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信作者:王兴伊,男,博士,副教授,硕士生导师,wxy_sh@126.com
锡伯医药初探
孙洪盛楠于业礼王兴伊迪丽胡玛尔乌日娜罗柠
上海中医药大学基础医学院,上海201203
【摘要】锡伯医药源于古代鲜卑人的治疗经验,早期与宗教有较多的联系,在漫长传承过程中自身不断总结,又融入其他民族医学,形成了以阴阳五行为理论基础,三部诊病法,靶相学说,五方用药用膳的配制原则,临床常采用火针、火罐等民间疗法的锡伯医药学。
【关键词】锡伯医药;锡伯医基础理论;锡伯医民间疗法
基金项目:国家基础科学人才培养基金项目,中医学专业本科生科研创新能力训练体系建设与优化(J1103607)。
作者简介:孙洪盛楠,女,锡伯族,2012级在读本科生。
【中图分类号】R2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8517(2015)21-0002-04
Abstract:The traditional medicine of Xibo comes from ancient treatment experience of Xianbei nationality, which has more relationship with religion in the early time. Through summing up the treatment experience and integrating other ethnic medicine in the long process of development, the traditional medicine of Xibo has been gradually formed. This medicine which based on Yin-yang and Five-element theory has taken three part pulse examination, target theory, and five direction medication or diet as its principles. Besides, the traditional medicine of Xibo often takes medical treatment such as fire-needle and cupping jar on clinic.
Keywords:The traditional medicine of Xibo; basic theory of traditional Xibo medicine; Xibo medical treatment
收稿日期:(2015.10.06)
A preliminary research on the traditional medicine of Xibo
SUN HongshengnanYU YeliWANG XingyiDI LihumaerWU Ri-naLUO Ning
Basic Medical School, Shanghai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Shanghai,201203
