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农贵粟恤民生

2015-01-14 08:46关永礼
书屋 2015年9期
关键词:农书徐光启全书

关永礼

明代徐光启与西汉氾胜之、北魏贾思勰、元代王祯被誉为中国古代四大农学家,他暮岁撰作的《农政全书》垂誉后世,与《齐民要术》、《农桑辑要》、《东鲁王氏农书》和《授时通考》被并称为“中国五大古农书”,因《农政全书》集中了中国古代农业科技之大成,享有“中国古代农业百科全书”的称号。

竺可桢先生称徐光启是我国“杰出的近代科学先驱者”。何兆武先生在《徐光启论》中认为“徐光启可以称之为我国历史上最卓越的科学思想家之一”,“徐光启的科学思想,是在他总结中国古代科学成就、掌握西洋科学知识并且结合当时社会经济发展需要的基础上,通过他自己长期的研究和试验而形成的。在其产生和发展过程中,徐光启首先是形成了一套富有近代科学倾向的思想体系,然后又从种种思想体系中引出了切合当时‘民生日用’的‘百千有用之学’”。陈乐民先生称道徐光启:“创获之见、见识之博、眼光之远,实为中西会通的第一人,为有明一代所罕有。”

徐光启(1562—1633),字子先,号玄扈,上海人。出生商人兼地主家庭。嘉靖年间,倭寇多次侵扰我东南沿海,上海地区屡遭涂炭,徐家也不能幸免,由此家道中落。徐光启的祖母、母亲“早暮纺绩,寒暑不辍”,其父也不得不“间课农学圃自给”。徐光启八岁入村学读书,留心乡间农事,对农业生产萌有兴趣。经过奋发读书,万历九年(1581),二十岁的徐光启考中秀才,由此“食饩学宫”,得县里补助,对困顿的生活略有补益,“以家贫,故教授里中子弟”。此外,徐光启还远赴广西、广东教书,养家谋生。此后,屡困棘闱,久试不遇。至万历二十五年(1597),三十五岁时赴北闱乡试,考取顺天府第一名举人。据徐光启之子徐骥所撰《先文定公行述》:本来这次乡试阅卷官将徐光启的试卷摈斥孙山之外,直到放榜前一天,主试官焦竑还为阅卷官所选拔的试卷没有一个值得取作第一名深以为憾。分考官张五典从落卷中物色到徐光启的试卷,送交焦竑过目,焦竑看过,“击节称赏,阅至三场,复拍案叹曰:此名世大儒无疑也,拔置第一”。徐光启的命运由此改变。若无学识渊博且重实学的焦竑慧眼如炬,有真才实学的徐光启恐怕难以出人头地,其由此“名噪南北”皆因座师焦竑的识拔。

万历二十四年(1596),徐光启在外地教书时,途经广东韶关时认识了意大利天主教传教士郭居静,初步听到有关西洋的学说。万历二十八年(1600),三十九岁的徐光启赴南京,与意大利天主教传教士利玛窦相遇,据其《跋二十五言》记载:“昔游岭嵩,则尝瞻仰天主像设,盖从欧罗巴海舶来也。已见赵中丞吴铨部前后所勒《舆图》,乃知有利先生焉。间邂逅留都,略偕之语,窃以为此海内博物通达君子矣。”二人由相交、相识到相慕,其后在北京师从利玛窦,合作翻译西方名作,成为徐氏一生的转折点。至万历三十一年(1603),四十二岁的徐光启皈依天主教,教名保禄,领洗后返乡。

