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洋璐 陶琳瑾 蒋京川
中国.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院(江苏南京) 210097 △通讯作者 E-mail:minyanglu@163.com E-mail:jjchuan1970@yahoo.com.cn
·综 述·
情绪调节策略:注意分散和认知重评的比较*
闵洋璐 陶琳瑾 蒋京川△
中国.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院(江苏南京) 210097 △通讯作者 E-mail:minyanglu@163.com E-mail:jjchuan1970@yahoo.com.cn
采用文献分析法研究了近几年国内外约50篇有关注意分散和认知重评的研究成果。两者对于情绪调节没有绝对优势,在不同的条件下具有不同的优势。在情绪发展过程中,注意分散具有始终能够降低主观消极情绪,减弱对情绪诱发事件的记忆,消耗较少认知资源的特点。而认知重评在情绪发展的早期能降低主观消极情绪,在晚期却增加了主观消极情绪,并且消耗一定的自我控制资源,影响后续认知操作。
情绪调节;注意分散;认知重评;情绪诱发事件;认知资源;综述
情绪及其调节一直以来都是心理学领域充满生机的研究话题之一。情绪调节(Emotion regulation)是指“个体对情绪发生、体验与表达施加影响的过程”[1],对个体身心健康具有重要作用。随着对情绪调节研究的不断深入,对情绪调节策略多样性的研究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这些关于情绪调节策略对比研究大多基于Gross提出的情绪调节过程理论,即情绪调节产生于情绪发展的过程中,根据情绪发展的不同时期,将其划分为“先行关注”(Antecedent-focused)和“反应关注”(Response-focused)两个阶段。Gross还提出了包括情景选择、情景修正、注意分配、认知重评和表达抑制5种情绪调节策略。其中,在先行关注阶段采用的策略称为“先行关注策略”,包括情景选择、情景修正、注意分配和认知重评;在反应关注阶段采用的策略称为“反应关注策略”,包括表达抑制。其中,注意分散和认知重评都是两种凭借意志的认知情绪调节策略[2]。国内外对认知情绪调节策略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其与抑郁、焦虑及其它心理健康变量之间的关系[3]。特别地,近5年越来越多的研究开始关注注意分散和认知重评在情绪反应、神经机制等方面的异同[4-7]。对情绪调节策略的元分析表明,认知重评和注意分散都能有效调节情绪[8]。对认知重评的绝大部分研究都表明,认知重评能够有效调节情绪[5,7,9-10],然而却有研究者得出了认知重评增强了主观消极情绪这一反常结果[10],这是偶然因素所致,还是另有原因?除此之外,对比各种不同的情绪调节策略后发现,大学生使用认知重评的频率显著高于表达抑制[11]。还有研究者发现,与反射(Reflection)、冗思(Rumination)、认知重评(Cognitive reappraisal)、抑制(Sup pression)和社会分享(Social sharing)相比,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最常采用的情绪调节策略是注意分散[12]。另一方面,Brans等人指出注意分散也是一种非常容易采用的情绪调节策略,因为我们身边能够起到注意分散目的的刺激和活动是非常多的。
在整合国内外已有相关研究的过程中,一方面我们关注作为日常生活中经常采用的注意分散的调节效果,另一方面我们也关注到了认知重评可能并不都是有效的。因此,文章尝试比较了注意分散和认知重评调节主观消极情绪的异同以及对认知资源的不同影响,旨在探讨两种策略调节情绪的特点及最佳适用条件,最后进行了总结并结合情绪调节研究的发展趋势提出了未来研究展望。
根据Gross提出的情绪调节过程模型对5种情绪调节策略的划分,注意分散和认知重评都是属于先行关注策略(antecedent-focused strategies),其中,注意分散指注意力集中于情境的不同方面或是从情境中转移注意力,可能还包括当个体出现与不良情绪状态不一致的想法或是记忆时,改变个体内在关注的焦点[13]。而认知重评是指改变原有的对情绪事件的评价而产生新的评价以调节情绪的策略。
