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尾煌蜂鸟

［（美）克雷格·查尔兹］

宽尾煌蜂鸟

［（美）克雷格·查尔兹］

宁静的梦沉入了枕头。被褥柔软的一端拢在我握紧的手指和脸颊间。在这些梦中，我知道太阳已经升起。棚屋吸收着光线，透过帆布发散进屋内，充溢着整个房间。然而我的感知很遥远，就像在外玩得太久，听到母亲远远地喊我一般。

一阵微风拂过脸上，好像是有人在我的眼睑上吹了口气。我不情愿地放开那些梦，睁开眼睛，仿佛是在小心地剥去复活节彩蛋的蛋壳。

一只蜂鸟正在我鼻子上方浮动。我屏住了呼吸。我知道最好不要动，虽然梦和蜂鸟还没有完全分开。每分钟七十下的振翅自我的嘴边扇过来一阵气流。它那严肃而黑亮的小眼睛在研究着我。

这是一只宽尾煌蜂鸟，是只雄性的，喉咙上带着鲜艳的紫红色，背部的绿色闪现出虹彩的光泽，像一只金龟子。蜂鸟的身长不足我最短的手指。它的双脚可以完全落在一根火柴头上。

它轻快地飞来飞去，速度很快，我只能看到它落下的地方。先是水壶的红色木柄，然后是古董橱柜的红色把手。红色是蜂鸟无法抗拒的颜色。它在油灯周围逗留，研究着上面的红色。它把针一样细长的嘴伸进一朵花深处。油灯上吸不出花蜜，它便突然现身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一堆红色的线绳。

它飞起来，在椭圆形的棚屋里绕着圈。它浮于空中，圆圈越来越接近屋顶，棚屋的撑杆汇集在上面。随后它从上方的敞口嗖地飞了出去。我都能听到它奔向森林时渐行渐远的响声。直到此时我才开始呼吸，完全抛开那些梦，起身迎来清晨。

摘自中国城市出版社《与动物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