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民 余鹏翼
中国企业海外并购的模式及战略选择*——基于全球经济治理结构转变的视角
李善民 余鹏翼
随着全球经济治理结构的转变与国家实施“走出去”战略,中国企业的海外并购无论是并购规模还是并购金额都呈现快速增长态势。中国参与全球经济治理结构转变的角色定位与战略目标必然随之变化。因此,中国政府应根据全球经济治理结构转变与海外并购存在的国际环境的不确定因素,从国家竞争优势的战略高度,选择海外并购模式和海外并购的战略,提高中国企业海外并购的综合竞争力,更积极主动参与全球经济治理,完善中国企业“走出去”的国际化策略,提高中国参与全球经济治理的话语权与决策权。
全球经济治理结构;海外并购;战略选择
当前世界经济、国际金融与国际贸易、国际投资发展面临经济结构失衡现象,这充分反映了全球经济治理结构存在严重的不足和缺陷。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还没有过去,发达国家宏观政策调整进一步加剧了发展环境的复杂性,国际贸易发展受到世界经济增长乏力和贸易保护主义的双重压力。全球经济复苏进程缓慢,增长动力依然不足,实现全球经济强劲、可持续、平衡增长为时尚远。与之相反,金融危机之后,中国为世界经济的复苏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中国的综合国力、全球影响力和国际地位进一步提升,崛起的中国被推到了全球经济治理的前台,历史性地成为全球经济治理结构转变的新焦点。中国已从被动参与过渡到主动参与全球经济治理结构转变的进程中。
与此同时,国际金融市场也将迎来并购新热潮。同时在国内经济快速增长、调整经济结构、央企重组以及鼓励和支持有实力企业“走出去”的背景下,我国企业海外并购态势愈来愈强。据普华永道公布的数据显示,中国并购交易数量及披露金额均达到历史新高。2013年中国企业并购案例数量为1232起,同比增长24.3%。中国企业海外并购额增长30%,达到384.95亿美元,连续第3年创造历史纪录。中国企业2013年的并购总额达到932.03亿美元,同比增长83.6%,创下最高纪录。2014年第一季度中国企业海外并购48起,涉及交易金额90.64亿美元。从长期看,中国一定会有相当数量的不同规模企业实行全球化经营,成长为跨国公司,由于海外并购最直接地体现在并购战略选择上,因而通过制定中国企业海外并购战略,结合中国国情,找出影响并购战略的各种动因并加以定性及定量分析,可以促进中国企业更客观理性地制定海外并购决策。因此,研究全球经济治理结构转型与中国企业海外并购战略选择,无论是对中国企业本身还是政府决策都具有重要的现实指导意义。
论文的其他结构安排如下:第二部分是文献回顾与理论综述;第三部分是全球经济治理结构的转变与海外并购的战略动因;第四部为全球经济治理结构的转变与“三位一体”海外并购模式;第五部分为基于全球经济治理结构转变的中国企业海外并购战略选择。
当前,国际投资领域已有不少文献从组织与社会学派的制度观来研究企业的战略国际化①。海外并购模式一直是国际商务和战略管理领域的重要命题。根据既有研究,从投资分支控制程度来考虑,跨国企业可以选取合资或者独资模式②。从投资标的来考虑,跨国企业则面临新建或者并购模式的选择③。根据交易费用、组织能力、资源特征、竞争战略④等方面的差异,跨国企业会从不同角度选择具体的海外并购模式。上述研究主要从企业特性和母国特征来对海外并购模式的选择进行讨论,由于它们通常假定跨国企业是在稳定相似的市场经济范围内进行国际化经营,即东道国的制度环境被视为外生常量而未予考虑,因而无法解释同类跨国公司为何在不同地区会选择不同的海外并购模式。
1980年以来,国际资本流动逐步渗透到制度环境复杂多样的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有关新兴经济体范围内海外并购的相应研究也开始关注起东道国的制度环境与跨国投资战略、绩效的内生联系⑤。Meyer等(2009)专门考察了东道国制度环境如何通过多种机制影响发达国家跨国企业投资于新兴市场时的模式选择。这类文献丰富了跨国企业市场进入战略方面的研究,也启发了我们从制度视角来思考海外并购模式的选择。但是,Meyer等(2009)的研究是以美欧发达国家为母国开展的,其无法解释以新兴经济体为母国的海外并购模式选择。鉴于此,本文以制度因素为切入点,转而考察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市场企业在对外直接投资时,东道国的制度因素对其模式决策的影响机制。
