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跃
摘要:居于麻山腹地的喀斯特石漠化灾变山区的各民族居民,特别是苗族居民,对竹类资源的认知与利用已经形成了一套完备的知识与技术体系,既能够确保在高强度利用竹类资源的同时,又能做到竹类资源的可持续更新和永续利用,实施仿生式的种植、管理和利用。这样的资源利用模式对类似地区的文化生态建设可望提供有益的借鉴。
关键词:竹类资源;木引镇
中图分类号:S28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621X(2014)03-0019-06
一、引言
木引镇隶属贵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罗甸县。该镇东与罗甸县交砚乡隔潆江相望,南与罗甸县纳坪乡和逢亭镇接壤,西与安顺市下属紫云县宗地乡、大营乡毗邻,北与惠水县董王乡为邻,全镇总面积约175平方公里。本镇居民由苗族、汉族、布依族构成,三个民族人数大致各占1/3。全境处于亚热带季风区气候带,四季分明,雨量充沛,终年温暖,无霜期超过330天。
生态环境在未遭到人为破坏前,该镇属于典型的藤乔常绿阔叶林生态系统,藤蔓类和丛生类植物在生态系统中占有很高的比例,竹类植物恰好是该生态系统中的标志性植物之一。20世纪以来由于遭到了人为的损坏,当地的生态系统已经退变为喀斯特石漠化灾变区,石山坡面上的植被毁损严重,导致基岩和砾石的大面积暴露,裸露的基岩和砾石在强烈的日照下,会引发气温的攀升和地表脱水,这就严重的阻碍了原有生态系统的自然恢复,而且即使是人工植树种草,也因为同样的原因难以存活,而这正是学术界将喀斯特石漠化灾变比喻为“土地癌症”的原因所在。
该镇各族乡民对自己所处环境的认识与理解,与局外人很不相同,他们认为只需要有计划的按照不同竹种的习性,因地制宜的种植与利用本土的竹类资源,局外人望而生畏的石漠化灾变就可以得到有效的治理。他们的这种信心和勇气,植根于他们对本土竹类资源的认知与利用之中。
二、高山村竹类资源的认知与利用
木引镇的竹类资源极其丰富,包括的竹类物种众多,经过笔者访谈、取证后发现,当地乡民一致认定本镇有白竹、吊竹、楠竹、苦竹、甜竹、弯竹、刺竹、枪竹、藤竹、四方竹、毛金竹、黑金竹等12个竹种。其中白竹和吊竹在境内的分布面最广,数量最多,使用价值也最高;苦竹、甜竹、楠竹、弯竹、刺竹其次,毛金竹、藤竹、方竹随后,黑金竹数量最少,应用也不普遍。
对竹类资源的利用价值,此前已有不少学人做过了精深的研究,其成果对本文具有多重的参考价值。但具体到木引镇的竹类资源而言,竹类资源的利用价值理应作多层次的认识和理解。一方面,竹类产品可以提供食品和建材,还具有观赏价值;另一方面,在木引镇这样的喀斯特石漠化灾变区培育竹类资源,还可以为灾变救治发挥积极的生态作用;最后是,竹类资源在当地还具有重要的饲料价值,对发展山羊养殖、竹鼠的驯化饲养也能提供巨大的经济价值。对竹类资源的利用能够区分3种类型去加以认识和理解,显然是当地各族居民特有的本土认知成果。
