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英习语间的文化差异

刘小丹 陈莉霞

摘 要： 作为语言的一个重要部分，习语是一种广为流传的具有特定含义的固定短语。由于习语的文字通俗简练，风趣幽默，中西方人习惯使用习语。它有着丰富的文化内涵，体现了不同民族在历史、地理、宗教信仰、风俗习惯和思维方式等方面的差异。习语是语言中重要的修辞手段，经常用音的和谐达到易懂易记、生动有趣的目的。它没有规则的句子结构，却有着相对固定的表达形式。习语的这些特点为它的翻译增加了难度，为了使读者更好地理解并运用习语，在翻译中译者必须考虑其背后的文化因素。同样的习语在不同的语境中将有不同的翻译，它反映了中西方人们在生活习俗、思维习惯、性格及对待色彩等的不同看法。本文通过习语的翻译向读者介绍中西方的文化差异，以便更好地交流。

关键词： 英汉习语 概念差异 文化差异

1.引言

文化是什么？Edward Taylor在1871年就此提出第一个深刻的科学解释并对文化的概念下定义。他认为文化是“复杂的整体，包括知识，艺术，道德，法律，风俗以及人作为社会的成员所具备的其他能力和习惯”。由于不同的生活方式和习惯用语，不同国家的人有不同的文化。英语习语与汉语成语作为语言的精华，反映了丰富的文化元素。随着文化交流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习语广泛出现在英语电影书籍报刊和现实生活的沟通中，不仅在小说和杂志等书面形式中，而且在口语形式如电影和戏剧中，学习者都会遇到越来越多的习语。仔细观察中国英语学习的现状很容易发现，学习者没有充分认识到对英语习语学习的重要性。此外，还应注意的是，在大多数情况下，由于中国和英国文化内涵不同，英语习语不同于汉语成语，尤其是四字成语。中英文习语中不同的文化内涵导致中英习语的语用差异。在习语的翻译过程中，主要有两种策略可供选择，分别为异化和归化。原语言译者在翻译习语时不应偏向这两种策略中的任一种，而应综合考虑这些因素。

2.英汉习语的概念差异

英语和汉语中都有大量的习语和成语。提到英语习语在汉语中的对等物，人们自然会联想到汉语成语。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完全等同于彼此。首先，让我们看看这两个术语的定义。《第三版新国际词典》中“习语”被定义为：“习语是种固定的表达法，其真正意思往往不同于其组成部分的每个单词。”根据这个定义，一些英语习语是由几个单词组成，有些是由一个完整的句子组成的。广义的习语包括动词短语、熟语、谚语、俚语、俗语和典故（Jin Di Eugene A.Nada 77）。狭义的习语，可以被认为是那些被长时间使用了的具有单一的意义和固定句法的固定短语，如“to play ones cards well”和“between the devil and the deep blues sea”。与习语相比，大多中国成语都是由四字组合而成的，如“张冠李戴”。另一些是由三字、五字、六字或更多的字数组成的，如“马前卒”和“醉翁之意不在酒”。下面将讨论的英语习语皆为狭义的习语。英语“习语”不完全等同于中国“成语”，是因为中国“成语”大多是由四个单字组成的。中国“成语”虽然可以用在口语中，但其主要用作书面语；英语“习语”虽然可以用在书面中，但其主要用在英语口语中，但在翻译英语“习语”时，中国“成语”仍是最常用的术语。

3.英汉习语的文化差异

英国和中国的文化是完全不同的，其起源和发展是不一样的。汉语与中国文化有密切的关系。要翻译汉语成语，就要弄明白其所表达的中国文化。同样，英语习语与英美文化密切相关，这些差异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

