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武器出口问题探析

万修文

摘要：对于后苏联时代的俄罗斯而言，军火出口是继能源出口之后的另一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贸易手段。军火出口在俄罗斯对外关系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同时，它也是俄罗斯政府增加财政预算收入、提高经济总量、维护自身对世界格局影响力等的重要手段。苏联解体以来，俄罗斯军火年度出口额总体上维持着较高水平。有理由相信，在可预见的未来，俄罗斯将坚持并提高其武器出口在本国政策中的战略地位。

关键词：俄罗斯；武器；出口

中国分类号：E512.4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0961（2014）02—0040—04

2013年4月，俄罗斯总统普京主持召开了总统下属与外国军事技术合作问题委员会会议，会上公布了俄2012年军火出口总额及国外订单数量等指标。数据显示，2012年俄军火出口额达152亿美元，比上一年增长12%，以微弱差距落后于美国，位列世界第二。2010年和2011年俄武器及军工技术出口均增长了15.7%。目前，俄军火行销66个国家，占据着全球军火市场的1/4。俄军火出口呈现出以下主要特点：出口额升降幅度大、出口排名较平稳、出口市场多元化、出口军火及装备种类繁多。

一、俄罗斯武器出口现状

（一）军火出口机构及管理

俄罗斯独立之初，经营军火出口的企业有很多家，这就造成了在同一市场有不良竞争的现象，同时也降低了出口商在前景看好的武器装备市场开展活动的积极性和集中力。从1993年11月起，俄军事用品出口开始由国家专营。到20世纪末，军火出口由俄联邦国有单一制企业俄罗斯武器公司和工业品出口公司负责。2000年11月，经俄总统普京批准，上述两家公司合并为俄联邦国有单一制企业俄罗斯国防出口公司；从2008年6月起，该公司改组为俄罗斯国防出口股份公司。国防出口公司是目前俄唯一的国家军品进出口商和专门对军品及技术出口进行宏观调控和指导的机构。成立专门负责军火出口的公司，有利于俄提高本国与外国军事技术合作效率和统一军火出口贸易。

据俄联邦军事技术合作局局长米哈伊尔·德米特里耶夫确认，2009年俄罗斯国防出口股份公司签订的合同总金额为150亿美元。该公司占俄武器装备出口的80%以上。

在军火出口管理方面，起初仍沿袭着苏联时期的一些做法，繁杂且效率低。不过俄政府已经意识到武器出口是维护国家形象、保障国家安全、增加经济收入、促进军工企业发展的重要途径，于是领导层便着手解决这方面存在的问题。

建立出口管理的第一步是叶利钦在1992年4月11日发布的创建俄联邦出口控制委员会的命令。而后，他又发布了创建军事技术合作委员会的命令（简称507号命令），该委员会的职责是监察和协调武器出口。根据此项命令，俄国防部被赋予在对外经济事务部正常控制之外向国外出售武器的权利，指定俄对外情报部门负责提供“军事技术合作的政治的、法律的和经济的分析”。1992年7月，叶利钦签署了517号命令，旨在管理俄对独联体国家武器生产设备的销售，规定不允许俄公司在独联体国家内出售准备使用的武器。1999年6月，俄颁布了《关于积极加强俄罗斯联邦同外国进行军事技术合作的措施》的总统令。当年11月又公布了一条规定，明确了军贸主管部门在计划、协调和监管方面的具体职责。2001年1月，出口监督委员会成立，其职责是协商出口控制事务。2004年3月，俄国防部设立了直接管理国防出口公司的联邦军事技术合作局，同时成立了联邦技术和出口监督局，这就把武器出口的管理与监督职能完全划归国防部。

（二）武器装备出口种类

目前，俄罗斯出口的国防产品有以下几种：陆军武器装备、空军武器装备、防空部队武器装备、海军武器装备和特种武器装备。

在空军武器装备出口方面，俄罗斯空军武器装备最大制造者是苏霍伊控股公司。根据《防务新闻》周刊每年发布的全球大型国防企业排行榜，2008年该公司排名第40位，销售额为20亿美元。其次是伊尔库特航空公司和战术导弹武器公司，排名分别为第55位和第56位，销售额均为12亿美元。俄罗斯直升机集团公司排在第64位，其销售额为8.45亿美元。俄出口的空军武器产品有飞机、直升机、导弹、炸弹、鱼雷、地雷。