笔者在2014年7月24日对该镇高山村乡民进行了深度访谈。高山村是木引镇的一个汉族村,整个村子降雨量较大,所以在这个村庄里还有少量稻田,不像其他山地村寨那样几乎没有稻田,但该村也像其他村寨同样没有地表河流,属于中度石漠化灾变区。在访谈过程中村民朱应章告诉笔者,高山村境内的竹种有白竹、苦竹、吊竹、弯竹、黑金竹、毛金竹等6个竹种。他向笔者介绍道:“弯竹最容易与其他竹种进行区分,竹竿大约能长到手臂那么粗,弯竹的竹梢向下弯曲,不是枪竹那样笔直向上生长。弯竹的生长样态像快要倒下的树木那样,总是倾斜弯曲状向周围伸展,因而光凭长相就知道它是弯竹,此外弯竹叶子的正面和背面,以及枝条上都长有许多绒毛,而且弯竹的绒毛比四方竹的绒毛坚硬刺手。”他指着一家乡民房舍后方斜坡背阴处的一丛高大的竹林向笔者介绍道:“这就是弯竹。”笔者随着他所指方向望去,果如其然,弯竹就像被大风吹倒的树木一样呈现为各自向不同的方向倾斜伸展。走进一看,弯竹竹丛的每一根竹竿都是从基部呈丛状向外伸展,其竹枝和竹叶上都长有长约2 mm的褐红色绒毛。用手触摸后,这些绒毛便硬如仙人球小刺一样刺进手中。直到这时候,笔者才领悟到,各族乡民之所以将这个竹种称为“弯竹”,不仅是因为竹梢弯曲向下,关键是因为这个竹种的竹竿基部不像其他竹种那样竹节呈圆柱形,而是呈不规则的弧形。每个竹节之间长短弯曲度各不相同,其竹节间外形膨大向气球那样外鼓,以至于竹竿的基部几乎可以向任何一个方向弯曲生长。称它们为“弯竹”就这点而言,确实做到了名副其实。
朱应章继续补充道:“在我们村,弯竹的用途不算大,大多数情况下仅是食用其竹笋,或者用来编织背篼。而且要种活弯竹很不容易,因为弯竹的根都是从石缝里长出来的,所以挖掘竹鞭用作繁殖的母竹,需要耗费很大的劳动力。”弯竹丛的每一根竹竿都是从石灰石的岩缝中长出,每一根竹竿的基部无疑不转了几个弯,绕开了岩石之后才转为笔直向外生长。事后笔者查阅相关资料,并咨询了专家后才知道,弯竹的这种生物属性恰好是适应特定石山环境的产物,这就意味着木引镇的弯竹之所以生长如此普遍,其实与当地的喀斯特地质结构密切相关,弯竹恰好是这种特殊地质结构下的优势物种。不过高山村的居民都是汉族居民,在历史上,他们定居木引镇的历史时间并不长,对石漠化灾变的危害理解不深,对石漠化灾变救治也缺乏成熟的经验,因而朱应章和该村乡民们对弯竹的利用价值评价并不高。关键原因在于,他们是将竹类植物作为固定农耕的副业资源去认知的结果,他们所理解的利用价值,显然仅止于提供工艺品原料的直接利用价值而言。在这一点上,他们与本镇兴隆村苗族居民的理解很不相同。
参观完弯竹,朱应章又带着笔者去辨识了黑金竹与毛金竹,这两类竹种都比较喜欢生长在潮湿的地方,他们大都生长在居民房屋前后的斜坡处。斜坡处由于得到了地下水的滋润,到处都长满了青苔。这两类竹种的区别在于毛金竹需要生长在向阳的地方,黑金竹喜欢生长在背阴处。当地老乡伲,区别黑金竹与毛金竹最主要的标志是根据它们竹竿表面的竹垢娅区分。黑金竹竹竿表面的竹垢呈黑色,毛金竹竹竿表面的竹垢呈白色。毛金竹、黑金竹、四方竹这三个竹种的高度和直径都相差不大,高约4-5 m,竹竿直径约3-5 cm左右。四方竹长在半山腰上,其标志性的特征是竹竿的横断面呈四方形,不过,四方竹在高山村极为罕见,但在该镇的兴隆村却极为常见。
三、兴隆村竹类资源的认知与利用