3.1宗教与信仰

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宗教是各种文化的产物，是人类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渗透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并在不同宗教信仰的人们之间产生巨大的文化差异。中国是个多宗教的国家，但相对而言，佛教在中国文化中具有更大的影响。在公元一世纪，佛教首次被引进中国。它培养了中国语言、艺术、饮食等方面的习惯，并大大刺激中国文学的发展。当今汉语中许多词和成语都来源于佛教，它们验证了宗教对语言的影响。比如，“现身说法”原指佛、菩萨显示种种化身宣说佛法，后比喻用自己的经历为例证，对人进行讲解或劝导（《现代汉语大词典》）；“半路出家”比喻中途改行；“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原为佛教语，指停止作恶，立成正果，后比喻只要真心改恶从善，就可成为好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指为死去的人造塔不如救人一命的公德更大，更有意义；“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比喻得过且过地混日子；“借花献佛”比喻拿别人的东西做人情；“五体投地”原为古代印度表示虔敬的行礼方式，佛教沿用，后比喻佩服到极点，等等。这其中的一些文字符号，如“身”、“法”、“出家”、“成佛”等词皆来源于佛教在中国的活动（彭晓蓉52）。除此之外，对中国大众来说，“天”是世界的最高统治者，地上所有的事情都被认为是由上天控制和安排的，于是就产生下列成语：谋事在人，成事在天（Man proposes Heaven disposes）；生死由命，富贵在天（Life and death are decreed by fate rank and riches determined by Heaven）；民以食为天（Food is the necessity of the people）；天理不容（Heaven will not tolerate injustice）；天生我才必有用（There must be some use for the talent Heaven granted me）；一人得道，鸡犬升天（When one becomes a high official even his fowls and dogs will get promoted）。与中国人不同的是，大多西方人都是基督教徒，他们相信世界是由上帝创造的，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按照神的旨意安排和处理的。圣经是所有基督教徒的读物，所以某些英语习语都来源于基督教圣经中所记载的教义和信仰。因此，某些习语慢慢变成人们的口头语，进而成为格言。例如，God helps those who help themselves（自助者天助）；fall on stony ground（没有结果）；fall by the wayside（半途而废）；ask for bread and be given a stone（得非所求）；sow the wind and reap the whirlwind（恶有恶报）；old Adam（本性的罪恶）；a doubting Thomas（不肯轻易相信别人的人）；all things to all men（八面玲珑）；beard the lion（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和an eye for an eye（以牙还牙）。在英国，“上帝”一词家喻户晓，常被人们挂在嘴边。因为他们相信上帝是正义的、仁慈的、强大的，能够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让人们减轻痛苦。例如，“Oh，my God”（“哦，我的上帝”）；”“Thank God”（“感谢上帝”）；“God bless me”（“上帝保佑”）；“Man proposes，God disposes”（“谋事在人，成事在天”）；“honest to God”（“真的”），等等。

3.2社会习俗

中文和英文语言之间存在许多由社会风俗引起的语言差异，其中最明显的差异之一存在于对“狗”的认识中。在中国，“狗”代表低下、卑微的地位。人们在汉语中经常可以见到相关成语，例如“狐朋狗党”（gang of scoundrel）、“狗嘴里吐不出象牙”（a filthy mouth cannot utter decent language）。在这些成语中，“狗”具有贬义色彩，有不尊敬的意义，人们常用这些词批评某人。但是，在西方文化中，如英国，人们认为狗是忠诚的朋友。英语习语中，“狗”通常被用来表示人的形象。例如“luck dog”（幸运儿）；“every dog has his day”（凡人皆有得意时）；“love me，love my dog”（爱屋及乌）；“big dog”（大亨，要人）；“sick as a dog”（病得厉害）（张毅15）。与汉语成语不同，所有这些习语不仅没有不敬的意义，还被人们用来表达表扬或赞美之情。翻译时，仅一个“狗”字就有如此多的差异。如果译者不了解这些文化差异而直接翻译，那么不但会闹笑话，而且会使读者感到困惑。此外，“龙”也通常被看做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在中国，人们非常欣赏和崇拜这个想象出来的动物，把它看做是权威、力量和好运的象征。一些中国成语，如“望子成龙”、“龙飞凤舞”、“龙凤呈祥”等，表达了中国人对“龙”的欣赏和喜爱。然而在英国，尽管“龙”能使人们联想到“力量”和“权力”，却有残忍、邪恶等贬损之意。同样，“猫头鹰”在西方社会意味着智慧和冷静，例如英语习语“as wise as an owl”（像猫头鹰一样聪明）。在儿童书籍和漫画中，猫头鹰通常是严肃和明智的，当鸟兽之间出现纷争，动物们总是咨询猫头鹰。然而，中国人通常迷信地认为猫头鹰是坏运气和邪恶的象征，因此在汉语中有“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an owl visiting a home portends misfortune in that household）的说法，仅仅是它的影子和叫声就能引起人们的恐惧。另外，对英国人和大多数西方人来说，被誉为“百兽之王”的狮子享有很高的声誉，就像这句话所说：“Regal as a lion，majestic as a lion.Richard I，king of England in the late 12th century，was known as lion-hearted for his courage and chivalry.”（像狮子般高贵威严的十二世纪末的英国国王Richard一世，因为他的勇气和骑士精神被称为狮心。）难怪，英国人选择狮子作为他们的象征。然而，在中国文化中，人们很少把狮子跟勇气勇敢联系起来，它固然凶猛强大，但不那么雄伟高贵。“Cold turkey”（“冷火鸡”）可以说是另一个例子。在感恩节和圣诞节，火鸡一直是每个英国家庭都要端上餐桌的主菜，但火鸡非常丑陋迟钝，如果英国人称某人“火鸡”，就意味着他或她非常愚蠢无能。“Cold turkey”作为习语的意思是“get rid of the addictive habit suddenly”（突然摆脱上瘾的习惯），如非法吸毒、吸烟或饮酒过量。因为中国人有不同的传统和习俗，我们无法找到和此类习语对等的汉语成语。以上讨论表明，英国人和中国人对动物的看法具有很大不同，这种现象是由不同的文化引起的。