对于海外并购模式的选择问题,大多数研究认为,其目的是为了降低获取目标资源的交易成本⑥,因此都把企业层面资源和能力的微观特征作为主要的因变量来分析(Barney,1991;Anand和Delios,2002)。诚然,这些因素对企业战略决策至关重要(Peng,2001),但是,当企业进入制度环境各异的国际市场时,不同的海外并购模式所实现的收益也会有差异。这意味着,同样特征的企业由于投资环境不同,可能会选择不同的模式,而资源和能力对投资模式的影响程度也会因投资环境不同而发生变化。由此,有关企业国际化战略的研究越来越多地把制度环境作为海外并购模式选择的主要因变量或调节变量进行分析(Hoskisson等,2000;Tsui,2004;Meyer,2007)。Meyer等(2009)认为,如果东道国具备促进市场经济运行的强效制度环境,则外国投资者可以通过市场交易自由灵活地从当地获取所需资源或输出优势资源,此时制度因素与海外并购模式的相关性就会相对淡化;而当东道国属于弱效制度环境时,外国企业为了降低市场交易潜在的可观成本,就会转向以直接投资的方式,通过组织间所有权和控制权的变更安排替代外部市场,以实现资源的获取和配置。此时,制度特征对选择独资、合资或收购的决定性作用就凸显出来了。此外,Witt等(2007)提出了“制度逃离/制度套利论”,认为发展中国家落后的市场化制度使当地企业在本国市场的交易成本超过跨国经营成本,逼迫其在成长早期就开始国际化,以逃离本国的制度约束⑦。Luo和Tung(2013)也强调了新兴和转型国家企业实施海外并购对规避本国弱效制度环境的特殊意义。以中国为例,地方保护主义的盛行和效益低下的国内渠道增加了本国企业在境内的经营成本,从而将其推向了境外⑧。这意味着,上述制度因素、市场效率、海外并购模式选择的因果关系,在中国这样的转型国家表现会更为显著。
受上述研究启发,本文认为,全球经济治理结构转型与中国海外并购战略转变为中国企业提供了某些获取资源、培育能力的特殊途径,是发达市场国家企业所不具备的优势。这些外生的制度因素会在一定时期持续存在,是对中国企业海外并购成长路径和发展战略有重要影响的内生变量,因而可以视为特殊的制度性优势,是中国企业能够实施海外并购从中获益的决定因素。
现实主义认为,全球治理结构的转型是各单元实力对比的变化所造成的,更直观地说,就是由国际体系中大国数量和质量的变化引起的(徐秀军,2012)。因此,无论是理论还是现实均不约而同地将全球治理结构转型的推动力量聚焦于大国关系的建立和演进上。归纳起来,全球经济治理结构的转变具有以下特点:
(一)全球经济治理结构从霸权治理向多边共治转变,正在重构新型大国关系
美国为首的传统大国,作为霸权国控制或支配国际体系内比较弱小的国家,是以霸权国雄厚的经济和军事实力作保障的。然而上世纪90年代以来,美国的全球影响力日益下降已成为不争的事实,与此同时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国家在经济实力上大幅提升,其获得与经济地位相匹配的全球政治和权力地位的要求愈发明显。但由于国际制度约束的持续以及制度反映实力对比变化的滞后性,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国家还难以超脱现有的国际规制,只能在接受现存全球治理规则的基础上逐步改革原有旧的国际规制。与此同时,新兴国家和传统大国在国际分工治理中已形成了相互依存关系,传统大国处理国际地区事务中越来越需要新兴大国的积极配合并发挥关键性作用。由此可见,在传统大国与新兴大国的良性互动中,推动了全球多边共治的合法性和有效性的提升。
(二)全球经济治理结构由规则治理向规则治理与关系治理相结合转变,正在塑造信任社会
二战之后西方世界的全球治理特别是全球经济治理制度和规则是按照美国的设想建立的。当前新型大国关系的逐步建立为解决因规则治理而导致的问题带来了新的契机。非正式集团的涌现是当前全球治理的一个重要现象。如近年来先后出现的“金砖四国”峰会及G20国集团,成为全球治理体系中新崛起的重要力量。这些新涌现的协调机制的重要特征是新兴大国在其中扮演积极作用。强调的是大国责任和多边平等协商,反对消极无为,也反对单边主义。强调规则治理与非正式协调的关系治理不是对立的,而是互补的。两者结合所形成的一种综合治理模式可以使全球治理更加有效,也更具可持续性。最终塑造一种既有规则可循,又有和谐关系的信任社会。