万历三十二年(1604),历经二十三年磨砺,徐光启北上会试,高中进士,由此青云得路,登入仕籍,考选翰林院庶吉士。其间与在京的利玛窦时相过从,叩疑请益,尤留心经世致用之学,从利氏“学习天文、历算、火器,尽其术,遂遍习兵机、屯田、盐筴、水利诸书”。从与利玛窦的交往中,徐光启认识到数学是一切科学技术的基础,他把数学称之为“度数之学”或“象数之学”。从万历三十四年(1606)至万历三十五年(1607),徐光启与利玛窦合作翻译了《几何原本》。希腊学者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约成书于公元前300年,以希腊文写成,后译成阿拉伯文,继而译成拉丁文,是以公理法建立数学演绎体系的最早典范。二人克服了从拉丁文译成中文的种种困难,迎难而上,由利玛窦口译,徐光启笔授,“反复辗转,求合本书之意。以中夏之文,重复订政,凡之易稿”,终于译出原书前六卷即平面几何部分,并于万历三十五年(1607)春付刻,现有《天学初函》本传世。译文经反复推敲,力求准确无误,晓畅易懂,徐光启创造了一套数学术语,如点、线、面、直角、锐角、对角线、圆心、直径、相似、外切等等沿用至今的数学专有名词二十余个。梁启超对利、徐合译的《几何原本》称誉有加,认为“字字精金美玉,为千古不朽之作”。延至清咸丰年间,由英国人伟烈亚力和算学家李善兰补译的《几何原本》后九卷问世,这部欧洲科学古典名著的汉译文本始成完璧。康熙年间修撰数学百科全书《数理精蕴》,将《几何原本》收入其中。徐光启初从利玛窦学习西洋水法,后又跟意大利人、利氏助手、传教士熊三拔学习此法,于万历四十年(1612),徐氏将所学笔记编成《泰西水法》,是一部介绍欧洲水利工程学的著作。2007年9月,上海举办纪念翻译出版《几何原本》四百周年活动,利玛窦、熊三拔、徐光启的后代相聚以沪上,追怀先辈间的情谊和业绩,继续传承着中外交流史上的一段佳话。

徐光启生当国困民穷、国势糜沸的晚明时代,内政不修,党争如炽,外患日亟,纷至迭乘。轸念民生的徐光启步入仕途以后,五进四退,最终位至通显,数十年间,在朝机务殷烦之余,他对农业的关注从未稍减。他认为“富国必以为本业,强国必以正兵”,本业即农业,充分体现了“务农贵粟”的农本思想。胸怀匡济时艰、致君泽民之志的徐光启不仅多次上疏建议垦荒本田,兴修水利,并且亲自试验,先后在北京、天津、上海辟有小型农场,对多种植物的栽培技术进行实验研究,矢志坚笃,锲而弗舍,同时虚访勤求,向老农调研、咨询,并沉酣典籍,赅罗农学文献史料不遗余力,及时总结实践成果,撰写出多部栽培农作物的著述,有的散佚,有的后收入《农政全书》,徐光启对农学文献斟古酌今,立志萃为鸿帙,墨梓以传,意在利济苍黔,化导群生。

在翰林院期间和丁忧回乡在籍守制三年是徐光启进行农学试验和研究的重要时期。徐光启关注到当时人口爆炸式增长,万历三十三年(1605)撰写的《处置宗禄查核边饷议》,针对两百余年来坐食宗禄的王孙们有感而发。当时宗禄随宗籍繁息每三十年人口增长一倍,造成国计大亏,对此他提出改革建议;又在《玄扈先生井田考》中再次提出每三十年人口增一倍的规律,以示警惕。基于这一认识,徐光启特别重视高产农作物和经济作物的栽培试验。万历三十五年(1607)至万历三十八年(1610),徐光启为其父守丧期间,在上海的家园和郊区徐家汇祖茔附近辟有小型农场。甘薯原产于美洲中部,十六世纪七十年代经吕宋(今菲律宾)引种到中国南部沿海诸省栽培。但越过浙南,便无人敢种,认为“风土不宜”。甘薯单产高,且耐旱、耐瘠、耐风雨、抗病害力强。这些特性引起徐光启的关注,他力排耕作学上“风土说”的保守思想,变通使用,毅然从福建、浙南引种甘薯,在上海试种,悉心栽培,因地制宜,取得成功。徐光启系统总结了甘薯的引种、耕作经验,撰成《甘薯疏》,归纳种薯的好处为十三胜,即十三大优点。《甘薯疏》在清初有传本,后失传。至1976年,全文征引《甘薯疏》的朝鲜著作《种薯谱》在日本发表,使湮晦不彰的《甘薯疏》重现于世。

