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兴启
我怀着一种朝圣的心情,于4月16日踏上了西去的列车,去参加首届“西柏坡杯”全国文学艺术大奖赛颁奖会。在这料峭的早春,当我收到我的散文《闰刚》获了等级奖,邀我为入会正式代表的通知以后,还是犹豫了几日。得到单位领导的支持,我才下了决心。获没获奖我并不在乎,我只是想去那个有一点神秘感的地方。在北京换车到石家庄,主办单位已安排汽车接站了。西柏坡距石家庄94公里,她背倚太行山,面向冀中平原,一条滹沱河浇灌着两岸4万亩稻田。既是一个鱼米之乡,又是一个进可以攻,退可以守的战略要地。党中央就是在这里指挥了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七届二中全会也是在这里召开的。据当地的农民说,原来这里的树很多,1958年大炼钢铁全砍光了。1959年拦住了滹沱河,修建了岗南水库,淹没了河两岸的稻田。蓄水量达到15亿立方米,供给石家庄市的用水。
汽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行使着,一位细心的代表数了,仅27公里的山路就拐了99道弯儿。望着远处高高的太行山上裸露的岩石,看着近处新栽种的一行行柏树,我想象不出哪里有战争的烽烟,哪里曾经落过炸弹,哪里曾经站过哨兵,也认不出哪里曾经留下毛主席的足迹。但我感受到了这里是一块神奇的土地。山凹套着山凹,山峦遮掩着山峦,像一座永远无穷尽的迷宫。这里的水绿得让人心痒,风来波光粼粼,风去静如碧玉。夜来独站湖边,没有蛙鸣鸟叫,也没有灯光渔火。用心去感受战争的硝烟,感受隆隆炮声,感受冲锋的号角。没有,没有,这里只有寂静和安宁。
夜宿柏坡宾馆。吃在柏坡宾馆。一日三餐总会有玉米面糊糊,玉米面窝窝头,树的嫩叶,野菜,红薯之类。20多年不吃了,还是觉得难咽,一碗玉米面糊糊引起很多的遐想。336位正式代表来自全国各地。有86岁的老人,也有20几岁的青年。吃玉米面窝窝头时,桌上的人都有一种新奇的感受。真是久违了,20多年前家家都吃过粗粮,都吃过玉米面。现在,再吃玉米面,特别是在宾馆吃玉米面,我想可能是绝无仅有了。人们喜欢怀旧,特别是老年人忘不掉过去的岁月。一个窝窝头,一碗玉米面糊糊,真是别出心裁地给人们上了一堂生动的教育课,是让人们去思考过去?还是让人们思考现在?还是让人们思考未来?在西柏坡你会感受到你是在西柏坡。
在西柏坡纪念馆广场,我们举行“龙之声”国际文化艺术节开幕式。听说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茅盾文学奖获得者陈忠实也来了,我就早早地等在毛主席、周恩来、刘少奇、朱德、任弼时塑像旁边。又匆匆地给几千里外梅河口的朋友张咏霖打了电话,让他分享我能见到陈忠实的喜悦。张咏霖让我去书店买几本《白鹿原》,请陈忠实老师签字留念,还告诉我给他的名字也签一本。我按他说的话几乎跑遍了西柏坡,没有书店。就是医院,音像社,小吃部,歌厅,游艺厅,洗头房,水果摊也没有。我有些失望,也有些沮丧。急忙赶回柏坡宾馆到西柏坡纪念馆之间必经的路口,站在那里等着陈忠实老师的到来。我想象他一定会坐轿车来,身边会围着很多人,前呼后拥的那种场面。所以一来车我的神经就紧张起来,我站在那里等啊等啊,也没有他的踪影。
一个很像《白鹿原》书里照片上的人,走进了我的视野。个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穿一件黑色夹克衫,左腋下夹一个小皮包,右手提一个玻璃水杯,头发向后梳着,有一点谢顶,脸上有些皱纹,却是一脸的慈祥。他独自一人悠闲地走过来,这里瞅瞅,那里看看。我怀着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了他的面前,我问:“您好,您是陈忠实老师吗?”他看了我一眼说:“是。”我真是喜出望外,激动得不得了。我说:“我是东北吉林来的,看过您写的《白鹿原》,很崇拜您。”我递上我的名片。他笑了。我说:“我能和您一起照一张像吗?”他说:“可以。”我找来了摄影师,和陈忠实老师站在一起合影。