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大学管理学院 河北保定 071002)
在学科自我要求和外界环境的共同作用下,图书馆学理论研究正在蓬勃发展,界内学者纷纷以图书馆学和情报学的期刊和论文为对象,对学科研究热点、研究前沿和发展趋势进行总结、分析、评估与反思,为促进学科的自我完善做出了巨大贡献。但是,纵观这些学者们的努力,不难发现大家的讨论往往是基于归纳逻辑进行的推理,然而归纳逻辑对于预测发展趋势是有局限的,鉴于此,笔者试从演绎逻辑的角度对图书馆的发展趋势进行推理,借以完善对图书馆学发展趋势的预测。
长期以来,学界一直对图书馆学的发展趋势做着深入、细致且全面的研究,经分析,不难发现其中大多数学者是通过分析总结图书馆学的研究热点和研究前沿进而完善对发展趋势的预测,但实际上研究热点和前沿能否准确地反映发展趋势是值得商榷的。
对于研究热点和研究前沿人们通常不仔细加以甄别。这里,我们可以通俗的理解为:研究热点是一个学科中研究数量多的领域;研究前沿是一个学科中研究时间新的领域;发展趋势是一个学科未来的研究方向。图书情报学领域的学者之所以一直以来对本学科的研究热点和前沿给予高度的重视,是因为对于研究热点的把握和研究前沿的追踪,有利于学术共同体更加精准地分析与掌握图书馆学研究的发展趋势,并在一定程度上促进本学科的繁荣与发展。
关于图书馆学发展趋势的研究,学界提出了很多观点。笔者在中国知网(CNKI)上以“图书馆学”并且“发展趋势”和“图书情报学”并且“发展趋势”分别作为“篇名”、“主题”、和“关键词”对2009-2013年的文献进行检索,并在所得出的近200篇文献中,经过查重、仅选择图书情报学核心期刊的文献、删除会议报告和征文启事、剔除没有直接言明图书馆学发展趋势的文献四个步骤,最终选定核心期刊上具有代表性的14篇文献进行了深入的分析。
在这14篇文献中,笔者发现学者们基本上以下述三种表述形式对图书馆学的发展趋势加以概括:一是从影响因素的角度来表述,如李娜认为信息技术的发展和网络技术的不断升级都会对图书情报学的研究主题产生巨大影响,有关信息资源、信息检索、信息服务的研究一直是本领域的研究重点,而且其相关研究内容将随着信息技术和网络技术的进步不断进入新的探索空间;〔1〕二是从研究内容的角度来表述,如刘晓波认为机构知识库、云计算、质量控制、手机图书馆等领域将成为图书馆学研究未来发展趋势,总体上认为技术已成为我国图书馆学研究的主角;〔2〕三是从研究特点的角度来表述,如欧朝静、许洪军认为网络化和知识化环境下,图书馆学与情报学、档案学和文献学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基础理论、应用技术手段相互借鉴,互相影响,研究内容互相重叠,界限模糊不清,很难划分,逐渐形成密不可分的图书情报学科群。〔3〕
此外,笔者通过分析这些文献发现学者们所析出的图书馆学的发展趋势不尽相同,各有千秋,但是也有几种观点是研究者们所反复提到的,在此,笔者对这几种观点集聚起来进行简要的介绍与分析。
2.2.1 学科融合
肖希明、卢娅认为从图书馆学情报学的历史渊源、网络环境下图书情报工作一体化的实践以及增强学生职业竞争力的角度来看,图书馆学情报学教育整合是必然的发展趋势。〔4〕欧朝静、许洪军认为网络化和知识化环境下,图书馆学与情报学、档案学和文献学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基础理论、应用技术手段相互借鉴,互相影响,研究内容互相重叠,界限模糊不清,很难划分,逐渐形成密不可分的图书情报学科群。〔5〕何南洋认为目前图书情报学对图书馆、信息资源和信息理论等的研究已形成一定规模,学科的未来发展倾向于数字技术化和功能服务细致化,因此,图书情报学的研究必将向学科融合的方向发展,形成更加细分而完整的大系统。〔6〕
2.2.2 知识管理
