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郑州地铁1号线“文化墙”的解读及反思

张梦平+贾倩+李小白

摘要：地铁文化既可以是城市文化的具体物化和缩影，也可以创造一种新的城市文化，从而成为一张城市“名片”。以地铁为载体，以中原文化为底本，结合现代工艺技术，郑州地铁1号线1期工程的8个“文化墙”为人们展现了一幅幅精美绝伦的壁画，是郑州地铁文化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经过近一年的运营，地铁“文化墙”在展现其强大的文化宣传效果的同时也反映出了郑州地铁在文化建设上存在的一些问题。

关键词：地铁“文化墙”；文化；现代化；反思

2013年12月，郑州地铁1号线正式运营，与此同时，郑州地铁“文化墙”也首次亮相。地下轨道交通系统开始投入使用，这标志着郑州的公共交通系统开始进入一个全新时代。地铁分担了地面交通的大量乘客，又因为其足够大和封闭的公共空间而成为文化、广告、新闻等信息的重要传播场所。郑州地铁1号线1期工程共有20站，其中有8站建有“文化墙”，这些文化墙是宣传郑州文化乃至中原文化的新窗口。由著名艺术家精心设计，运用现代技术制作而成的“文化墙”全都蕴藏着深刻的文化内涵，它们展现了雕塑壁画艺术和文化的双重魅力，是郑州地铁文化的主体部分。然而，事实证明，郑州地铁在“文化墙”及地铁文化建设方面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一、“文化墙”拥有深厚的文化底蕴

（一）城市的记忆

郑州地铁有4个“文化墙”以“郑州记忆”为主题。“良好的地铁文化拥有丰富的内涵，它通过车站的建筑设计和其他公共艺术形式展示城市的历史风貌，凝聚城市的文化精神，塑造市民高尚的情操，提升城市的文化品位。”[1] 从西面首发站西流湖出发我们能看到的反映郑州历史记忆的“文化墙”依次为桐柏路站的“七彩织梦”、绿城广场站的“长青·无极”、郑州火车站的“记忆·绿皮车”和二七广场站的“二七梦幻”。

“七彩织梦”和“长青·无极”的作者是李路葵、彭程，制作单位是西安美术学院和郑州市轨道交通有限公司。“七彩织梦”文化墙主要反映了郑州纺织业的现代文明。郑州曾是新中国六大纺织基地之一，该文化墙体现出了较强的地域特色，之所以在桐柏路站设置，主要是由于桐柏路附近原先有许多大型的棉纺厂。该文化墙以纺织为主要元素，出现了传统织布中使用的梭子、纺织机，五颜六色的丝线和制成的衣服，还出现了现代织布使用的纱锭、电脑线路板等元素。这些纺织元素是郑州纺织工艺进步发展的缩写，也是郑州纺织业难以磨灭的历史记忆。“长青·无极”的文化内核同样源自于郑州的独特历史记忆。由于城市绿化覆盖率高，郑州享有“绿城”的美誉。该文化墙包含“绿色”“太极”两大元素，绿色即指郑州绿化面积之广，而太极则有深厚的历史文化渊源。墙壁画面是以绿色植物和波浪元素构成的太极图形象。太极这一古老的哲学概念与绿色有着相同的内涵，它们都是万物之始，并在不断地追求和极致中前进，这个过程无穷无尽，永远无限接近美好的未来。

“记忆·绿皮车”的设计理念十分简洁鲜明。郑州被称为中国铁路的“心脏”、“火车拉来的城市”、“铁半城”，可见郑州的兴起和发展与火车有着深厚渊源。新中国成立之后，郑州交通枢纽的便利优势吸引了大量移民，有人甚至说，当时80%的人是坐着火车来到郑州的，火车是郑州繁荣发展的重要因素，是郑州现代化发展的显著标志。“记忆·绿皮车”正是从这种理念入手直接用绿车皮来表现郑州与火车的故事以及郑州人对火车的感情。“二七梦幻”的设计者是郑州市雕塑壁画院的院长张松正。“二七梦幻”的文化元素主要来源于“二七纪念塔”。该文化墙以大幅面的彩色图为底，其中二七塔是大罢工的历史记忆，车轮代表时代的进步，白鸽、星光和列车轮代表着郑州对未来的憧憬和快速发展的步伐。二七广场是郑州市的中心所在，二七纪念塔是郑州市的标志性建筑，“二七梦幻”文化墙是郑州市地域文化的典型代表。

