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与不确定信息条件下农地整治项目绩效评价研究

汪文雄，罗 冰，杨 帆，杨钢桥

（华中农业大学土地管理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70）

不完全与不确定信息条件下农地整治项目绩效评价研究

汪文雄，罗 冰，杨 帆，杨钢桥

（华中农业大学土地管理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70）

研究目的：针对农户评价的不完全与不确定性，研究农户视角下农地整治项目的绩效评价。研究方法：证据合成法和案例研究法。研究结果：研究区随县农地整治项目的综合绩效值最高，潜江和孝南农地整治项目综合绩效值相对较低。研究结论：政府国土部门应树立农民在农地整治中的主体地位，尊重农民的自主权；注重农地整治与农业产业项目的紧密结合；从农户角度出发，严格加强农地整治项目绩效的考核与管理。

土地整治；农户满意度；农地整治；项目绩效；证据合成

1 引言

为了加强农地整治项目的管理，2000年以来国家先后出台了一系列的文件和规范，如《土地开发整理项目规划设计规范》、《土地开发整理验收规程》等。当前，中国农地整治项目绩效评价正是在遵循上述规范的基础上由政府组织相关部门和专家参与的一种专业性评价，这种从项目供给方出发的评价模式对指导和促进中国农地整治起到积极作用。然而，新公共管理理论指出：无论是作为供给方的公共部门还是作为消费方的公众，任何一方均难以单独掌握解决综合、动态、多样化问题所需的全部信息，在没有公众参与的情况下政府决策难免会有一定的局限性。近年来，公众参与公共项目评价的积极意义已逐步得到社会认同，在实践的基础上，Marion & Peter等学者对公众参与公共项目评价也进行了卓有成效的研究[1]。同时，根据市场消费理论，评价一项产品的绩效好坏，消费者的使用感受是最具有说服力的，公共项目的绩效评价也不例外[2]。农地整治项目具有公共品性质，其绩效评价不仅需要从项目供给方（政府）视角入手，还应该从项目的消费方（农户）视角展开。《全国土地整治规划（2011—2015年）》和《高标准基本农田建设标准》均提出：在农地整治过程中，要发挥农民的主动性和积极性，鼓励农民全程参与，这其中也包含了农民参与农地整治项目的评价活动。虽然，农户对农地整治项目的评价并不能取代政府组织的专业性评价，但从广大农户视角出发评价农地整治的绩效可为项目提供广泛的信息来源和决策支持，并通过信息传导和反馈弥补政府失灵，以完善农地整治绩效评价。

现有研究多侧重于从项目供给方视角来评价农地整治项目的绩效[3-5]，农户视角下农地整治项目绩效评价的研究较为鲜见，尽管罗文斌、文高辉等人运用模糊综合评价法探索了农户视角下农地整治项目绩效评价[2,6]，但他们均忽视了农户对项目绩效指标的判断具有很强的不确定性和不完全性，特别是不完全性。在调查实践中，由于客观事物的复杂性、主观判断的不确定性，不同农户对绩效指标满意度的判断往往是不确定的，即信息的不确定性；而且，对少数的绩效指标很多农户甚至不知道该归入哪个评定等级，即普遍存在信息的不完全性，对这种普遍现象若以无效问卷来对待显然是违背事实的。针对上述问题，目前尚没有文献运用较合理的方法来处理。证据合成理论能有效解决不确定和不完全条件下的信息合成问题，使结果更科学合理。因此，本文采用Dempster-Shafer证据合成法构建农户满意度视角下农地整治项目绩效评价模型，以使农户评价的结果更加科学准确地用于诊断农地整治中存在的问题，从而为政府制定政策提供参考。

2 不确定与不完全信息条件下农地整治项目绩效评价模型的构建

2.1 农户满意度视角下项目绩效指标体系的建立

本文从农户满意度视角构建的农地整治项目绩效指标体系如表1，该体系是由多个指标构成的层次化结构，层层深入、具体清晰地描述了农户视角下绩效评价的内容：第一层，“农户视角下农地整治项目的绩效”是总评价目标，为一级指标；第二层包括“过程绩效”和“结果绩效”，为二级指标；第三层，将“过程绩效”分解为项目选址、项目决策、规划设计、施工管理、竣工验收与权属调整5个方面，“结果绩效”分解为工程项目的质量、项目运行的经济效益、社会效益、环境效益4个方面，此为三级指标；第四层，将第三层次9大方面的指标进一步分解，展开后即为具体的4级指标。

