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庭硕
本期收录的3篇文章,都围绕同一个主题而展开,那就是,我国严重受损的生态系统的恢复问题。但研究的对象却各不相同。孟和乌力吉博士的论文,是针对整个蒙古草原的沙化问题,展开了宏观视角的生态恢复讨论。李红香的论文,则是在梳理古统万城及其周边地区生态退变历程的基础上,探讨当代的生态能力恢复问题。龙跃的论文,其研究对象则比较单一,是探讨西南石漠化灾变区各民族对竹类资源的认知与利用的基础上,论述石漠化灾变区的生态人为能力恢复问题。本期各文章所探讨的问题,不仅关乎我国生态恢复大计,还涉及到对此前相关研究成果批判吸收的问题。值得注意的是,三篇文章具有一系列共性特征,从中可以发现在生态恢复思路上,做到了殊途同归。一致认定,生态灾变的酿成,人类社会活动需要承担主要责任,特别是资源利用办法失误方面的主要责任。主张不应当停止资源利用去空谈生态恢复,而是主张在合理利用资源的过程中,靠社会的广泛参与和制度保障,去实现生态的恢复。与此同时,都提到同一个具有关键性的认识问题,那就是对特定生态系统的维护和对该生态系统受损后的生态恢复,不是同一个概念。原因在于,两者所面对的无机背景,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以至于维护相关生态系统的传统本土知识和技术,不能简单的套用去实施对该生态系统的恢复。必须注意到,如何规避已经变化了的无机环境中的不利因素,才能收到理想的生态恢复成效。而这样的认识,在此前的类似讨论中,尚未引起足够的关注,因而显得至关重要和难能可贵。
孟和乌力吉博士的论文有鉴于生态恢复的上述特殊性,主张用资源环保知识这一新提法,去替代本土生态知识,以便能够从更高的层次上,注意到治理土地沙化的特殊性,其理由在于生态恢复是一项社会系统工程,而绝不是简单的植树种草问题。如果没有全面系统地对社会本土知识的掌握,失去了社会制度性保障,具体的技术措施很难在生态恢复中发挥关键性作用。李红香的论文,则是较多的注意到原有生态系统残留至今的本土植物物种在当代生态恢复中的特殊作用。主张在当前的生态恢复中,致力于扩大此类植物的群落规模,去化解已经变化了的无机背景中的不利因素,具有较强的针对性和可操作性。龙跃的论文,探讨的空间范围很窄,仅限于一个小小的木引镇,然而生活在该镇的布依族、苗族和汉族对当地的竹类资源的认知和利用,却表现得很不相同。生活在石漠化灾变最严重地区的苗族乡民,最关注有利于生态恢复的竹类资源;而生活在轻度石漠化山区的汉族居民,则更多地关注竹类资源的在工艺原料方面的价值;而生活在非石漠化带的布依族,则十分关注竹笋的食用价值和不同竹种的景观价值。注意到这样的差异,对筛选生态恢复所用竹种,显然可以发挥具体的指导作用。
综合3篇论文的基本结论,不难发现实施生态恢复的难点并不在乎人力、物力的投入,或者某些先进技术的启用,而在于如何精准的把握灾变酿成后究竟存在着何种具体的无机障碍性因素。比如,区域性的气温和热辐射的加强、地表脱水,底层大气湿度偏低、土地盐碱化、风蚀作用的加强、水土流失的副作用等等。只要能够找准有助于化解不利因素的动植物物种,通过有限的人力投入,去扩大其群落和种群规模,就可以收到使生态运行向良性演化的理想成效;就可以凭借有限的人力投入,驱动受损的生态系统向人类所需要的方向自立演替。凭借其自组织功能,获得理想的恢复成效。显然,这是一种较能切中生态恢复要害的新认识。希望这样的新认识能获得更多的例证去加以证实,那么生态恢复中的各种难题就有望获得相应的化解。谨此呼吁海内外同仁,关注并参与到该问题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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