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嬷与家。离开家前的最后一顿晚饭,阿嬷吃一半眼睛就红了,说她呷饱了要回房间去。我当时希望的却是阿嬷不是因为我要走了才哭,因为这样才能减轻一点我的罪恶感。阿嬷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农村女性,她并不识字,但她会做衣服,做糕点,记得哪个日子要拜哪位神明。在阿嬷身上,我可以看到过去这里的女性是如何掌握她们的生活的。从我记事起,阿嬷就一直梳着这一丝不苟的发髻,过年时,会在发髻上再插上一朵红花。
鱼是岛上人们生活里最常见的食材。过年时,妈妈提着一条鱼回家。走到家时,鱼头已经鑚出了塑料袋。故乡的家庭生活看起来总是沈闷甚至带点绝望,只是绝望又很容易在日复一日的细碎中消磨掉了。一条死鱼意外地刺破塑料袋,似乎暗示着某一种平淡生活的出口。
神明,天上的故人。用我们自己栽种的粮食去供奉我们的神明为每个神明取名就如同我们给粮食命名为——水稻、番薯、山药、芦笋元宵节那天,村里的人们将供桌都摆在了祠堂门口,将食物摆上供桌,放鞭炮,共同迎神。人们供奉神明祈求土地的丰收,又将土地收获的食物拿来供奉神明,这样的循环代表着人们与土地长期维持着的某种稳定的关系。
海边的木麻黄林。木麻黄是东山岛海边最常见的树木,它并没有太多美貌,最初是为了防风固沙而被大量种植于此。在去往野外海滩的路上,总会穿过一片片荒凉的木麻黄林。道路也是坑坑洼洼的土路,经常有载着硅砂的卡车从上面驶过,留下路上一条条错综复杂的车轮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