(三)全球经济治理结构由外部治理向深度治理转变,正在建立跨国合作机制
张胜军(2013)指出,当前的全球经济治理机制中绝大多数属于外部或替代治理机制,能够深入到国家内部监管的深度治理制度却几乎空白。然而,当今世界经济治理体系面临着深度治理的缺失。经济全球化导致众多跨国问题和全球问题,而这些问题往往伴随着连锁效应。显然,许多跨国问题如果仅依靠国际机制无法有效应对,必须建立相应的跨国合作机制才能有效应对。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以后,世界上的主要国家在20国集团这个合作平台上迅速采取协调行动,相继出台了十分相似的金融政策和救市方案。因此,国家间协调内政是有效应对跨国问题的关键,全球经济治理结构转型升级反映了全球经济治理不应只是被动地应对突发性的全球性经济危机,而是建立国际国内有效全球性系统风险防范机制的基础,也是一个更加公正合理的国际经济新秩序的必然要求。
在全球化的迅猛发展中,全球经济结构治理治理转变也表现出新的发展特点和趋势。未来全球化和区域化趋势进一步增强,各国力量对比发生重大变化,全球经济中心开始向中国转移;全球发达国家、资源类国家和新兴制造类国家在全球产业链、价值链发展中的位置更替与利益博弈复杂多变,全球治理结构和全球化规则面临国际制度重构。而作为国际社会的一员,中国自身经济增长与国际贸易结构发生了巨大变化,因此中国参与全球经济治理机制的态度和角色也应该有相应的调整和变化,在对待全球经济治理机制的态度上从原来的消极被动向积极主动的转变,身份定位上从谨慎保守者向开放务实者的转变,从被动参与者向主动引领者的转变,既是对自身与国际经济结构的互动关系的准确把握,也是对自我综合经济实力自信的表现。此外,对于当前的国际经济形势,中国积极主动的姿态不仅有利于提升国际形象,也为国内的经济发展与建设创造更和谐的外部环境,同时也有助于通过国际经济合作,有效应对世界经济增长乏力和贸易保护主义的双重拖累。
与此同时,随着我国企业“走出去”步伐的不断加快和国内产业并购重组支持政策的不断推进,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开始寻求国内产业并购重组和海外并购。中国企业通过海外并购战略有助于改变我国现有被动接受国际资本全球配置的外贸发展模式,转向更为自动地利用世界资源、配置世界资源的发展模式,优化对外贸易商品结构,提高对外贸易效益,拓展贸易发展空间,促进我国对外贸易持续、稳定发展。
(一)全球经济治理结构转变与产业转型升级是推动中国企业海外并购的内在动因
我国目前总体上处于工业化中期偏后阶段,产业结构升级成为消除经济增长障碍、缓解我国资源环境压力、实现经济转型的必经之路。由于全球整体经济环境恶化,部分行业产能过剩情况加剧。通过海外并购带动产业转移,可以缓解外贸依存度过高和部分行业产能过剩问题。中国参与全球经济治理结构的目标,就是要在经济增长的基础上,实现一国经济的协调、和谐发展,从传统增长型向协调和谐型发展转变。海外并购是国际直接投资和经济发展方式的重要组成部分,全球经济治理结构转变的重要路径是依靠优化结构来实现经济发展,经济结构合理与否直接关系到经济增长的速度和经济发展的质量。经济结构变化会形成新的产业链,带来新的发展格局和更好更快的增长,因而也提升了中国企业海外并购的国际竞争力。
中国是在经济全球化大背景下进入国际经济分工体系的,在开放经济条件下,海外并购是国内产业结构变动的主要的外部因素之一。海外并购的产业选择推动了国内产业结构的优化和生产要素组合的合理配置。海外并购战略转变能够促进技术创新,带来技术外溢效应实现技术进步。特别是海外并购能引入竞争机制提升企业经营效率、优化产业结构的功能。通过国际市场的转换机制对产业结构优化和质量效益提升发挥特殊的作用,改变经济发展方式高度依赖资源和资本投入,推动以技术进步来影响资源配置及使用效率。因此,推进海外并购战略方式转变,既是中国参与全球经经济治理内在要求,也是实现贸易结构转型升级、健康发展的根本途径。
(二)全球经济治理结构转变导致的产业整合和贸易壁垒是中国企业海外并购的外在压力