李广立认为未来的图书馆学情报学将融入知识管理,其理论核心是通过促进知识流来实现知识的增值,理论研究的关注点主要包括知识生命周期问题,知识管理流程的规范化、精细化、科学化、定制化、自动化和简洁化,知识管理流程与业务流程的协同,知识管理流程的信息技术支持和网络化运营,知识应用指导和知识价值实现问题,图书馆学情报学作为一个跨学科的研究领域,仍将是一门处于发展变化中的学科,不管其将来的名称如何定,它终将成为一门综合性的大学科,将越来越趋向于知识管理。〔7〕刘良璧认为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知识管理一定会成为图书情报文献学领域的研究热点,并将以知识管理应用研究、基于知识管理的图书情报文献学的变革和创新研究、知识管理系统、知识服务等为中心展开。〔8〕柯平认为图书馆知识管理研究的继续深化是非常有必要的,而且也是未来研究亟需重点关注的。〔9〕
2.2.3 数字图书馆
李娜认为信息技术的发展和网络技术的不断升级都会对图书情报学的研究主题产生巨大影响,有关信息资源、信息检索、信息服务的研究一直是本领域的研究重点,而且其相关研究内容将随着信息技术和网络技术的进步不断进入新的探索空间。自20世纪末以来有关数字图书馆的研究一直是图书馆研究与实践的最热门的课题,数字图书馆仍将是图情领域未来的研究热点。〔10〕刘良璧认为数字图书馆研究将继续成为图书情报文献学领域的研究热点,研究的重心将放在数字图书馆基础研究、数字图书馆技术研究、数字图书馆资源整合研究、数字图书馆模型与多媒体资源库建设等方面。〔11〕
2.2.4 其他
虽然有些观点出现的次数较少,但是同样也凝结了作者的心力与智慧,是值得我们借鉴的。如欧朝静,许洪军认为理论和实践应用研究都是未来图书情报学研究的重点和热点,网络化和知识化时代的图书情报学理论和实践应用研究并重,理论和实践是图书情报学健康发展的两翼,偏一不可。〔12〕何南洋认为在 Glanzel、Leydesdorff、Egghe 等国际知名计量学家的推动之下,图书情报学将以引文分析、h指数等主题为研究前沿,进入新一轮的繁荣阶段。与此同时,图书情报学的学科发展也将随之进入成熟期和完善期。〔13〕刘良璧认为随着社会的发展、图书馆及情报机构社会化服务的深入开展,企业竞争情报、竞争情报流程、竞争情报服务、竞争情报系统、反竞争情报以及情报采集技术方法、情报分析处理技术等将越来越受到图书情报学领域的学者的重视。〔14〕
在选取的文献中,有些文献没有提到研究方法,直接言明是归纳出来的;但大多数图书情报界的学者通过不同的研究方法(词频分析方法〔15〕,词频和关键词共现方法〔16〕,文献调研与归纳法〔17〕,实证研究法〔18〕,高频关键词的聚类分析法和知识图谱分析方法〔19〕,引入CiteSpaceII工具并结合传统文献计量的方法〔20〕,析出各年的高频关键词并借用布拉德福定律、比较分析法〔21〕等)对不同来源的研究论文(CNKI,SCI,SCIE,SSCI等数据库中的研究论文,国家人文社科基金项目,国内外图书情报类全部核心期刊、部分核心期刊、特定核心期刊所刊载的研究论文,硕士论文等)进行某一年度、短期、长期的分析,得出研究热点、研究前沿,部分学者通过研究热点得出学科发展趋势。尽管学者们所使用的研究方法多种多样,但是包括诸如词频分析方法(对2004-2009年图书情报学核心期刊论文关键词的词频分析),统计分析方法(借助SPSS统计分析工具对从数据库中获得的大量数据进行了因子分析、聚类分析以及多位尺度分析)在内的选取的14篇文献中所有关于发展趋势的研究方法实际上都是对已有事实的归纳总结,而通过这些方法析出研究趋势的过程总之都是基于归纳逻辑的推理。
归纳逻辑在一般的逻辑教科书上通常被定义为,从特殊到一般的逻辑推理,也常被称之为一种或然性(概然性、盖然性)推理或扩展性推理。〔22〕一般认为,归纳逻辑指的是以个别知识作为前提推出一般性知识作为结论的一种认知方法。归纳推理的前提是一些关于个别事物或现象的判断,而结论是关于该事物或现象的普遍性判断。根据归纳逻辑的属性,归纳逻辑对于研究学科的发展趋势有以下两种局限性:
