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晚清政府对海权的认识及其态度转变
刘观林
(湖南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湖南 长沙10006)
摘要:晚清政府在鸦片战争爆发前,朝野上下很少有人关注海权问题,直到西方列强从海洋上撞开中国的大门,发动第一次鸦片战争,晚清政府的统治者们才开始认识到制海权的重要性,着手海防建设,同时产生了一些朴素的海权思想。随着西方列强侵略的加深,晚清政府对海权的认识也逐步深入。晚清政府高层对海权的认识大致可分为四个阶段,前三个阶段晚清高层对海权的思想认识基本上停留在传统的海防思想上,直至甲午战争的失败和20年代初西方海权思想的传入,晚清政府高层才开始彻底转变对海权的看法。由于海权与海防的密切关系,晚清政府对海权不断深入认识的同时,也带来了海防建设近代化,启动了中国社会近代化进程。
关键词:海权;海防思想;晚清政府;李鸿章
自鸦片战争开始,中国在海上受尽西方殖民列强的欺凌,几无还手之力。这引发了晚清政府的高度重视,国家对海洋的控制权开始进入统治者的思维。但这种“进入”并不是一蹴而就的思维转变,清政府在挨打中成长,其成长曲线是不规律,甚至脱节的,其间不乏中断与终止,这是一条艰难的道路。但艰难不意味着止步。19世纪末,晚清政府徘徊在传统海防思想与现代海权思想之间,其中涌现出的一些朴素海权观念,虽是惊鸿一瞥,却也值得我们挖掘和思考。
一、朴素海权思想的萌发
清朝政府第一次在海上遭到重大阻击,还要追溯到鸦片战争。当日不落帝国载有高爆发火炮的钢铁巨舰开火痛击清政府破旧不堪的海上大门时,清朝举国上下一时震惊,纷纷研究应对之计。作为革新派的代表人物,林则徐被推上了鸦片战争的第一线。这位指挥官认为,英国舰队虽然坚硬无比,但稳定有余灵活不足,在深水区作战可谓无敌,但若将英军舰引入内河,搁浅则必然发生,清政府可趁机一举歼灭之,于是林则徐献计由沿海退守内河,放弃海洋控制权而加强海口、内河防御,期待“请君入瓮”,以守为攻。这一计策被清政府最高领导人认可,作为清政府在鸦片战争中最为主要的御敌策略。
但这一策略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即当时中国海防线极长,入海口众多。想要守住各个海口,同时又加强内河沿岸防御,可知其难。历史随后的演绎也证明了这一决策的错误——由于海岸线过长,清军不得不在各海口调派兵力,阻击日不落帝国的军舰,从福建到广东,再从江苏到浙江,清军将士在疲于奔命的同时,失去了一个又一个海口的控制权,单纯的战略防御让原本的“以守为攻”演变成了“坐以待毙”,该战略的被动性表露无遗。前线的指挥官林则徐不久就意识到了这一方略的缺陷,开始认识到坚船利炮的重要性。他上书道光帝,请求清廷学习外国技术,仿造一定数量的战舰以补充海军战斗力。建造100艘大型军舰,1000门火炮及数千名水兵的招募计划被提出,一切都为了让清廷拥有一支能与英国抗衡的海上部队。事实上,此时林则徐的观念还没有进步到认识海权的内核,但他已经明确了一支有战斗力的海上雄师对清廷维护海上权益的重要性。只可惜,林则徐的计划因其被撤职而被迫中断,清朝政府在海权上的进一步探索也就暂时止步。
魏源追随着林则徐的步伐,并对其思想进行了发展。魏源同样强调防御的重要性,他的思想在《海国图志·筹海篇》中得到了充分的论述。他认为自外敌侵略以来,最重要的两派是主战派和主降派,而防守却少有人提及。关于防守的重点,他认为海口比外洋重要,内河又比海口重要,所以布防的先后应当为内河、海口、海洋。与此同时,他又提出要“以攻为守”,强大的舰队是必需的,内河的防守纵使固若金汤,仍然需要一支海军舰队在外洋构筑一道防线以防止英军轻而易举深入清廷腹地。
而魏源最大的贡献还不在于此,而在于他从海防看到了清廷工业和航运业的落后,指出这种落后阻碍了清朝对外贸易交往,是当时政府海权战略的重大缺失。对比魏源与马汉的海权思想的异同,我们发现魏源的思想已经算得上海权理论在中国的萌芽,因为魏源不仅认识到了海权背后的“权”,还看到了“权”之后的“益”。当然,他的思想还有明显的逻辑缺陷,比如他认为内河比外洋重要,却又把内河的防御和外洋舰队的组建看得同等重要;他主张构建外洋屏障,又提出要放弃外海的诸多岛屿。
显然,魏源陆地防守的思维根深蒂固,还没有系统地归纳出一套成熟完善的海权理论。也正因为这些矛盾与冲突的存在,他的思想实施起来,遇到重重阻碍。反对者认为,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仍不能巩固内河与外洋防守,这样垒起的海防线,根本不可能抵御英国的大炮。缺乏广泛支持的论断,终究不能被朝廷贯彻下去,所以即使魏源和林则徐已经认识到海军和海防的重要性,他们那不系统的海权理论和落后的封建王朝相比,依旧显得超前,到最后也只能无疾而终,清朝政府在此处驻足不前。林则徐最先提出的有巨大缺陷的海防方针从第一次鸦片战争开始实施,其间缺乏大刀阔斧的改革,伴随着第二次鸦片战争失败的硝烟,结束于19世纪中后期。