（二）文化的传承

中国文化源远流长，延绵不断，中原地区作为中国文化的发源地和重要传承地拥有着浓厚的文化底蕴。郑州地铁1号线1期分3个“文化墙”来展现中原文化的厚重、大气、包容和精致。黄河南路站的“钧妙天成”和农业南路站的“五彩祈福”分别表现了河南的钧瓷文化和木版年画特色。郑州东站的“中州揽胜”则囊括了河南各市和地区的文化精粹。

“钧妙天成”文化墙的灵感来自于河南禹州的传统艺术瑰宝──钧瓷。钧瓷位居宋代五大名瓷之首，有“入窑一色，出窑万彩”、“钧瓷无双”的美誉。钧瓷的魅力在于其神秘莫测的窑变艺术，文化墙通过钧瓷浮雕及钧瓷镶嵌的墙壁来表现钧瓷的这一特性。青铜铸造的浮雕和篆体字则形象地描述了钧瓷的八道制作工序。红色的火焰纹象征钧瓷是一种“浴火重生”的文化。钧瓷的釉色是不可控的，每一件瓷器仿佛都是上天独一无二的恩赐，故名“钧妙天成”。“黄金有价钧无价”，钧瓷文化是中原文化乃至中华文化的珍宝。

“五彩祈福”以名扬四海的朱仙镇木版年画为文化基础。河南开封朱仙镇木版年画是中国四大木版年画之一，深受人民的喜爱，是中原农业文明的典型代表。朱仙镇木版年画中最多的就是门神，因此文化墙塑造了三组神态各异的门神，同时辅以一组门画，创作出了一幅独具特色的祈福图。文化墙还以喜庆的红色为底色，加以生动的礼花为背景，营造了一种丰收喜悦的氛围。“五彩祈福”是中原农业文明不可磨灭的文化记忆，并寄托了中原人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美好祈盼。

“中州揽胜”选取河南省18个地市富有代表性的24个名胜景观，表现了河南深厚的历史文化和美丽的自然风光。郑州东站定位为“立足郑州、辐射中原”，有着重要的交通辐射功能。因此这一站点文化墙的设计理念更具开放性与包容性。立柱浮雕，共有12个柱体、24个柱头装饰，它包括：巍巍炎黄、开封的东京梦华、周口的人祖圣地、南阳的宛城胜迹、中岳峻极、安阳的文华滥觞、商丘的三商遗风、禅宗祖庭、许昌的汉魏春秋、濮阳的天下始龙、商都遗韵、洛阳的龙门大观、嵩阳文蕴、漯河的文宗追远、鹤壁的枕戈云梦、济源的愚公故里、观星测天、驻马店的嵖岈奇观、新乡的关山重重、洛阳的河图洛书、平顶山的尧山风光、焦作的云台胜景、三门峡的紫气函谷、信阳的雄鸡报晓。鲜明的地域文化符号，表现出一个多姿多彩的文化河南。

二、“文化墙”的现代化理念和技术

（一）现代化的设计理念

郑州地铁“文化墙”的设计理念具有开放性和现代性。郑州是文化底蕴深厚的城市，也是经济高速发展的城市，“文化墙”在郑州的国际性和现代性方面也有所表达。

会展中心站的“荟萃中原”文化墙以郑州会展中心为画面主体，中心为一朵盛开的月季花，月季花是郑州的市花，象征郑州的腾飞。世界各国的著名会展中心和郑州的高铁、高速公路汇聚一堂，组成了一件现代感和构成感很强的壁画作品。会展中心站壁画的主题定位在于表现郑州会展中心的现代感和时代感，设计体现国际化，与国际建筑师的设计作品进行衔接和呼应。

“荟萃中原”文化墙运用花岗岩、汉白玉、铜、贴金箔、马赛克渐变陶瓷等综合材料制作，力图用不同的材质表现出不同的建筑特色。壁画展现了郑州本地以及世界上著名的建筑。郑州本地建筑包括：绿地中心·千玺广场，俗称“大玉米”，被誉为“中原第一高楼”，设计灵感来自“嵩岳寺塔”；河南艺术中心。此外，壁画上还有5个椭圆体，他们由古代乐器陶埙造型演变而成。中间晶莹剔透的装饰柱，是根据河南出土的8700年前的贾湖骨笛设计而成。从古代今，由抽象到具体，这些建筑造型体现了中原文化与现代建筑艺术的有机结合。

其次，是世界上比较著名的建筑。有悉尼歌剧院，以特色的建筑设计闻名于世，它的外形像三个三角形翘首于河边，屋顶是白色的形状犹如贝壳。有帕特农神庙，是雅典卫城最重要的主体建筑。最后，穿插在整个壁画的线条代表郑州高铁和高速公路。这些都是郑州现代化发展的重要产物。