在陆军武器装备出口方面，俄最大陆军武器生产企业是乌拉尔车辆厂，其在《防务新闻》周刊2008年排名中，以6.46亿美元的销售额居于第80位。俄出口陆军武器装备有坦克、战车、装甲输送车、导弹系统和轻武器（便携武器）。

在防空部队武器装备出口方面，俄最大防空装备制造商是金刚石一安泰公司。在《防务新闻》周刊2008年排名中该公司以44亿美元的销售额居于第16位。угуд仪表制造设计局排名第84位，销售额达6.07亿美元。俄主要出口多种防空导弹系统和各式雷达。

在海军武器装备出口方面，俄罗斯军舰制造厂家有圣彼得堡的造船厂“北方船坞”、北德文斯克的联合企业“北方机械制造”、鞑靼斯坦的股份公司“高尔基泽廖诺多利斯克造船厂”及其他厂家。俄出口的此类产品有柴电潜艇、军舰、气垫舰艇等。

此外，俄罗斯还出口排雷和检测爆炸物及毒品的工具，特种装备（防弹服和防弹背心），用于隐秘观测、摄影测量和远距离摄影的特种器材以及专门的软件。

二、俄罗斯武器出口特点

（一）出口额变化幅度大、排名整体平稳

根据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问题研究所（SIPRI）的资料统计，以1990年的不变价格计算，1992-2009年，俄出口了超过787亿美元的军火，年均44亿美元左右，但不同年份的出口额有相当大的波动。例如，1994年军火出口额为15.5亿美元，是这一段时期的绝对最低值，而2004年为62.6亿美元，是绝对最高值。这种浮动特点在上个世纪尤为明显：1993年这一指标为34.8亿美元，1994年为15.5亿美元，1995年为35.2亿美元，1998年为20.6亿美元，1999年为40.9亿美元。不过，21世纪前10年这种不稳定性则有所减少，最高出口额比最低出口额（2009年的44.7亿美元）仅多出40%。

从整体水平来看，到2009年为止，在军火出口中所占份额最大的是飞机，出口额近420亿美元，占军火出口总额的53%以上；导弹出口额达124亿多美元，占比近16%；坦克出口额为93亿多美元，占比将近12%；军舰出口额为88亿多美元，占比超过11%。

俄在世界军火出口市场所占份额也有类似情况，1994-2000年所占份额在7%～22%之间变动，而进入21世纪，其变动幅度则在2003年的33%到2009年的20%之间浮动。从整体来看，1992-2009年俄军火出口在世界市场所占份额达19%。

与上述两种情况不同，俄在世界军火出口国中的排名表现得更加稳定一些。在2001年和2002年位居第一，在1994年、1997年和1998年排在第三位，在其余年份以及1992--2009年总排名均为第二位。2005-2009年，俄也以占世界军火出口24%的比例位居第二，同期美国军火出口占比为30%。

（二）俄武器出口市场日益多元化

俄罗斯的武器主要出售给非洲和亚洲的非西方国家：在非洲主要是北非和中非地区的不发达国家，在亚洲则主要是中国、印度及东南亚国家。近几年，俄还与拉丁美洲的古巴和委内瑞拉等国开展合作，并向这些国家出口军工产品。此外，俄还将军火出售给与西方对立的伊朗、叙利亚和朝鲜等国家。独联体国家也是俄军火出口的主要对象。

根据资料，到2009年俄军火出口到中国的最多（占俄全部军火出口的35%以上），位居第二的是印度（近24%）。俄同印度开展深度合作，意在将印度作为恢复和扩大其在南亚次大陆和印度洋地区影响力的立足点，并逐步向中东和地中海地区辐射，策应高加索和中亚地区，针对的是俄南部和中部战略方向。位列第三的是阿尔及利亚（6%左右）。1992-2009年俄军火主要进口国排名及进口总额详见表1。

