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彬,孙守华
(1.镇原县人民医院,甘肃 镇原 744500; 2.庆阳市人民医院,甘肃 庆阳 745000)
·医史文献·
《武威汉代医简》泄泻方探析
李向彬1,孙守华2
(1.镇原县人民医院,甘肃 镇原 744500; 2.庆阳市人民医院,甘肃 庆阳 745000)
对《武威汉代医简》泄泻方进行简要分析后发现,其特色有三:组方原则为注重辨证论治,攻补兼施,寒热并用。组方方法为注重祛除邪气,涩肠止泻,疏通气机。方剂特色为方小药精,力专效弘;方因证立,药随症变。
武威汉代医简;泄泻方/治疗应用
1972年11月在甘肃武威柏树公社(今柏树乡)旱滩坡地带发现的汉代医简共92枚,其中简78枚,牍14枚。这些简牍内容相当丰富,涉及药物学、针灸学等。本文根据文物出版社1975年10月出版的《武威汉代医简》(以下简称《医简》),对其中治疗泄泻的几首方剂进行分析,供同道参考。
1.1 牍82甲,82乙(数字为《医简》所编简、牍序号,下同)
医简原文:(句读补正,下同)治久泄肠辟卧血□外裹带风□,□医不能治,皆射(谢)去方:黄连四分,黄芩、(赤)石脂、龙骨、人参、姜、桂各一分,凡七物皆并冶合。丸以密(蜜),大如弹丸。先餔(82甲)食。以食大汤(米汤)饮一丸。不知□□所部,肠中恿,加甘草二分;多血,加桂二分;多农(脓),加石脂二分。□一□□;二□□□;多□,加黄芩一分。禁鲜鱼猪肉方禁良(82乙)[1]。
方解:方中黄连、黄芩清热燥湿,善清肠胃湿热而止泻止痢以祛邪。赤石脂、龙骨涩肠止泻,加入人参益气健脾以补虚。姜、桂温胃散寒,使脾气得健,脾阳得助,肠胃湿热所引起久治不愈的腹泻、痢疾得治。肠中痛加甘草者,取其甘草性味甘平,及益气健脾,缓急止痛,调和药性之功效,又可助参、姜、桂健脾益气,调和药性。多血加桂者,以加强温通血脉之力,而使寒凝出血者得止。多脓加赤石脂者,以加强涩肠止泻,收敛止血,敛疮生肌之功效。多□,加黄芩,虽未知其症,但从加重黄芩用量推测,可能是这类患者中焦湿重而为之。
1.2 牍83甲,83乙
医简原文:樊(矾)石二分半,牡麴三分,禹余量(粮)四分,黄芩七分,蘗米三分,厚朴三分,凡六物皆冶合,和,丸以白密,丸大如吾(梧)实。旦吞七丸,餔吞九丸。(83甲)莫(暮)吞十一丸。服药十日,知小便数多;廿日愈。公孙君方。(83乙)[1]14。
方解:鉴于本简文之上简,即简82甲、乙为记载治久泄肠辟卧血之类的方剂,再结合本方所载药物的功效,可以推测本方亦为治疗久泻久痢之变方。方中樊石,今用明矾。《神农本草经》谓其味酸,寒,“主寒热泄利,白沃,阴蚀恶疮,目痛,坚骨齿”。《本草纲目》载:“矾石之用有四……治痰饮、泄痢、崩带、风眼,取其收而燥湿也。”《本草蒙筌》言:“禁便泻,塞齿疼,洗脱肛涩肠,敷脓疮收水。”现代药理研究表明:白矾能强力凝固蛋白质,可以消炎、止血、止汗、止泻和用作硬化剂。对多种革兰氏阳性球菌和阴性杆菌、某些厌氧菌、皮肤癣菌、白色念珠菌均有不同程度抑制作用,对绿脓杆菌、大肠杆菌、金黄色葡萄球菌抑制明显。禹余粮,《神农本草经》谓其甘,寒,“主下赤白”。现代认为其涩肠止泻,收敛止血,止带。用于久泻、久痢,常与赤石脂相须为用,如赤石脂禹余粮汤。牡麴,《武威汉代医简注解》中谓“药性不详”。 牡,《说文解字》曰:“牡,畜父也。”《大戴礼记·易本命》曰:“丘陵为牡。”麴,《说文解字》曰:“酒母也。”牡麴或为种麴,或为丘陵地区产的酒麴,有消食健胃之功。蘗米:即谷芽。《名医别录》载蘗米味苦无毒,主寒中下气,除热。现代用于消食健胃。黄芩清热燥湿,泻火解毒,凉血止血,能清大肠经之湿热,常用于治疗久泻、久痢。厚朴行气、燥湿、消积、平喘。常用于湿阻中焦,气滞不利所致的脘闷腹胀、腹痛,或呕逆等证。现代研究,厚朴树皮含厚朴酚,四氢厚朴酚、异厚朴酚和挥发油等。厚朴煎剂对肺炎球菌、白喉杆菌、溶血性链球菌、枯草杆菌、志贺氏及施氏痢疾杆菌、金黄色葡萄菌等有抑制作用。全方共奏燥湿止泻,涩肠止血之功效。