锡伯族是我国人口较少的少数民族之一,现有人口约19万,主要分布在辽宁、新疆、吉林等省区。新疆察布查尔锡伯自治县(以下简称察县)是全国唯一的锡伯自治县,约有2万锡伯族人在此聚居。由于地域、历史等因素,较好地保留了语言文字、宗教信仰、民族风俗等文化因子,已有不少学者对其进行了研究与发掘。作为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锡伯医药的研究却不够深入与系统,笔者通过文献整理与实地到察县调研,初步理清锡伯医药的发展脉络,整理出锡伯医基础理论及锡伯医民间疗法。
1锡伯医药发展渊源
锡伯医药有着悠久的历史。虽然关于锡伯族的起源一直存在争议,但是根据吉林大学鲜卑族与新疆锡伯族线粒体DNA分析比对得出了锡伯族与鲜卑族有最近的亲缘关系这一结论[1]及相关文献佐证,大部分学者倾向于锡伯族为鲜卑后裔这一说法。有学者认为锡伯草医即源于古代鲜卑人治疗疾病的经验。由于早期生产生活中易受到跌打损伤、饮食生冷、居住环境恶劣等因素影响,容易产生骨折、胃肠炎、风湿、伤寒、毒疮、癣疹等疾病,继而产生了从原始的以炙石烫烙病体、放血到使用简单的动植物药治疗疾病。在与其他民族交流中,锡伯草医融入中医的阴阳五行学说,独创了行军散、除瘟丹、黑药、红粉、活血定毒丸、癣疥一扫清、泥鳅翻江、蛤蟆献珠等方剂,对治疗流行性感冒、瘟疫、各种类型气管炎、刀伤、跌打损伤、风湿、类风湿、疮癣、脾胃虚弱等疾病,均有显著疗效。锡伯草医部分融入汉医,部分秘而失传。据考证,锡伯草医仅余一家,并在辽宁新民市开办了锡伯草医诊所[2]。在吉林还有以锡伯医靶相学说及三部诊病法为特色的锡伯族佟氏祖传锡伯医外科[3]。
在社会发展早期,宗教与医疗都有着一定的关联。按照医学人类学的概念,社会文化与生物学是其探讨的两个主要角度,而民族医学和民族精神病学又是医学人类学研究的两个重要领域。有学者认为研究传统医疗技术与医药信仰之间存在密切的联系,因就文化的整体面貌研究及医疗模式占有的地位进行研究[4]。锡伯族信奉萨满教与喇嘛教。萨满医药与疗术是一个复杂的体系,既是萨满教的重要内容,充满着神秘的色彩,又带有明显的世俗化、大众化倾向,成为民族医药学的组成部分[5]。在世代传承中担任着为氏族防病治疗的重任,萨满掌握了一定的医疗知识和方法,积累和总结了许多行之有效的土方、偏方和疗术[4]。随着喇嘛教的传入,喇嘛也在医疗活动中发挥作用,喇嘛在一定程度上比萨满掌握更多的医药学知识,喇嘛治病采用医术和宗教结合的方法外,还采用杂方、偏方和草药、动植物药,也采用针灸和拔罐[6]。例如在锡伯族史诗《西迁之歌》中提到的摩伦大喇嘛,据记载即为乾隆年间锡伯营正红旗(四牛录)人,精通佛学和医学,尤其擅长外科手术[7]。而随着社会的发展,宗教与医疗逐渐分离,但是这些治疗疾病的方法却保留了下来。
西迁至新疆之后,锡伯医药亦有所发展。在《锡伯族民间散存清代满文古典文献》中有《中医秘方》与《宝金图》两本医学相关书籍,均为早年流入锡伯营的著作[8],但由于书籍为手抄本,用语为锡伯书面语,阅读有一定的难度。整体而言,《宝金图》与医学关系不大,但其中对阴阳五行阐释较多,可以看出锡伯族对阴阳五行学说的推崇;《中医秘方》的封底记录为:抄写于民国十五年四月一日,即公元1926年,其中前三页内容记载了一些民间用方,在采访中笔者发现部分内容与记载吻合,例如书中写到:骨筋断裂坏了的话,把蛇头尾去掉,去皮,煮吃会好。其后的大部分内容为中医内容,可见一些方剂,如生化汤、藿香正气散、当归益血润汤、沉香化气丹、如圣丹、十仙夺命丹、茯苓丸等,部分方剂为汉锡文对照,还有关于脉诊的论述、穴位及适应证的描述,穴位基本上为中医穴位名称,书中将穴位与病症进行了结合并配合以图示进行说明,穴位的名称为直接音译汉语,可以看出中医理论对锡伯医药有较大的影响。在医疗实践中,许多人摸索出不少民间医药治病的方法,逐渐形成了土医队伍,如利用党参、黄连(唐松草)、黄柏、阴荷、苇根、桑叶、桑白皮、芒硝、鸡冠花、蜀葵、红花、赤芍、蒲黄、姜皮、胡拨等,或单方或复方配制,疗效既好又可随地拾得[9]。