通过海外并购可以实现国际产业整合。金融危机发生后,原材料成本风险和原材料进口的政治风险加大使行业利润分配向上游转移,中国企业为控制成本,将外部交易内部化以降低交易费用进行的跨国并购明显增多。在2013年海外并购交易中,中国企业对石油天然气、电力行业,煤炭与消费燃料的并购,占当年中国海外并购交易额的2/3以上。发达国家一方面对于向中国出口高新技术与产品实行限制,另一方面又出于贸易保护主义加剧了与中国的贸易摩擦。截至2013年,中国已连续14年成为遭遇反倾销调查最多的成员国,连续3年成为遭遇反补贴调查最多的成员国。金融危机以来,欧美国家经济陷入衰退,他们为缓解本国就业压力,平衡国际收支,明显加大对中国出口产品的反倾销反补贴力度。在全球经济仍然不景气的情况下,为补偿出口损失,海外并购成为中国企业绕开贸易壁垒,寻求生存和发展的重要手段。
就外部经济运行来看,巨额的外汇储备,人民币升值压力加大;低价竞争,贸易条件逐步恶化,贸易摩擦急剧增加,也迫使我国必须加快海外并购的步伐。要实施互利共赢的海外并购战略,进一步提高对外开放水平,优化对外贸易结构,提高利用外资水平,加快实施“走出去”战略,积极参与全球经济治理和区域合作,以开放促发展、促改革、促创新,积极创造参与国际经济合作和竞争新优势,为经济发展方式转变提供持续动力。
世界经济正逐步走出低谷,但复苏之路依然困难。当前中国经济发展势头良好,各项指标均处于宏观调控的预期范围之内,习近平在G20第八次会议上指出:“中国有条件、有能力、有信心与其他新兴国家共同提升新兴市场国家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代表性和发言权,把二十国集团建设成稳定世界经济、构建国际金融安全网、改善全球经济治理的重要力量,完善全球经济治理,使之更加公平公正”。
在当今的世界政治经济格局下,中国积极参与国际体系和全球经济治理的时间不长,实践中经验积累还不足,需要从整体上布局和设计参与战略。具体体现为三方面:
(一)国家合作的海外并购模式
新兴经济体的群体性崛起是推动世界多极化的重要力量,全球经济治理结构必须反映这种变化,他们在推动全球治理结构改革中有共同的意愿和诉求,中国参与全球经济治理应体现这种群体效应,运用G20、金砖国家峰会等合作平台,提升发展中国家的话语权和代表性,增强治理的合法性和有效性。
(二)区域合作海外并购模式
区域合作是全球经济治理的必要补充,发挥中国在周边和亚洲地区的影响力,在实践中不断注入具有中国特色的国际机制建构理念,充分利用中国―东盟自贸区、东盟地区论坛和东亚峰会等合作机制,推动东盟共同体顺利建成,强化中国主导或主要发起的区域合作平台,如上海合作组织、博鳌亚洲论坛等,提升中国参与全球经济治理能动性和创造性。
(三)国家主导下的多元参与海外并购模式
与中国国内政治体制相适应,国家政府是参与全球经济治理的主导性行为体,但并不是唯一的,除此之外,培育鼓励次国家政府、非政府组织、跨国公司积极参与全球经济治理,培育以中国为基地的全球公民社会和非政府组织,形成多元化的参与海外并购模式。
中国在全球治理中的表现和作为日益成为国际社会的重要关切,中国从被动参与过渡到主动参与全球治理,由经济治理过渡延伸到全球治理领域的进程中需要理论和政策的双重准备。坚持以发展中国家的身份参与治理改革,联合其他发展中国家,共同参与全球经济治理改革。完善加入中国变量的多边主义全球治理的理论,构建全球治理的中国理念和中国模式,进而将其经过系统化的提炼、有效的经验推广转化为全球治理的知识公共产品;通过国家合作、地区合作以及国家主导下的多元参与模式,设计中国参与全球治理战略路径。
随着全球经济治理结构的转变,我国企业的海外并购将迎来一个难得的战略机遇期,政府应积极构建我国企业海外并购的战略体系,以鼓励和保护我国企业海外并购的良性发展。因此,制定海外并购战略意味着企业须放眼世界市场和世界资源分布,而不是紧紧盯着某一市场和资源。海外并购战略是为了以多国为基础来优化运作,而不是将海外并购只看作是多个相互独立的国别经营活动的简单组合。
(一)中国企业海外并购的区域选择
