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运筹学科的创新发展

许雪松

(军事科学院 军事历史和百科研究部，北京100091)

1 引言

军事运筹学科是《中国军事百科全书》第二版(以下简称《全书》二版)《作战》卷的一个学科，是在《全书》一版的基础上，在《中国军事百科全书》编审委员会的统一领导下，由军事科学院军事运筹分析研究所(现作战理论和条令研究部联合作战研究实验中心)主编，2007 年5 月出版学科分册。共收入条目149 条，约17 万字，图片49 幅。内容涵盖基础理论、基本理论与技术、应用理论和军事运筹机构等方面的知识，涉及军事战略、国防建设、作战指挥、军事训练、军队组织编制、军队管理、军事后勤管理与装备保障等方面的军事运筹活动。国防大学、国防科学技术大学、空军指挥学院、南京陆军指挥学院、电子工程学院、海军大连舰艇学院、第二炮兵指挥学院、总装备部炮兵研究所及中国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等单位选聘有关专家担任条目撰写和编审工作。2008 年起汇入《作战》卷，经过调整、修改、充实、完善，于2014 年12 月随《作战》卷一同出版。

军事运筹学科的编纂过程，是对军事运筹问题不断深化探索的研究过程。从整体上讲，这一过程把握了学科的发展方向，促进了军事运筹的理论研究和学科的创新发展。在编纂过程中，一些模糊的理论观点重新被提出来进行深入探讨，引发了新思路，形成了新理论，对于学科体系的充实完善有很大的帮助，也为解决军事实践中的一些具体问题提供了有益的参考。

2 军事运筹学科的变化和发展

20 世纪90 年代《全书》一版出版以来，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和新军事革命的深入发展，信息化条件下局部战争成为战争的主要形态，作战的形式、样式、方法及研究论证形式都随之发生很大变化，影响和推动了军事运筹领域的变化和发展。军事运筹学科从具体的军事问题研究向理论和方法研究转变，在学科研究内容、涉及范围和方法手段等方面都有变化和发展。

2.1 研究内容不断增加

随着以信息技术为主导的新技术群的快速发展，越来越多的高技术武器投入战场，武器系统建设发展越来越得到重视。其中，军事运筹作为武器系统论证工作的主要理论基础，在武器系统规划论证、研制、效能评估、仿真模拟等方面都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推动了武器系统协调配套、科学合理、规范有序和持续的发展。随着联合作战成为未来信息化战争的主要作战形式，信息作战、网络战也成为一体化联合作战主要作战样式。为适应未来信息化战争的要求，军事运筹学科注重研究新型作战样式的特点规律，丰富和发展军事运筹理论与新型作战样式的研究方法，建立和开发更符合作战需求的军事模型。未来作战是诸军兵种联合作战，如何分析和优化联合作战效能是联合作战战法研究的重点，同时成为军事运筹学科需要研究解决的问题。信息是信息化战争的核心和焦点，信息化战场纷繁复杂、数量巨大的信息，无法用手工完成处理工作，必须综合运用军事运筹学科的理论和方法，运用计算机技术和信息处理技术，利用信息融合分析系统来完成，信息融合处理研究也成为军事运筹学科研究的重点。

2.2 应用范围不断扩展

信息化条件下局部战争的发展为军事运筹学提供了发展机遇，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为军事运筹学的发展提供了条件。各类、各层次军事问题研究需要军事运筹学的支持，军事运筹学作为一门现代科学技术与方法，在军事实践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其应用范围从机械化战争时代支持单军种战术作战指挥决策，扩展为信息化战争时代支持战略、战役、战术各层次联合作战指挥决策。从作战指挥决策扩展为在国家安全战略、国防建设、作战指挥、军事训练、武器装备体系建设、军队体制编制、军队后勤、军队管理、国防基础设施建设等各个方面，为重大决策提供有力的数据分析支持。