二、注重海防建设
19世纪60-70年代,西方列强争相欺凌中国,面对内忧外患,晚清政府海防建设相当滞后。因而这一时期是晚清海防思想的重倡时期。
在第二次鸦片战争的鞭策下,爱国之士无一不满怀义愤,都参与到救国方针的讨论上来。魏源、曾国藩、左宗棠所倡导的“师夷长技以制夷”的理路被各阶层人士推崇、认可。面对强大的舆论压力,晚清政府的海防事业“被迫”由此走向复兴之路。
但“长技”最为重要的问题是如何制造优质的船舶,面对落后羸弱的民族工业,如何建设一支海军成为一个亟需解决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丁日昌作为晚清海军的第一任设计师,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丁日昌出生于穷苦农家,数次科举名落孙山,后从军。由于军功卓著,吏治有方,受到曾国藩高度赏识,曾在粤北监督军械制造,期间略有创举,才能方得以展现。丁日昌对时局有着清醒的认识,第二次鸦片战争以后,丁日昌目睹陆路侵略者“得步进步,志在蚕食”,海上而来的侵略者“动辄制我要害,志在鲸吞”的民族危机,指出自古以来中国“未有水陆交逼,处处环伺如今日之甚者。”面对这种民族危亡的“千古变局”,他向清廷呼吁,以安民察使“为自强之本”,以富国强兵“为自强之用”。他认为必须顺应潮流,适时应变,“彼既恃其所长以取我之利,我亦可取其所长以为利于我。”[1]
更为可贵的是,丁日昌对于海患的认识还上升到了经济的高度。他清楚地认识到是西方列强的入侵造成清政府在经济上的重大损失,“中国海洋之利已为洋人所占,丝茶之利岌岌乎又有鲸吞之势,近年淮盐获利颇厚,难保不生觊觎之心”[2]。作为曾任西淮盐运使的他,对由于海防力量薄弱导致经济上遭受掠夺的现实有着较他人更痛切的感受。
他在关注海患的同时还紧密注视着国际局势,能用全球化的眼界看待西方列强与邻国日本侵略清廷给整个民族带来的威胁。1863年,在上海主管炸弹局的丁日昌向上级李鸿章提出建议,认为外国的炮火、钢铁舰队才是挟制清廷的最重要因素,外国军队入侵中国,他们的机械精良,国人不但见识到了它的威力,还用血肉之躯尝试了它的厉害。并渲染道,外国的武器威力巨大,大到什么程度呢?在顷刻之间,就能摧毁人们居住的房屋。击毙人畜,更是轻而易举。由此可见,丁日昌对西洋火器和战舰是多么地推崇,清廷对先进武器的需求,是多么地紧急。
对时局变动,尤其是对中华民族面临的深刻民族危机的认识,是丁日昌形成近代海防思想的最根本动因。丁日昌对当时的海防力量薄弱、装备落后、水师的腐败认识犹深。他在1867年上奏清廷的“预筹修约事宜”的奏折中尤其强调了增强海防力量的必要性。他认为,中国海军不能抵御外敌入侵,不仅仅是木船不如铁甲船,沿海的炮台也已经过时,根本起不到防御作用,沿海的兵制散乱,几乎没有战斗力可言,缺乏统帅。因此洋人才能在海上肆意游弋,集中优势力量,消灭中国海军。若中国设防,则不得不到处抽调兵丁,海防线一触即溃,海战因此难胜。他又说,要缓解清朝海防之危,必须将原有的木质舰队改造成铁甲战船舰队,“欲整顿轮船水师,非择将军,精器械不可”[3]。
1867年,丁日昌在江苏巡抚任内,拟定《海洋水师章程》六条,提出了他对海防战略的具体主张。他认为海洋水师的任务,不能只局限于内海巡缉捕盗,而应担负起保卫祖国海疆的重任。为了适应反侵略战争的需要,中国海防建设应侧重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外海水师必须配备大型轮船作为战舰。第二,参照西方战法,将炮台修筑在沿海区域;第三,挑选优秀陆军士兵,与海军加强配合作战;第四,严格筛选沿海地方官员,保证其海防素质;第五,三洋分防,联为一气;第六,设制造局[3]。
19世纪60年代,中国近代海军创办伊始,丁日昌就提出这一战略思想是难能可贵的。它虽没有改变清廷“以守为战”的海防策略,但使晚清高层重新审视海权,开始注重海防建设,直接影响了后来的洋务运动和北洋水师的建立,甚至影响了李鸿章等其他晚清高层对海权的认识。
三、致力于海上威慑
19世纪70-90年代,晚清政府洋务运动步入高潮,出现一片繁荣景象,北洋海军也一度占据亚洲海军之首。但这一中兴时期以李鸿章为首的晚清政府高层却缺乏现代海权思想,并没有出现向海洋进军的壮举,而是一心只想海上威慑,对海权的认识仍然停留在消极的海防思想上。
