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 珂
论海明威作品中的理想女性形象
——以作品《丧钟为谁而鸣》为例
◎郜 珂
美国作家海明威的作品向来以男性为主导地位,其笔下的女性角色常被人们忽视,本文旨在通过海明威的经典作品《丧钟为谁而鸣》来探讨海明威创作的硬汉形象背后形形色色的女性形象,从而得出海明威笔下女性独特的艺术魅力与作者隐晦的女性观之间的密切联系。
海明威 理想女性形象 《丧钟为谁而鸣》
海明威被誉为20世纪最伟大的作家之一。“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给打败的,你尽可以把他消灭掉,但他的精神是不可战胜的。”这句话已经成为海明威的标志性符号,因此,海明威经常被定义为一名描写男性气概的作家,似乎海明威不能描写女性,或者他只擅长描写没有女人的男人。的确,比起高大威猛的男主人公,海明威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屈指可数,然而我们却不能以此轻易推断出海明威对女性描写的忽视。细读海明威的作品,会发现他笔下的女性同样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海明威自有一套建立男女和谐关系的清醒意识。笔者试以海明威的重要作品《丧钟为谁而鸣》为例,探讨海明威的女性观。
《丧钟为谁而鸣》是以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西班牙内战为背景,以战争、爱情、死亡为主题,故事集中描写了乔丹炸桥前3个昼夜的活动,歌颂了乔丹和玛丽亚之间美好的爱情,以及乔丹为民主事业而英勇献身的壮举。乔丹是一位信奉人人自由平等的美国人,他痛恨法西斯分子的暴行,支持西班牙人民的斗争。玛丽亚的双亲被法西斯分子杀害,她本人也被长枪党分子侮辱,她对法西斯分子恨之入骨,在特殊的战争环境中,共同的理想让他们产生了一见钟情似的爱情。对形容词的使用一贯吝啬的海明威对玛丽亚的肖像作了较为细致的描述:
“她那褐色的脸上有一口白牙齿,她的皮肤和眼睛也是这种金褐色的。她长着高颧骨,欢乐的眼睛,和一张丰满而端正的嘴。她的头发像金黄色的田野,已被阳光晒得黑黝黝的,可是给全部剪短了,只比海狸皮的毛稍长一点。这头发就像山坡上的麦子在风中泛起麦浪那样波动着。”
这些描写都说明玛丽亚充满了生命力。玛利亚的确很美,以至于乔丹看到她,感到自己的喉咙都梗塞了。在乔丹真挚的爱情面前,她用女人特有的细腻和温柔努力地为自己的爱人营造一个温暖的氛围。她对罗伯特无微不至,给他晒睡袋,补袜子,力图做个好妻子。在他们身上体现了普通男女在恶劣的环境中,相濡以沫,相依为命时的正常心理:想方设法告慰对方,让自己的爱人感受到人间的温暖、幸福,而不是没有个性,软弱的表现。这些行为明显地表现出“新女性”抛弃传统束缚的反叛精神,和那些纯粹追求肉欲的女人截然不同。对与她们相伴的男主人公们来说,爱情也有着特殊的意义。乔丹憧憬着和玛丽亚一起到马德里度假,想到和她到意大利欣赏美丽的海边风光,想到和她结婚,带她去蒙大拿。他觉得和玛丽亚在一起的三天才是他真正的生活,是他的另一种人生。他觉得找到了真理,“他愿意欣然放弃英雄和烈士的结局”,去和她共度余生。事实上,他们的爱情已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而是在那与荒唐环境相对立的另一世界里找到了人间的温暖,找到了生活的意义。尽管这一温情无法回避战争的摧残,尽管它只是短暂的一瞬,毕竟像灿烂的太阳一样在遥遥召唤着人们去奉献生命了。同时他也深深懂得,他们的爱情是和共和国的事业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如果不消灭法西斯分子,像玛丽亚这样纯洁的少女还会再遭噩运,像华金那样的家庭还会再遭不幸,爱人的遭遇更激起了他对法西斯分子的仇恨,更坚定了他炸桥的决心。我们细细品味海明威作品中的女性人物,她们在生存方式,行为方式或准则与规范上都有别于男人。但是她们在生活中所遭受到的痛苦、折磨和苦苦挣扎的勇气并不比男主人公差。《丧钟为谁而鸣》中的玛丽亚在战争中失去了亲人,自己也遭遇到了不幸,她在罗伯特的爱情中重获新生,但爱情并没有让她丧失斗志,陷入到“小女人”的狭隘思想中去。她也很明白罗伯特执行炸桥任务肯定凶多吉少,可并没有自私地阻止罗伯特。在关键时刻,她表现了识大局,识大体的高尚情操。当乔丹最后由于腿被炸伤,无法和其他游击队员一起撤退时,为了顾全大局,玛丽亚只好在心如刀绞中撇下了自己的爱人。