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陈鱼观,本名陈霜,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于温州乐清,本世纪初开始写作,借《左传·臧僖伯谏观鱼》而改用现笔名至今。有诗歌、散文作品或见于《诗刊》、《扬子江》诗刊、《星星》、《福建文学》、《诗江南》等期刊。浙江省作协会员。
◆寒露记
不知道凝结一颗露珠的时间,
不知道一颗露珠中包藏了怎样的秋色?
或者露珠用任何方式
抵御世态炎凉,微不足道的立场。
对露珠来说,一小时可能就是
一辈子,从初生到消散,
她无法完成生与死的倒叙。
回不去的露珠,瘦小身体终究是
阳光鞭笞下的童养媳,
挂在秋天脸上,泪水涟涟……
秋风无法带她翻越高高在上的城墙,
多舛命运从未挪开一步!
我想剥开一颗露珠,看里面的肉和骨,
看受孕的秋天抑或遗弃的秋天,
看她经受的苦和伤……
如果可能,我想将早晨还原成
一座车站,送走那些在黑夜里囤积的露珠,
黎明殷勤,让她的活着痛不欲生。
◆夜宿瑶溪
人们都已回到自己的家,
单单把我一个人
扔在这山谷之中,与松风明月相依为命。
我不听涛声很多年,
亦不知瑶溪的溪水是否会弹出瑶琴的弦音,
剩下的夜色与一杯咖啡溶在一起,
在她身体深处一一
有化不开的糖,也有郁结的苦。
我不相信明天的你还将
抱一把琴来?
瑶溪只有流水,我只能坐在溪边,
任春天老了,无可奈何地落花而去,
或如释重负的放下。
◆被风吹着。吹着,就老了
不是我迎向风,是风在吹我,
一缕缕,不知停歇。
它们中间,总会有一缕
后来追上我,赶我一起去追更前面的风。
追风少年被风疼着,暗恋着。消磨着……
而身后的一缕踟蹰在夏天,
毫无心肝地吹着,然后就进入秋天
集结一个老去的故事。
让风应该的吹着,一缕缕地吹进身体,
流动时间上,系住雨的流苏,
被激起的泥土的绶带。
这么多年,我从不说出一根白发与风的秘密,
就这样吹着,吹着。慢慢老了……
人们相爱,守住天涯的石头,爱情一块块风化,
不错过一缕风,转经筒里的鱼尾纹。
◆路上碰见一只鸟
下班的路上,碰见一只鸟,
它就站在路中央,
不知避讳地与路对视,
用它的彩色羽毛,金鸡般的独立。
它的确是吸引了我,与路如此和调,
我靠近它,不动声色,
甚至忘记拿出相机,
借一个毫不防备的身影给这个世界立传。
一切都是它的,
包括我的靠近也归于它的沉静,
十米,三米,然后一伸手的距离——
时间将杂质不断淘洗。
靠近的改变,依然无动于衷,
犹是黄昏的信任。
◆在虚度的时光中……
时光总是为虚度而存在,
除了重复呼吸,就是重复吃喝拉撒
饮食男女……
如同这个早晨,我继续重复昨天的练习,
坐进尘埃里,不动声色地想着
下一种老去的方式。
老去!身体的色斑肆意燃烧,
仿佛岁月爆裂的声响,
“噼噼啪啪——”用一缕青烟盖棺论定。
妄想、追问、感激……
所有动人心魄的词语不再说出,
所有的无足轻重与时光绑在一起,
幸运而满足。
◆淋雨记
一阵暴雨将我淋湿了,
与我一起的,还有一路陌生的行人
——他们不带伞,
和我一样,将前程置之度外。
当水珠打在脸上,
洗白的味道,像是一个被掏空的午后,
屋檐缩进窗户,少女眼睛睁大的天空……
我需要在她的注视下
练习落拓,迟缓地穿过街道,
熟悉酒精的满足。
◆夏日听蝉
密集的,琐碎的声音,?
连绵不绝的,爬高的将你淹没。
未来注定是一条
钻入土地的虫,疲惫的孤僻的
被隐瞒的声音……
荷花站在水中,沉睡的早晨,
竹叶伸出手,蛮横地霸占光影。
无处躲藏的声音,天空退到了白云深处,
我不知道的你躲在哪里?
在一夜大雨的间隙——
离开的告白,习惯迟缓地醒来,
声音蛰伏为蛹,写上忧郁的地址,
收入一张扉页背面,
留给秋天,一本书的躁动。
作者简介:陈鱼观,本名陈霜,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于温州乐清,本世纪初开始写作,借《左传·臧僖伯谏观鱼》而改用现笔名至今。有诗歌、散文作品或见于《诗刊》、《扬子江》诗刊、《星星》、《福建文学》、《诗江南》等期刊。浙江省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