3.3寓言和神话

习语通常和其所属文化中独特的寓言和神话密切相关。希腊和罗马文明对英语有很大的影响，所以希腊和罗马神话大大丰富了英语习语。大多数英语典故都来自圣经和希腊罗马神话，比如“Achillesheel”（致命弱点），源于希腊神话，指一个人所拥有的唯一的、致命的弱点；“A Pandoras box”（潘多拉之盒），指一切罪恶的起源，也来自希腊神话；“Penelopes web”（铂涅罗铂的织物），指永远做不完的工作希腊神话；“crocodiles tears”（鳄鱼的眼泪），类似于中国成语“猫哭老鼠假慈悲”；“David and Jonathan”（戴维和乔纳森），指一对忠实的朋友，来源于圣经故事：“乔纳森是戴维的朋友，他总是保护他脱离危险”，就像汉语中的“管鲍之交”。此外，伊索寓言对英语习语也具有深刻的影响。许多习语为人熟知，例如“mistake the shadow foe the substance”（以假当真，捕风捉影）；“sour grapes”（聊以自慰）；“nurse a cipher in ones bosom”（姑息养奸）；“the lions share”（最大或最好的份额）；“to cut the Gordian knot”（快刀斩乱麻）。汉语中有许多成语来源于中国的历史作品和神话故事，他们不仅生动而且富有深刻的含义。例如“拔苗助长”、“囫囵吞枣”、“画龙点睛”、“邯郸学步”、“夜郎自大”。使用这样的典故不仅可以使语言更丰富，而且使沟通更生动、更容易。

3.4生活环境

不同的人生活在不同的条件下，他们必须在自然环境中生存并进行生产活动，就有很多与自然环境有关的习语。例如，英国作为一个岛国，它的文化大多涉及海洋，很多英语习语是和海上生活息息相关的，例如，“a sea of troubles”（无穷的麻烦）；“at sea”（不知所措）；“Hoist your sail when the wind is fail”（好风快扬帆）；“a kettle of fish”（乱七八糟）。所有这些习语翻译成中文后都与海洋没有关系。然而，因为中国是一个典型的农业大国，众多人口参与农业生产，所以有很多成语都与农业有关，例如，顺藤摸瓜，（按照葡萄给某人或某物的瓜亨特以下的痕迹），四体小勤，五谷小分（可以不劳动，与一个四四肢也不告诉五的谷物分开）。这些例子充分说明了环境对一个民族的文化有深远影响，同时也进一步影响了人们的表达方式。

4.结语

学好一门外语指掌握发音、词汇、语法和句子结构，它意味着向以外语为母语的人学习，学习用他们的眼光看世界，学习他们是如何用语言反映思想、习俗、社会行为及语言的核心——社会文化的。语言不能脱离文化而存在，学习语言也离不开对文化的学习。习语作为语言的一部分，是语言在长期使用中被提取出的固定短语和短句，其表达具有形式简洁、内容丰富而生动的特点，涉及地理、历史、宗教信仰和生活习俗。但是，习语往往很难理解，甚至难以正确使用。然而，能够正确使用习语是学好一种语言的标志之一。没有他们，演讲和写作将会缺乏色彩，变得索然无味；但使用不当或过量使用就会使语言受到影响，从而变得不自然。英国著名语言学家V.H.Collins在A Book of English Idioms with Explanations一书的序言中说道：“在当今标准的英语口语和书面语中，习语是一个既定的、普遍的、必要的元素，通过对其谨慎的使用来装饰和丰富语言。”习语是一个社会的语言和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语言的精华。这一特殊的语言形式广泛存在于翻译中。英语和汉语都包含大量习语，但它们之间有许多差异，其中最主要的区别不仅在于词汇、语法和修辞等语言表达，更在于它们不同的文化背景。英语习语和汉语成语来自于不同的文化，体现了物质生活、历史和生活环境的差异所造成的文化差异。习语交流的目的和特点在于交流思想和文化，指出不同文化间的关系，并关系到跨文化意识在交际过程中的重要性。在沟通的过程中要达到最佳形态是极其困难的，但是我们应该迎难而上，而不是知难而退。要学好一门语言是不容易的，可以想象到在交流中完美地使用习语多么困难，因为这涉及两种拥有不同文化的不同语言、原语和目标语。因此，我们必须小心谨慎地选词造句，以便顺利地与人沟通。

参考文献：

[1]Claire kramsch.Language and Culture[J].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0.

[2]Peter Newmark.A Textbook of Translation[J].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1.

[3]Peter Newmark.Approaches to Translation[J].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1.

[4]Jin Di，Eugene A.Nida.On Translation[J].Beijing；China Foreign Language Translation Press，1984.

[5]P.考依，等.牛津当代英语成语词典[M].牛津大学出版社，1997，第二版.

[6]喻家楼.汉语成语英译词典[M].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出版社，1991，第一版.

[7]刘正光，周红民.惯用语理解的认知研究[J].外语学刊，2002，2.

[8]彭晓蓉.从学习汉英习语中了解中西文化差异[J].北京理工大学学报，2003，8.

本文为陕西省教育厅科研计划项目“跨文化语用学视角下的陕西外宣翻译问题及对策研究”的部分成果，项目编号14JK12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