2.1 组方原则
①注重辨证论治。2方所治均为泄泻,但所用药物却大相径庭,“皆射(谢)去方”中主药用黄连、黄芩清热燥湿,善清肠胃湿热祛邪而止泻止痢。其治疗的病症应为湿热内壅。“公孙君方”中主药用牡麴,蘗米消食健胃。其治疗的病症相应为饮食积滞。由此体现了医者抓住主证,辨其属湿热、属积滞而“同病异治”的施治原则,即印证了《素问·至真要大论》“治寒以热,治热以寒”,“中满者,写之于内”的辨证论治思想。
②注重攻补兼施。“皆射(谢)去方”中黄连、黄芩清热燥湿,善清肠胃湿热,人参益气健脾以补虚,姜、桂温胃散寒,使脾气得健,脾阳得助。整个方剂寒热并用,攻补兼施,固本清源,遣方用药,丝丝入扣,是针对“肠辟”而设的一张良方。
③注重寒热并用。证有寒热,药亦有寒热,究其治法,《素问·至真要大论》明示其法曰:“寒者热之,热者寒之。”但是,纯热纯寒之品,多有发生偏弊之虞,必得于纯热中少佐寒凉之品,于纯寒中少施温热之药,方保无虞。《医碥·杂证·反治论》曰:“有纯寒而于热剂中少加寒品,纯热而于寒剂中少加热药者,此则名为反佐。以纯热证虽宜用纯寒,然虑火因寒郁,则不得不于寒剂中少佐辛热之品,以行散之,庶免凝闭郁遏之患。纯寒证虽宜用纯热,然虑热性上升,不肯下降,则不得不于热剂中少佐沉寒之品,以引热药下行,此反佐之义也。”如“皆射(谢)去方”中黄连、黄芩清热燥湿,善清肠胃湿热而止泻止痢以祛邪;姜、桂温胃散寒,使之脾气得健,脾阳得助。寒热反佐,补偏救弊。
2.2 组方方法
①注重祛除邪气。湿热、饮食等邪气滞留是导致泄泻的一个重要原因。因此清热燥湿多用黄连、黄芩,消食导滞多用牡麴,蘗米。前者如“皆射(谢)去方”,后者如“公孙君方”。
②注重涩肠止泻。“久泻不止者,尚宜固涩”,由此可见,此2方皆为治疗久泻的方剂。因此2方均用涩肠止泻药。如“皆射(谢)去方”中用(赤)石脂、龙骨,“公孙君方”中用樊(矾)石,禹余量(粮)。
③注重疏通气机。六腑以通为用,泄泻病位在胃肠,故治疗时宜通调气机,注意行气药物的应用。如“公孙君方”中用厚朴。
2.3 方剂特色
①方小药精,力专效弘。《医简》2首泄泻方中药物均在9味以内。《褚氏遗书·除疾》云:“制剂独味为上,二味次之,多品为下。”《旧唐书·许胤宗传》亦云:“夫病之于药,有正相当者,唯须单用一味,直攻彼病,药力既纯,病即立愈。”褚、许二贤所言未免绝对了些,但其用意皆在明示医者组方时应做到药纯力专,避免杂乱掣肘。《医简》2首泄泻方皆组织谨严、配伍精当,施之于用,力专效弘。
②方因证立,药随症变。临证施治,有是证则用是方,被历代医家奉为圭臬。因证选方,添一症则添一药,易一症则易一药。加减的目的,是为了使得方剂更切合疾病的本质,疗效更可靠。《医简》泄泻方随证加减包括药量的加减。如“皆射(谢)去方”中“不知□□所部,肠中恿,加甘草二分;多血,加桂二分;多农(脓),加石脂二分。□一□□;二□□□;多□,加黄芩一分”。
①制剂工艺。用冶合法。如“皆射(谢)去方”中“凡七物皆并冶合”,如公孙君方中“凡六物皆冶合”。
②制剂辅料。主要用密(蜜)等。这为药物制剂辅料创造了条件,充实了中药制剂的内容。
③制剂剂型。剂型为丸剂。如2方皆为丸剂。
4.1 注重服药方法
“皆射(谢)去方”,“先餔(申时,相当于现在的下午3时至5时)食。以食大汤(米汤)饮一丸”。“公孙君方”,“旦吞七丸,餔吞九丸。莫(暮)吞十一丸”。
4.2 注重用药剂量
用药剂量一般根据患者病情、患者体质及药物性质等决定。如“皆射(谢)去方”是“服大如弹丸一丸”。“公孙君方”为服大如吾(梧)实“旦吞七丸,餔吞九丸。莫(暮)吞十一丸”。
[1]甘肃省博物馆,武威县文化馆.武威汉代医简[M].北京:文物出版社,1975:13.
(编辑 张大明)
1001-6910(2015)02-0053-03
R
B
10.3969/j.issn.1001-6910.2015.02.26
2014-09-20 修回:2014-1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