带着强烈的好奇感,笔者接着对兴隆村又进行了为期3天的深度访谈。兴隆村是一个典型的苗族村寨,也是木引镇石漠化灾变最严重的行政村,整个村庄由于地表极度缺水而常年依靠降水来维持生计,因而兴隆村是该镇完全没有稻田的行政村。兴隆村村支书黄元付、村民黄光吉成为了笔者的重点访谈对象,黄光吉不仅对竹类资源颇为熟悉,还精通竹制品的编制。在他的带领下。笔者对四方竹进行了辨识,所谓四方竹,其取名的依据在于,这个竹种的竹竿横断面接近于方形,这与其他竹种的横断面呈圆形很不相同。兴隆村的苗族乡民对四方竹情有独钟,他们培育的四方竹目的是为了宗教祭祀所用,不管是什么样的祭祀,都要使用四方竹作祭品,或者盛酒的酒杯,这似乎告诉我们,四方竹是当地石化山地的特有物种之一。
细究四方竹的生长环境与形态特征,同样可以看出当地特有的喀斯特石山环境的影响和作用。四方竹的生长环境与弯竹相似。但与弯竹不同的是,其竹竿呈笔直生长状态,这是因为四方竹大多数都植根于土层深厚的溶蚀坑中,由于受到地形与水分的影响,所以四方竹最大只能长至与黑金竹、毛金竹大小一般,而且通常都是与弯竹相伴生。四方竹的整个竹竿上也长满了绒毛,这儿的竹种大都长有绒毛,据专家分析,它们的这一生物属性也是植物适应石山环境的产物。因为长出这种厚厚的绒毛,或者竹垢,可以规避当地强烈的热辐射,确保这些竹子能够在恶劣的石漠化灾变下顺利生长。而该村的苗族乡民也一再证实,竹竿不长绒毛或者竹垢的其他竹种,如苦竹和甜竹在该村就很难种活,勉强种活后也生长不旺。他们的本土认知与科学家的研究结论几乎同出一辙。
兴隆村最多的竹种并非是四方竹和白竹,而是藤竹和弯竹。而且当地乡民对这两种竹种的认知,远远超过了高山村的汉族乡民。藤竹,顾名思义,这个竹种的竹竿长得像藤蔓类植物那样,大都生长在山坡坡顶向阳之处,其生长速度比一般的灌木类植物要快。黄光吉指着山腰约靠近山顶处的一大片向下垂吊着的藤蔓介绍说:“那就是藤竹。”笔者望去,整个山坡上大都垂吊着藤竹,覆盖了大半个山坡。和它的名称一样,藤竹的竹竿又细又长,下垂的竹竿甚至可以随风摇摆。而且不止竹竿和枝条纤细,竹叶也又小又窄,但却生长得极为茂密,一个竹节上长出的竹叶最多时可以多达100多片,这是其他任何一种竹子都不可能呈现的长相。放眼望去,在没有藤竹覆盖的另一边是光秃秃的石质山坡,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强光,刺得眼睛发疼。而在藤竹覆盖的山坡区域内,则是一遍绿油油的景象。黄光吉告诉笔者:“别看藤竹细小,它可是我们这个村庄的至宝,许多植物在它的阴蔽范围内,都可以顺利的发芽生根。如果藤竹不先生长出来,将岩石盖住,无论栽种其他什么植物都难以存活。”弯竹也是如此,只有先种活弯竹,其他的东西才好种活,黄光吉这一番解释事出有因,使笔者不由得猛然想起,三年前,吉首大学与贵州省农科院现代农业研究所在该镇建立了石漠化灾变区生态恢复实验基地,还引进了外资支持当地的生态恢复,而兴隆村乡民选中的项目恰好是大规模种植弯竹和藤竹。而今,他们所栽种的弯竹和藤竹全部存活,而且发了新笋,原先几乎寸草不生的石山,如今也出现了连片的翠绿。看到这样的景象,与其说科研人员做出了突出贡献,倒不如说当地乡民对竹类资源的认知,获得了用武之地。面对满坡刚刚种活不久的弯竹丛,对比几天前从高山村朱应章口中所获知的信息,笔者感到万分惊诧。高山村到兴隆村两地的直线距离不到8公里,要种的又是同一种弯竹。