那个摄影师一会儿把陈忠实老师从我的右边拽到我左边,一会儿又让他靠我紧点,挺起胸膛。选角度,选背景,折腾了半天。陈忠实老师没有一点恼怒,任凭摄影师摆布。我没有想到,我最崇拜的大作家会是这么的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在文学讲座时陈忠实阐述了他的观点:“文学究竟是什么东西?创作和文学不过是一种兴趣,到西柏坡来参加会这么多人,是文人让自己低烧,自费的本身就是纯粹。这里现在是三代人,主要是文学把大家聚在了一起。我们要把注意力用在自我情感上来,把眼光放得远一点。一个是左邻右舍,如日本等。另一个是欧美。这些国家市场经济搞了这么多年,没有影响大作家的产生。我们的市场经济才搞了几年,作家就贬值了?文学就压死了?诺贝尔文学奖大多是欧美的作家获得,为什么?现在娱乐场所这么多,还是有人看书,《廊桥遗梦》发行了1000多万册,创作是自己的体验,爱好文学是先天性的某一根神经的作用。让一个诗人去办化肥厂,会把他自己也搭进去的。因为有那么一根神经决定着,所以不要担心作家绝种的问题。总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人搞文学。敏感的神经的作用抽得我们受不了了,我们才在今天聚在了一起。”他浑厚的嗓音伴着鲜明的观点和幽默,使会场爆发一阵阵掌声。
接着是《当代》主编汪兆骞讲话,他说:“什么是文学?文学就是街谈巷议。文学的切合点是在放纵和追逐之间,看历史没有一个朝代因文学而消亡,因文学而兴盛。文学没有真正的轰动,文学是寂寞的,是艰苦的劳动。战争和股票都有轰动,文学没有轰动,文学是在轰动之外的。文学就是一种怀旧,有话想对别人说就是文学。文学就是向别人倾述。忠实的《白鹿原》是在我们《当代》发的。写《白鹿原》时他在文坛消失了5年。他回到了原上的农村,写出来后我们三个人传阅一个稿子,阅后我们非常兴奋,用他的话说写出了死了可以当枕头的书,终于出了一个大货(陕西话)。他的这样的作品在全国至今还没出现过。我与浩然说我喜欢你的《艳阳天》,不喜欢《金光大道》。因为《金光大道》是高大全,是假的,编的。文学为政治服务我不反对,文学有自身的品格。有时屈从于政治和功利,所以文学很艰难。你们负载着突破传统走向自由。王朔说他往大街上扔了一块砖头,砸倒了6个人,一问5个半是作家。我认为作家还不够。就文学创作而言,农村是肥沃的。就挖你们脚下的那块土地,钻出油来。只要你钟情文学,送你们贾平凹和忠实成立于80年代的文学社《树木》里的一句话,互相拥挤,志在天空。”
原《诗刊》副主编、诗人刘湛秋也讲了话。他有一点感冒,说话时夹杂着咳嗽,他说:“我与加拿大的诗人谈,中国为什么出了这么多的诗人,因为汉语是最丰富多彩的。可以一词多义,同音不同义。其它国家的文字,无论是26、28、30个字母,都没有韵尾,所以没有汉字丰富。写诗要从朴实做起,华丽和故弄玄虚都是不好的。多在内容上下功夫,少在形式上下功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先锋不等于古怪,不等于谁也不理解。诗歌要根据时代的需要。现在诗人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说谁谁是个诗人,就像是骂他。诗要表现人的情感世界,情感是挖掘不完的,而且会越来越丰富。诗歌还有复兴,有一个红豆企业用20万元买一首诗作广告词。诗人不要干预政界,那不是文学的任务。诗人应该研究情感世界,但不要以作家诗人自居。我不赞成呕心沥血,要的是轻松。”在刘湛秋老师讲话的前一天晚上,我在院子里见到了他。他独自一人在院子里散步,我拿着纸和笔想请他给我们的《梅河口文学》题个词。他说:“我今天身体不好,我住在201房间,明天题吧。”被他拒绝我感到心里很不舒服。没想到在讲座会以后,他从台上走下来,穿过数百人来到我面前说:“现在给你签吧!”我真佩服他的记忆力,一位老人能那么认真地去满足一个陌生年轻人的请求。在他面前我感到了羞愧。