作为这一时期的晚清政府高层的重要代表李鸿章,对海权的认识也是几经演变。日本在1874年对我国台湾的侵犯,将一场关于海防的头脑风暴推向高潮。在这次商讨中,主管船政的大臣沈葆桢与闽浙总督文煜达成了一致意见,根据他们对日军战备的分析,他们认为采购铁甲战舰是当务之急。在官员中不乏有对此持反对意见者,中立派也不在少数。李鸿章提议清政府应当自主造船。英国买办为李鸿章展示了机动灵活的“蚊炮船”,李鸿章认为其船只灵活,造价低廉,火炮口径大,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进可攻、退可防。所以,李鸿章是反对派的中坚力量。李鸿章这样的选择不足为奇,追源溯本,这一切都还要归结到李鸿章保守的海防思想。他以陆战起家,所以陆战思维深深影响了他的海防方略,面对战船的缺失,他不是想着如何增强海军,而是想如何用现有的微弱力量捍卫庞大的大清王朝的海防线,所以他整顿海防时,还是拿“海口”开刀。
1879年,琉球群岛被日本吞并,之后被命名为冲绳岛,这又像狠狠的一鞭,抽痛清政府,让满朝文武更加关注海防事业。从这时起,李鸿章开始考虑军队在海上打硬仗的能力,由原来的固步自封转变为积极向外拓展海权,这一点由他主张建立北洋海军就可看出,此时的李鸿章自然成为了购买外国战船的有力支持者。自古以来,战场上就没有不凭借进攻只靠防守就能守住的国土,况且清廷南北海域宽阔,海岸地形复杂,如果不购买铁甲战船,建立强大的海军,在海上打出优势,是不可能捍卫海疆的。可见,李鸿章由原来的陆战思想进步到了争取海上主动控住权的海战思想,由防守心理转变为威慑心理。但他再次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建立这支军队只作防守之用,并没有像荷兰舰队那样成为海上霸主的企图。这直接导致北洋舰队一直驻扎在离海岸不远的地方,根本没有充分发挥其作用,最终被困港口,毁于敌军炮火之中。历史证明,这是一种相当消极的海权理念,与防守、进攻、军事、商事并重的海权理论仍有一大段距离。
人们对海防重要性的认识,随着鸦片战争、甲午中日战争日益喧嚣的炮火和越发浓稠的烟雾,越来越清晰明了,海防思想也逐步向前发展。但总体上来说,晚清政府的统治者始终未能完全摆脱那一套“以守为战”的传统海防方针,他们畏惧更深、更遥远的海洋,更缺乏真正的海洋权益思想。建立强大海军的想法被多次提起,也得到很大一部分人的拥护,只是他们都走错了方向,把进军性的创举变为了设置国防“禁区”的简单手段。概括而言,就是清朝统治者还没有意识到海权内涵的多样性,只是把陆上统治的方法强行移植到海上,南橘北枳,必然不能得到期待中的果实。
四、海岛权益不容侵犯
1900年,马汉的海权理论被日本人创办的刊物带到了中国,这一影响世界海权格局的理论通过翻译者及留日中国学生的努力,日益发展成近代中国海军的学术性思想。将马汉的海权论思想自发的引入中国,虽然内容有限、零碎不堪、错漏很多,但是这对于封闭的中国来说,无疑也是一股清新之风。即使是腐朽的清廷高官,读完马汉的海权论后,也表示心灵深受震撼,可见马汉的思想给闭锁的清王朝带来了多大的冲击力。
自从海权论逐步介绍到中国,海权论思想也开始被统治者所接受,“海权”一词,屡屡出现在清朝统治者的文字之中。“海权”二字第一次出现在政府公文中,是1906年晚清姚锡光的一份奏章,其内容为:“现时局日艰,海权日重,欲谋自强之用,非振兴海军,无以外固洋面,内卫各省”[4],明确出现“海权”一词。而此后姚锡光在起草海军复兴计划时,海权思想已经颇具规范性。他在《筹海军刍议·序》中说:“方今天下,一海权争竞剧烈之场耳。古称有海防而无海战,今寰球既达,不能长驱远海,即无能控扼近洋。……盖海权者,我所固有之物也,彼虽束我,焉能禁我之治海军?”[5]这份资料中表达了一个重要的思想:只有控制海洋,才能保障国家的海上利益,海权的表现形式为对海域的控制力。这一观点好比一记耳光,扇在了历来主张死守“海口”的清廷官员脸上。姚锡光在《拟就现有兵轮暂编江海经制舰队说帖》中说:“第海军与陆军相表里,我国海疆袤延七省,苟无海军控制,则海权坐失,将陆军亦运掉不灵。”[5]分析这段话,我们可以知道姚锡光在制定海军军备计划时,海权思想已是其内核。在姚锡光最重要的两个海军计划中,他主张将最强的军备集中布置在远洋作战能力最顶尖的战船上,这一点与马汉不谋而合。除此之外,姚锡光的规划中还有一个空前的建议, 即在海军中成立一个海军研究所。研究所的任务不是科研,不是开发武器,最主要作用是开发海战战术,这将海战实践经验提升到了学术高度。他认为应当让中下级士兵多参与军事学术研究,提高海战人员理论素养。往前追溯到李鸿章,我们发现李鸿章建立北洋舰队虽属创举,但依然停留在实践、经验积累阶段,没有迈向理论化的海权探索,他设立了诸多海事机构,唯独没有专门研究军事理论的机构。姚锡光的开创之举,不得不说有一部分是马汉海权理论的功劳。
海权思想的不断进步推动清政府愈发重视近海岛屿的主权把控。日本商人1907年对我国南沙东沙群岛的闯入、开发就是一个实例。当清政府发现这一情况后,立刻紧急调集军队巡视相关海域,并积极运用外交途径与对方蹉商,最终恢复了这些岛屿的主权。随后,清廷勘察了西沙群岛,制定计划准备开发。直至晚清末期,政府第一次鼓起勇气,对抗列强,强势收复东沙与南沙,彰显了中国对这些岛屿不能撼动的主权,这是晚清政府海权意识增强的最后一抹缩影。