徐光启还十分重视纤维作物如棉花的栽培。棉花自汉代传入边疆,宋末传入中原,明末,上海在内的松江地区已成为全国有名的棉纺品产地。徐光启在家乡种植试验,继承元代《农桑辑要》和王祯《农书》正确论述的同时,以亲历种植的特殊经验,本着佳种美利必须加以引进和推广的一贯主张,不以“风土说”自限,进而总结出棉花栽培的经验,写出《吉贝疏》,分析棉花丰歉的原因,提出“总种棉不熟的故有四病:一秕,二密,三瘠,四芜。秕者种不实,密者苗不孤,瘠者粪不多,芜者锄不数。”归纳出十四字口诀:“精拣核,早下种,深根短干,稀科肥壅。”这样的经济作物可收“利用厚生”、利被四方之效。《吉贝疏》原本失传,但从《农政全书》中可间接窥知。徐光启第一次对中国南方种植甘薯和棉花的技术系统地进行总结,促进了它们在北方的推广,也大大丰富了中国的甘薯和棉花栽培学,对发展中国农学作出了重要贡献。

服官期间,徐光启曾前后三次去天津屯田,进行农业科学研究和试验。他还利用出官差册封庆王之机,对西北地区的农田水利作了一次游历考察。万历四十一年(1613)因修历招致朝臣不满,徐光启告假赴天津,在那里他组织人力开辟水田,大胆进行“南种北行”的水稻种植实验,并试用新的水法,疏浚河道,开沟渠,排积潦,洗涤土壤中的盐碱,芟除杂草、芦苇,变荒滩为良田。经过一年的试验,南稻北栽终获成功。至今天津仍为中国北方稻米生产基地之一。好学深思的徐光启还锐意技术创新,改进生产工具和生产方法,提高效益。他对河北肃宁地区的织布方法进行实地考察,为提高织布质量,建议修地窖以克服当地气候高燥,并提出浆纱和刷纱的工艺方法。肃宁人采用后颇受其益。直至二十世纪初,北方棉纺织业中心之一的高阳仍沿用地窖和浆纱刷纱的工艺方法。此外,他还对缫丝技术进行革新,创造出“五人一灶缫丝三十斤”的新法,比旧日“二人一车一灶缫茧十斤”的老法既节省人力,又减少了物力消耗。他亲自试验,把制盐手工业的熬煮法改变为晒法,以实效证明晒法制盐既可节省柴薪,又可降低成本,灶荡用地还可开垦为熟田,一举多得。并提出用泰西修筑水库的方法修筑晒池,建议朝廷在全国推行晒盐法。

明末,东北境内的女真人崛起,建国后金,不断举兵南侵。明军讨伐屡遭败绩。万历四十七年(1619),四十万明军在萨尔浒惨败于后金军。烽火频警,朝野震惊。徐光启笃念时艰,连上三道奏疏,披肝沥胆,陈言兵事,力主“正兵”,提出整顿军队的建议。同时主张引进先进的西洋火器以御敌,匡救危局。九月,朝廷下旨:“徐光启晓畅军事,就着训练新兵,防御都城。”徐光启先后撰写了军事著作《选练条格》、《兵机要诀》,还手订《徐氏庖言》,收录有关练兵的奏疏、书牍和疏辩揭帖,以“庖言”为书名,因其不在兵部任职,对越俎代庖行为加以解释,且含有反击弹劾兼以自清之意。

