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主义对西奥多·德莱赛《嘉莉妹妹》中女主人公命运的影响

梁洪新

（山东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自然主义对西奥多·德莱赛《嘉莉妹妹》中女主人公命运的影响

梁洪新

（山东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西奥多·德莱赛是一位著名的现实主义作家，同时是美国文学史上自然主义作家的杰出代表。系克莱尔·刘易斯认为德莱赛是自马克·吐温和惠特曼以来，第一位刷新风格的人。在他的所有作品中，《嘉莉妹妹》是他最有影响力的小说之一。这篇论文将具体分析自然主义对小说女主人公命运的影响。

自然主义 环境 本能 命运

一、引言

西奥多·德莱赛是20世纪美国著名的现实主义和自然主义小说家，其处女作《嘉莉妹妹》是一部自然主义杰作。文中嘉莉出生在美国西部农村，她家境贫寒，但虚荣心很强，向往城市的富裕生活。通过杜洛埃和赫斯特·伍德，嘉莉渐渐融入上流社会；在赫斯特·伍德破产之后，嘉莉进入剧院工作，一个偶然的机会使她一举成名，真正过上上流社会的生活。这部小说运用自然主义的写作手法深刻地揭示了美国资本主义繁荣下的失业、贫困、饥饿以及人与人之间冷酷的利害关系。

二、自然主义

（一）自然主义的定义

左金梅在其《西方文学简史》中写道：“自然主义是与现实主义相关但又不同于现实主义的一股文学思潮。它兴起于19世纪中期的法国，20世纪初在英国、法国和美国蔓延；发起人为法国小说家爱弥尔·左拉（1840-1902）。在这场运动中，小说和剧作强调人的兽性，刻画了一系列置身于残酷的环境中为生存而无助斗争的人物形象。自然主义作家拒绝描述理想的生活，试图实现对自然的忠诚，同时，自然主义作家遵循左拉的原则，即小说家应该不带感情色彩、科学精确地论述并分析其描述的对象，而不能有任何虚构。自然主义作家认为文学作品必须运用平实的语言，不仅要收集所有可能出现的语言错误而且必须尽量准确地展现出来。”

（二）自然主义的特点

1.人物和情节

缺乏教育或下层社会的人物受遗传、本能和激情支配，他们试图拥有自由意志或选择，却被超出他们命运的力量击垮。

2.主题

常耀信在《美国文学简史》中写道：“置身于一个冷漠且没有上帝的世界，从任何意义上讲，人类都不再自由，他完全依靠自己生存。”

第一，“蛮内”即每个人内心都很野蛮。“蛮内”包括强烈、敌对的情感或激情，如欲望、贪婪、对权力或快乐的渴望、在冷漠世界中为生存而进行的斗争。

第二，自然是作用于人类生命的一种冷漠力量。

第三，无情的、宿命论下的宇宙。自然主义作家经常描述人类掌控自由意志的徒劳努力，经常讽刺性地揭示自由意志只是一种幻想。

三、从自然主义的角度分析小说《嘉莉妹妹》中的女主人公

（一）环境的作用

1.达尔文主义的影响

根据达尔文主义，在生物进化过程中，除了基因，环境也起决定作用。只有能够适应环境，才能够求得生存，因而，个体必须适应社会并面对残酷的现实。

2.自然环境对嘉莉命运的影响

林六辰在《英美小说赏析》中写道：“自然环境是控制人物境遇的主要力量。”在这部小说中，作者详细描述了推动剧情发展、影响嘉莉命运的自然环境。

在小说的开头部分，嘉莉离开家乡前往芝加哥，在一个鞋厂做女工，拿着微薄的薪水却还要向姐姐家定期交房租。那时，冬天也即将到来，作者这样描述：“然后有一天，预告冬天来临的寒风刮过全城。羊毛似的云层在天空翻滚，高烟囱里喷出的一道道薄薄的黑烟拖得长长的。突然之间，一阵寒风刮过街道，刮过拐角。她这时想到了冬衣的问题。她该怎么办？她还没有冬季外套，没有帽子，没有鞋子。”更为糟糕的是，因为生病，她丢了工作，陷入了巨大的困境之中。“冬天就要到了，她还没有冬衣，现在又没有了工作。”接来下，她将不得不离开芝加哥回到家乡。幸运的是，杜洛埃碰到了她，向她提供了她所急需的钱与房子，就这样，她就成了杜洛埃的情妇。这是嘉莉命运的一个转折点，从那之后，她开始摆脱过去迈向新生活，而所有这些都是为自然环境所迫。

