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晓 双年展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深圳人

三年运动员生涯，艺校六年童子功，然后是专业剧团的京剧刀马旦演员，18年前闯荡深圳，目前是深圳某著名地产公司高管，写小说办展览，最近又弄了一个室内人文环境促进会，是深双十年回顾展开幕活动现场导演。

Q：还能想起第一届深双筹备的情景吗？

A：第一届我认为组委会完全是胡子眉毛一把抓，当时好像是四家赞助商，卓越、招商、花样年和华侨城。四家公司都派了人去现场，接近开幕的那一个月，每天都去，每天晚上加班，当时的展会现场是一团糟，到处是土，地是泥巴地，记得开展当天上午先对媒体开放，都还没有布好展。我叫了帮手过来，帮着那些参展建筑师买钉子、胶水、绳子，你都很难想象……中间还有包括双年展的那个T-shirt没有人去做，我找我的女朋友去设计，用最便宜的价格印。当时是刘治治和广煜去做的设计，就拿了那个设计给我那个女朋友，做了一两百件。

Q：那时你对建筑、规划有了解吗？

A：没有什么了解，虽然我一直都在房地产开发公司，但并不知道这个双年展对这个城市有什么意义，当时只是把它当成一个工作在做。

Q：那届深双你印象最深的作品是什么？

A：我记得当时规划局负责中心区建设的中心办做了一个作品，是一个立体模型，加上水晶石做的一个片子，介绍最早的深圳是什么样的，然后慢慢的，它有一个演变。我不记得那个作品的名字了，但是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原来我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城市里，原来我生活的城市之前是这样的，对这个城市突然有了了解。以前你身在其中，却从来未曾俯瞰，那次双年展之后我开始愿意去了解这座城市。曾经我一个人从金光华一直走到COCO PARK，等于用脚从东到西丈量了一遍深圳。我有意这样去做，那天走了足足有四个小时。你突然发现你其实对这个城市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你看到这个城市非常温情的一面：立交桥底下人行道旁边有公园绿地，可能有小两口在遛狗，看着书，狗在旁边跑；也可能有老人互相扶持着买了菜坐在路边休息……原来深圳是有老人的，以我以前的生活线路和时间点，似乎跟这些全然没有关联度。突然有点恍惚，这是我熟悉的那个深圳吗？我觉得我是从那个时候真真正正的开始觉得我是一个深圳人。

Q：那时候你到深圳几年了？

A：正好十年。之前我对这个城市没有任何归属感，我对这个城市的印象就是到了过年我就要回老家，好像从那年起我开始很喜欢这个城市。正是因为参加了双年展，让我觉得对这个城市唤起了内心的社会责任感。因为你发现原来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从此之后，你问我是哪里人，我可能会说我是深圳人，比我说我是原籍湖北人的底气还要足。我的青春，我最积极或者说最灰暗的时间其实都在深圳。

Q：第一届深双之后，你继续参与了双年展的工作吗？

A：之后卓越赞助商的角色始终没变，但是我们跟双年展的感情度可以说更深了。我们的身份现在变成什么了呢？首先是赞助商，还夹杂工作人员，然后是参展商，我们已经参展过两个作品了，现在又变成赞助深双到威双的推广商，并且我还作为开幕式的导演参与到工作当中去。

Q：以你的角度看，你觉得双年展给这座城市带来了什么？

A：只要来看过双年展的人都会找到自己跟这个城市之间的联系，这是最棒的一点。这不光是让人从另外的角度了解这个城市，而且开始了跟这个城市真正的互动起来。只要是一直跟双年展在一块儿的人，你会发现每一届他的角色会变一下，但始终还在一起，这就是双年展。比如第一届深双的纪录片拍摄者欧宁，到了第三届成了策展人，这样他就从旁观者站到了舞台上。我的角色始终是在旁边默默地陪跑，我不知道他最终能不能跑到冠军，但是我认为这趟旅程本身就很值得，那我愿意做陪跑者陪着他。

Q：想过在某一届深双的时候参展吗？

A：当然有，我从第一届开始就有这种想法，以前我认为这些都应该是艺术家、建筑师的事，但是其实不是，对于这个城市，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感受、不同的视角。总有一届我会去参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