以往比较注意分散和认知重评的实验研究无外乎以下3种情况:①在情绪诱发事件(The emotion-triggering event,ETE)之前的预备调节,即在情绪诱发之前通过指导语告知被试应该采用何种情绪调节策略以及如何使用,进而测量主观消极情绪等结果变量。比如,有学者在比较注意分散和认知重评神经机制的研究中发现,注意分散和认知重评都能显著降低主观消极情绪,两种策略差异显著,且认知重评能更多地降低被试的主观消极情绪[6-7];②在ETE结束之后的情绪调节。一项对愤怒调节效应的研究表明,通过回忆愤怒的事件来诱导愤怒情绪之后,让被试接受实验处理,即冗思、注意分散、认知重评或自主调节。结果发现,注意分散和认知重评都能降低愤怒情绪,其中,注意分散导致了愤怒体验的快速降低,而认知重评则促进了被试对诱发愤怒情绪事件的记忆[4];③在线调节(Online regulation),即在情绪诱发刺激呈现之后或者是几乎同时采用情绪调节策略进行调节。在Kanske等人的研究中,在情绪诱发刺激(积极、消极以及中性图片)呈现1000ms之后分别进行注意分散、认知重评,最后评定主观情绪状态,结果显示,注意分散和认知重评都能降低包括积极和消极在内的主观情绪水平。然而,在ETE持续发展的不同时间段采用注意分散和认知重评调节悲伤情绪的研究得出了不同的结论。在早期,注意分散和认知重评具有同样的降低主观消极体验的效果;而在晚期,认知重评就没有注意分散来得有效[10,14]。Sheppes等人据此得出,在ETE持续发展阶段存在某个时间点,即情绪发展到某种程度后,认知重评是无效的。
1.1 注意分散始终能够降低主观消极情绪
在Sheppes等人的研究中,通过电影片段诱发悲伤情绪,电影按照诱发情绪事件发生的不同进程分为3段,通过操纵指导语先后出现的时间顺序来实现对情绪调节策略采用的不同时间点的划分,分为提前(在电影开始之前)、早期(在电影播放的第1个片段和第2个片段的交界点)、晚期(在电影播放的第2个片段和第3个片段的交界点)3个时间点。随机将被试分为3组,实验组(注意分散、认知重评)和控制组。在所有被试看完电影后测量主观情绪体验和记忆测验(即:对所观看电影内容的再认)。结果表明,情绪调节策略的主效应显著。与控制组相比,注意分散组在不同时间点调节情绪的条件下所测得的主观消极情绪都降低了。而比较同为注意分散条件下,情绪调节不同的时间点的结果表明,注意分散在提前、早期和晚期3种条件下所测得的主观消极情绪水平没有显著差异。然而,针对同一时间长度的电影片段,不同时间点采用情绪调节策略,即便是同一种调节策略,也增加了两种额外因素,即情绪调节之前情绪积累的时间和之后进行情绪调节的时间,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结论的可靠性。因此,在随后的实验中,研究者控制了未调节情绪的积累时间和情绪调节的时间,也从统计角度论证了电影的长度对结果没有显著影响。进一步结果依旧支持原结论,也就是说,不论ETE进展到什么时候,采用的注意分散策略始终能降低主观消极情绪。
1.2 认知重评在晚期增强主观消极情绪
同样,比较不同时间段采用认知重评策略所得结果是,提前和早期采用认知重评策略降低主观消极情绪水平相似,而晚期认知重评比早期认知重评所测得的主观消极情绪水平要高。如上所述,在控制了调节之前情绪的积累时间和情绪调节的时间后发现,与早期采用认知重评策略相比,晚期采用认知重评策略增强了主观消极情绪,尤其是在调节情绪的时间较短的情况下。除此之外,研究者还发现,当采用认知重评策略调节情绪一段时间之后,随着情绪调节时间的延长,由于晚期采用策略所导致的消极影响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弥补。而在同一时间段比较不同的情绪调节策略表明早期阶段,注意分散和认知重评都能有效降低主观消极情绪,且不存在显著性差异;而在晚期阶段,认知重评没有注意分散能够有效降低主观消极情绪。这一点从对愤怒情绪的调节效应的研究中也得到了证实,在情绪诱发之后进行情绪调节,可以理解为是晚期阶段,认知重评没有注意分散来得有效[4]。
1.3 情绪调节动态系统理论的解释