（二）现代化的制作工艺

郑州市雕塑壁画院院长张松正表示，郑州地铁“文化墙”在制作上充分运用了现代化科学技术，力求完美，使“文化墙”在表现文化的同时也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李路葵表示，“七彩织梦”色彩斑斓，在一面文化墙中运用这么多色彩实属罕见，“从材料使用、加工工艺、色彩运用等各个方面来说，郑州文化主题墙都是目前国内最先进的。”

“七彩织梦”运用的主要材料是铜和不锈钢，画面中线条较多，采用了目前最先进的激光切割技术，使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更具线条感和视觉美感。

“记忆·绿皮车”文化墙以搪瓷钢板为主材制作的绿皮车色彩浓重，与人物暗淡的黑白形成鲜明对比，在对比中凸显绿皮车对郑州的重要作用，铭刻一段关于绿皮车和郑州的故事。

“二七梦幻”文化墙采用抛光的不锈钢浮雕与不锈钢镂雕彩漆壁画工艺相结合，以期造成斑斓的视觉效果，传达丰富的艺术内涵。

“钧妙天成”文化墙铸铜立线浮雕不同于一般概念的浮雕，是一种浮雕样式的创新，采用了完全不同的创作方法和新的艺术语言，产生了新颖的艺术效果。火焰和中心钧瓷浮雕均以铜板镶边形成流畅的线条，与浮雕造型不规则的立体线条形态呼应对比，使画面更为丰富耐看。

“五彩祈福”文化墙中的三组门神均用黑色的钢板雕刻出了轮廓，门画则是金属彩色浮雕。整幅画面既有典型的传统民间色彩，又具有强烈的现代感。

三、“文化墙”的效果反思

“一个城市是否具有富有创意与代表性的公共艺术，是否有公众参与的相对宽松的休闲娱乐的公共空间，是一个城市文化品质高低的重要指标，它们从另外一个侧面体现着这个城市居民的生存状态、审美趣味及城市精神。”[2]郑州地铁“文化墙”的前期调研论证、主题设计加上后期的制作共历时三年，精心的设计和制作下，“文化墙”成为郑州地铁的一大亮点，是迄今为止郑州地铁内最具文化色彩的艺术装饰。为了了解“文化墙”是否能够引起人们的注意，我们对其进行了专门调研。

调研结果显示，大部分地铁乘客都曾注意到“文化墙”，但仍有一部分乘客从没有注意到过文化墙。赶路，时间匆忙是大部分乘客没有注意到的“文化墙”的原因，也有相当一部分乘客认为是因为“文化墙”不太醒目，所以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郑州地铁“文化墙”在地铁空间中的比例小，不醒目，没有形成规模，这是令人十分遗憾的地方。地铁的公共空间面积很大，理论上来说地铁是各类信息传播的绝佳场所，但由于乘客的主要目的是乘车，信息的传达方式要具有极大的吸引力才能够更好地让乘客注意到。郑州地铁“文化墙”的相对面积较小，且位于乘客匆匆而过的站厅层，不能更好地吸引乘客的注意力，自然不能起到预期中的文化传播效果。事实上，地铁中乘客的最佳聚焦点是在站台层，因为乘客会在这里驻足等候列车。目前，郑州各个地铁站点，无论是站厅层还是站台层商业广告占据了绝大部分面积。

以地铁“文化墙”为代表的地铁文化建设应当引起有关部门和地铁公司的重视。建设独特的地铁文化是地铁“文化墙”的最主要目的，而地铁文化则是城市文化的展示窗口和重要部分。“城市竞争力的强弱不仅体现于城市的经济竞争力， 而且表现于城市文化的建设水平。”[3]

地铁文化的表现形式可以是多种多样的。地铁内被大量商业广告占据，这是因为地铁带有明显地商业性质，它以经济利益为追求目标。然而地铁是大量人口聚集地，所以地铁文化的建设是十分重要的，商业广告的存在合情合理，但这对于提高城市民众的文化品位以及地铁乃至城市的长远发展都没有好处。事实上，地铁文化建设可以做到利益和公益的统一。吸引大量游客的“充满时代痕迹的莫斯科地铁”、“常年举办展览的墨西哥城地铁”、“播放自然声响的釜山地铁”[4]巧妙地使文化与经济利益相统一，是我们借鉴的对象。

【参考文献】

[1]贾云平.城市地铁文化建设研究[J].城市观察，2012（05）：32

[2]周秀梅.城市文化视角下的公共艺术整体性[D].武汉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3：60

[3]陈寿灿.建设城市文化与提升城市竞争力[J].浙江学刊 ，2002（03）：153

[4]禾泽，央梓.晒晒世界城市地铁文化[N].中国文化报，2013 -1 -10： 11 版

【作者单位：郑州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