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高校学生普通话与方言语码转换研究

彭学修

语码转换是复杂而又广泛存在的一种语言现象，也是社会语言学长期深入探讨的课题之一。国内外学者从不同的角度深入研究了有关语码转换的理论问题，在研究的深度和广度上都取得了一定成果。有关语码转换的实证研究也对不同地区的不同群体进行了细致的分析论证。本文对民族地区高校学生的语码转换的语言使用状况进行调查研究，分析民族高校学生语码转换过程中语言使用的具体特点。

一、研究目标与方法

本文以阿坝州某高校学生为调查研究对象。研究的目标是：通过对有关语言转换中语言使用状况的调查研究，分析归纳民族高校学生语码转换中使用语言的具体情况，主要是语言转换中普通话与方言在语码转换中的使用情况。研究方法是：主要采用问卷调查和深入访谈的方式进行。本次调查共发放问卷120份，回收问卷120份，有效率100%。其中：男生50人，女生70人。

二、数据统计分析

（一）语码转换使用方言的原因

调查统计结果显示，除了汉语普通话以外，使用频率最高的语码就是汉语方言。从表1可知，语码转换中使用家乡方言的主要原因是交际对象是老乡的缘故。就性别而言，女生（含少数民族学生）转用家乡方言的原因还有表达方便、自由流畅的需要，以及准确表达内心感受与情绪的需要。

（二）语码转换中使用方言的场合

语码转化的场合主要是在学校。调查研究发现，绝大多数学生在学校或者其他地方遇到老乡都会使用本地的方言进行交流，而且女生（含少数民族女生）使用本地方言的比例均高于男生（含少数民族男生）。在中小学阶段，无论汉族还是少数民族学生使用方言的比例都比较大。被调查学生多数来自农村，在中小学阶段习惯使用家乡方言与同学交流。

表1 语码转换使用方言的原因分析

表2 与老乡交谈使用方言的其他场合

由表2可知，在使用方言与老乡交谈的场合方面，频率较高的就是在只要有老乡在的场合。部分同学在可以说话的公共场合、网络聊天和发信息时也使用方言。

（三）方言语码的使用情形

一是方言语码穿插使用普通话语码的性别差异。在与异性老乡交谈时，多数人在一定程度上穿插使用普通话。与同性老乡交谈时存在穿插使用普通话的可能性。使用方言交流时，穿插使用普通话的对象表现出民族和性别差异。多数人认为穿插使用普通话的交际对象是朋友关系，少数民族男生则认为是不熟悉的关系。在与老乡交谈中，刻意使用普通话是出于如下目的：搞笑、强调、方言中不存在的词语或者无法用方言表达，以及避免让交谈的非老乡感到不适。女生还认为在与老乡交谈时刻意使用普通话还有其他目的：引起注意、引用以及讽刺的需要。

二是使用方言交流时出现普通话词汇的类型。使用方言进行交流时，外来词、音译的或者非音译的书名、影视剧名、人名、地名、国名，以及非方言本地的食物、特产等均使用普通话来转码。汉族女生认为上述所有情形均需要用普通话进行转码。汉族和少数民族学生在需要用普通话转码的上述情况下无显著差异（见表3）。

表3 用方言交流时使用普通话的词汇 单位/%

（四）普通话语码的使用情形

一是普通话语码中具有方言口音。使用普通话转码时，偶尔或经常使用方言口音的占多数，但有12.14%的汉族女生和15%的少数民族女生几乎不使用方言口音。

二是普通话语码中的方言语码问题。在与老乡用普通话交流时，有时或经常使用家乡方言的占多数，但有7.14%的汉族女生认为从不使用家乡方言，还有5%的汉族女生及20%的少数民族女生认为极少使用家乡方言。在使用普通话进行交流时，绝大多数不会刻意穿插使用方言。

三是用普通话语码交流的人数。有75%的汉族男生、60%的少数民族男生、64%的汉族女生和65%的少数民族女生认为，使用普通话进行交流的人数一般是2人或者3人以上，5人以上的不多。

四是使用普通话的主要情形。2人中有1个人或者2人都习惯使用普通话即可；在可以交流的公共场合、网络聊天和发信息时使用普通话。在与同性老乡使用普通话进行交流时，极少或者有时刻意穿插方言的比例较高。在与异性老乡使用普通话进行交流时，极少或者有时穿插方言的比例也较高。