正如Fridja所认为的,情绪是一个复杂的多成分多阶段的过程[15]。Hoeksma等人提出了由输入系统(情绪诱发事件)、状态系统(情绪系统)和控制系统(调节系统)3个动态系统组成的情绪调节模型,并认为情绪及其调节是持续动态改变且时刻变化着的系统[16-18]。依据该理论,Sheppes等人指出,情绪调节的目标就是通过改变输入来迫使情绪系统改变,这一改变则是由控制过程改变ETE来实现的,如果控制过程改变及时,改变系统输入就能够改变情绪系统状态。如果该过程没有及时阻止,那么情绪系统很有可能继续进行。尤其是当情绪已经产生并发展到一定程度后,情绪调节就很难起作用,也就是说情绪调节过程的有效性依赖于情绪系统发展的水平,包括在此过程中形成的认知模式[18]。之所以,在情绪发展过程中,注意分散和认知重评对降低主观消极情绪具有不同的时间效应,就是因为两者在输入系统ETE发展过程中,情绪系统和控制系统的力量在两种情况下不断发生变化,表现出不同的相对优势。不管是在早期还是晚期,注意分散并不需要克服先前已经形成的认知模式,它仅仅需要平行地增加其他无关的中性想法来冲淡ETE的带有强烈情绪色彩的心理表征。这一特点也使得注意分散能始终有效。与此形成对比的是,认知重评需要关注ETE,个体必须去克服已经形成的认知模式,使之转变为中性的。在早期,认知重评要去克服的认知模式还没来得及形成;而在晚期,认知重评需要转变的认知模式的稳健性很强,通过控制系统来调节情绪就显得困难多了。这也是为何处于强烈情绪状态的人无法以理相服的关键所在,我们也可以据此推测,情绪系统是控制系统发挥作用的前提,然而这一理论有待进一步研究论证。
虽然说,注意分散和认知重评都是两种凭借意志的认知情绪调节策略[2],但是它们不仅在情绪调节过程中具有不同的时间效应,同时对认知(控制)资源的影响也表现出功能性分离特点。概括说来就是,在在线情绪调节中,采用注意分散调节情绪之后会降低ETE的记忆水平,而认知重评没有这种影响;然而,采用认知重评调节情绪之后会损耗自我控制资源,也就是说,认知重评后会影响接下来的认知操作,特别是当后续任务需要耗费大量的认知资源时。
2.1 注意分散降低ETE的记忆水平
④ ⑭ ㊴ ㊶ ㊾ Leslie Joan Harris,“Voluntary Acknowledgmens of Parentage for Same - sex Couples”,Jounal of Gender,Social Policy & the Law,467(20),2012,p.476,p.469,p.353,p.353,pp.353 ~354.
以往大量研究表明,情绪本身对记忆具有促进作用[19-21]。也有学者探讨了情绪调节对记忆的影响,结果表明表达抑制会导致记忆的衰减,而认知重评对记忆没有这种影响[22-25]。值得说明的是,研究者不是以诱发情绪刺激的材料作为记忆对象,就是情绪本身作为与诱发情绪无关材料的记忆的背景。我们这里讨论的主要是以有关ETE的内容为记忆对象的情况。
研究表明,与认知重评相比,注意分散会降低对有关ETE的记忆[10,14,26-27]。特别地,在Sheppes等人的研究中,不管注意分散是在ETE之前采用,还是在ETE的早期或是晚期,都降低了对ETE的记忆,换句话说就是注意分散一经采用,就会减弱在情绪调节阶段发生的ETE记忆。有学者指出注意分散是从长时记忆中调取中性内容来稀释工作记忆中带有情感色彩的内容[28],这种中性内容加载了工作记忆的负荷,使得对情绪情境的编码受到阻碍,影响了后续对情绪情境的回忆[10,26],这必然地限制了对情绪情境的记忆,但是这并不会消耗自我控制资源,因为这一过程并没有直接对抗或者是依赖于该情绪情境内容[14]。另一方面,注意分散比认知重评在更大程度上降低了杏仁核的激活[7],而杏仁核活性被认为是一种信号,能够提供环境中的刺激在哪种程度上被探测,是需要进一步的加工,还是对刺激进行注意,为自动反应做准备,或者是为形成记忆加强编码[29-30]。由此,我们也可以做出相应推断。总的说来,注意分散会导致对有关ETE记忆水平的降低,这与“在与编码有关的因素如注意和复述被控制的情况下,情绪刺激也更可能在后来被提取”[31]相左,可能是因为对于情绪和记忆的目标刺激和环境刺激的选取不同。而认知重评不但不会降低ETE的记忆水平,反而在一些情况下,提高了与情绪有关事件的记忆。
2.2 认知重评更能消耗自我控制资源
