儿”。作品能够进入市场的作者为数不多，而吃书画饭的人数十倍、百倍于作者。书画家要用大量作品应对媒体和商家的回报，把大量的心血赚了吆喝，难免以量代质，以复制代创作。有人戏言，书画家的实际所得，是他的润格“去一个零，再除以二”。其次是过多增加了收藏者的投入。插手书画流通或潜在流通的方面过多，甚至某些知名书画家养活着身边一群人，不得不过高预期作品售价，这个压力又转嫁到收藏家身上，也让本来热衷收藏的社会公众面对天价作品望而却步。书画交易的成交价不再取决于创作投入与收益的关系、收藏意愿与预算约束的关系以及市场供求关系，而取决于种种非市场因素，让市场走了岔道，影响到文化产业的繁荣和发展。

但是，由于原子光谱的波长太短，又容易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因此复现的精度仍受限制。科学家发现，用激光代替氪（86Kr）谱线可进一步提高长度测量的精度。1983年10月，第十七届国际计量大会通过了“米”的新定义：米是光在真空中1/299792458秒的时间间隔内所经路程的长度。

建立书画收藏市场的新常态

面对书画收藏市场的种种问题，不少有识之士将其归结为机制问题，同时提出了有关严肃文艺批评、建立独立评判体系、加强行业自律等建议。也有声音将问题的成因归结为市场化的必然结果，所谓成也市场，败也市场，强调从正确处理艺术品的社会功能与经济效益的关系上求得解决。

市场是社会分工和商品生产的产物，具有传递信息、实现商品交换和价值、平衡供求矛盾、服务公众等功能。亚当·斯密对市场的初始定义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引导到去促进一种目标”⑧；保罗·A·萨缪尔森对此的补充阐释是，“当达尔文式的相互制约和平衡的完全竞争不存在时，当经济活动的影响溢出于市场之外时，当收入按照政治上无法接受的方式进行分配时，当人们的需求没有反映他们的真正需要时——当这些条件中的任何一个真正出现时，那么经济就不能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引导到最优的状态”⑨。市场的原本意义告诉人们，市场无罪，交易有理。所谓“恶俗”、“乱象”的出现，责任不在市场，而恰恰在种种非市场因素；责任不在那只“看不见的手”，而在各种“看得见的手”、“乱插乱摸的手”。君不见书画收藏市场一个突出的角色反差：这一厢，政府机构积极简政放权、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作用，对市场的干预越来越少，更多地让市场说话；而那一厢，大量的民营机构、公司总是热衷于借力或冒充政府机构、官方媒体说话，更多地假借政府图章搞活动，用非市场行为获取收益。市场的常态应当是完全竞争的，至少是以竞争为主导的，否则就是劣态。要使书画收藏市场回归常态，建立新常态，就要剔除种种非市场因素，让市场因素主导市场，还市场以真面目。

书画求购与收藏是书画作品得以留存并传播的条件，是书画事业获得物质支持和可持续发展的保证。建立书画收藏市场的新常态，应当基于四个现实基础：第一，成熟的市场机制是政府对市场的管制越来越少，以增强其发展活力，而对市场的监管越来越严，以增强其公信力。第二，我国改革开放以来各类市场建设的实践表明，国有经济在市场中发挥了先导和示范作用，书画收藏市场建设也应当借鉴有关经验。第三，一些地方的交易机构曾尝试参照资本市场模式进行艺术品交易，如将整部作品价值拆分为均等份额公开集中交易，将权益按照标准化交易单位持续挂牌交易。这个尝试曾被视为违规行为，引发了2011年、2012年间国家对各类交易所及资本市场的清理整顿，而对艺术品交易市场的清理整顿自此之后再没有进行。第四，书画具有先觉、先行、先倡的人文特征和开风气之先的教化功能，而社会公众的审美认知水平和价值判断力不足，需要加强市场监管、专业引导和产业示范，实现经济文化要素的最优最均衡配置。

就其先导和示范作用而言，应当运用现代信息化交易设施，建立具有社会公信和现代产业精神的市场体系及操作工具。一是公立机构主导的产业示范机制。由公立的具有社会公信力的交易机构建设书画收藏市场，坚持不以盈利为目的的原则，在书画创作与收藏之间搭建桥梁，并将随机的、偶发的求购与收藏行为导入现代商业模式。二是专家团队主导的作品评判机制。聘请具有相应学术地位及资质的专家，建立专家库，采取随机抽取的办法确定当期评估的专家，同时建立回避制度。应通过密封作者姓名、综合打分评判，确定作品评估价即出让底价，并根据作者意愿进行挂牌交易。三是知识产权转让主导的信息公开机制。顺应发展文化创意产业、建设创新型社会的需要，将当代书画艺术纳入知识产权范畴及其信息聚散渠道，采用上网、上屏、出版著录的办法，向收藏界及社会公众披露作者作品信息。四是行政许可主导的市场交易机制。按照“机构搭平台建市场，会员单位做业务”的办法，即由政府批准、政府部门组建并主管的文化产权交易机构搭建平台，由各类公司会员进场交易，以体现行政许可、资质条件及社会公信力对市场的引领作用，确保信息公开，执业公正，交易公平。五是公共投入主导的对外文化交流机制。立足于文化事业及产业发展的需要，以公共投入为主，开展双向的对外文化交流与合作，丰富文化产权交易项目，拓宽艺术品交易领域，改善书画收藏市场的大气候，建立和完善具有传统风尚和现代意义的、既具公益性又具有偿性的书画收藏市场。

（作者为西安产权交易中心副总经理、西安文化产权交易中心总经理）

注释：

①出自吴其贞《书画记》

②出自冯时可《清稗类钞·鉴赏》

③郑板桥语，转引自张懋镕《书画与文人风尚》

④2014年 10月15日，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

⑤2014年 10月15日，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

⑥2011年8月6日《美术报》

⑦2014年 10月15日，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

⑧出自保罗·A·萨缪尔森《经济学》

⑨出自保罗·A·萨缪尔森《经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