按照归纳推理的前提所断定的是否涉及了某类事物的全部对象和归纳推理的具体形式,可以把归纳逻辑分为完全归纳推理和不完全归纳推理。〔23〕虽然完全归纳推理考察了某类事物的全部对象,结论具有必然性和可靠性,但是不完全归纳推理才是归纳逻辑的代表,科学研究中学者们也多采用不完全归纳推理。然而,它只是断定了某类事物中的部分对象具有某种属性,而结论却是断定该类全部对象都具有某种属性,结论所断定的范围超出了前提所断定的范围,因此,前提与结论之间的联系是或然性的。
在笔者选取的上述文献中,研究者使用的方法全部都是基于归纳逻辑,采用不完全归纳推理(完全归纳推理虽然结论具有必然性,但需要考察对象的数量极多甚至是无限的,很难或者根本无法使用完全归纳推理,除非是在普遍调查研究中),运用词频分析方法,文献调研与归纳法,统计分析方法,比较与综合分析法,实证研究法等方法,进而得出图书馆学的研究热点、研究前沿,并在此基础上析出图书馆学的发展趋势。由于不完全归纳推理的前提与结论之间的联系是或然的,因此通过分析图书馆学研究热点和研究前沿而得出的本学科的发展趋势只具有一定程度的可靠性,必然需要进一步的检验和证明。
在《人类理解研究》〔24〕一书中,著名哲学家大卫·休谟(David Hume)提出:归纳的思考基本上是先验的,我们不能以先验的知识证明未来就会和过去一致,因为(在逻辑上)可以思考而出的明显事实与世界早已不是一致的了。但是休谟并不是主张归纳法并不可行,相反的,休谟主张的是这种归纳思考在事实上并不是由理性所构成的。休谟理论中的另一个重点在于:虽然休谟对于归纳法属于理性思考的可能性抱持悲观态度,他仍认为归纳推理带有相当值得注意的、也是相当神奇的预见未来的能力。所以,基于归纳逻辑对学科研究热点、研究前沿的分析能够使该学科的学术共同体更好地把握学科发展的趋势,更好地确定学科未来的发展方向。图书情报界学者也是致力于分析研究本学科的研究热点和研究前沿,以期为今后的研究提供参考,为图书馆学的繁荣和完善付诸努力。而归纳逻辑主要是用于归纳已经发生的事实,它在概括事物的共性时,把事物的属性看作某种既成的东西、静态的东西,它所概括的是事物的过去,难以概括它的发展和未来。由于图书馆学的研究热点和前沿是既成和静止的,使用归纳逻辑加以分析的合理性是毋庸置疑的,而用其预测本学科的发展趋势则略显牵强。
吴慰慈、罗志勇在2000年发表的《面向21世纪图书馆学研究的新趋向》一文中指出文献构建、元数据、搜索引擎、数字图书馆、知识管理将成为21世纪图书馆学研究的新趋向〔25〕,然而在李娜2011年发表的《2004-2009年我国图书情报学研究热点及发展趋势分析》〔26〕中通过高频关键词统计得出的在2004-2009年我国图书情报学17种核心期刊中,排序前20位的高频关键词中“元数据”仅在2004年有所涉及且排序19位,另外“文献构建”则从未出现在排序表中,诚然,不可否认的是其余的“搜索引擎”、“数字图书馆”、“知识管理”在排序表中多次出现。这表明,归纳逻辑在预测学科发展趋势时,有其一定的利用价值,但是得出的结果是或然的,会有所偏差。在预测图书馆学未来发展趋势时,图书情报界学者所用的方法,归根结底是在归纳逻辑的基础上衍生出的方法,而图书馆学的研究热点和研究前沿是既成事实,是静态的事物,毫无疑问可以也必须是通过归纳推理得到。但是图书馆学发展趋势却不是单单通过归纳就可以得到的,而且通过归纳推理得出的研究热点和研究前沿是无法推理出发展趋势的。
另外,科学研究中一种重要的科学哲学就是证伪主义。证伪主义认为科学只能被证伪,不能被证实,其逻辑依据就是科学命题的提出总是在归纳逻辑的基础上提出的,而科学研究所采用的推理基本都是不完全归纳推理,结论具有或然性而且也不能归纳出未发生的科学事实,因此它的结论是不可靠的。正是基于这种考虑,波普尔才提出科学只能被证伪,不能被证实。这种科学哲学实际上也侧面的反映了归纳逻辑的局限。
与归纳逻辑对应的是演绎逻辑,笔者窃以为通过演绎逻辑来推理图书馆学的发展趋势未尝不是一种好的办法。所谓演绎推理,就是从一般性的前提出发,通过推导即“演绎”,得出具体陈述或个别结论的过程。它是一种必然性推理,推理的前提是一般,推出的结论是个别,一般中概括了个别。因为任何一门学科的发展都是源自于人类社会发展的需要和其自身所承载的能力,因此,采用演绎逻辑推理最主要的三段论形式从社会发展需要和图书馆学自身能力作为大小前提来推理图书馆学的发展趋势是有迹可循的。