有研究者认为,情绪调节本身就会消耗一定的心理资源,也就是说,当个体采用情绪调节策略时,留给信息编码、输入、转换等认知活动的资源就会减少,从而损害伴随的认知加工[32-33]。以往有研究采用不同的程序和测量手段表明,认知重评没有认知成本,即不损耗认知资源[2,34];或是与表达抑制相比,消耗更少的认知资源[31]。然而大部分研究都是在诱发情绪之前采用认知重评策略的。而Sheppes等人的研究却得出了相反的结果。他们以46名本科生为被试,随机分成两组,先用电影片段诱导悲伤情绪,然后在悲伤情绪诱导到一定程度时,让被试想些与电影内容无关的中性内容(注意分散)或让被试以一种中性的分析的客观的态度评价电影内容(认知重评),在看完电影后评定情绪等级,之后进行Stroop词色干扰测验,最后对ETE进行突击记忆测验。结果表明,注意分散与认知重评相比,Stroop效应差异显著,且后者效应更明显。研究者认为,一方面,认知重评需要对情绪情境进行注意,这有利于对其的记忆;另一方面,认知重评不仅需要阻止或者是推翻原有的对情绪情境的解释还要使之转变成中性的,这就需要一定的自我控制。根据自我消耗理论(The ego depletion theory),所有自我控制操作,即使看上去不同类型的认知操作,都依赖于同样有限的自我控制资源[35]。正因为认知重评已经消耗了大量的自我控制资源,才会造成之后被试在Stroop任务中表现变差,从而导致Stroop效应更加显著。
2.3 中枢神经机制的支持性证据
fMRI研究已经表明,两种策略都依赖于执行认知控制的前额叶和能调节情绪反应的边缘系统的相互作用[7]。最新研究证实了两者在神经机制方面既存在共性也存在差异性[5,7]。比如,激活包括杏仁核的与情绪加工有关的脑区[1,36-37],两者都会降低杏仁核的激活水平,增强额叶皮层和扣带回区的激活水平。但是,注意分散和认知重评又涉及不同的神经系统,比如,注意分散导致了更多的杏仁核激活水平的降低,增强了与选择注意有关的前额皮层和顶叶区域的激活水平,这为注意分散成功实现从ETE转移到其他无关事件从而降低对ETE记忆提供了支持性证据;而认知重评增强了与情绪意义加工有关的内侧前额叶皮层、前颞叶皮层的激活水平,情绪意义加工必然依赖于对ETE本身及其意义的关注,并且为实现对ETE的意义重评消耗自我控制资源提供了支持性证据。
3.1 情绪发展水平的影响
对于特定的情绪类型(如悲伤情绪),在情绪产生的早期阶段,注意分散和认知重评都能降低主观消极情绪,而在晚期阶段,注意分散比认知重评更加有效。这一点提示我们,情绪系统发展到一定阶段会对情绪调节的努力带来挑战,当然并非完全排除了情绪调节的可能,似乎后期的长时间的持续调节至少部分证明能够有效降低消极情绪[10]。因此,注意分散可以作为短时间降低情绪压力反应有效的干预策略,这一点有利于对情绪调节障碍的病人进行心理治疗,比如边缘性人格障碍或者是双向抑郁[41-42]。但是,对于低强度的具有持久性的情绪而言,认知重评更具有长久的意义。这一点与以往研究结果是一致的,即面对高强度的消极情绪,与认知重评相比个体更倾向于选择注意分散的调节策略;反之,面对低强度的消极情绪,个体更倾向于采用认知重评的调节策略[43]。然而,这一发现却没有得到重复验证,比如在Brans,Koval,Verduyn和Kuppens的研究中并没有这个发现。因此,两种策略在情绪发展不同水平条件下的有效性有待进一步研究证实。
3.2 情绪刺激目标相关性的影响
注意分散和认知重评对认知资源的影响表现出功能性分离这一特点对于个体采用情绪调节策略的选择也提供了指导。如上所述,注意分散会导致个体对ETE记忆受损,消耗较少的认知资源;而认知重评有助于增强对ETE的记忆,消耗更多的自我控制资源,影响后续认知操作。因此,采用注意分散还是认知重评来调节情绪就必须考虑记忆情绪刺激以及后续认知操作对于个体的重要性及意义。也就是Levine和Edelstein提出的情绪刺激的目标相关性(Goal-relevance),指可以增加或减少实现目标的可能性或改变目标的重要性的情绪事件的特征。如果情绪刺激目标相关性更高并且之后的认知任务不需要耗费太多认知资源时,那么选择认知重评更合适;如果情绪刺激目标相关性更低,或者完成后续的认知操作对个体具有更大价值时,那么可能选择注意分散更加有效。从宏观角度来看,情绪调节策略的适用性可能与Larson和Steuer所强调“情绪刺激对于生存和进化适应的重要性”的动机相关性(Motivational relevance)也存在一定程度上的相关性[44]。
纵观注意分散和认知重评的相关研究,我们发现两者在情绪发展过程中表现出不同的特点,这些特点对于深刻理解两者调节情绪的过程和本质具有重要意义,同时也提示我们两者对于情绪调节没有绝对优势,在不同的条件下具有不同的优势。总结起来,主要有以下几点:①注意分散在情绪发展过程中始终能够降低主观消极情绪,但是认知重评在情绪发展的不同水平具有不同的调节效果,具体表现为早期能降低主观消极情绪,在晚期却没有注意分散来得有效;②注意分散和认知重评对认知资源的影响存在功能性分离。注意分散会减弱对情绪诱发事件的记忆,消耗较少的认知资源,而认知重评会消耗一定的自我控制资源,影响后续认知操作;③在情绪具有高强度且情绪刺激的相关性低以及随后的认知任务对认知资源的需求很大的条件下,个体更加适合采用注意分散的调节策略。相反,在情绪强度较低,情绪刺激的相关性高并且后续认知操作无需太多认知资源的条件下,个体采用认知重评的调节策略更加有效。
