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与侠的异同

2015-01-04 06:02刘昀
人间 2015年15期
关键词:游民共性阶层

刘昀

(济南大学文学院,山东 济南 250000)

匪与侠的异同

刘昀

(济南大学文学院,山东 济南 250000)

匪与侠作为中国游民阶层的两个代表,存在着共性,又有诸多差异性。对二者的研究有助于厘清社会历史发展的原貌,深刻剖析文学作品中的相关题材和形象。尤其是对于匪的研究方面的拓荒,有着指导意义。

匪;侠;游民

在中国漫长的社会发展中,虽然主流之外的游民阶层社会地位较为低下,人多称“三教九流”,但这个阶层对整个民族的贡献却不容忽视。英国历史学家韦尔斯认为:大多数中国人的灵魂里斗争着一个儒家、一个道家、一个土匪。这句话虽是一家之言,但将隐形社会里的游民阶层与精英文化相提并论,是一个创举。但游民阶层的表现不仅仅只是匪,土匪一词甚至是在近代乃至于二十年代起才广泛存在于文本中。鲁迅认为流氓由孔子之徒和墨子之徒,即儒和侠所形成。由此可见,“匪”与“侠”虽存在诸多争论,概念也不甚分明,但还是有许多可以比较之处。

一、同

(一)起源

毫无疑问,脱离了固定寓所和土地等生产资料的土匪和侠都属于游民阶级。二者的起源大致相同。

首先是匪。文字学上,一种认为匪字是个会意字,以撮箕内盛垃圾会意为应当否定和清除的人和事,以此延伸出现在的“匪”意;一种则认为匪从非而来。匪又从北。“北”指人的两块肩胛骨,败北的人被抓回来用绳子绑起来,作为“非”被抓进匚(牢房之形)就成了匪。故匪在此时就有了“行为不正”的意思。但对于社会上的不安定分子,仍无固定的称呼。自清朝中期始方对社会底层犯上作乱的民众称呼为匪。20世纪以来,各种蕴含着“匪”形象以及“匪”意识的作品大量充斥文坛,成为研究热点。

侠的起源同样也很早。而且意义与形象的结合也早。早在韩非子时,就提出侠的问题:儒以问乱法,侠以武犯禁。这里的侠,指的便是劫富济贫、仗义疏财的英雄形象。《墨子·经上》中“任,士损己而益所为也”虽未提到“侠”字,但已明白无误阐述了侠的精神为“为身之所恶以成人之所急。”司马迁第一个为侠作传,扩大了这一阶层的影响,并奠定了侠在后世的光辉地位。这是匪所不能比较的,这是后话。

(二)尚武

匪和侠在操作性上最大的共性是崇尚武力。事实上,崇尚武力或暴力是诸多游民的共性,因为缺少或蔑视社会规则,所以才会诉诸武力来解决自身或旁人的问题。如郭沫若在《棠棣之花》中表示:不愿久偷生,但愿轰烈死。愿将一己命,救彼苍生起[1]。借古人之口传递了鼓吹流血的观点,以及均贫富、茹强权的自由精神。在20世纪的无政府主义内部中常常会存在温和派和和激进派,但在匪和侠的漫长的生涯中,温和的声音却与艰难的生存条件不相适应。周作人在《关于鲁迅》中提出,中国民族似有嗜杀性。这是一种极端心理的体现。也有学者认为中国文学中的侠并不嗜杀,而是社会底层的匪才会崇尚暴力。这是不确切的。李白在《侠客行》中这样说: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中国文化中的侠在各个时期都有尚未的痕迹存在。尚武给社会带来了不稳定因素,但在一定层面上也体现了社会底层希冀通过暴力改变固有生存状态的努力。

二、异

侠和匪无论是作为社会群体,还是作为文学形象,因其同为游民的共性,因此在历史或演义中的痕迹扑朔迷离,在言说时很难将其彻底分离。但在形成与发展上也存在着诸多差异。

首先,在时间上,二者虽同出而异名,且因古代文本题材分类的不同而导致意义混淆,但二者的时间差异还是很大的。在社会群体的形成时间上,处于游民低级地位的匪要比侠出现的早,并且是侠形成的一个重要来源之一。侠在被先秦和汉时的文学作品赋予极高赞誉后,反而渐渐淡出社会,只是在文本叙说中长兴不衰,保持了较顽强的生命力。而匪的现存意义虽是清末近代以后才慢慢建立,但本身则是顺着历史的河流一直存在。原因在于侠作为理想化的生存状态,其在现实中的可操作性必然抵不过野生的匪。侠的灭亡一方面取决于国家机器的管制,另一方面是由于侠自身的反思。超脱的理想导致其生涯的短暂,或被分化为其他形态。

其次,在纪律层面。虽有观点认为匪和侠同出于墨子之徒,毫无疑问的是,匪在很大程度上的确吸取了墨家的帮会制度,形成了较稳固的结构。这也是匪的生命力顽强的原因之一。但是匪没有侠的规则和信仰。可以随心所欲选择谋生的方式。是较为低级的生存状态。而侠则脱离了帮会制度的限制,结构松散,甚至很大意义上是个人短时期的单打独斗。侠作为高级形态,其高级之处在于,侠有超脱的对自我的要求,和对名誉的追求。纪律性的缺失导致侠始终作为理想状态被反复提及,但在实践中却屡屡受挫,直至消失。

最后,在色彩上。匪则是掌握主流话语权的政治意识对以武力违抗统治意志的人群的认定。另外如寇、流、贼、盗等,都是相似的称呼。因此,意欲厘清匪在各个时期的实际所指,必须结合历史的发展做出正确判断。历数近代以来,无论是孙中山还是共产党,无论是胡适还是鲁迅。都曾被对立阶级统污蔑为匪。比较而言,侠就不是在现实秩序中官方流通的文化符号,而是立足于民间的、具有特殊审美意义的词汇。也正因为如此,侠在文学上一直被推崇,对于这一题材的描述与批评也大致成熟。但对于匪,始终是一个含糊不明的色彩与含义。所以对匪的研究,一定会成为另一个热点。将其与侠比较,是事半功倍的研究方式。

[1]郭沫若:《艺术的评价》,《郭沫若全集》文学编第15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90年版,第19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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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昀(1989-),女,山东济宁人,济南大学文学院2013级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文艺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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