崇祯帝即位以后,迅速清除魏忠贤等阉党,起用并擢升徐光启,任命徐光启督领修历工作。在督修历事的过程中,徐光启勤于实测,积极制造先进的观测仪器,重视天文学基本理论,善于吸收域外先进知识,设想出翻译、会通、超胜的三个步骤,以期达到远超历代前朝的修历效果。他以敢于革故鼎新的精神,不拘一格、大胆选用和培养人才,主持编纂了篇幅浩繁的天文学丛书《崇祯历书》一百三十七卷,奠定了中国近三百年的天文历法基础。清入关后,参与明廷修历的德国人汤若望效忠新朝,将修订的《崇祯历书》呈献,并编制了顺治二年(1645)的新历,以《时宪历》之名颁行全国。崇祯五年(1632),徐光启以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阁参预机务,时年七十一岁。然而,尽管徐光启由三辅晋次辅,也未能大展鸿猷,史称他“雅负经济才,有志用世。及柄用,年已老,值周延儒、温体仁专政,不能有所建白”。不久,年届垂暮的徐光启卧病在床,对修撰农书之事仍念兹在兹。然而时不再与,治疗无效两个月后,徐光启赍志而殁,谥“文定”。

每以国计民生为念的徐光启,数十年躬营田事,潜心攻研,随时总结,搜辑素材尤勤,渐积成帙。他痛心“国不设农官,官不庀农政,士不言农学,民不专农业”之弊,早在天津屯田试验农事之时,他就萌蘖撰述一部大型农书之志,初拟名《种艺书》。后因公私事冗,星霜再易而时作时辍,迄未定稿。万历四十七年(1619)在致焦竑《复太史焦座师》的信中,他慨叹国无武备,外衅危迫之余,也以“《种艺书》未及加广”见告。直至他沉疴加身,仍不忘著述,据《后乐堂徐氏家谱》所载《家传》记述,徐光启临终叮嘱其孙徐尔爵:“速缮成《农政全书》进呈,以毕吾志”。其实,当时此书尚未定稿誊清,也未定名,只泛称“农书”。徐光启去世两年后,由其门人陈子龙完成了他的夙愿,将其遗稿编纂成书,是为《农政全书》。

陈子龙(1608—1647),字卧子,号大樽,松江府华亭县(今上海市松江区)人。自幼聪颖韶秀,奋志读书,博通经史,以风义自矢,少擅文名,有“云间绣虎”之誉。他倜傥豪迈,“慨然以天下为务”。崇祯二年(1629),与夏允彝、杜征麟、周立勋、徐孚远、彭宾创立“几社”,号称“几社六子”;同年,加入张溥创建的“复社”,以复兴绝学相期勉,以文章气节相砥砺。陈子龙论诗追随前后七子,提倡复古,为“云间派”开山。后人以其与明初高启相应,称之为明诗殿军。崇祯十年(1637)中进士,初授广东惠州推官,因母丧未履任。丁忧三年,他“读书养气”,立志事功,务为实学。在此期间,与友人合力编辑、整理、出版了两部经世致用的大型著作——《明经世文编》和《农政全书》。崇祯十一年(1638),陈子龙与徐孚远、宋征璧网罗明朝名公臣卿的文章,“有涉世务国政者,为《皇明经世文编》,岁余梓成,凡五百余卷”,是一部“治乱攸关”的政书,其中《徐文定公集》收有徐光启所撰三十三篇文稿。在《农政全书·凡例》中陈子龙回忆,崇祯三年(1630),徐光启“以大宗伯掌詹(礼部尚书协理詹事府事),子龙谒之都下,问当世之务……因言所缉农书,若己不能行其言,当俟之知者。后三年,公薨。又二年,子龙于公次孙尔爵得农书而录焉”。崇祯八年(1635),在华亭南园读书的陈子龙从徐光启之孙徐尔爵处借得农书遗稿,加以过录。博涉多通、娴于文献的陈子龙为臻成先师夙愿,立志将徐光启所撰农书遗稿加以编订,成《农政全书》六十卷。在陈氏自撰年谱中记载:“故相徐文定公负经世之学,首欲明农,裒古今田里沟洫之制,黍稷桑农之宜,下至于蔬果渔牧之利,从荒政终焉。有草稿数十卷藏于家,未成书也。予从其孙得之。慨然以富国化民之本在是。遂删其繁芜,补其缺略,粲然备矣。”《农政全书·凡例》中叙述整理是书大略:“文定所集,杂采众家,兼出独见,有得即书,非有条贯,故有略而未详者,有重复而未及删定者。初中丞公(指张国维)属子龙以润饰也,自愧不敏,则以友人谢茂才廷祯、张茂才密,皆博雅多识,使任旁搜覆较之役,而子龙总其大端,遂灿然成书矣。大约删者十之三,增者十之二。其评点俱仍旧观,恐有深意,不敢臆易也。”徐光启的弟子张溥为《农政全书》作序,以亲历亲见备述乃师勤奋治学的情景:“予生也晚,犹获侍先师徐文定公,盖岁辛未(崇祯四年,1631)之季春也……闻公方究泰西历学,予邀同年徐退谷往问所疑,见公扫室端坐,下笔不休。室仅广丈,一榻无帷,则公卧起处也。公初筮仕入馆职,即身任天下,讲求治道,博极群书,要诸体用。诗赋书法,素所善也。既谓雕虫不足学,悉屏不为。专以神明治历律兵农,穷天人指趣……《农政全书》,公经纶之一种。”