2.3 方法和手段日益丰富

信息时代大量高新技术，特别是计算机技术、网络技术、人工智能技术、分布式仿真技术、虚拟现实技术等用于作战模拟，猛烈地推动着军事运筹学的发展，为军事运筹提供了全新的方法和手段。作战模拟与仿真、从定性到定量综合集成、作战实验成为军事运筹的重要方法和手段。

作战模拟是计算机技术、军事运筹学理论和战役战术理论等相结合的产物。复杂的计算机建模和绘图技术、越来越快的机器处理速度及人工智能领域取得的进展融入虚拟现实的仿真，使作战模拟成为军事运筹理论论证和实践运用的重要方法和手段。作战模拟与仿真能够在虚拟的三维空间中再现或创建武器装备、战场环境、作战过程，为作战实验提供逼真的实验环境，成为最为常用的一种作战实验方法。通过有计划地改变作战实验中的军事力量、作战方法、战场环境等条件，模拟与仿真方法可以考察在不同条件下对作战进程和结局等具有较大影响力的实验事实，并通过对实验事实的综合分析论证，研究探索现代战争的规律和指导规律。

从定性到定量综合集成用于处理开放的复杂巨系统问题。该方法能够把人的思维、经验、知识、智慧，以及各种情报、资料、信息和模型系统集成起来，将各种定性认识和定量分析结合起来，上升到定量认识，从而形成更高层次定性结论。将专家群体、统计数据和信息资源、计算机技术结合起来，构成一个高度智能化的人机系统。对于研究战略层次的作战模拟、诸军兵种联合作战指挥系统、海军舰船编队战法、空间体系对抗等复杂军事问题具有独特的优势。

作战实验是在可控、可测、近似真实的模拟对抗环境中，运用作战模拟手段研究作战问题的实践活动，是为了检验作战理论和方法而进行的研究活动，是认识军事世界的重要工具和新手段、新途径。作战实验室研究模式使用了模拟仿真的研究模式，同时也运用综合集成研讨厅的研究模式，将计算机模拟与仿真可以完成的程式化复杂工作，如计算能力等与人及其群体的形象化、智能化思维优势结合起来，进行高度复杂的研究，成为当前军事运筹学实验研究的一种重要形式。

3 军事运筹学科的主要特点和创新内容

军事运筹学科全面而重点地反映了军事运筹领域的发展变化，特别是信息化条件下局部战争对军事运筹领域的影响，充分展现了军事运筹的基本理论、基本观点、基本事实和基本方法。

3.1 框架设置注重系统性和完整性

军事运筹学运用科学理论、科学方法和技术手段研究军事活动，是一门横跨多门基础理论学科的交叉学科。《全书》二版军事运筹学科注重把握这一学科特点，以完整的学科形态反映军事运筹领域的理论与实践。在学科条目框架设置时，通过全面分析军事运筹理论与实践的发展脉络，对学科体系进行了系统完整的梳理，并加以充实完善。内容涵盖基础理论、基本理论与技术、应用理论和军事运筹机构等方面的知识，涉及军事战略、国防建设、作战指挥、军事训练、军队组织编制、军队管理、军事后勤管理与装备保障等方面的军事运筹活动。在《全书》一版条目框架的基础上，增加了“军事训练模拟”“作战分析模拟”“武器装备论证模拟”“联合作战运筹分析”“信息作战运筹分析”“战略导弹部队作战运筹分析”“后勤运筹分析”“装备建设运筹分析”等条目。对原有的军事运筹基础理论，基本理论与技术，应用理论中的军事战略、作战和军事训练运筹分析等部分的条目内容进行了大量的充实和完善，并特别补充了对美军建模与仿真办公室和作战实验室的介绍，形成了系统完整的军事运筹知识体系。