然而,情绪调节策略的效果(包括自我报告的主观体验、生理和行为测量指标)受多种因素影响,不仅包括情绪调节时间等因素的影响,还有其他一些因素。比如有研究者提出情绪类型可能影响情绪调节策略有效性的因素之一[8]。首先,控制一些情绪可能就比其他情绪困难。比如,调节积极情绪比调节消极情绪容易[36,45]。再次,一些情绪可能比另一些情绪在保持时间上更加持久,例如悲伤比愤怒要持久,而愤怒又比恐惧持久[46],有研究者据此推测调节恐惧比调节愤怒要容易,调节愤怒比调节悲伤容易,这一点需要研究论证。也有研究者提出情绪调节与人格特质之间存在某种关系[47]。当然情绪诱导方式、调节过程、情绪调节时间以及实验设计等都是不可忽视的调节因素。未来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这些调节因素的作用。
其次,随着对情绪调节策略研究的不断深入,对各种情绪调节策略的判别已经不应该局限在“好”与“坏”的维度,更为准确的应该是探讨某种策略在哪种条件下更加有效。正如有研究者指出的,沉思作为一种“不适应”的情绪调节策略,在某些具有分心因素且需要维持单一目标的情境下更加具有优势[48-49];同样,认知重评作为一种“适应性”的情绪调节策略,在面对高强度情绪情境时也会无效并且具有认知成本[10,14]。因此,今后可以更多探讨各种不同的情绪调节策略的特点以及它们特殊的适用条件。
再次,形成规范而又系统的情绪调节的实验范式对于比较同种情绪调节策略在不同条件下的异同非常重要。尤其是在情绪诱导材料、程序以及测量手段等方面。最后,随着认知神经科学的发展,其研究方法及技术是否能实现准确定位情绪发展过程中不断变化的特定脑区。这对于进一步解释情绪的产生及其调节的根源具有重要意义,也为临床病理学上情绪障碍患者的诊断与治疗大有裨益。
[1]程利,袁加锦,何媛媛,等.情绪调节策略:认知重评优于表达抑制[J].心理科学进展,2009,17(4):730-735
[2]Gross J J.Emotion regulation:Affective,cognitive,and social consequences[J].Psychophysiology,2002,39:281-291
[3]唐海波,周敏.大学生生活事件、认知情绪调节与心理弹性的关系[J].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2014,22(3):441-443
[4]Denson T F,Moulds M L,Grisham J R.The Effects of Analytical Rumination,Reappraisal,and Distraction on Anger Experience[J].Behavior Therapy,2012,43(2012):355-364
[5]Kanske P,Heissler J,Nfelder S S,et al.How to Regulate Emotion?Neural Networks for Reappraisal and Distraction[J].Cerebral Cortex June,2011(21):1379-1388
[6]Thiruchselvam R,Blechert J,Sheppes G,et al.The temporal dynamics of emotion regulation:An EEG study of distraction and reappraisal[J].Biological Psychology,2011,87(2011):84-92
[7]Mcrae K,Hughes B,Chopra S,et al.The Neural Bases of Distraction and Reappraisal[J].Journal of Cognitive Neuroscience,2010,22(2):248-262