篝火联欢晚会是在柏坡宾馆门前举行的。代表们围拢在篝火旁,火光闪耀着,湖面倒映着满天的星光,夜色火光中闪现着焦急企盼登台表演的人影。代表中有来自贵州省的水族,新疆维吾尔族,内蒙的蒙古族,广西的壮族代表,有上海的,深圳的,云南的,山东的,山西的,安徽的,福建的,湖南的,湖北的,江西的,四川的,甘肃的……上台朗诵诗的人都讲自己的方言。南腔北调,没有人能听得懂。他们都尽情地抒发自己的激情,陶醉在激动和幸福之中。有几十个人围挤在主持人的周围,望着一个麦克风,争先恐后想拿到它。拿到麦克风的人永远也不想松手,朗诵一首又一首自己写的诗,如山洪暴发似的喊着发泄着。这种气氛感染了所有的人。北京外国语学院教英语的两个美国人,一个上台与潘丽杰小姐唱起了东方之珠,另一个也蹦蹦跳跳地向翻译小姐打起了猴拳。一位76岁的老先生,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飞奔上场,绕场狂舞,边跑边唱,听不懂他唱的是什么。一个中年妇女,背有罗锅,穿一条彩裙,在场上手舞足蹈,看不懂跳的是什么舞。有音乐她跳,踩着节奏,没音乐她还跳,还踩着节奏。呼伦贝尔盟剧团的一个蒙古姑娘,跳起了优美的蒙古舞蹈。笑声,掌声,欢呼声,音乐声融合在一起。快乐在火光中闪烁,这是一个不眠之夜,是一个难忘之夜,是一个永恒之夜。整个晚会就两个字最能让人听懂,那就是离开麦克风前,每个人都会弯腰鞠躬,向观众要掌声,然后大声喊出两个字,谢谢!望着那么多的白发老人,我没有走到台前去,我觉得我的心已经去过了,这场篝火晚会沐浴了我的心,触动了我的灵魂。
难忘的是颁奖联欢晚会。中央电视台3台的记者和几个媒体的记者扛着摄像机,香港大公报还是商报的记者们捧着照相机,大厅里坐满了人,音箱里播放着运动员进行曲,石家庄市公证处的两个公证员坐在公证席上,等待着庄严而激动人心的时刻的到来。当主持人宣布颁奖联欢晚会现在开始时,全场起立报以热烈的掌声。我坐在会场最后面的角落里,我知道我一定会得到一个三等奖。所有的人我都不认识,我最先走上台去领一个三等奖,也不会感到尴尬,也会满足我的虚荣心。但是,我还是抱有一种侥幸的心理,企盼能最后念到我的名字。主持人公布了颁奖的顺序,先是现代诗歌,散文,小说,古体诗词,然后是书法,绘画,摄影,艺术类,还说为了刻制好光盘让大家配合,每个人都要捧着奖牌、奖状在台上停一会儿。我品味着自己高高大大地走上台,捧着一个最低的三等奖,面对着摄像机和鎂光灯,面对着热烈的掌声,会是怎样一种滋味。三百多人的发奖仪式进行到了午夜,三等奖发完了,二等奖也发完了,当散文组一等奖念到我的名字时,我却格外冷静地走上了领奖台。
4月23日我早早地起床了。独自走到湖边,望着云雾缭绕的太行山和碧绿的湖水,深深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我不知道今生是否还能来西柏坡,临别还真有一点惆怅和留恋。等侯送我们的十台大客车一字排在门前。柏坡宾馆的服务员在院子里站成一行,等待着向我们挥手告别。就要离开这块圣地了。与来时那种朝圣的心理有所不同,仅仅几天时间,所见、所闻、所行、所感,有很多意外的收获。我有一种感悟,美好的总会成为过去。来时我是因文学而来,但我不是为了文学而来。走时我感到了文学的美好,是文学让我受到了洗礼,我知道我终生都难忘记在西柏坡的日子。
杭州五十年一遇的大雪过后,天气回暖,枯枝发芽,芳草吐绿,春光明媚,万物复苏,心生萌动。恰逢铁路春运繁忙,梅河发杭州的皇粮御米,搁浅站台,无法起运。忙里偷闲,准备一次自驾游。杭州周围名胜繁多,嘉兴南胡,苏州园林,无锡影视城,太湖,镇江金山寺,扬州瘦西湖,南京,合肥,黄山,千岛湖,宁波南普陀,应该去的地方太多,搞得我眼花缭乱,不知取舍。朋友九丁说,还是首选绍兴,那儿近,距离我们22公里,而且是越国的王城,鲁迅,周恩来,蔡元培,秋瑾,陆游,王羲之这些响彻史书的名人都是绍兴人。那里有他们的故居和纪念馆。
九丁是个诗人,大学毕业后在杭州经商,东北老乡,自驾游司机和导游他一肩挑了。我和邓公坐上九丁的车,从杭州萧山区出发,路过钱清和柯桥两个小镇就到绍兴了。沿途江南的农村风景秀丽,民居都是三四层的独楼,青砖丽瓦,江南建筑风格,胜过北方的别墅,公路两边的绿化带柳绿花红,绵延起伏,小河的岸边,假山,凉亭,牌坊,拱桥林立。绍兴也可以说是水做的城市,乌篷船在街道和小巷中穿行。
