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重音

□末世蘼荼

二重音

□末世蘼荼

周明是一个美术系的学生，因为最近要创作关于民俗的作品，而被介绍到这个古老的村寨来。

这个村寨有个规定，晚上禁止夜游，因为只有鬼才会夜游，活人要在白天行走。

接待周明的老人叫黑达格。来到老人的家里，周明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屋子里盘腿坐着一个女童，老人进屋先拜了女童，然后由女童授意才领周明进了屋。周明知道有很多地方都有拜童子的习俗，想必这个女童也相当于他们信仰的一种神明类的人吧。

早上醒来，周明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是黑达格，还有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但那女孩儿的声音听着有些奇怪，声音下面似乎还有一个声音要钻出来。两个声音叠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周明好奇地爬起来，出门一看，却只有那女童和黑达格。女童见到周明便不再说话，黑达格向周明解释道：“这位女童是村寨的寨主，我们每天的行动都要向她汇报，但她从不对外人说话，只能跟我说，我是她的传话者，这里每有一位被神选中的女童诞生，便会选出能为她传话的人。”说着，老人一脸骄傲。

周明知道在这样的村寨，还存有很多迷信思想。但是之前听见的那个声音，还是让他有些在意。

这天，周明吃过饭后，便带着写生本出去乱转。在一处地方，他看见了许多有意思的图腾和壁画。其中一幅画吸引了他，画的是一个人有两片舌头。他马上想到那个女童的声音，难道是因为她有两片舌头？

回去时周明迷了路，只能凭印象一路往回走。半路恰好遇到来寻他的村民，在天黑前把他带回了黑达格家。黑达格表情相当严肃，问：“你是不是去过圣坛了？”

周明一脸不解地看着老人。

“他们说找到你的时候，你在圣坛附近，那里外人是不能去的。我们这儿，只有新生女孩儿才能在那里放一晚，第二天便可知是不是女童诞生了，是非常神圣的地方。”说着老人皱着眉头，“以后你要去哪儿，我派人带你去吧，不要自己一个人瞎跑。”

“哦。”周明感到十分抱歉，但更多的是吃惊，因为他清晰地听见自己声音的下面压着一个更小的声音，好像回声一样。

黑达格大惊，立马在村寨召开了大会。以往这样非女童身传二音的人，都被处以火刑，以示神明的惩罚，因为古老的壁画告诉他们，神明只需要女童，其他人都是污秽。

周明当天便被软禁了起来。他想打电话给朋友，手机却没有信号。

他忽然想到这里晚上是不准外出的，只要晚上跑掉就可以了，于是乎，到了半夜他用自己随身带的户外刀具将门撬开，跑了出去。

周明不认识路，只依稀记得圣坛的位置，便跑到那里，也许可以找到解决这种怪现象的办法。

果然，他从地上的一些碎墙皮上发现了关于二重音的记载。这似乎是一个流传已久的祭祀仪式，这仪式最初并不是将女婴随意放在圣坛上，而是先选好女婴，给她喂食一种东西，让她可以拥有两种声音─只是一种傀儡的把戏而已。

后面也提到了曾经有人阴谋篡权，篡权者用一种东西消除了二重音，另立他主。经过周明仔细辨认，这东西应该是一种菌类。

他在地上四处寻找，找到了一些白色的小蘑菇。他采下些许便开始吃，忽而胃中翻腾，开始干呕，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口中滑出。周明用手机照向那东西，一下明白了。

这东西他们以前画中国古代妖物时见过，叫应声虫。这家伙常栖息于人腹中，因宿主发出声音，自身也会跟着发出声音而得名。自己怕是之前喝了这里的泉水招惹了那东西，而那些放在圣坛上的女婴，很可能是应声虫从小孩儿口中钻了进去。

在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后，周明发现手机有了信号，他忙给朋友打了电话，顺利逃脱。

当晚，周明睡得半梦半醒之际，似乎听见一个女童在说话，两个声音交缠在一起：“你是逃不掉的。”

（原载《今古传奇》2014年第10期 江西刘名远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