[8]Webb T L,Miles E,Sheeran P.Dealing With Feeling:A Meta-Analysis of the Effectiveness of Strategies Derived From the Process Model of Emotion Regulation[J].Psychological Bulletin,2012,138(4):775-808
[9]Sheppes G,Catran E,Meiran N.Reappraisal(but not distraction)is going to make you sweat:Physiological evidence for self-control effort[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sychophysiology,2009,71:91-96
[10]Sheppes G,Meiran N.Better late than never?On the dynamics of online regulation of sadness using distraction and cognitive reappraisal[J].Personnality & Social Psychology Bulletin,2007,33:1518-1532
[11]宋欣欣,张永东,赖小林.大学生情绪调节策略与父母教养方式[J].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2013,21(1):126-129
[12]Brans K,Koval P,Verduyn P,et al.The Regulation of Negative and Positive Affect in Daily Life[J].Emotion,2013,13(5):926-939
[13]Gross J J,Thompson R A.Emotion regulation:Conceptual foundations[M].Handbook of emotion regulation,Gross J J,New York:Guilford Press,2007:3-32
[14]Sheppes G,Meiran N.Divergent Cognitive Costs for Online Forms of Reappraisal and Distraction[J].Emotion,2008,8(6):870-874
[15]Fridja N H.The emotions[M].U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6
[16]Chow S,Ram N,Boker S M,et al.Emotion as a thermostat:Representing emotion regulation using a damped oscillator model[J].Emotion,2005,5:208-225
[17]Larsen R J.Toward a science of mood regulation[J].Psychological Inquiry,2000,11:129-141
[18]Hoeksma J B,Oosterlaan J,Schipper E M.Emotion regulation and the dynamics of feelings:A conceptual and methodological framework[J].Child Development,2004,75:354-360
[19]Anderson A K,Wais P E,Gabrieli J D E.Emotion enhances remembrance of neutral events past[J].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2006,103:1599-1604
[20]Dolan R J.Emotion,cognition,and behavior[J].Science.2002,298:1191-1194
[21]Hamann S B.Cognitive and neural mechanisms of emotional memory[J].Trends in Cognitive Sciences,2001,5:394-400
[22]李静,卢家楣.不同情绪调节方式对记忆的影响[J].心理学报,2007,39(06):1084-1092.