按照国家竞争优势理论,中国企业海外并购时应该以提升竞争力为导向,而不必以资源或市场为导向。因此,中国企业在进行海外并购区域选择时,应该先考虑并购企业所在国家或地区是否存在一个有利于企业提高生产力的外部经营环境。从现有中国企业海外并购的情况来看,主要是从资源或市场方面来考虑并购区域,故周边地区和拉美发展中国家仍然是中国企业海外并购的主要场所。从全世界企业并购的总体情况来看,发达国家一直是国际并购的主要地区。通过并购发达国家的企业,中国企业可以获得高级的技术、高信誉的品牌、先进的管理经验等等。许多国家通过并购发达国家的企业获取了先进技术,加速了本国的产业技术升级,提升了本国生产力,同时也取得了海外并购的宝贵经验。基于对竞争环境的综合考虑,发达国家或地区无疑具有更好的经营环境和支持性制度,要素能够更高效地使用和升级换代。因此,中国企业海外并购的区域应优先选择发达国家或地区。
(二)中国企业海外并购的产业选择
国际产业转移的新趋势提供了中国企业海外并购的时机,根据产业演进规律,我国由工业化时期向工业化后期过渡,应是产业结构高度化发展的重要阶段。按照国家竞争优势理论,产业集群对提高企业的国际竞争力具有重要作用。因此,中国企业进行海外并购时,除了要考虑本企业所在行业在本国的发展状况与前景外,还要考虑并购对象所在国产业集群的发展状况。在发展中国家,应重点并购具有比较优势的制造业企业,有选择地并购进口替代型的资源开发企业;在发达国家应主要并购高新技术企业和金融保险等企业。考虑到世界上大多数国家产业集群的特点及我国企业自身的相对优势,我国企业在亚太地区进行海外并购时,应先考虑机械、冶金、轻纺等产业,在俄罗斯、东欧等国家则应考虑并购轻工、食品和纺织等行业;在拉美地区并购时应先考虑家电产业和资源开发性产业。
(三)中国企业海外并购的对象选择
根据国家竞争优势理论,我国企业在进行海外并购时应该依据自身的战略、结构和竞争对手的情况来选择并购对象。并购对象的资源拥有量应该是中国企业海外并购首先要考虑的因素,这里的资源包括:物力资源、人力资源、技术资源、组织资源和国别资源等。因此,我国国有垄断企业海外并购应更多地集中于物力资源开发方面,如矿产、石油、天然气等资源领域;而民营及其他类型企业应该更注重技术资源、国别资源等方面的海外并购,以获取先进的技术、品牌优势和打破贸易壁垒等。中国企业在并购之前应该对并购对象的品牌信誉、核心技术等有一个全面的分析,对于并购后并购对象品牌信誉的获取、核心技术的转移以及并购后的企业整合都应有完整的战略规划,这样才能选择合适的并购对象。
在全球经济治理结构转型的背景下,中国企业海外并购快速升温。实施海外并购战略有助于改变我国现有被动接受国际资本全球配置的外贸发展模式,根据现阶段中国经济发展与经济增长的转变,企业跨国并购的重点应该从原有的矿产自然资源转向结构升级转型要素,通过海外并购提升技术研发能力,整合全球研发资源提高国内的研发水平,从而带动贸易结构优化升级,增加海外销售和市场份额,塑造中国企业海外投资的品牌效应,提升中国企业国际知名度。提高对外贸易效益,拓展贸易发展空间,促进我国对外贸易持续、稳定发展。同时强化被投资企业的财务状况和所在国的法律环境,避免海外并购财产损失和财务陷阱。
注:
①Meyer and Peng,Extending Dunning’s Investment Development Path:The role of home country institutional determinants in explaining outwar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StrategicManagementJournal, 2005,30:61-80.
②Pan & Tse,Article: The hierarchical model of market entry modes,JournalofInternationalBusinessStudies, 2000, 31: 535-554.
③Brouthers and Brouthers,Acquisition or greenfield start-up Institutional, cultural and transaction cost influences,StrategicManagementJournalVolume, 2000,1: 89-97.
④Harrigan, International Bank for Reconstruction and Development/theWorldBankJournalofInternationalDevelopment, Volume 1998:, 2: 281-282.