在这一时期,出现了不少将民族医与中医结合的医生,如察县六牛录的锡伯族人塔其苏(1893~1975)在自学《本草纲目》后,根据察县周边乌孙山上的草药分布情况亲自进行调研,并与他人合作撰写了《察布查尔中草药》,并致力于收集锡伯族民间的验方、单方、偏方。结合笔者实地调研了解到《察布查尔中草药》最初的手稿版是汉、锡文对照,并配有手绘植物药物图片,内容十分详实,对药物的生长海拔、成熟时间等都有详细的叙述,遗憾的是并未打听到原版的下落。后来以塔其苏老人的《察布查尔中草药》为蓝本,于1991年出版了锡伯文版的《察布查尔中草药》,之后又有相关的译文版出现。
按照东胡—鲜卑—室韦—锡伯的历史发展脉络[10],从最早的东胡各族,到中原汉族、契丹、蒙古、女真、索伦、达斡尔,再到西迁之后的维吾尔、哈萨克等族,除了民族自身对医疗知识了解的逐步深入,在迁徙过程中医疗活动中亦融合了其他民族的医疗经验。据有关学者考证“到明末清初,嫩江流域的女真人,以锡伯、卦勒查之名,‘役属于蒙古之科尔沁’”[11],而锡伯医疗技术与蒙古医疗技术有着较多的相似之处,例如都使用放血疗法、震脑术等,《中医秘方》等民间医书的存在说明锡伯族医学与中医有所交流。虽然缺少相关文献资料的佐证,无法证明锡伯医药的历史传承,但可推测锡伯医有其独特的治疗方法,在早期医疗活动与宗教(萨满、喇嘛)结合较多,近代之后逐渐分离。萨满医药与疗术是信仰萨满教的北方诸民族传统医药学的重要组成部分[5],各民族之间有相似也有差异,喇嘛对后期锡伯族传统医药学的发展,及传播蒙医技术作出了贡献[6]。随着西迁到新疆之后,由于地理环境、生活生产方式的变化又有了一定的发展。解放后许多民族民间医生由于掌握了一定的医疗知识,在接受中医的培训后又将民族医学的内容与中医内容相结合,尝试用中医知识解释锡伯族医学的内容,亦有一定的发展。
2锡伯医基础理论
锡伯医药的医学知识较为零散,尚未形成完善的系统。锡伯族佟氏祖传锡伯医外科中涉及锡伯医的三部诊病法、靶相学说、五方用药用膳的配制原则、养生及泻血等内容有与中医相似之处,也有特别之处。三部诊病法与清代高秉钧《疡科心得集》中由三焦辨证确立的“审部求因”的诊治规律相类似,锡伯医以“风、火、水”三种自然物质拟喻致病因素。靶相学说结合《素问》中脏腑的阴阳属性与功能的论述,取象比类,将人体视为靶子,人体所患的疾病亦视为靶子,人们摄取的食物和服下的药物则视为弓箭,认为医生治病过程就像箭与靶的关系,强调引经药的使用。锡伯医将人体的“靶相”分为三层:最里层为脾,脾居中,外环称作脏环,分布有肺、肾、肝、心,其方位为西、北、东、南,中环称作腑环,分布有胆、胃、大肠、小肠、膀胱,其方位在东北、东南、西阳、北阳、南阳,据此形成了在人体后背呈“韮”字型的刮痧疗法,以“脾俞”为中心的放射型拔罐疗法及“逆通法”治疗疾病等。锡伯医认为人的头颈、四肢犹如箭靶的支架体系,五脏五腑的功能强弱好坏必然体现在头颈、四肢上,故有“支架不离靶,身体就不垮”的说法,并将纵贯靶环的上下竖线视为人体的大梁骨(脊柱),将其横行东西的中心轴线视为以胰(性)血位东,以膈(命)气位西的生命线,故而有“竖为山川(骨),横为河流(血)”的拟喻。大梁骨将人体分为东西两半,南部(即上方)落座珍珠塔(即颈椎),北部(即下方)落座凤凰台(即骶椎),因其是东西分界线,又受到天(头)与地(足)之间的挟持,最易受到侵扰,大梁骨一旦发生问题,就会波及到五脏五腑,使天地不宁,东西不畅。锡伯医认为,珍珠塔与凤凰台既是人体致命的重要部位,又是治病施药的关键所在,故锡伯医有“上有七层珍珠塔,下有八孔凤凰台”之说[3]。