晚清高层对海权的认识从鸦片战争前的“以守为战”,注重海防建设,创建北洋海军,致力于海上威慑,再到西方近代海权思想的传入。步履维艰的前行,清廷的每一次转身都谈不上容易,每一步都伴随着沉重而必要的代价。
落后就要挨打,海权意识的淡薄也是导致晚清政府在多次反侵略战争中失败的重要原因所在。晚清政府海权意识的转变历程告诉我们:在新世纪我们要建设强大的国家海上力量,建设海上强国,就必须增强全民的国防观念和海权意识,这样才能保护我们的海洋权益,才能成为海洋世纪后来的冲浪者!
参考文献
[1]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室.海防档·丙·机器局[A].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室,1957:4-5.
[2]丁日昌.丁禹生政书·F[M].香港:香港志濠印刷公司,1987:287.
[3]宝鋆编修.筹办夷务始末·第55卷[M].北京:中华书局,1983:20.
[4]周益锋.海权论的传入和晚清海权思想[J].唐都学刊,2005(4):141-146.
[5]姚锡光.筹海军刍议·序[M]//张侠,杨志本,罗澍伟,等.清末海军史料.北京:海洋出版社,1982:798-800.
On the Late Qing Dynasty's Awareness of Sea Power and
the Transformation of Its Attitude
LIUGuan-lin
(School of History & Culture,Hunan Normal University,Changsha 410006,China)
Abstract:Before the outbreak of the Opium War, almost no people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 paid attention to the issue of sea power.It was not until the First Opium War,by which western powers invaded China on the sea, that the rulers of the late Qing Dynasty were aware of the importance of sea supremacy,embarked on constructing coast defense,and had some plain ideas of sea power.With the further invasion of western powers, the government of the late Qing Dynasty started to have a deeper understanding of sea power, which could be divided into four stages roughly. In the first three stages,the government basically stuck to the traditional idea of coast defense. After the failure of the Sino-Japanese War and the introduction of western sea power ideas in the early of the 20th century,the rulers began to have a new idea of sea power. Due to the close relationship between sea power and coast defense,the late Qing Dynasty commenced to modernizing the construction of coast defense and initiated the modernization of the Chinese society.
Key words:sea power;sea defense idea;late Qing Dynasty;Li Hongzhang
中图分类号:E8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9233(2015)06-0008-04
作者简介:刘观林(1991-),男,江西赣州人,硕士研究生,从事世界近现代史研究。
收稿日期:2015-06-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