2.2 项目绩效评价模型的构建

D-S证据合成法是合成不确定与不完全信息的重要理论，运用该方法评价农户视角下农地整治项目绩效的具体思路如下[7-8]：

表1 农户满意度视角下农地整治项目绩效评价指标体系Tab.1 The evaluation indicators system of rural land consolidation project performance based on farmers’ satisfaction

（2）计算指标Xij的总概率赋值分布。运用D-S证据理论的合成规则将农地整治项目绩效指标Xijk进行集结，加权后得到准则层指标Xij的效用区间。设准则层指标Xij对应的指标层的绩效指标集合是Xijl（k）={Xij1，Xij2，…，Xijk}；En,ijl（k）表示指标集Xijl（k）中所有指标关于评定等级Gn的概率值，反映了农地整治项目绩效指标的不确定信息；EG,ijl（k）表示指标集Xijl（k）中所有指标不确知的概率值，而这反映的是农地整治项目绩效指标的不完全信息。

（3）计算准则层指标各绩效指标的评价值。利用概率分布可计算准则层各绩效指标的评价值区间S（Xij）=［Smin（Xij），Smax（Xij）］。

（4）计算农户视角下农地整治项目绩效。计算农户视角下农地整治项目的过程绩效和结果绩效S（Xi），在此基础上计算综合绩效值S（X）。

3 案例分析

3.1 研究区域数据调查与处理

本文从湖北省选择了三个县（市、区）作为调查区域，分别是随州市随县新街和安居2个镇的农地整治项目（简称“随县项目”），潜江市熊口、浩口及运粮湖3个镇的农地整治项目（简称“潜江项目”），孝感市孝南区陡岗、肖岗、新铺及朱岗4个镇的农地整治项目（简称“孝南项目”）。本文于2013年11—12月在项目区对熟悉农地整治的农户进行抽样，采取面对面访谈式问卷调查，共发出问卷280份，获得有效问卷252份，其中在随县项目区的张家畈、苏家湾等12个行政村收集了有效样本数67份，在潜江项目区郭湾、庆丰等10个行政村收集了90份有效问卷，在孝南项目区的白莲、池庙等14个行政村收集了95份有效问卷。

对数据整理后可得到指标层各绩效指标不同评价等级的概率分布及平均值（因篇幅所限略，此处省略）。依据上文公式，可以分别计算出准则层绩效指标评价等级的概率分布（表2）、准则层绩效指标不确定与不完全信息集成的结果（表3）及农户视角下农地整治项目绩效评价结果（表4）。

表2 准则层绩效指标评价等级的概率分布Tab.2 The probability distribution of criterion layer performance index’s evaluation

表3 准则层绩效指标不确定信息集成的情况Tab.3 The uncertain information integration of the performance index at criterion layer

表4 农户视角下农地整治项目绩效评价结果Tab.4 The evaluation results of rural land consolidation project performance from farmers’ perspective

3.2 结果分析

3.2.1 项目绩效评价 为便于分析将项目绩效评价结果划分为5个等级，具体标准如下：当0≤S≤0.2时为Ⅰ级，表明项目绩效水平很低，农户很不满意；当0.2＜S≤0.4时为Ⅱ级，表明项目绩效水平较低，农户较不满意；当0.4＜S≤0.6时为Ⅲ级，表明绩效水平一般，农户满意度一般；当0.6＜S≤0.8时为Ⅳ级，表明绩效水平较高，农户较满意；当0.8＜S≤1.0时为Ⅴ级，表明项目绩效水平很高，农户非常满意。由表4可知，随县项目的综合绩效值最高，是［0.635，0.641］；潜江项目的综合绩效值是［0.543，0.544］，位居第二；孝南项目的综合值最低，是［0.528，0.531］。从过程绩效看，随县、潜江及孝南三个项目过程绩效值分别是［0.627，0.633］、［0.542，0.543］和［0.486，0.492］。从结果绩效看，三个项目的绩效值依次分别是 ［0.639, 0.645］、［0.543, 0.544］和［0.552, 0.554］。随县项目的过程绩效、结果绩效和综合绩效水平均较接近，且均属于区间（0.60, 0.80］，表明该项目农户评价的绩效属于“较满意”的水平；潜江项目的三个绩效值接近，均属于区间（0.40, 0.60］，表明该项目的绩效属于“一般”水平；孝南项目的过程绩效和结果绩效值虽有一定差距，但也属于区间（0.40, 0.60］，属于“一般”水平。