3.2 条目选择突出时代性和适用性

军事运筹学科在选择条目时，充分考虑科学技术的发展和世界军事革命对军事运筹活动的影响，参考借鉴军事运筹理论与实践的前沿成果，增设了具有时代性和适用性的条目。例如，综合相关专家和科研单位的意见，认为军事运筹学是一门系统研究军事问题的定量分析及决策优化的理论和方法的学科，而军事运筹既是一种理论，又是一种活动。同时，考虑到《全书》二版中将一版的“军事运筹学”学科调整为“军事运筹”学科，在增设“军事运筹”学科领条问题上达成共识。将“军事运筹”与“军事运筹学”加以区分的做法，既符合军事运筹学科发展的需要，又适应《全书》二版编纂体系的设置要求。鉴于作战模拟是建模仿真在军事领域的具体应用，是研究战争和认识战争的重要方法和手段之一，同时，军事模型是作战模拟的基础，将《全书》一版的“军事模型与模拟”条目分成“军事模型”与“作战模拟”两个条目。由于作战模拟有多种分类方法，通常按应用范围，分为用于战略研究和规划、军事理论和论证、作战分析和评估、教育与训练、武器装备论证等方面的作战模拟。为了适时反映这方面的研究成果，在“作战模拟”条目下增设了一组下位条目:“军事训练模拟”“作战分析模拟”“武器装备论证模拟”;在“军事模型”条目下也增设了一组下位条目:“军事概念模型”“数学模型”“软件模型”和“探索性建模方法”。随着一体化联合作战的发展，信息作战的地位日益突出，战略导弹部队的威慑作用更加明显，后勤和装备保障的地位作用更加重要。为了充分体现军事运筹在作战研究领域中地位作用的发展变化，增加了“联合作战运筹分析”“信息作战运筹分析”条目，并大量更新了“战略导弹部队作战运筹分析”“后勤运筹分析”“装备建设运筹分析”等条目的内容。

3.3 条目编纂把握严谨性和精确性

军事运筹学科侧重研究国防和军队建设中的一些抽象问题，从数学角度求解最优方案，借助计算机辅助系统进行智能推理、柔性辅助决策等复杂的运筹分析，更加强调技术层面的建模、量化和优化。为了科学严谨地反映军事运筹学科的特点和规律，精确把握条目内容，编纂中反复研究《全书》一版原有条目，分析哪些地方可以保留，哪些地方需要修改，还有哪些内容需要补充。例如，对“作战模拟”条目在一版中的定义“运用实物、文字和符号等手段，对作战环境和作战过程进行模仿的技术、方法和活动”，进行反复论证，在吸收、综合学术界最新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最终修改、完善为“按照已知的或假定的情况和数据对作战过程进行的模仿”。对一些新增条目，特聘请军内外顶级专家担任条目撰写人。为了写好“军事运筹”学科领条，还专门成立了课题组。火力运用、各类战斗方程、作战计算理论、决策理论等有军事应用背景的条目，需要把握好量与量之间的函数关系，为了准确描述和释义条目内容，一些条目增加了必要的数学公式，这也是军事运筹学科有别于《全书》二版其他学科的显著特征。对于涉及数学公式的“兰彻斯特方程”“奥西波夫方程”“对策论”等条目，在编纂过程中严格按照《全书》二版编纂工作条例和条目编写细则的有关规定，对公式、符号、字体、字号、位置关系等进行严格规范。同时，对学科所有条目都能够从结构、体例到内容、文字，逐字逐句进行认真审读和核查，对出现的人名、地名、时间、事实、史实等都进行反复考证、核实。为了满足百科全书不同类别和层次读者群的需要，编纂中坚持以人为本的原则，释文内容既保证学术性、通俗性、可读性，又注重知识的纵深性、准确性。选配的一些照片、图表、示意图等，做到图释文义、图补文义、图扩文义、图增文采，力争使各类读者都有所收获。