编纂《农政全书》得到应天(南京)巡抚张国维和松江知府方岳贡、上海县知县王大宪的鼎力支持,润资助刊,四历寒暑校定的《农政全书》于崇祯十二年(1639)付梓刊竣。初刻本为“平露堂本”,以陈子龙私宅平露堂取名,简称“平本”。《农政全书》分十二大门,计农本、田制、农事、水利、农器、树艺、蚕桑、蚕桑广类、种植、牧养、制造、荒政,每门又分若干子目,凡六十卷,约六十万字。书中征引了大量古代农业文献,所撰内容反映了当时全国各地农民的生产经验及生产技术,且有徐光启本人在京、津、沪等地从事农事试验的研究心得,正如陈子龙在《农政全书·凡例》中所说:“徐文定公忠亮匪躬之节,开物成物之姿,海内具瞻久矣。其生平所学,博究天人,而皆主于实用。至于农事,尤所用心。盖以为先民率育之源,国家富强之本。故尝躬执耒耜之器,亲尝草本之味,随时采集,兼之访问,缀而成书。”书中系统介绍了南方稻田的旱作技术,全面总结了棉花、甘薯的栽培经验,体现了徐光启的农政思想,对开垦、水利、荒政尤为重视。全书以三分之一篇幅论述了防灾、救灾的方法,提出“预弭为上,有备为中,赈济为下”的荒政思想,主张藏富于民,积极备荒,收集《救荒本草》的野生植物四百七十三种。书中记录的许多养殖验方多来源于老农、老圃的实践经验,如木棉的种植、蓖麻的挖根分栽、鱼的饲养和繁育方法,是徐光启不耻下问,虚心求教搜得。徐氏自撰达六万余字,多以“玄扈先生曰”发挥其胜解。《农政全书》堪称中国古代农书的精华和农业科学遗产的总汇。此书征引文献多达二百二十五种,许多散佚的文献赖此书得以保存。所引证的文献,有的原文引入,有的分摘引用,同时对所引文献十分审慎,或精心剪裁,或以增写夹注、旁注和评语的方式处理,重点的还加以圈点。由于安排合理,毫无割裂之感,形成有机整体,足见编辑者对文献的鉴别取舍功力匪浅。全书记录了一百五十九种栽培植物及其种植技术,总结了明代以前农业生产的农、林、牧、副、渔多种经营管理和精耕细作的优良传统,可谓前超元人,后启清代。

《农政全书》为陈子龙所定名,可见其巧思和识见。以“农政”而言,取类官修政书之意,高屋建瓴,从政府对农业政令、施行和农事管理的高度提升了全书的地位与价值。主政者要从政治上重视农业,从技术上提高生产,从思想上防备荒灾。因此,堪称“经国”之书。《农政全书》于崇祯十二年(1639)刊行初版平露堂本后,代有镂版。

徐光启的《农政全书》与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宋应星的《天工开物》、徐霞客的《游记》并称晚明科学文化上的四大杰著,足光中华文明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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