五是穿插使用方言对象之间的关系。使用普通话交流时，79.29%的汉族女生和90%的少数民族女生认为穿插使用方言的对象是朋友关系，而60%的汉族男生和61%的少数民族女生认为是不熟悉的关系。

六是在普通话交流中使用方言词汇。用普通话交流时，因普通话中没有对应的词汇、家乡特产、家乡的人名和地名，以及说脏话时都需要使用方言来表达。

三、普通话与方言语码转换的缘由

（一）使用普通话语码转换的缘由

在用方言进行交流时，遇到外来词，音译的或者非音译的书名、影视剧名、人名、地名、国名，以及非方言本地的食物、特产等，均使用普通话来转码。在与老乡交谈时，因为有方言中不存在的词语或者为达到强调、搞笑、讽刺等目的也需要用普通话转码。在交谈的2人中，有1人或者2人都习惯用普通话就用普通话转码。普通话是全国通用的交流语码，可以满足不同民族、不同地区人们的交际需求。

（二）使用方言语码转换的缘由

调查得知，在语码转换中使用方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交际对象是老乡以及对家乡方言习惯性的使用与喜爱。与老乡交谈中唯有用方言才能表达自由流畅，更能清晰表达内心真实的感受与情绪。青年学生在遇到老乡的时候，大多选择方言作为语码转换的主要语言形式。方言给人一种天然的亲切感，这种亲切感来自于同一身份的认同。根据伯克的同一修辞理论，当说话人使用对方同样的语言或者方言就意味着他与说话人语言的靠拢，具有对方同样的语言行为，同样的发音和语法词汇。这就让对方感觉和自己是同质的，这样就达到了顺利合作的同一目的，也就是方言的使用唤起了对方相同或者相似的所指对象，更容易达成身份的认同和情感上的共鸣。

四、结论与启示

（一）普通话与方言语码转换中的性别差异

男、女两性由于受文化及社会角色等因素的影响而在语言使用上表现出一定的差异。就语码转换而言，女生对于使用方言进行交流的认知感受更为全面细致；女生在遇到老乡时使用本地方言的比例高于男生；女生认为只要是老乡就可以用方言进行交流，使用方言的场合也较男生更多；在与异性或者同性老乡交流时，穿插使用普通话的比例低于男生；穿插使用普通话的对象，男生多数认为是不熟悉的关系，女生多数认为是朋友关系；女生对于刻意穿插使用普通话的目的更为全面；使用方言交流时女生使用的普通话词汇较男生多；使用普通话进行转码时，女生使用方言口音的比例低于男生，说明女生使用普通话的水平高于男生；用普通话交流时，女生用方言转码的比例低于男生，刻意穿插方言的比例高于男生；穿插使用方言的对象，女生多数认为是朋友关系，男生多数认为是不熟悉的关系。

（二）普通话与方言语码转换中的民族差异

调查统计得知，少数民族学生在语码转换中使用方言的比例高于汉族学生，他们更多使用自己民族的语言，主要是藏语、羌语和彝语等；用方言交流时刻意使用普通话的比例低于汉族学生；在中、小学阶段，由于学习汉语的需要，使用普通话的比例高于汉族学生；用方言交流时，遇到音译的人名、地名、书名、影视剧名等，使用普通话转码的比例高于汉族学生；用普通话交流时，使用方言口音的比例也高于汉族学生。

（三）普通话与方言是和谐共存的互补关系

普通话是全国通用的语言，方言是某一地域共同使用的语言。游汝杰认为普通话与方言互相影响，互相吸收有益的成分，两者将长期共存，和谐发展。通过对问卷的统计分析可知，在普通话与方言之间进行语码转换时，有时不得不使用普通话进行转码，而有时又非得用方言转码不可。在用普通话进行交流时，当遇到老乡时多数同学都会选择使用方言进行转码，这主要出于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而用方言进行转码。而在用方言进行交流时，遇到外来词，音译的或者非音译的书名、影视剧名、人名、地名、国名，以及非方言本地的食物、特产等，均使用普通话来转码。人们根据交谈的具体情形而选择普通话或者是方言语码。因此，普通话与方言都是为满足交际的需要而待选的语言形式，二者不是互相排斥的非此即彼的关系，而是和谐共存的互补关系，共同满足交际的现实需要。

[1]秦雯.上海地区口语中普通话与上海话之间的语码转换现象[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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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游汝杰.方言和普通话的社会功能与和谐发展[J].修辞学习，200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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