首先,从图书馆学的学科性质谈起。一个学科的学科性质反映了该学科的归属,了解图书馆学的学科性质,有利于确定其今后的研究方向,把握其未来的发展趋势。关于图书馆学的学科性质,主流观点认为“图书馆学具有应用科学的性质”〔27〕。图书馆学来自实践,反映实践,具有强烈的实践性,技术性和应用性。其理论基础能很好地应用于社会实践,这不仅仅表现在图书馆采访、编目等本职工作中离不开图书馆学理论的指导,政府部门的电子政务,企业的竞争情报也同样如此,除此之外人类社会发展的许多方面需要应用图书馆学的相关理论,需要应用图书馆学的相关理论来说明社会实践中的各种现象,解决社会实践中的各种问题。
其次,至于社会需要图书馆学具体研究什么,目前尚未有一个具体规范。从广义上讲,一切关乎人类社会发展,促进人类文明进步,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内容都需要图书馆学去研究;但是从狭义上讲,社会需要图书馆学具体研究什么,我们可以从图书馆学萌芽时期说起:从图书馆出现到19世纪初施莱廷格提出“图书馆学”概念的这段时期,已有关于文献收集、整理、存储和利用方面的经验和知识,为图书馆学的产生准备了必要的条件。而人们将图书馆学作为一门科学去独立研究是从近代开始的,施莱廷格在1808年《试用图书馆学教科书大全》一书中第一次全面论述了图书馆目录编制原理,将图书馆学的研究对象确定为“图书整理”〔28〕。这表明古代至中世纪无论中外,图书馆学的知识都是在文献整理,尤其是在文献编目的基础上首先积累起来的。过渡到今天的信息社会,物质、能源和信息并称为世界三大要素。物质是赖以生存的基础,能源是生命体的条件,信息是构建世界的桥梁,三者缺一不可,统一为一个体系。人类社会需要图书馆学去研究的远远不仅仅是文献的收集和整理那样简单,而是需要研究关于对人类社会发展有益的信息资源的方方面面。但是关于信息资源管理的研究涉及到一个社会分工的问题,这也就引发了图书馆学发展趋势研究的小前提“图书馆学能研究什么”。
关于“图书馆学能研究什么”,不像“社会需要图书馆学研究什么”那样不明确,要分析清楚前者,还要从图书馆学的原问题“图书馆学的研究对象”谈起。学科的“研究对象”是一门学科奠定的基石与研究的起点,对学科的构建和发展方向有着决定性的作用,也是科学部类之间、门类之间、学科之间相互区别的内在依据。〔29〕“图书馆学”从诞生至今的200多年的时间中,其研究对象一直是图书馆学界所关心的核心问题,笔者也对于此问题做出过深入的探讨。本着保证研究对象的特殊性、不能直接概括为图书馆或图书馆事业、不能等同于研究内容、以及表述为一种社会行为的四个原则,〔30〕笔者将图书馆学的研究对象概括为“面向信息检索的信息组织”〔31〕,这便是图书馆学所能研究的。而信息资源管理分工中关于“基于信息组织的信息开发”和“面向信息利用的信息保存”〔32〕则需要图书馆学的同宗学科情报学和档案学去研究。
图书馆学具体能研究的领域有很多,如图书馆经济,图书馆建筑,图书馆管理等等。但是能够成为图书馆学研究的发展趋势的,一定要抓住图书馆学研究内容中最核心的东西,也就是图书馆学的研究对象。如图1所示,两条直线中间代表图书馆学的研究对象,随着时间的发展其并不会发生任何改变;螺旋曲线代表图书馆学的研究内容,随着学科的不断发展与繁荣,研究内容会越来越多,所示的螺旋曲线的直径也越来越大。从研究对象出发,围绕研究对象所产生的众多的研究内容中,有的研究内容和研究对象关系紧密,有的研究内容与研究对象关系疏远,而那些与图书馆学研究对象关系紧密的研究内容会成为图书馆学长期的研究领域,反之,与研究对象关系疏远的研究内容则会慢慢消失在人们的研究视野中。
图1 研究对象与研究内容示意图