文奎、金琳于上个世纪80年代根据察县锡伯民间医生口述对锡伯医理论进行了整理归纳。关于疾病来源,锡伯族里的长者有认为人和畜之所以得病,其原因均有七情六欲,四季寒暑,外邪内感,五谷六畜,依相而生,稍有不适,即成疾病矣。锡伯医认为天地而分,产生阴阳,阳气施恩救万物,阴气布恩养万物,故人必须把握阴阳,适应于阴阳。对五行学说的解释与中医大体一致,但不及中医丰富。诊断方法有望、问、切三种,关于脉仅有浮、沉、迟、速四种,可据此辨别寒热,舌苔只检查红、白、黄、紫四种,可据此辨别寒、热、胃肠热性病。此外,锡伯医没有绝对肯定的病名,主要引物为余及其不同变化来肯定病名,如脏腑定位命名,寒热性质命名等[9]。
3锡伯医民间疗法
笔者深入察县实地调研采访了15位民间医生与5位相关人员,范围涵盖县里六个牛录乡(镇),在采访过程中笔者发现锡伯民间医生诊断过程较为简单化,一般医生凭借望、问、触了解病情,根据病人的面色、精神状态等做出初步判断,再通过病人或家属的描述对病史进行收集,最后通过触摸皮肤或深部组织做出诊断,凭借医生的经验,即对疾病的寒热温凉做出判断。在长期发展过程中,锡伯民间医生积累了丰富的治疗方法,可大致分为火针、放血、刮痧、正骨术、震脑术、拔火罐、按摩术、灸法、针挑疗法、外敷法、常用草药、动物药与验方等。以下内容绝大部分为民间医生口述整理所得。
3.1火针疗法火针是察县锡伯族人最为熟知的治疗手段,在当地流传甚广,以银针和钢针多见,针身较粗短,尾部缠有防烫伤的布或包裹,治疗疾病的时候需要将针烧至红热,常见的燃料有煤油、胡麻油(使用油类扎完火针之后皮肤上会留下青色的印记),现在多用酒精灯代替。较为特色的是应用于哈纳病症(寒,部分症状类似于伤寒及副伤寒),根据不同的部位可以分为多种不同的类型,较为经典的为肚哈哈纳(肚子受寒,主要表现为腹痛,接近于胃痉挛或肠痉挛),可用火针扎肚脐周边的穴位,据爱新舍里镇的吴锦庆老师介绍,一般以上下多用,据肚脐约为1.5厘米,较为严重也可以选取左右,肚哈哈纳的定位并不明确,但大都集中在肚脐附近;察布查尔镇的多绣英老师介绍,如果有头痛、恶心、不能食、头无法抬起、甚至无法睁眼睛的情况,且用手在锁骨附近的皮肤上按压后出现红色的点,就可以诊断为下哈哈纳,需要在红点处扎火针;郭洛哈纳(背上受寒)也可用火针在背部膀胱经穴或附近进行针刺。火针一般刺入较浅,需根据病人的体型、病情进行判断,一般不超过1厘米。此外,吴锦庆、关翠英、佟福宝、白灵荣、班吉善等锡伯民间医生还用火针治疗头痛、胃痛、鼻炎、耳鸣、风湿痹痛、颈肩腰腿疼痛、半身不遂、气管炎、前列腺病、疮疡、淋巴结结核、乳腺等疾病,选穴多侧重局部取穴及阿是穴。
3.2针挑疗法针挑疗法的使用与中医较为相近,主要运用于郭洛哈纳。据白灵荣老师解释,郭洛哈纳一般会有出虚汗、盗汗、浑身乏力、恶心呕吐的表现,严重时出现视物模糊、类似于感冒症状,一般背部及胸部会有特定的反映点,民间将其称为羊毛疔,治疗时若手法重一些,需要挑出皮下呈黑色或肉色的纤维组织,并将其割断,手法轻一些,只需撕破表皮,挤出部分血液。关全禄老师结合临床经验表示,一般发热寒战症状较重,挑刺部位在背部膀胱经穴位附近,若头痛症状重,挑刺部位要上移,若肠胃疼痛较重,可选择前胸部位。
3.3放血疗法放血疗法应用也比较广泛,一般有点刺出血与浅静脉放血两种。据堆依齐牛录乡的班吉善、赵长春,察布查尔镇的多绣英、白灵荣,纳达齐牛录乡的关福梅老师介绍,手指尖(十宣)、手指甲下部放血用于治疗由于受凉导致的恶心、呕吐、头晕、头痛等症状;贵要静脉放血则主要治疗腹部、肠的疾病;头静脉放血治疗胃痛及头痛的疾病;在合谷附近的血管放血可以治疗胃肠痉挛;腘静脉放血主要适用于有发烧或精神不济、无法行走的情况;耳朵(耳垂、耳尖)放血适用于寒症,有特色的是么呐哈纳,多用于有嗜睡症状的儿童;舌下络脉、嘴唇、水沟、脚趾蹼缘赤白肉际(八风)、外踝旁(昆仑)、足心(涌泉)这些多用于急救或危重病人,舌下络脉放血适用于杜混哈纳(脾脏受寒);背部放血可以治疗突发的癫狂乱语。
