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文章以文化心理结构为切入点,从社会学、心理学、美学角度解读《虞美人》、《浪淘沙》创作的时代背景、艺术价值以及欣赏者不同的审美感受,探求多层次、多角度解读作品的方法。
关键词:李煜的词;文化心理结构;解读;审美
李泽厚指出艺术中的文化心理结构作为主体性的内在结构,由三个子系统或结构组成:一个是智力结构,是“理性的内化”的过程;一个是意志结构,是“理性的凝聚”的过程;一个是审美结构,是“理性的积淀”的过程。[1]“内化---凝聚---积淀”作为文化心理结构中的纵线来看,它同时还具有两个内在“横面”。一层是心理基础:这是一种“超个性的共同心理基础”,尤以集体的深层心理基础为文化心理结构中基础的心理特性部分。从本质上来讲,就是人类的集体经验在心理深层的积淀。另一层面则是文化层面。文化作为一种人类所特有的现象,她为人类的物质与精神的极大丰富给予了深刻的理性思考与非凡的情感魅力。不同时期的人类具有不同的文化理念,并在同一文化中,又产生出不同的艺术形式作为表现自身精神的方式。这一角度来说,文化层面的形成过程可以看作是集体的深层心理基础,这一文化心理结构中的心理特性部分在人类的社会实践中的表现过程。艺术中的文化心理结构是作者个人文化心理结构的外化。文化心理结构是指特定民族在长期历史发展过程中由一系列相对稳定的文化条件相互作用而形成的心理素质、价值体系和思维方式的总和。
李煜词的内容主要可分作两类:一类为降宋之前所写,主要反映宫廷生活和男女情爱,题材较窄;另一类为降宋后,李煜以亡国的悲痛,富以自身感情而作,作品成就超过前期。有些人认为,由于他是封建亡国之君,又“不恤政事”、“荒淫无道”,所以其词就必定是荒淫腐朽,没价值;另一派人则相反,他们翻阅了不同的历史记载,说:“后主的生活并不像一般人所想象的那样荒淫腐朽,他的行为也并不那么昏暴和愎谏”,“他还有基本上积极的政治活动和严肃的生活的一面”,所以后主的词较“严肃”和“积极”。[2]这样,矛盾产生了,双方哪个更接近历史真实呢?李泽厚认为,是“大家对古代封建皇帝及其政治措施、个人生活的了解上有一些反历史唯物主义的糊涂观点”。[3]根据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历史过程是辩证的,它不仅仅停留于证明某社会中流行的社会习俗、思想方式、价值标准均反映了该社会的经济结构,而且还要进一步确证社会发展的能动本性,以及这种能动本性如何由社会内部各种冲突和对立统一的活动所决定。
艺术(文学作品)并不单纯为了愉悦人的感官,在大多数时期,它是生活和斗争的一种表达,是人类自我反省和自我意识的产物,是内在精神和思想冲突的自然伴随物。不管是东方的杜甫,还是西方的米开朗基罗,都生活在战乱频繁、经济十分不稳定的时代,其作品中都透出的是自己生活状态和情感的表达。以此相对照,生活在动乱年代的李后主(李煜),他的作品渗透着一种普通或特殊的个人感受,正是这些才使他后期作品有别于前期的原因所在。《虞美人》这首词刻画了强烈的故国之思。“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以上六句在结构上是颇具匠心,几度运用对比和隔句呼应,反复强调自然界的轮回更替和人生的短暂易逝,富有哲理意味,感慨深沉。《浪淘沙》是李煜降宋后被掳到汴京软禁时所作。“簾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这两句采用了倒叙的手法,梦里梦外的巨大反差,也象征今昔两种生活的对比,作为一国之君和阶下囚的对比。“全词抒写亡国之痛,意境深远。表达了对故国、家园和往日美好生活的无限追思。
分析作品发现,他的作品大都反映的是离愁别恨,以及在某种屈辱状态中各种变幻不定和复杂多样的感受,不仅有个性特征,而且是整个社会历史时代占压倒优势精神状态的反映。在这种状态中,见不到奋斗,而是一种无可奈何;不是向上(向前)的力量,而是向后、向下的沉坠感,这正是当时社会历史条件下的心理精神状态的典型表现。
李煜在《虞美人》、《浪淘沙》中,大量使用对比、倒叙、拟声词、追问等手法,读者通过作品的声音结构、比喻、象征来感知具体景物的样相和意义;想象塑造形象和氛围来抒发、寄托、表现人的主观情感和观念,更多的是使主观感情、意象与特定的意义理解结合在一起。感知、想象、情感、理解心理因素参与其中,形成了审美经验。审美经验就是人们欣赏着美的自然、艺术品和其他人类产品时,所产生的一种心理体验,这种心理体验是人的内在心理活动与审美对象之间交流或相互作用后的结果。决定一件审美对象(作品)是否深切感人,能否获得深刻的审美经验,还要看审美主体(欣赏者)内心深处有没有与作品的表现性质相对应的情感体验,一件作品的表现性质,是审美对象的最深层的东西,正如一个人那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某些情感是他最深层的东西一样。真正的审美经验,就是来自欣赏者以自己内在储藏中最深层的东西去触动或拥抱审美对象的最深层的东西。李煜《虞美人》、《浪淘沙》整篇作品充斥亡国之痛,让读者在幽愤、惆怅、哀痛中反复解读,引发心灵深处的震撼。
注释:
[1]李泽厚:《美学三书》,天津社会科学学院出版社2003年版,第446页。
[2]转引自李泽厚:《美学论集》,上海文艺出版社1980年版,第441-442页。
[3]李泽厚:《美学论集》,上海文艺出版社1980年版,第442页。
作者简介:荆桂英,女,吉林省吉林人,东北电力大学社会科学学院副教授,心理学硕士,研究方向:审美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