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当今生态问题已成为现代化进程中一个不可回避的话题,沈石溪的动物小说对70年代以后的西双版纳动物世界的生命状态进行关照,体现出他对生命的深刻思考,蕴含着他独特的生态意识。
关键词:沈石溪 动物小说 生态意识 价值意义
在生态意识逐渐得到重视的20世纪,生态文学开始出现一种百家争鸣之态,而沈石溪创作正是生态小说大军中以动物为叙事的翘楚。作为中国作协会员,云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的沈石溪,从1980年第一篇动物小说《象群迁移的时候》到近年的天鹅系列,在近30年的写作中,成就斐然,被誉为“动物小说大王”,很多作品被收入中小学教材。其在展现多姿多彩的云南红土地上的动物生命状态的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生态观。
一、对动物与自然系统和谐状态的观照
生态意识是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时所具备的健康合理的意识,包括生态整体观,尊重自然,敬畏生命。沈石溪在写动物与自然时融入了和谐的因素,不论是动物与自然环境的融合,还是动物与动物之间的生存关系,都取一种赞赏的态度,表现出诗意的存在。“从西北方向吹来一股凉爽的风,吹落几片榕树叶,飘飘悠悠,舞到一只雌狮的头顶。雌狮颤动耳廓,将头上的落叶抖落下来,它抬头望望迅速下沉的像只大金橘似的太阳,打了个哈欠,慢慢站了起来”(《红飘带狮王》)[1]。这里凉爽的风,飘落的叶,下坠的夕阳和狮子一起构成了一幅和谐安静的自然画卷,充满了“灵”与生命之美,充满了生命的力度。
在动物世界遵从着“丛林法则”——适者生存,优胜劣汰。羊吃草,狼又吃羊,而狼又被更大的天敌当作食物,食物链环环相扣,在作者看来动物“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弱肉强食的生存圈,完全可以在丛林法则这个色彩斑斓的舞台上塑造动物的本体形象”[2]。“在弱肉强食的丛林里,和平的真谛,就是我吃不掉你,你也奈何不了我,双方的力量处于一种均衡的状态。”[3]这种势均力敌的状态就是美的,是维持自然系统和谐的重要因素。对野性力量的讴歌就是对一种原始野性崇拜的回归,与人类借助科学技术征服自然、屠杀动物的野性是不一样的,动物的野性具有与自然共融的生态整体性特点,而人类对生命的践踏却是打破生态系统的整体性。因而,在其笔下无论是不同物种之间的和谐互助,还是动物之间的厮杀、争斗,不管是茂密与神秘的热带雨林,还是恶劣与严寒的高原无不存在于一个大的整体的生态系统之中。正是这种对主客体之间共同建构的生态美的描写,才使其小说在生态整体性、系统性上形成一种张力之美,呈现出生物与自然融为一体所构成的最美画面。
二、动物与人生存关系的观照
其创作中相比动物与自然系统的关系,动物与人的关系就显得更为复杂。人在这种生存关系里充当着善良的角色同时也扮演着罪恶的角色。因其小说主要是面向儿童的,在人与动物相处的关系上,和谐的生命状态的作品居多,这与沈石溪的生活经历有关。1969年他作为上海知青来到西双版纳,18年的边疆生活,使他不仅感受到了西双版纳热带丛林密布的神秘,以及高黎贡山区植被茂密生物多种多样,同时傣族骨子里“万物有灵”的和谐生态观也熏染了他,影响着他趋向一种和谐与诗意的审美情趣和审美倾向。如《最后一头战象》里描绘了一幅人爱大象,大象爱人,相亲相爱的人象和谐相处画面。大象整天在寨子里闲逛,东家要吃的,西家要喝的,大象也会毫不吝啬的同孩子一起共享香蕉。《保姆蟒》里的蟒蛇、《退役军犬黄狐》里的军犬都对人有着深深的依恋之情,与人和谐相处。作者在歌赞这种人与动物和谐的同时,也对经济转型中人类残忍地屠杀动物、野生动物的生存环境变得更加艰难而表现出深深的忧虑。《暮色》里小花脖儿在饥饿的状况下被猎人设下圈套害死时,白花花的脑髓流了一地,这充分暴露出人性的丑恶和人类中心主义的罪恶,表现出作者对人类反生态的不满与批判。