3.4正骨术正骨术要求医者有丰富的临床经验,主要通过观察及触摸就可以基本判断病情。堆依齐牛录乡的佟金昌、白金胜,察布查尔镇的郭忠联,扎库齐牛录乡的吴新福老师介绍,如果病情不严重,只需手法复位就可完成治疗,严重者需根据病情,结合药物、小夹板(材料有柳树条、蛋清液或蛋黄、绷带纱布)等进行固定。现在民间医生在复位前后会结合X光片进行参照,确保正确复位。一些有经验的医生还会运用自己特制的药物,由于是秘方,笔者只知晓会以蛇入药。
3.5震脑术震脑术应用“以震治震”方法,需要医者有临床的经验。多绣英、佟金昌老师解释说其主要治疗坠马、高处坠落等之后头晕、呕吐的情况,需要用布条将头包裹住,用木棒敲击头部以达到治疗效果,捶打的部位,捶打的次数都有特别的要求。
3.6按摩术按摩术最为经典的是治疗子宫脱垂和急性腰扭伤,以腰痛、不能直立行走为表现。孙扎齐牛录乡的关翠英、扎库齐牛录乡的吴新福老师说,女性或为单纯疼痛或有子宫脱出的情况,可以通过手法触摸确定病位,向上提拉,使子宫复位,复位完成后绑以布条可起到固定作用,避免再次滑脱移位;男性出现此类情况可考虑腰扭伤,操作手法相同,亦可达到治病目的。此外,按摩一般作为辅助治疗,例如多绣英老师认为扎完针之后通过按摩腹部可以促进病人的康复。
3.7灸法锡伯民间灸法有艾灸与线香灸两种,吴锦庆老师表示艾灸用于配合火针巩固疗效,将燃烧的艾炷置于针孔处使热力渗透;多绣英老师擅长线香灸法,线香灸法类似于民间的灯火灸,需将线香点燃后直接刺激穴位,要求动作快速,选穴准确,一般可代替火针治疗哈纳病,根据病人的情况,可选择粗细不等的香进行治疗,香越粗刺激性越强。
3.8外敷法热敷法是利用热力治疗风湿病或受寒等症,主要有四种方法,用布包好炒至黄热的粗粒盐热敷胃部可以治疗胃痛。关全禄老师介绍用刚宰的羊皮加上一些草药敷在关节上,使其出汗,可以治疗风湿性关节炎。吴锦庆老师说用醋混合以炒热的麦麸包裹热敷于扎火针处可以增加疗效。在放入炉中烧热的土块或者石块上撒上盐水,使之产生白色的蒸汽,用布包好后进行局部的热敷,主要治疗严重受寒后女子的小腹疼痛,治疗周期较长,民间将其称之为抓蒸。关翠英老师表示此法确有一定疗效,她还用此法治疗过前列腺疾病,也有一定的疗效。抓蒸,可译为消炎(肿)法,消炎用的都是凉性物品,如牛粪、生蛇肉末、蛇油等,此外,还有用热性物品敷治凉性疾病的,例如:用阳光烤热的石头敷小肚子治腹疼病,烤肛门治痔疮;用火烤热的沙子敷关节治关节炎等[12]。
3.9动植物药及验方动植物药及验方一般应用生活中常见的材料治疗常见的疾病。巴晓峰、何永昌、白灵荣、佟金昌、吴锦庆、吴新福等老师介绍,被毒蛇咬伤,可以煎服一枝蒿,并将其嚼碎敷在伤口处;病人重感冒无肠胃症状,可以用姜皮、灶心土、杏仁开水冲服;车前子或大枣、姜皮、八角、小茴香加料酒可治疗前列腺疾病;常犯荨麻疹,可以在冬天将狗肉与生姜同食,可避免再次发作;若病人腹泻,取面粉、少量明矾、盐,炒黑后加水成丸状,温水送服,可快速止泻;肚子疼痛可以将新鲜的马粪挤出水给病人服用;用新鲜牛粪敷一个星期可重新矫正接错位的断骨;用野西瓜泡酒外擦用于治疗风湿,如果力不能及可以直接用药物碎屑敷于病处;獾子油治疗烧烫伤;熊油烤热,反复两三次涂抹于骨折、扭伤处可以消肿、帮助愈合,也可以使用马油或獾子油代替;喀拉郭松外用于淋巴结核或小剂量服用;白蒿水煎服治疗腹部疼痛;哈拉库用于外伤止血,效果显著;苦豆可缓解糖尿病的症状;摔伤后可服用童尿或马尿;童尿洗鼻可治疗鼻炎;秋库秋勒汗泡酒夜服可以治疗胃寒的状况;木库木合可以治疗反复发作的疮疡。