车进入市区已是中午,九丁问:“二哥,咱们先去哪儿?”我说:“首选咸亨酒店,咱也当一把孔乙己,吃一盘茴香豆,喝一坛绍兴老酒,领略一下喝黄酒的兴致,感悟一下古人的遗风,也不枉来绍兴一游了。”没想到的是,寻找咸亨酒店还绕了一大圈,得知的消息是老的也是原来的那个小的咸亨酒店已经拆除。我们来到鲁迅路咸亨酒店,后面都已经拆除了,工地上汽车机器轰鸣,周围砌起围墙。好在还有一个门脸,约有几十平方米尚存。酒店正常营业,有炸臭豆腐,盐水竹笋, 豆腐干、百叶包、烩鸡蛋、熟蟹,以及猪内脏等价格低廉的菜肴,自然少不了当年孔乙己尝过的茴香豆。绍兴老酒也是现温的,一小碗不是孔乙己喝的四文大钱,而是人民币10元,我不知道一文钱和一元钱是个什么比价。一人先要了一碗,点了几个特色菜,坐在这棕色的长条桌凳喝老酒,还真别有一番情趣,看看身边喝酒的人,大多是外地人,大多数和我一样慕名而来,我注意观察每个桌上都有一盘茴香豆。在黄山徽州西递宏村我吃过茴香豆,那是用黄豆做的。咸亨酒店的茴香豆是蚕豆做的,我和九丁说,如果我们都穿着长衫,像外面揽生意那些人戴着毡帽,老天再下一点小雨。吃着茴香豆,喝着老酒,冷眼看着这个世界,能是怎样一种心情,说不准能看见勾践的后裔和夫差的后人……
我查了一下,咸亨酒店建于清光绪年间(1894年),位于绍兴城内都昌坊口,和鲁迅先生故居隔一条石板路。酒店由鲁迅先生的周氏本家堂叔周仲翔等人合伙开设。小店双间门面,坐南朝北,临街曲尺柜台,名为酒店,实为酒摊。那时的顾客多为站着喝酒的“短衣帮”,他们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之后,打着赤膊,挂着汗水,喝一碗老酒舒展筋骨。偶尔也有穿着长衫类似“孔乙己”这种穷困潦倒的读书人,取二三文铜钱,斟上一碗酒,以酒解愁。店面虽然不大,店名却不能随意。秀才出身的周仲翔几经斟酌,才取出了与众不同的“咸亨”为店名。他的出典源于《易经·坤卦》“品物咸亨”句,意为万物得以皆美,寓意酒店兴隆,万事亨通。
酒店虽小,其“格局”在“城中遍垆”的酒乡绍兴极富代表性。且不说其主营的绍兴黄酒的代表品种,就连那当街的曲尺形柜台,高竖于柜端的“太白遗风”青龙牌,柜上一字摆开的过酒坯,用以温温的爨筒,以及供人坐喝的荸荠色的条桌长凳,均堪称清末绍兴酒店的典型风范,自酒种、酒菜、酒具,以至于酒客、酒风,无不浓缩着绍兴酒文化的醇厚韵味。
绍兴酒自七千年前的河姆渡时期起源,至春秋战国已用之政治、军事,见诸史册,至明清则更是“越酒行天下”,美誉播中外的全盛时代。在乡,则“家家可乞浆”,在城,更是“酒垆千百所”,而咸亨酒店的范式则占这“千百所”中的大部,在水街石巷随处可见,蔚为酒城一景。
以“咸亨”为店名,可谓吉祥而雅训,但老秀才却不善经营,苦撑两年之后便关门大吉。从此,咸亨酒店作为历史陈迹,被历史的尘埃封存了。1981年9月,为纪念鲁迅先生诞辰100周年,恢复重建了咸亨酒店,根据鲁迅先生对酒店的描述和历史的考证,在绍兴城内都昌坊口西首,距鲁迅故居100米的地方,依昔日格局恢复开张了咸亨酒店。
离开咸亨酒店,一条街都是周家的,有鲁迅祖居,鲁迅故居,三味书屋,百草园,乌篷船码头,就连孔乙己和阿Q都有了自己的庭院。不久的将来是不是祥林嫂和闰土,都会有自己的庭院。鲁迅故居门票80元/人,所有的居啊、园啊都被那昂贵而该死的门票阻隔了。我在这条街上走了个来回,一个也没进,有美丽爱情传说的沈园也没进,心中却觉得有点对不起陆游。一串串熟悉的名字随着岁月淡去,阖闾,伍子胥,夫差,勾践,范蠡,文仲,还有西施。谁是正义的已经没有关系,也许谁对谁错。硝烟散去,没有胜负,历史还在延续,文仲墓、越王城是文化,阿Q、孔乙己也成了文化,咸亨酒店正在拆除,我突然觉得那些名人的故居和纪念馆哪个都不想看了。我节省一点门票钱,多喝几坛咸亨酒店的老酒,那看似酱油一样浓浓的老酒,真有饮过三日,口有余香的感觉。
回来的路上,我在想一个问题,假如鲁迅还活着,一条街都是他们家的,土改的时候一定是大地主,文革的时候能不能被揪斗呢?鲁迅的文章是匕首和投枪,老是针砭时弊,能不能被打成右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