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 魏 娜
钟鼓楼(外二章)
陕西 魏 娜
写下爱情花开,写下爱情凋谢,徒留故事,缓缓的历史,被凝成乐曲。故事将它托起,晨钟暮鼓,那是时间的流逝。
我站在繁华的色彩里,听闻那一声声涟漪的叹息。那是多么动听的声音,凋谢在平静的朝花夕拾里。
当月色铺满那贴金描绘的楼宇,我可以触摸到那段呼吸。风里古旧的气息,泛起层叠的余辉,我刹感战栗,然后清凉如雨。
那是一个朝代的背影,在时光的弦上一遍遍响起。我只是静默在一段幻想里,任那一圈圈的声音,穿越我的耳膜钻入心底。
当风凌乱了头发,我闭上眼,用舞步契合这沉重的旋律。
从错乱的字词到一首诗,神秘了古色古香的城池。
或许不该刻意这漂泊的音律,那远远的节奏里,好像落满了圆润的泪水。
那些飞走的花朵,又悄然返回。在钟鼓之间,把春天举起。
是这苍茫的音乐复活了袅袅的结局?又究竟是什么把天空遗失?
滚滚的马蹄扬起了迷幻的尘雾,那缭绕的音符勾勒了一代代帝王的影子。
在流意的水波里,荡漾着有声的史事。
阳光的翅膀也被这音乐打湿,跳跃的光影遮蔽了真实的足迹。
在这斑驳的旧址里,美丽亦有着小小的心悸。
听那段不改的节拍,把千年翻来覆去。我不觉得讶异,这永恒之声,游弋在我呼吸的空气。
在更多声音扑来之前,我小心私藏起这战栗。
风,停留在不远的枝头,那个出口,真的无关风花雪月。无关千年沉沉的孤寂。
原来音乐也可以蒙住眼睛,在那一城闪烁的灯火里,荧荧涌起。
那跟随钟鼓声作息的世人,是否早在尘埃里安睡?我听见这迟缓的声音里盛满了疲惫。
那是什么旋律呵,合着我的心脏一起跳荡在那霞光里。
那光里总有一丝红,像血,疼过我生命的底色,烫过我飞舞的魂魄。
只有我很在意的音律,每天响起,聚笼起我游离的心事。褶皱的心情,被这音乐之水抚摸的平息。
不曾祭奠或怀念过的一些记忆,在此刻摊成一张白纸,任音乐的精灵舞蹈,安慰。
我枯燥的日子自此变得潮湿。
我是醒着还是沉睡?那灯一直亮着,亮在我的体内。那音乐一直飘着的,飘出我的眼泪。
梦里,谁的手重槌了站立的历史,让我感动如此?
炎帝故里,青铜之乡,一节神秘,深埋与此。
点滴成苍茫,拂不尽心空,这尘埃蒙蔽。一条路,走向不同的归宿。
古树参差,翠绿郁郁。几番改朝换代,褪不去这份凝重。
草木枯荣,流年逝水。流不走这隽永。固守于一个遗址。
古风不再,那一场盛大的佛骨迎请,之后隔绝于千年之久的地底。
亲身置于这恢弘的佛寺之群,时有风絮和旋而舞,没入泥土。如生命般周而复始。谁都是以后的谁。
麻雀落于檐角,共山林茫然,鸣啾刺破清空,悲切语。
万籁俱空,岁月染白时光,唯有记忆说着永恒。
苦度春秋,一切皆命中定数,世亦浑浊,人心杂生,万万千千,道不尽这曲折乾坤。
何以能清醒?正当秋风拂动,扫得尽人生悲苦?
一花一世界,一神一思量。残日冷风草木又深几许,流落一地诵经声,何以超度这繁重的肉体?
人生一世,炊烟味浓重,终免不去俗节。纠结于虚幻的荣光,又怎托得动这沉重的欲?
青山绿水依旧,人心却不得清澈如斯。
事有因果,缘灭正是缘起。各种感受,皆自人心,可以很满,可以很空。
追逐一场,方见时光的刀锋,换了朝代改了面容。这一场繁华落寞,谁冠了谁的姓名?
极乐何在,是否生死的尽头?绵绵复始的轮回路,是否映照了猜想的三界人生?
重生的壮观建筑,能否将那千年的鼎盛恢复?
存留于历史里的佛骨,引领着不老的虔诚。
茫茫人间,月落心间。走出这一方净土,遍布尘埃的身心,从此可得轻松?
又一朝月朗清明,天光融化了内心的孤独,繁华开在繁华之上,身世在青苔里暗生。
马蹄跌入时间的缝隙,越不过千年的印迹,不得而退,唯有保持这一种姿势,却望不穿前生来世。
再回首,尘埃掩没了来时的道路,记忆狼籍,只记秦砖汉瓦,岁月静谧。
欲语这繁华的废墟,却虚空的无声无息。
拭去眼底的尘灰,手染千年沧桑意,心事难成书。梦远无从寄。
纷沓的脚步来来回回,惊不破内心固守的城池。
(转
时光退去七彩衣,谁又能解开心头的悲思?灯光频闪,照得见柔和的表情,却照不见一个朝代最深的隐秘。
坚硬的是躯体,脆弱的是心灵,抬头不见当时明月,俯首只见苍皇一地。
夜清冷,昨昔徒留苍凉味,端睨红尘,幽眠泪浸润土地,待你读懂了诗意,早己物是人非。
陌生的故土,记胡笳悠悠,渺渺于天际,谁还停滞在原地?
几朝风月骨,沉弦错意,缕缕哀叹萧黄昏,寥落清风酌旧词,语休泪不止。
葬埋几朝,不知清醒还是迷醉?
突然而至的沸腾,惊醒长久的沉寂,抬眼皆是浮华色,用不朽的胸怀来确认自己。
然后,听见厮杀来自心底,难息的凌乱,不喑又是多少风雨。
又一季盛世繁花,依然难舍当年瑰丽。用执着的身姿写下辉煌,无关帝王,无关年岁。
只是,被奢华葬送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