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小英
认识寇挥是源于《延河》2014年第1期上他的小说《完颜丹朱》。在粗线条、大跨度、大笔调的小说气质中,我一下子就被不落俗套一反常态的故事框架和小说架构吸引了。这篇小说中提到的路,是从阴冷冰冻的河谷路到黄土高原上干裂扬尘的荒原路,再从北方穿越到南方都市中一条几乎是隐匿的狭长胡同,这一故事中人物走出的路,纵贯中国南北方。与这条陆路并驾齐驱的是一条水路,北方冷冻的河谷,到南方充盈的包围着房屋建筑的河流。“路”和“水”成了我读这篇小说固定的印象。路,是无穷无尽的跋涉不完的路;水,悠悠不绝一路相随的水。这路是兵荒马乱的年代里,为了生活四处奔波的路,为了自由辗转迂回的路。
后来有幸读到寇挥另一篇小说《普罗米修斯》,关于“路”的概念就更加明晰化。在这篇小说里,路一直蜿蜒缠绕在黄土高原上,山谷、平原、高原、河流都无法阻断这条“路”。黄土高原有多少条山谷和多少个土台子,蜿蜒之上的路就有多少条,兜兜转转的路上,或者梨花晒月,或者羊群成行,或者树木稀疏,路在小说中画出了深深的痕迹。这路是贫苦孩子们走的一条苦难的求学路。
寇挥《北京传说》中继续是陆路和水路的并行。城市的地下河,黄土高原上的土穴,是故事发生的两个地点。土洞,土台子,土台子下的窑洞,还有西北塬上成片的麦田,汤汤泱泱清澈明净的水鬼河。路和水把这些小说中出现的地点连在一起,捉鬼的音押和一群水鬼就活动在这些区域。这是一条正义与邪恶较量的路,是对专制魔鬼不屈斗争的路。
寇挥尚未发表的长篇小说《日晷》,故事地点就在陕北,故事中人物的活动范围依然是黄土高原上无穷无尽的路。这一条路上,有千沟万壑,有不计其数的大小窑洞,在高低错落大小不等的窑洞里,一场改天换地的大事在预谋。穿越茫茫的沙漠,跨越滔滔的黄河,翻越无边无际的山峦。不停地走,从北到南,从内陆到西部边陲,停不下来,也无处可停歇。这是一条为民请命之路,是知识分子心怀天下的正义之道。
“路”,好艰难、好曲折的一条路,在寇挥的小说中就成了一个意象和诉求。“路”该怎样走才是正确的?作家在探讨、在等待、在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