值得注意的是在沈石溪的创作中,不论是和谐还是屠杀,都指向一个主题,即对野生动物生命状态的充分展现与肯定,动物都成为自然界最值得歌颂的存在。那一只失去身体右侧腿无法自立的狼,凭借其智慧有了生存的价值与意义(《残狼灰满》);衰老的黄狐也有其执着的信念与理想(《退役军犬黄狐》)等,都传递出一种对动物生命认可的、平等对待的崇敬之情。作者把人和动物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来书写,由动物来看人,作者甚至以低于动物的视线去描写动物,去赞美动物的生命,表达尊敬之情,实则也是对自然界派生出来的自然力的认可,是对生态系统法则的认可,体现着对人类中心主义的抗拒,以及对还原自然本真色彩的自然中心主义的追求。
三、沈石溪生态意识书写的价值魅力
(一)对儿童的生态启蒙
沈石溪的动物小说主要是儿童读本,在给儿童展示魅力无限的大自然和多姿多彩的动物世界的同时,也对儿童的生态观的形成有一定作用。“儿童文学本身就是一种审美游戏,而儿童文学精神,其广义上也就等同于游戏精神”[4]。沈石溪的动物小说是以独特的动物视觉来对儿童进行生态启蒙的,通过人与自然的对话方式,给读者展示了生命的价值和意义,展示了大自然的多姿与大自然的灵性。他以高尚态度看待动物,对动物进行讴歌与赞美。这对儿童正确的生态伦理观的树立和价值行为取向有很大的影响。尤其在现代都市化的时代中,这些动物小说在拉近孩子与自然和动物的亲近之感、守护儿童心灵纯洁上也起着很大的作用。
(二)对自然生命的重新审视
沈石溪的动物小说充分展现了自然的生命活力,他以自然的原生力度来进行书写,追求的是对动物本体形象的最真实的还原。在《红飘带狮王》《狼王梦》《暮色》等作品中,写的是没有人类涉足的、纯大自然中的动物之间互相的搏杀、合作、争斗,让这些动物超越人类的道德规范,奉行大自然的强权政治,以最真实的动物本体展现自然的法则,尊敬自然的模式。这种立足于生态整体观上来对生命进行重新的审视,这对生态观念逐渐加强的21世纪有着很大的启迪。
(三)对精神生态建构之牵引
沈石溪的动物小说对生态文学的发展、对精神生态的构建也有着独特作用。沈石溪作品常借对动物形象、动物世界的描写来反省人类社会和人类自身。红奶羊茜露儿对神羊峰执着追求,它相信在神羊峰上一定有一头健硕的神羊,最后不顾艰难的向着神羊峰攀登(《红奶羊》)。这不正是我们人类所渴求的执着追求的精神的体现吗?作者反思在花鹰面前自己只配做一只狗(《灾之犬》)。这何尝不是对人类自身道德滑坡的一种深刻的反思?沈石溪的动物小说对“精神生态”的建构也起着一定牵引作用。
总之,沈石溪的小说以独特的动物世界对生态环境做出了描绘,并且在动物小说中充分表达了生命平等的思想主旨,就其价值意义来讲,对儿童生态意识的形成和动物小说的发展做出了一定的贡献。沈石溪用自己的动物小说以其潜在的强大的力量引导着人类实现“诗意的栖居”。
(指导教师:邓家鲜教授)
注释:
[1]沈石溪:《红飘带狮王》,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2011年版,第5页。
[2]王宁,沈石溪:《“另类”作家》,云南日报,2000年07月03日。
[3]沈石溪:《残狼灰满》,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2012年版,第197页。
[4]李学斌:《儿童文学与游戏精神》,二十一世纪出版社,2011年版,第74页。
(蔡晓琼 云南大理 大理学院文学院 671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