如果她不是一个有头脑,有立场,个性坚强的姑娘,她能这样做吗?因此,海明威作品中的男女主人公都体现了共同的本质,也就是“硬汉精神”。海明威正是通过揭示这种共同本质,而达到了女性形象塑造的成功。皮拉尔在《丧钟为谁而鸣》中也是一位很有个性的妇女。她早年和背运的矮个斗牛士菲尼托共同生活,饱经磨难。后遇到游击队员巴勃罗,她坚决支持巴勃罗,他们共同战斗反对法西斯分子。后来当巴勃罗沉迷于酒和色,革命意志消沉时,她又担负起保护每个游击队员,领导游击队的重任。在一次战斗中不顾生命危险,从法西斯分子手中救回玛丽亚,充当起玛丽亚的保护人。在她的精心照料下,玛丽亚逐渐康复了。皮拉尔不仅意志坚强,而且乐于助人,善解人意。在她看出罗伯特和玛丽亚互相爱慕的心思后,主动为他们创造条件,真心希望他们过上好日子。
小说中描写皮拉尔“肩膀宽得和身体差不多”,长着一双“粗壮的腿”“褐色的脸蛋像座花岗石雕像”“说话像男人一样直率粗硬、果敢、坚强”。因此就有评论者认为皮拉尔是作为“女汉子”的形象出现在海明威的以男权为主导的世界中,笔者不敢苟同,因为皮拉尔从本质上讲仍然是个纯粹的女人。海明威在小说中写了这样一个细节:乔丹和玛丽亚做爱后,皮拉尔当着乔丹的面问玛丽亚的感觉,玛丽亚十分害羞不愿说,乔丹也不乐意她问这样的隐私问题,可皮拉尔继续追问,直到玛丽亚告诉她“当时地面动了”才罢休,并且还情不自禁地回忆自己早年和菲尼托的幸福生活。皮拉尔这种近乎变态地刺探别人隐私的心理,一方面表明了她作为女人的嫉妒,另一方面也说明她内心被压抑了的对男性的强烈渴望。不过,海明威在塑造皮拉尔这个女英雄时,过分渲染了她的粗鲁和强悍,(她经常用粗俗的语言对游击队员们破口大骂)因此很多研究者把皮拉尔作为一个雄性化的女人来看待。但是透过这种外表和作风上的强悍,我们必须承认皮拉尔在心理和生理上很明显的女性气质。在凯瑟琳、玛丽亚和皮拉尔身上都体现了女性在艰难困苦面前的坚强、勇敢和无私,她们身上都闪烁着海明威男主人公身上的“硬汉精神”,因此,她们绝不是“没有个性的弱者”“温顺的小猫”“硬汉世界的影子”,而是一个个散发着独特人格魅力的女性强者。
从以上的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出女性在海明威的作品中确实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她们和男主人公一起构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玛丽亚和皮拉尔,她们为了正义的事业,不计较个人感情的得失,处处以大局为重,在各种艰难困苦中都没有失去斗争的勇气,在她们身上不也体现了男主人身上的“硬汉精神”吗?玛丽亚在战争的创伤中找到了真挚的爱情,爱情让她重新获得了新生,可为了共和国的事业,她明知乔丹执行炸桥任务肯定凶多吉少,但她却顺从了他的意愿,自己选择了牺牲和承受痛苦。战争在精神上毁掉了皮拉尔的丈夫巴勃罗,也毁掉了皮拉尔的婚姻生活。可为了共和国的事业,皮拉尔抛弃了个人的感情,勇敢地肩负起领导游击队的重任。她泼辣、勇敢、助人为乐、处处以大局为重,在她身上集中体现了西班牙劳动妇女正真纯朴、坚强勇敢的优秀品质。海明威对这些女性身上所表现出来的硬汉精神是欣赏和赞美的。因此,我们绝不能用一种偏激的观点去看待海明威作品中的女性,这些女性身上也体现了作家对生活的思考和认识,而且她们也大多来自于海明威生活圈子中的女性。
尽管海明威一直因为描写坏女人而受到指责,事实上他的作品中这样的女性形象很少,而且几乎只出现在他30年代的作品中,在塑造这少数几个体现海明威对强悍女人心存畏惧的坏女人的形象中,他攻击的不只是女人的跋扈,而是男人的被动和对女人的依赖,或者说他主要攻击的是男人的被动和依赖。在他的父亲和他自己身上,他都看到了这种性格特征。在很多作品里,海明威让读者们看到了他对人类社会的深沉思考,他以无畏的精神大胆地揭示人类社会、人的内心世界以及男女之间情感的真实风貌,在飞越好几个时空的今天读来依然能感受到其中无尽的人文关怀和语言魅力。
[1]海明威著,《丧钟为谁而鸣》吴江雄、邹树德译,海天出版社,1995年10月
[2]董衡巽,海明威研究[M]. 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0.
[3]于冬云,《对海明威的女性解读》,《二十世纪外国文学》,1998
(作者单位:河南工业贸易职业学院商务外语系)
(责任编辑 冯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