近几年人们重点关注的IT技术之一——云计算正逐渐渗入到医药医疗、制造、金融、教育科研、电子政务等各个领域,各种云计算的服务范围正日渐扩大,影响力也无可估量;而后又被IT行业津津乐道的大数据,其应用并不仅仅局限于电子通信、网络技术产业,而是正在逐步深入到工业、重工业等众多行业,大数据里面隐藏着巨大的商业价值,在未来经济中会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33〕像云计算、大数据等技术的研究能否成为今后图书馆学所关注的热点一直存在争议,有些学者认为这是其他学科的研究内容,有些学者认为既然图书馆学能够涉及到这些技术,那它们则理应成为图书馆学所研究的内容。但是依照我们的思路,我们评价一个领域能否在今后的一段时期内成为图书馆学的关注热点,就要看它的核心内容是否能够为信息组织——图书馆学这个最核心的研究领域提供支撑服务。
综上所述,按照上述大小前提,图书馆学发展一直会按照人类社会的要求和“信息组织”的道路发展,而且会一直沿着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历史也恰恰证明了这一点:从最初的施莱廷格在1808年出版的《试用图书馆学教科书大全》一书中认为,“图书馆学是符合图书馆目的整理方面所必要的一切命题的总和”,据此这位图书馆学之父认为图书馆学的研究对象是“图书馆整理”,其主体内容是图书的配备和目录的编制。随后图书馆学的研究对象又经过了杜威的“技术说”,帕尼兹和爱德华兹的“管理说”,巴特勒的“社会说”,我国学者杜定友、刘国钧的“要素说”,以及现在被广泛接受的“图书馆学的研究对象是图书馆事业及其相关因素”〔34〕,此外还有交流说、事业说、信息资源说、知识集合论、可获得性论、知识资源说等“图书馆学研究对象”主要观点和流派。虽然研究对象的讨论呈现出“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态势,但总之离不开“对信息的组织”。在科学研究的道路上,我们在无限趋近于“真理”而永远不可能触及它。同样随着时代的变迁,在图书馆学发展至今的200年中,其有着太多研究内容,时间证明了那些没有生命力的研究内容终究会昙花一现消失在图书馆学研究的视野中,而图书馆学也一直会伴随着人类社会的需要以及沿着“面向信息检索的信息组织”的道路不断繁荣。同样,以后的研究领域是否属于图书馆学研究的发展方向,要看其是否符合“图书馆学研究对象——面向信息检索的信息组织”这一标准。
遵循上述推理结论,笔者认为以前的事实证明了这一点,今后的方向也定不会改变,只不过“信息组织”的面貌会焕然一新。当前一个富有勃勃生机的领域开始崭露头角,笔者曾经对其进行过很苛刻的审视,认为其的确属于图书馆学而且符合“面向信息检索的信息组织”这一标准,也定会在未来图书馆学的舞台上大有作为,它就是循证图书馆学。
循证图书馆学(Evidence-Based Librarianship,简称EBL)受循证医学(Evidence-Based Medicine,简称EBM)的影响,后者是循证实践(Evidence-Based Practice,EBP)在医学中的应用,是最为重视科学证据的临床医学。在信息科学领域,医学图书馆员的职责之一就是帮助医生查找需要的医学文献,以保障EBM顺利实施,这种早期的信息服务促进了循证图书馆学(EBL)的产生。〔35〕但EBL并非是EBM在信息科学领域的简单移植,EBM是使用最好的证据来决定病人的治疗方案,而EBL是使用最好的证据来指导图书馆以及其他非常多领域的实践。另外,也有国家称循证图书馆学(EBL)为EBP(Evidence Based Practice,循证实践)或EBIP(Evidence Based Information Practice,信息循证实践),由此可见EBL并非是图书馆学的新的分支学科,而是图书馆学的一种独特研究方法,本质上是为了信息检索而对信息的组织,所以循证图书馆学的应用不单单局限于寻找出最佳证据服务于图书馆的用户,协助图书馆制定决策和指导实践,只要是需要获取证据的科学实践,循证图书馆学都能组织信息,获取最佳证据给用户以高效的信息服务。图书馆学具有很强的实践性并处于管理、搜索、评价证据非常便利的独特位置,〔36〕因此,笔者预测循证图书馆学已经或将会在以下领域大有作为。
