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昕认为,当代艺术的价值就在于它体现了人类的一个集体性思考。虽然在思考的过程之中会有不和谐的、不成熟的一面出现,但是,这种思考体现了人类社会的进步。作为一个比较感性的女性艺术家,郑文昕通过自己独特的绘画语言进行信息传递,和他人交流,思考人生,她将这视作是对于个人身心的最大提炼。
在郑文昕的绘画作品之中,一直贯穿着一条思考主线。从2008年开始,她一直都在思考公共空间和私密空间的关系,这里包括物理空间和心理空间,绘画作品也只是其中的表达方式之一。
公共空间和私密空间,或者说,大空间和小空间,实质上也体现了一种内因与外因的关系。在郑文昕的作品之中,很少有真正的人物出现,大多是十分笼统的身影。在《失语的房间》系列创作中,“人”的行为代替了具体的身影,郑文昕用画中的“行为”表达人与自然的联系和距离。
画中的小空间是人的内心空间,它被一层膜包裹起来;而大空间则是以外在环境为代表的公共空间。小空间自身会有能量的变化,因而也会对大空间有所影响。小空间的保护膜是人为垒砌的一个屏障,但从哲学的角度来看,无论外在还是内在,都是一种假象。郑文昕认为,我们生活的环境在不断恶化,虽然我们有心改变,但是却没有这个能力。科技虽然高速发达,但是人类的某些特性也相对减弱退化了。对于解决方法的思考,促使郑文昕创作了一系列画作,她期望这能引起观众的一些共鸣。在净化内心的同时,也有助于对我们这个世界进行反思。
从感官带动内心的思考,这是郑文昕期盼和努力的方向。她认为,绘画应当很纯粹,不用在意“画得好或不好”,“好”与“不好”不是技法问题,应该是一种不能被其它表现语言所能替代的独特呈现被画家表达出来。
IART:《失语的房间》系列展示了多个空间的叠加,虽没有具体的人物,但是各个空间里的所有事物却都与人有关。在《失语的房间III》中,一个独立的小空间悬挂在一个大空间里,周围围绕的是各色事物、事件与信息,这是否是对人与环境、个人世界与外部世界等相关问题的思考?
郑文昕:对,在失语的房间创作过程中,我通过多重空间来表达私密与公共空间的相互依存、相互影响的关系。这也是多重记忆的空间,画面中的独立小空间是我十多年前在英国留学时兼职的一家医院里的部分情景的记忆,并且把我个人对生命的感受也融入其中,现实又虚幻。时过境迁,我们愈加独立面对这个世界,没有人能真正窥探到别的个体的视野。隔阂是不可避免的,内因与外因同时并存,但又是虚无的。把这些思考一并罗列出来竟显现出一种荒诞的景象。
IART:2012年的两幅作品《黑洞》和《太阳消逝的地方》似乎表达的是工业对于环境的影响,请谈一谈这两幅作品的创作初衷。另外,《太阳消逝的地方》似乎应用到了神话传说“日有金乌”,传统文化是你经常运用到的创作元素吗?
郑文昕:那年,我正好在北京创作了数月,相较南方,北方在某种程度上给人更多渴望自然资源的感受,夹杂着工业污染和环境危机给了我很大的感官冲击。我的画面其实很随性,虽没有刻意安排构图,但是行笔到此处觉得正好映射一种神话景象。当代源自传统,不需要刻意运用,诗意的表达行为始终流淌在我们血液里。
IART:《往生》中楼梯呈现“之”字形,《树先生》、《无题》和《远方》中的树木在画面中的位置各有不同,对于画面的组织形式,你是如何构思的?
郑文昕:《往生》的宗教语言、色彩和形式感不言而喻。另外三幅作品中《无题》和《远方》的创作日期比较接近,依然是我之前说的对私密空间和公共空间对个体记忆的探究。《树先生》其实是在电影《hello,树先生》之前创作的,感觉很巧合,印证了这个时代一批文艺人士集体思考某种社会问题的自发性,所以我干脆连标题也借鉴了。
IART:你认为,通过绘画这种媒介,艺术家是如何与观众实现交流的?
郑文昕:观众分几种,有主动参与艺术对话,也有被动接受艺术作品。只要作品被展示出来,被观众观看,它便完成了艺术者创作的整个过程。绘画往往反映的是画者自身的思考,有时能与观众产生共鸣,有时则被观众的个人思考重新解读,不论怎样,创作的源初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画面的某种信息被观众接收到了,这也算是令画者感到欣喜的事。
IART:你认为,绘画在当代艺术中能够触及和讨论的问题有哪些?
郑文昕:我认为绘画是一切艺术创作思维的基础,因此,它不应该只是一种媒介形式。(采访/编辑:吕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