⑤Ricart,Actor-Network Theory, Gabriel Tarde and the Study of an UrbanSocial Movement: The Case of Can Ricart, Barcelona,JournalQualitativeSociology, 2004: 403-421.
⑥Anand & Delios, Location Specificity and the Transferability of Downstream Assets to Foreign Subsidiaries,JournalofInternationalBusinessStudies, 1997, 28:579-603.
⑦Witt,Firms as Realizations of Entrepreneurial Visions,JournalofManagementStudies, 2007: 1125-1140.
⑧Luo & Tung,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 of Russian IT Firms: Strong Rivals or Survivors at the Edge? Driving the Economy through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2013:805-814.
〔责任编辑:清菡〕
TheModeandStrategicChoiceforChineseFirmsOverseasM&A:APerspectiveBasedontheChangeofGlobalGovernanceStructure
LiShanmin&YuPengyi
Due to the change of global governance structure and China’s implement of “go out” strategy, China’s overseas M&A has fast developed with a rapid growth in scale as well as in amount. Consequently, the role that China plays in the change of global governance structure and the strategic objective have changed. Therefore, Chinese government should choose both the mode and the strategy for overseas M&A on account of the change of global governance structure and the uncertain factors existing in international environment. Moreover, Chinese government should improve Chinese firm’s overall competitiveness, take an active part in global economy governance, perfect “go out” strategy, and strengthen the discourse power and decision-making power in the process of participating in global economy governance.
Global Governance Structure; overseas M&A; Strategic choice
*本文是教育部重大项目“外资并购与我国产业安全研究”(2011JYB721045)及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中国企业‘走出去’背景下跨国并购的战略动因与经营绩效研究“(13BG019)的阶段性成果。
李善民,中山大学副校长、教授、博士 广州 510370;余鹏翼,广东外语外贸大学科研处副处长、教授、博士 广州 510420
F752
A
1001-8263(2014)12-0008-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