然而高山村乡民认为弯竹不好种。种活后用处又不太大。而兴隆村的乡民却说,要改变石漠化景观,先得栽种弯竹和藤竹,而且他们一下子就种活了上千丛,二者的差异是如此之大,令人简直难以置信。但眼前的事实却不得不让笔者相信黄光吉的解释,黄光吉说:“种弯竹并不难,只需要将新发的竹笋连同基部的一小片老根一并劈下,就可以作为母竹去种植。要节在于,劈下的老根和竹笋不能马上下种,要等到砍口收水,砍口已经干缩后才能下种,种早了会导致烂根。”该村能够一下子种活那么多的弯竹,显然是按照他的要节操作的结果。相比之下,朱应章的想法或者说汉族乡民的想法,则似乎过分小心了一些,他们也许是套用土层深厚地带的竹种种植办法去繁殖弯竹,也许是认定不带竹鞭种竹就不能存活。而偏巧弯竹不会长出长长的竹鞭,而且竹根都是夹在石缝中,要挖出较大的竹鞭,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看来两村乡民对弯竹生物属性的理解,确有不同,而苗族乡民的理解,对石山区而言,更具适用价值罢了。而这样的适用价值恰好会对当地生态恢复发挥重大作用。
当笔者问及乡民下一步的打算时,大多数村民告诉笔者,他们准备利用这些弯竹和藤竹进行规模性的山羊饲养和竹鼠的驯养。该村乡民的认知与高山村乡民的认知很不相同,他们看重的是生态恢复价值和发展畜牧业的饲料供给价值。这既是当地环境治理的急需,又是社会经济进一步发展的认知依赖。看来,对竹类资源的认知并非凭空而来,而是长期经验的积累和社会经济需要的产物,各有各的用途和价值,并不存在优劣之分。与汉族和苗族乡民对竹类资源的认知不同,布依族乡民也有他们的特长和需求。
笔者在兴隆村进行访谈时,还亲自见识到了用藤竹编制的墙体,这个墙体是用许多完整的藤竹条编制而成,每根藤竹条长约12 m,直径约1~2 cm。村民黄光吉告诉笔者,藤竹的竹竿太细不能用来编织背篼,竹笋又瘦又苦,根本不能食用。因而在兴隆村,乡民常常用藤竹拿来喂养山羊和驯养竹鼠所用,然而藤竹的生长长势要比其他灌木类植物要快,加之当地还未形成规模性的山羊与竹鼠的饲养,村民们只能用柴刀把过长的藤竹砍断。该村村支书黄元付告诉笔者,吉首大学与贵州省农科院现代农业研究所合作引进的大规模种植弯竹和藤竹项目如今已经颇见成效,一旦后期跟进山羊与竹鼠的饲养,石山上的弯竹和藤竹就不再需要人工去砍伐它,而是放养山羊任其自由采食这两类竹种过长的部分。这样做一方面满足了山羊的饲料来源,另一方面减轻了人工去砍伐藤竹的劳动力,再一方面也避免了弯竹和藤竹开花后死亡这一物理现象。黄元付的这一认识还在笔者后来对其他乡民访谈中得到了应证。当前,从事生态恢复,不少人只关心种植,对管护不经意,更是不允许利用。听了兴隆村乡民的这些解释后,笔者深深的感受到,生态恢复确实需要做到利用与维护的辩证统一。光种不管,光管不用,看来不是一种有效的生态恢复思路。
四、速进村竹类资源的认知与利用