3.2.2 农地整治项目绩效诊断 （1）准则层绩效指标的分析与诊断。由表3可知，准则层的各项指标对三个项目综合绩效的影响各不相同。准则层的9项指标中，对随县项目农户绩效评价结果贡献最小的前5位因子依次是：项目运行的经济效益（X22）、项目决策管理（X12）、项目规划设计（X13）、项目施工管理（X14）、竣工验收与权属调整（X15）。对潜江项目农户绩效评价结果贡献最小的前5位因子依次是：项目运行的经济效益（X22）、项目决策管理（X12）、项目规划设计（X13）、项目施工管理（X14）、工程项目的质量（X21）。而对孝南项目农户绩效评价结果贡献最小的前5位因子依次是：项目规划设计（X13）、项目决策管理（X12）、项目运行的社会效益（X23）、竣工验收与权属调整（X15）、项目施工管理（X14）。从准则层的过程绩效指标来看，影响随县项目和潜江项目农户绩效评价的首要因子是项目决策管理（X12），其次是项目规划设计（X13），再次是项目施工管理（X14）；而影响孝南项目的首要因子是项目规划设计（X13），其次是项目决策管理（X12），再次是竣工验收与权属调整（X15）。从准则层的结果绩效指标来看，影响随县项目和孝南项目的首要因子是项目运行的经济效益（X22），其次是工程项目的质量（X21），然后是项目运行的环境效益（X24）；而影响潜江项目的首要因子是项目运行的经济效益（X22），其次是工程项目的质量（X21），再次是项目运行的社会效益（X23）。

（2）指标层绩效指标的分析与诊断。通过对指标层绩效指标农户评价均值分析可知，就随县项目而言，指标层贡献度最小的因子是设计变更的频繁程度（X141），其均值是0.398，这表明控制随意的设计变更，有利于提高项目的绩效水平；对绩效贡献次小的因子是规划设计中采纳农民意见的程度（X133），均值是0.440，表明规划设计中对农民意见的采纳程度有限，有较大的改进潜力；对绩效贡献按由小到大顺序排第三、四、五位的因子是对可研单位调查听取农户需求的满意度（X123）、种植其他经济作物增收的满意度（X223）、设计变更中吸收农民意见的程度（X142）。就潜江项目而言，对绩效贡献最小的因子是对可研单位调查听取农户需求的满意度（X123），均值是0.330，这表明在项目可行性论证中应充分调查听取农户意见，有利于提高项目的绩效水平，且改进潜力很大；对绩效贡献次小的因子是设计变更的频繁程度（X141），其满意度均值是0.360，低于随县项目。孝南项目中，农户满意度均值最低的指标是规划设计中采纳农民意见的程度（X133），该指标与潜江项目和随县项目均有较大差距，表明孝南项目在规划设计中采纳农民意见的程度较低，有较大的改进空间；农户满意度评价均值次低的绩效指标是对可研单位调查听取农户需求的满意度（X123）；影响孝南项目绩效的第三大因子是就规划设计征询农户意见的广度（X131）。

进一步整理数据发现，农地整治项目的绩效主要受两方面因素的影响：农户有效参与度、农地整治与农业产业项目的结合程度。如随县项目因其农户有效参与度相对较高，项目能更好满足农户的需求，过程绩效也相对较高，达到［0.627，0.633］；而潜江和孝南项目的农户有效参与情况较差，其过程绩效分别为［0.542，0.543］、［0.486，0.492］，均低于随县项目。同时因随县整治项目与农业产业项目结合较为紧密，其农地整治的针对性相对较强，能较好地满足农业产业项目的需求，项目最终的工程质量、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环境效益等结果绩效也就相对较高，其值达到［0.639，0.645］；而潜江项目和孝南项目均未与农业产业项目相结合，其结果绩效值分别是［0.543，0.544］、［0.552，0.554］，均低于随县项目。因此，随县项目的综合绩效值高于潜江和孝南项目。