循证医学(Evidence Based Medicine,EBM)是遵循科学证据的临床医学。它提倡将临床医师个人的临床实践和经验与客观的科学研究证据结合起来,将最正确的诊断、最安全有效的治疗和最精确的预后估计服务于每位具体患者。它不同于传统医学,后者是以经验医学为主,即根据非实验性的临床经验、临床资料和对疾病基础知识的理解来诊治病人。循证医学并非要取代临床技能、临床经验、临床资料和医学专业知识,它只是强调任何医疗决策都应建立在最佳科学研究证据基础上。这些证据包括随机对照实验,病例对照研究,基于临床经验的权威意见和专家委员会的描述性研究或报告〔37〕等等。如上,我们了解到循证的过程是将这些证据组织起来,按级分类并找出最佳证据服务于每位患者,实际上主要是为了检索而进行信息组织的一个过程。这也就表明了虽然是循证医学带动循证图书馆学成为了近年来图书馆学的研究热点,但循证医学的本质其实是循证图书馆学在医学中的应用。不仅如此,循证图书馆学在医学中所运用的相似方法可以为今后打开多学科合作的大门。
基于循证图书馆学在法学中应用,笔者提出了“循证法学”这一概念。大陆法系与英美法系是当今世界的两大主要法系,涵盖了世界上一些主要的国家。大陆法系是成文法系,英美法系的法律渊源既包括各种制定法,也包括判例。虽然中国所属的大陆法系,不讲求判例制,但是我们如果能将已经结案的判例组织起来供司法人员、审判人员、以及其他的法律工作者、当事人使用,也会对司法的客观公正起到积极作用。例如:以前同样是醉酒驾车造成多人死亡的事故,有的案件就以交通肇事罪来判罚,有的则是以危害公共安全罪来判罚,这就使我们法律的客观性、公正性受到了质疑。如果有循证法学,我们就可以借鉴以前的判例,使得诉讼的标准尺度更加统一,更加有据可循。如果循证法学开展得好,以前的像类似的案件判决,将得以迅速地提供给司法判决的各方,也将会增加更加严格的定量研究证据的比例,以弥补传统方法在支持案件决策中的不足,并选择最相关的证据来解决问题,确保在法律纠纷中正确决策而减少判决的随意性,可成为司法判决中重要的依据。
文献学的一个重要分支是历史文献学。历史文献学是对文献的产生发展、表现方式、流传情况,以及文献的内容类别、整理利用乃至文献数据化进行探讨和研究,并阐述其发展规律,总结其实践经验,进而加以理论说明的一门综合性的学问。文献学工作之所以一直是图书馆学研究的一个重要分支,其实际上就是在做循证史学的工作,是将文献中找到的有价值的东西组织起来。通过循证史学可以解决社会中许多难以解决、争议颇多的问题。例如,关于领土争端问题,我们可以到以往的文献中寻找证据。钓鱼岛问题近期一直是我国政治的焦点问题,钓鱼岛是我国的固有领土这是毋庸置疑的。如何证明钓鱼岛是我国的固有领土,如“最早明确记载钓鱼岛的文献《顺风相送》”、“历代往琉球册使记载”、“钓鱼岛归属中琉海沟——历史上明确记载的‘中外之界’”,这些都是证明钓鱼岛归属权的最佳证据。鉴于此,循证史学应该明晰自己的使命,并防患于未然,事先将文献信息有规律地按照专题组织起来供人们查找利用。
尽管EBP在图书馆学的应用目前还处于初始阶段,鉴于循证法的科学性和普适性,循证研究已经成为了图书馆界理论研究的一个趋势。笔者相信,循证研究可以使图书馆学更具专业性和科学性,更易被其他专业所接受与认可,更利于图书馆学的良性发展。〔38〕
图书馆学是一门既古老又年轻的科学,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作为一门确立近200年的年轻学科,它的未来又充满希望。随着信息社会的到来,图书馆事业定将得到空前的发展,图书馆学在为经济、政治、文化、教育和科学研究服务方面必将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历史将会证明,图书馆学最终将不完全属于图书馆事业和图书馆工作者,它将更充分深入地揭示有关收集、组织、检索和利用文献、信息和知识的规律,成为人人都必须掌握的具有方法性质的科学,必将以“面向信息检索的信息组织”为逻辑起点而发展,必将成为应用之学、服务之学、工具之学,发展趋势必将沿着为综合性的或专业性的信息资源管理领域提供信息组织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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