3.社会环境对嘉莉命运的影响

林六辰在《英美小说赏析》中说：“社会环境提供小说写作的背景。”小说《嘉莉妹妹》的背景取自美国工业化进程中的大都市。经济的繁荣改变了美国的传统工作和生活习惯，同时，工业和交通的快速发展加快了都市化进程。为了实现自己的“美国梦”，成千上万的美国人涌入城市。他们认为机会面前人人平等，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然而，在充满诱惑的社会中，每个人首先面对的是生存问题。在小说的开头部分，作者就已经向我们展示了女主人公的命运：“一个十八岁的姑娘离家出门，她的遭遇不外乎两种。不是碰到有人相助而好起来，就是迅即接受花花世界的道德标准而堕落下去。在这样的环境中要保持中间状态是不可能的。”

西奥多·德莱赛将环境作为一种提升读者预期，为即发生的事件作铺垫的一种工具。在冷漠的社会环境中，只有钱才能让嘉莉得以生存。嘉莉对钱也有了新认识：“那个古老的定义是：‘金钱：一种人人都有而我也一定要得到的东西。’这句话最彻底地表达了她对金钱的认识。如今她手里拿着一点儿钱——软软的绿色的两张十元钞——她就觉得有了这两张钞票，她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从某种程度上讲，嘉莉将金钱当做幸福和权力。”所以，当她处于危难之中的时候，她向为她提供金钱与房子的杜洛埃屈服了。嘉莉与杜洛埃同居后，开始与更多上层社会的人接触，就这样，她的传统观念开始发生变化，生活之舟驶向了新方向。

（二）本能的作用

1.人类对抗本能的失败

自然主义的一个特点是人类无法对抗本能。“西奥多·德莱赛拥护社会达尔文主义，他将人类只当做贪婪和欲望所驱逐的动物，为了生存而相互竞争，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来。”

在小说中，作者揭示了本能的力量：“在横扫整个宇宙、操纵着一切的种种自然力量之中，一个没有受过教育的人，不过是风中的一束小草罢了。我们的文明仍处在中间阶段，他还不能说是野兽，因为不能完全受本能的支配；也还不能说是人类，因为还不完全受理性的支配。”

2.嘉莉的欲望对命运的作用

在小说《嘉莉妹妹》中，作者不仅融入了美国当时的社会场景，而且也糅合了很多出自人类本能的欲望。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个人的欲望迫使嘉莉走向个人奋斗的道路。在小说中，嘉莉将物质消费当做幸福，因而，她总认为商品能满足她的欲望。在小说的开头部分，嘉莉野心勃勃地来到芝加哥。作者这样描述道：“不过她很注重自己的美貌，很能领会人生中美妙的乐趣，渴望获得物质上的享受。她像个装备不全的小骑士，冒险去探查那座神秘的都市，异想天开地梦想着某种模糊而遥远的至高无上的力量，来征服这座城市，使它俯首为臣——就像虔诚的忏悔者那样，匍匐在一个女人的脚下。”

“渐渐地，嘉莉在巨大的物质诱惑面前，彻底蜕变成一个‘有待’的人，她成了这个大城市的俘虏。”在小说的后半部分，她与赫斯特·伍德私奔到纽约之后碰到了万斯夫人，渐渐地“她也认识到了自己穿得要差一点——没有万斯太太穿得好。这些已经不仅仅是朦朦胧胧的观念了。自己的处境如何，她已经看清楚了。她觉得，她的生活变得发霉了，为此，她有理由感到悲哀，当年那种满怀希望的、促人奋进的寂寞心理如今又回来了。欲念心切的嘉莉听到耳朵边有一种声音提醒她可要注意自己的前途啊”。

因此，嘉莉在赫斯特·伍德破产之后，为满足自己的欲望，在剧院努力工作并成为了一位成功的演员。结果，她却陷入了永不满足与失望的泥潭。“德莱赛塑造了不断要实现下一个目标、永不满足的嘉莉形象。嘉莉的梦想本性和摇椅的习惯说明了她与现实的脱节和她对未来的希望。”

四、结论

德莱赛描述了一个没有信仰，没有道德的社会。在那个冷漠的世界中，人就像是一根受环境、遗传和其他因素任意摆布的羽毛。她受环境的摆布、随波逐流，无法自己作出选择。本能、欲望和环境是影响嘉莉命运的主要因素。最后，嘉莉似乎得到了她所梦寐以求的一切，包括金钱、华丽的服装和名气，然而，她始终无法感到幸福和满足，她仍旧幻想着新的、更好的东西。很明显，由于欲望以及本能、环境的驱逐，她将无法拥有幸福感与满足感。

[1]Dreiser,T.Sister Carrie[M].New York:Macmillan Press,2001.

[2]常耀信.美国文学简史[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4.

[3]林六辰.英美小说赏析[M].上海:上海外国语教育出版社, 2006.

[4]左金梅.西方文学简史[M].青岛:中国海洋大学出版社,2006.

[5]潘勤奋,王薇.庄子自然主义视角下《嘉莉妹妹》的评析[J].浙江工业大学学报,2010(9).

[6]宋晓慧.《嘉莉妹妹》中的自然主义与“美国梦”[J].外国文学研究,20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