4 结论与建议

4.1 研究结论

在农户调查数据的基础上，运用D-S证据合成理论，研究了不完全与不确定信息条件下农户视角的农地整治项目绩效评价，得到如下结论：（1）随县项目农户评价的综合绩效值最高，属于“较满意”的水平；而潜江和孝南的项目综合绩效值相对较低，属于“一般”水平；随县项目的过程绩效和结果绩效均高于潜江和孝南的项目。（2）从准则层看，影响农地整治项目绩效的最大障碍因子是项目运行的经济效益，其次是项目决策管理、项目规划设计、项目施工管理，再次是工程项目的质量。（3）从指标层看，影响农地整治项目绩效的主要障碍因子是规划设计中采纳农民意见的程度、对可研单位调查听取农户需求的满意度、就规划设计征询农户意见的广度、设计变更中吸收农民意见的程度、设计变更的频繁程度、后期管护的满意度、种植其他经济作物增收的满意度。（4）农户视角下农地整治项目的绩效主要受农户有效参与度、农地整治与农业产业项目的结合程度两方面因素的影响。

4.2 政策启示

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如下政策建议：（1）为提高农地整治项目绩效，县级国土部门应从项目的过程管理入手，对照过程的绩效指标落实项目各环节的工作，并注重农地整治与农业产业项目的紧密结合，以使农地整治更好地服务于农业生产，提高工程项目的质量和项目运行的经济效益。（2）政府国土部门应牢固树立农民在农地整治项目建设中的主体地位，充分尊重农民的自主权，提高农民的有效参与度。农地整治项目的农户有效参与是关键，提高农户有效参与度是提升农地整治项目绩效的有效途径[8]。（3）建议政府国土部门从农户视角出发严格加强农地整治项目绩效的考核与管理，将考核结果向社会公布，对于考核结果不合格的验收不予通过，并将考核结果与下一年度的项目申报挂钩。

（

）：

［1］ Marion Hourdequin, Peter Landres. Ethical implications of democratic theory for U.S. public participation in environmental impact assessment［J］ . Environmental Impact Assessment Review, 2012, 35: 37 - 44.

［2］ 罗文斌，吴次芳，倪尧，等.基于农户满意度的土地整理项目绩效评价及区域差异研究［J］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3，23（8）：68 - 74.

［3］ Cay, T., Ayten, T., Iscan, F. Effects of different land reallocation models on the success of land consolidation projects： Social and economic approaches［J］ . Land Use Policy, 2010, 27（2）: 262 - 269.

［4］ Zeballos, C., Yamaguchi, K. Impacts of land reclamation on the landscape of Lake Biwa, Japan. Procedia［J］ . Social and Behavioral Sciences, 2011,（19）: 683 - 692.

［5］ 汪文雄，余利红，刘凌览，等.农地整治效率测度研究［J］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4，24（6）：103 - 113.

［6］ 文高辉，杨钢桥，李文静，等.基于农民视角的农地整理项目绩效评［J］ .资源科学，2013，36（1）：26 - 34.

［7］ 方德斌. 不确定信息下准公共物品社会认可度与政府管制政策——基于电网运行的证据研究［J］ . 管理世界，2012，（10）： 94 - 106.

［8］ 汪文雄，王文玲，朱欣，等.农地整理项目实施阶段农户参与程度的影响因素研究［J］ .中国土地科学，2013，27（7）：62 - 68.

（本文责编：郎海鸥）

The Evaluation of Rural Land Consolidation Project Performance under the Condition of Imcomplete and Uncertain Information

WANG Wen-xiong, LUO Bing, YANG Fan, YANG Gang-qiao
（School of Land Management, Huazho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Wuhan 430070， China）

The purpose of this paper is to evaluate rural land consolidation project performance under the condition of incomplete and uncertain inform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farmers’ satisfaction. Evidence synthesis method and case study method are employed. The results indicate that the comprehensive performance of projects in Sui County was the highest. The comprehensive performance of projects in Qianjiang City and Xiaonan District is relatively lower. To improve rural land consolidation performance, the land department should pay close attention to the following issues, including firstly, establishing the dominant position of the farmers in rural land consolidation, respecting farmers’ autonomy, and improving farmers’ effective participation; secondly, more attention should be paid to the combining rural land consolidation more closely with agricultural industry projects so as to serve the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better; and finally, the assessment and management of rural land consolidation projects performance should be strictly conduct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farmers, who are the final user and beneficiaries of rural land consolidation projects.

land consolidation; farmers’ satisfaction; rural land consolidation; project performance; evidence synthesis

F301.2

A

1001-8158（2015）06-0075-07

10.13708/j.cnki.cn11-2640.2015.06.010

2014-05-12

2015-04-02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373097，71073065）；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2BGL078）。

汪文雄（1974-），男，湖北汉川人，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农村土地整治及城乡统筹。E-mail: wwxylh2000@aliyu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