4 军事运筹学科编纂对学科发展的作用

军事运筹学科的编纂工作紧贴军事实践，坚持实事求是、与时俱进，突出时代特色，深化知识创新。编纂过程既是深入研究学科核心概念，精确规范基础用语、定义及内涵的过程，又是对军事运筹学科理论、实践与方法的系统梳理过程。通过编纂，完善了学科体系，促进了理论研究，对于军事运筹学科的发展具有很大的推动作用。

4.1 促进了军事运筹理论研究

《全书》二版军事运筹学科从基本概念、事实、理论、观点到资料，很好地处理了与《全书》一版继承和发展的关系。在编纂过程中，依据军事运筹学科理论与实践的新发展，充分吸收军事运筹领域的新成果、新知识、新概念，系统梳理了军事运筹活动和军事运筹理论的历史脉络，重新规范了军事运筹的一般程序和组织实施方法。在编纂过程中，争议最大的问题是要不要增加“军事运筹”作为学科领条的问题。《全书》一版时，学科名称为“军事运筹学”，军内外专家集思广益，形成共识:“军事运筹学，是一门系统研究军事问题的定量分析及决策优化的理论和方法的学科。”《全书》二版中将一版的“军事运筹学”学科调整为“军事运筹”学科，并增设“军事运筹”学科领条。为了更合理地区分条目内容，中国科学院、军事科学院、海军、空军的有关专家对“军事运筹”条目进行了深入、系统的研究，认为“军事运筹”既是一种理论，又是一种活动，将其定义为:“根据科学方法，系统研究军事问题的定量分析及决策优化的理论、方法及活动”。最终解决了长期困扰学术界的概念分歧问题。

4.2 推动了军事运筹创新发展

军事运筹学科的编纂过程就是一个实践总结创新的过程。十三年来，军事运筹学应用范围从机械化战争时代支持单军种战术行动指挥决策，扩展为信息化战争时代支持战略、战役、战术各层次联合作战指挥决策;从作战指挥决策扩展为军事战略、国防建设、作战指挥、军事训练、军队组织编制、军队管理、军事后勤管理与装备保障等各个方面。为客观反映军事运筹领域的发展情况，编纂过程长期跟踪学科领域产生的热点、重点、难点、疑点问题，并进行预测展望，随时更新条目内容，及时用于解决国防和军队建设中的现实问题。同时，着重研究作战实验理论与实践的前沿和热点问题，对作战实验分类、程序、方法、平台、系统等进行系统总结，科学分析其发展趋势和前景，适时推动军事运筹学科理论和实践的发展，将“作战实验”这一正在蓬勃发展的知识主题在《全书·简明版》中得以体现。由于国防和军队建设的复杂性使得在进行作战实验时，需要处理的新关系不断涌现，作战实验的兴起和迅速发展为军事运筹学提供了发展的新课题和新机遇。军事运筹学科的条目释文中处处蕴含着军事运筹活动的不断摸索道路，体现出服务于国防和军队建设的重要功能。不仅对于军事运筹实践及其发展具有指导作用，而且为学科的创新发展指明了方向。

5 结束语

军事技术的迅猛发展和军事领域的深刻变革，给军事运筹学的发展提出了新的任务和挑战。基于复杂系统理论的作战建模、仿真和实验方法，反映体系对抗动态演化规律的效能评估方法，基于智能计算的优化理论与方法，基于大数据的多维数据探索性分析方法等在军事运筹研究中得到运用，为军事运筹学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作战实验涉及诸多复杂的作战要素及其相互作用，必须充分运用运筹分析方法进行研究论证，其发展离不开军事运筹学的强有力支撑。《全书·简明版》中作战实验作为一个知识主题独立于军事运筹学科之外的做法，一方面为其作为一个独立的学科进入《全书》三版论证体系奠定了基础，另一方面也将促使军事运筹学研究向更深、更广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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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罗小明.关于军事运筹学创新发展的思考和对策［J］.军事运筹与系统工程，2010，24(2):25 -29，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