[23]Egloff B,Schmukle S C,Burns L R,et al.Spontaneous emotion regulation during evaluated speaking tasks:Associations with negative affect,anxiety expression,memory,and physiological responding[J].Emotion,2006,6:356-366
[24]Hayes J P,Morey R A,Petty C M,et al.Staying cool when things get hot:Emotion regulation modulates neural mechanisms of memory encoding[J].Frontiers in Human Neuroscience,2010,4:1-10
[25]Bonanno G A,Papa A,Lalande K,et al.The importance of being flexible:The ability to both enhance and suppress emotional expression predicts long-term adjustment[J].Psychological Science,2004,15:482-487
[26]Richards J M,Gross J J.Personality and emotional memory:How regulating emotion impairs memory for emotional events[J].Journal of Research in Personality,2006,40:631-651
[27]Richards J M,Gross J J.Emotion regulation and memory:The cognitive costs of keeping one's cool[J].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2000,79:410-424
[28]Van Dillen L F,Koole S L.Clearing the mind:A working memory model of distraction from negative mood[J].Emotion,2007,7:715-723
[29]Phelps E A.Emotion and cognition:Insights from studies of the human amygdala[J].Annual Review of Psychology,2006,57:27-53
[30]Whalen P J,Kagan J,Cook R G,et al.Human amygdala responsivity to masked fearful eye whites[J].Science,2004,306:2061
[31]张钦,王岩,罗峥,等.记忆活动中情绪调节的效果和认知神经机制[J].心理科学进展,2011,19(9):1259-1266
[32]Deveney C M,Pizzagalli D A.The cognitive consequences of emotion regulation:An ERP investigation[J].Psychophysiology,2008,45:435-444
[33]Baumeister R F,Bratslavsky E,Muraven M,et al.Ego depletion:Is the active self a limited resource?[J].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1998,74:1252-1265
[34]Richards J M.The cognitive consequences of concealing feelings[J].Current Directions in Psychological Science,2004,13:131-134
[35]Muraven M,Baumeister R F.Self-regulation and depletion of limited resources:Does self-control resemble a muscle?[J].Psychological Bulletin,2000,126:247-259
[36]Kim S H,Hamann S.Neural correlates of positive and negative emotion regulation[J].Journal of Cognitive Neuroscience,2007,19:776-798
[37]Van Dillen L F,Heslenfeld D J,Koole S L.Tuning down the emotional brain:An fMRI study of the effects of cognitive load on the processing of affective images[J].NeuroImage,2009,45(4):1212-1219
[38]Kross E,Ayduk O.Distinguishing Distanced-Analysis of Depressive Experiences From Immersed-Analysis and Distraction[J].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Bulletin,2008(34):924-938
[39]Chua P,Krams M,Toni I,et al.A functional anatomy of anticipatory anxiety[J].Neuroimage,1999,9:563-571
[40]Kalisch R,Wiech K,Herrmann K,et al.Neural Correlates of self-distraction from Anxiety and a Process Model of Cognitive Emotion Regulation[J].Journal of Cognitive Neuroscience,2006,18(8):1266-1276
[41]Gratz K,Tull M,Reynolds E,et al.Extending extant models of the pathogenesis of borderline personality disorder to childhood borderline personality symptoms:the roles of affective dysfunction,disinhibition,and self-and emotion-regulation deficits[J].Dev Psychopathol,2009,21:1263-1291
[42]Wessa M,Houenou J,Paillere-Martinot M,et al.Fronto-striatal overactivation in euthymic bipolar patients during an emotional go/nogo task[J].Am J Psychiatry,2007,164:638-646
[43]Sheppes G,Scheibe S,Suri G,et al.Emotion-regulation choice[J].Psychological Science,2011,22:1391-1396
[44]邹吉林,张小聪,张环,等.超越效价和唤醒-情绪的动机维度模型述评[J].心理科学进展,2011,19(9):1339-1346
[45]Mak A K,Hu Z,Zhang J X,et al.Neural correlates of regulation of positive and negative emotions:An fMRI study[J].Neuroscience Letters,2009,457:101-106
[46]Verduyn P,Delvaux E,Van Coillie H,et al.Predicting the duration of emotional experience:Two experiences sampling studies[J].Emotion,2009,9:83-91
[47]金晓雨,肖晶,崔丽霞.大学生情绪调节的认知策略、外显自尊、人格特质与社交焦虑的关系[J].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2013,21(4):609-612
[48]Sheppes G,Scheibe S,Suri G,et al.Emotion Regulation Choice:A Conceptual Framework and Supporting Evidence[J].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General,2014,143(1):163-181
[49]Altamirano L J,Miyake A,Whitmer A J.When mental flexibility facilitates cognitive control:Beneficial side effects of ruminative tendencies on goal maintenance[J].Psychological Science,2010,21:1377-1382
Emotion Regulation Strategies:The Compare between Attentional Distraction and Cognitive Reappraisal
MinYanglu,TaoLinjin,JiangJingchuan
SchoolofPsychology,NanjingNormalUniversity,Jiangsu210097,China
南京师范大学校青年人才科研培育项目(编号:184500H818A048)
R395.9
A
1005-1252(2015)04-0472-06
10.13342/j.cnki.cjhp.2015.04.043
2014-1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