在木引镇布依族乡民居住的速进村里,笔者看到的是令一种景象。乡民的房前屋后都长满了竹林,这些竹林都是由极其高大的竹种构成。从山顶往下看去,整个村寨都被高大的竹林所掩盖,只微微露出了屋脊的一角。该村地处濛江河畔,水源丰富,地势平坦,土层深厚,这样的自然背景最适合高大竹种的生长,主要竹种是楠竹和刺竹。这两类竹种在该镇的其他村寨里十分罕见,这两类竹种通常能长到15 m以上,基部的直径可达12-14 cm。在速进村,几乎看不到石漠化灾变的踪影,但是仍然可以从楠竹与刺竹林中,看出某些喀斯特山区的痕迹,因为该村的楠竹林和刺竹林也往往以裸露的基岩相伴,破碎的砾石在竹林中也偶尔可以捡到。不过单就竹林外观着眼,笔者似乎感到自己是置身于江南水乡之中,而不是出在边远的喀斯特山区之中。
由于该村乡民的屋舍都是沿河两岸修建,当夏天来临时,天气炎热而潮湿,这严重影响了当地乡民的生活。可是楠竹和刺竹,由于形态高大,用这两种竹种编织成的墙体在夏天能够通风透气、遮阴消暑,人居环境依然凉爽宜人。看来,村边的楠竹林和刺竹林显然是布依族乡民有意识建构的景观群落。其对竹种的认知与利用方式,又与汉族、苗族各不相同,与此同时,在速进村,楠竹和刺竹还是民居的主要建筑材料。不仅如此,由于水源丰富,楠竹与刺竹的生长极其旺盛,这两类竹种的竹笋也成为了该村主要的菜肴来源。该村村民袁庆介绍说:“楠竹笋的食用期为每年的3-6月,而刺竹笋的食用期为每年的5-8月。”由此可见,这两类竹种的竹笋几乎涵盖了该村半年的蔬菜来源,如果在加上苦竹、甜竹和吊竹、枪竹等竹种的竹笋相错位匹配,再加上腌制保鲜工艺的利用,该村的布依族村民往往自毫的说:“在我们村,天天可以吃到新鲜的竹笋,天天可以换着花样吃不同的竹笋。”竹笋对该村乡民的生活而言,显然具有难以替代的食材价值。
五、小结
通过这3个村寨的访谈,不难发现,无论是汉族村寨、苗族村寨,还是布依族村寨,虽然都是隶属于木引镇,但是对于该镇丰富多样的竹种资源却是各有所见。在汉族乡民居住的高山村,属于喀斯特石漠化中度灾变带,而该村的汉族乡民对于弯竹价值的认知体现在这类竹种的直接利用上,忽略了弯竹的生态恢复价值和发展畜牧业的饲料供给价值。在布依族乡民居住的速进村,由于水源充足,喀斯特石漠化对该村乡民的生活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而该村的乡民对于竹类资源认知则是体现在建材与食用价值上。但是对于深受喀斯特石漠化灾变困扰的苗族村寨兴隆村来说,苗族乡民对于弯竹与藤竹的认知,则更看重的是这两类竹种的生态恢复价值与发展畜牧业的饲料供给价值。我们且暂不讨论这三种认知孰对孰错,但是如果把这三种认知进行结合,不仅是对木引镇整个地理环境的特写,也反映了该镇各民族对各种竹类资源的本土认知也不相同。因而正确的做法,应当是他们各尽所能,各得其用,才是一种理想的本土知识发掘利用思路。对资源的利用而言,木引镇因其独特的地理因素,在其境内生长着各种竹类资源,当地村民对于不同的竹类不仅有着丰富的本土化认知,在对这些竹种的利用上也是各显神通。无论是从生产生活用具制作上,还是从其建材使用上,都显现出了物尽其用的特点。由此看来,在本土生态知识的发掘和利用中,要真正做到物尽其用,显然并不是一件轻易可以做好的事情。对自然与生态系统缺乏全局的把握,对各民族互有区别的知识与技术,缺乏精准的把握,要做到物尽其用,显然会碰到重重困难。人们将资源利用定义为民族文化的内核,看来确实能切中人与自然关系的要害,木引镇的调查则是为这种理念提供一个鲜活的事例。见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