3.10其它疗法锡伯族的刮痧疗法较为单一,在关翠英老师处我们见到以铜钱为刮痧材料,一般结合火针进行对郭络哈纳治疗,扎完火针之后,在背部进行刮痧,直至出现红点,可增加疗效。
锡伯族的传统火罐为陶罐,一般有口径大、腹大的特点,我们在巴晓峰、佟金昌老师都见到了此类的火罐,除了单独治疗受寒感冒之类的疾病外,火罐还结合火针使用,关翠英老师描述她会扎五天针,配合两天的拔罐,这样能够较为彻底的去除病邪,以颈椎病为例,如果有寒气,会有黄水被拔出来,更严重黄水甚至会呈粘稠状。
可见新疆察县锡伯医民间疗法有以下几个特点:没有完整的理论体系,以望诊、触诊为主要诊断手法,民间治疗方法多样,重视病因,重视寒性病症,多为家传,以口头传承为主,在具体治疗方法上有所出入,与中医及新疆其他民族医学有一定交流,结合当地气候条件与动植物资源有一定发展。
4结语
通过文献整理与实地调研,可以看出锡伯医药独具民族医药文化特色,有许多值得挖掘的地方。由于新疆察县的锡伯族是从东北西迁而至,较大程度保留了民族语言文化与医疗技术,但是在系统性上有所欠缺。另外由于缺乏有效的保护,部分理论与治疗方法失传,例如,对于哈纳这一类疾病,有不少民间医生表示有一百余种哈纳疗法,但目前仅存几种。由于各种因素限制,调研仍存在诸多不足,对于一些疾病的了解也不够深入,希望有关部门能够对锡伯医药给予更多的关注,抢救性挖掘与整理,使锡伯医药能得到更好的保护与传承。
参考文献
[1]于长春,李文荣,谢力,等.新疆锡伯族人群线粒体DNA的遗传学分析[J].吉林大学学报(理学版),2007,45(5):868-872.
[2]铁木尔·达瓦买提. 中国少数民族文化大辞典·东北、内蒙古地区卷[M]. 北京:民族出版社,1997.
[3]那启明,韩启昆主编. 中国锡伯人[M]. 沈阳:辽宁民族出版社, 2010.
[4]乌仁其其格. 蒙古族萨满医疗的医学人类学阐释[D].中央民族大学,2006.
[5]郭淑云.充满神秘色彩的北方民族原始医药学——萨满医药与疗术[J].西北民族研究,1998,(2):172-179.
[6]奇玲,罗达尚.中国少数民族传统医药大系[M] .内蒙古:内蒙古科学技术出社,2000.
[7]关宝学.锡伯族民歌集[M].沈阳:辽宁民族出版社, 2000.
[8]佟玉泉,佟克力.锡伯族民间散存清代满文古典文献[M]. 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08:07.
[9]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伊犁哈萨克自治州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 伊犁文史资料(第6辑)锡伯族专辑[M]. 1990.
[10]佟克力.锡伯族历史与文化[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1998.
[11]干志耿,孙秀仁.黑龙江古代民族史纲[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6.
[12] 贺灵,佟克力.锡伯族史[M]. 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 199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