资料来源：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网站资料SIPRI ArmsTransfers Database。

其余从俄进口军火的国家在俄军火出口额中所占份额不到16%，俄对其中任何一个国家年均出口额不超过5 000万美元。这些国家包括英国、土耳其、塞浦路斯、拉脱维亚、立陶宛、格鲁吉亚、芬兰、韩国、朝鲜、伊拉克、苏丹和白俄罗斯。

2005-2010年俄军火的大买家显著增多。过去大量购买俄武器的买家仅限于印度和中国，而目前已经增添了五个国家，分别是阿尔及利亚、委内瑞拉、越南、利比亚和叙利亚。这些国家的加入弥补了俄同中印军火贸易额减少的部分，使俄武器出口的地理分布大大扩展，也成为俄军火出口贸易稳定的关键因素。

2010年1月签署了俄向利比亚提供13亿欧元武器的销售合同，合同除包含战斗机和防空系统外，还有坦克和枪械。2011-2012年，俄向越南提供了12架苏一30MK2战斗机和航空军械，总价值为10亿美元。

此外，在2009年末俄罗斯国防出口公司签订了为越南海军建造6艘636型“瓦尔沙夫扬卡”柴电潜艇的合同。俄还租借越南港口作为其海军的技术、物资保障基地。通过对越南的军售等措施俄加强了对南海等重要海域和马六甲海峡等关键水道的监控，对其太平洋和印度洋上的海上交通线起到了保卫作用。同时，这也帮助扩展了俄太平洋舰队的战略机动空间，从而保障其东部战略方向上的安全，而且这也可以被视为是俄针对美国“重返亚太”战略所做出的调整和现实考量。

近几年，委内瑞拉成为俄武器最大进口国之一。依据表1，该国在俄武器进口国中排在第5位，军购额为20.5亿美元。2012年委内瑞拉是俄武器的第二大进口国，而在2011年则是第一大进口国。

俄武器出口多元化表现并不仅限于这五个国家。例如，在2009年末，俄同缅甸签订了总价值为4亿欧元左右的20架米格29战斗机的销售合同。2011年俄签订了向沙特阿拉伯出口价值20多亿美元的武器装备合同，该国传统上是美国军事装备的购买者。

甚至北约成员国也对俄武器感兴趣。因此，俄向外国订购者提出按照北约标准对苏联及俄罗斯的多种武器装备进行深刻改造的计划。然而，向北约成员国出口武器面临着两个问题。首先，北约武器标准是国家机密，因此俄武器未必能完全与之相符合；其次，即便在个别情况下能做到这一点，北约国家可能会出于纯粹政治考虑而予以否认，并且仍然从美国和其他北约成员国那里购买武器。

2009年11月俄国防出口公司副总经理伊戈尔·谢瓦斯季亚诺夫称，有10个国家（其中包括拉丁美洲和近东地区国家）申请在其境内建厂制造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

值得一提的是，近几年美国也在俄购买了武器，2012年5家美国超级承包公司邀请俄国防出口公司参加美国政府为在阿富汗军队提供军火的招标，预计订单可达1亿美元。之前，美国五角大楼已经从俄罗斯那里为阿富汗订购了米-1785型直升飞机。

通过向非西方国家出口军火，俄首先是赚取了巨额利润，为本国经济实力提升增添了活力；其次，这也为俄重振大国地位和维护国家安全贡献了力量。俄与多个国家尤其是与印度在开发第五代战机上的合作，是俄国防工业走向世界、参与国际军事合作的重大举措。

笔者认为，随着俄政府和军工业宣传力度的加强及部分武器装备出口限制的放宽，俄武器装备出口商将积极参与国际市场的竞争。未来，俄仍将以自身的地缘优势和武器装备性价比较高优势积极参加国际军火贸易，同美国及西方国家进行竞争。我国应该关注的是，接下来俄对东南亚国家尤其是中国周边国家武器出口政策的变化。

[责任编辑：孙连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