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旭国
论李青松的生态报告文学
高旭国
在当代文坛上,李青松是最早涉足生态文学创作领域的作家之一。从上世纪九十年代起,他紧随沙青、徐刚等几位生态文学拓荒者的身后,在自己所熟悉的林业系统大做绿色文章。李青松的生态报告文学创作,无论是在其生态思想文化的取向上,还是在其生态艺术审美的趣味上,都颇具特色,引人注目。
《遥远的虎啸》是李青松最早出版的一部生态报告文学作品集。若从新时期以来整个生态文学创作的发展历程看,《遥远的呼啸》也是最早出现的一部从保护生态视角讲述动植物故事的短篇报告文学专集。
该书以生态伦理关怀,特别是动物伦理关怀为思想基础,充分地体现出了生态文学创作的“三性”:教育性、知识性和趣味性。
所谓教育性,即对读者进行生态教育,这是生态文学与非生态文学的最显著的区别。生态文学不是作家们在书斋里想象出来的,而是由现实当中严重的甚至迫在眉睫的生态危机逼迫、催生出来的。生态文学既没有风花雪月的浪漫,更没有无病呻吟的悠闲,它有的只能是对国家民族乃至整个人类生存现状和未来前景的深深的焦虑和切切的忧患。从这个意义上说,生态作家都是生态世界的使者,生态文学都是“文以载道”的文学。
在这一点上,李青松有着相当自觉而深刻的认识:“保护野生动物、改善生态环境的过程实际上也是改善人性和人类灵魂的过程。文学的作用是不可忽视的,因为文学就是人学。”“文学的作用在很大程度上是矫正人们的灵魂和观念,并呼吁人们创造出对自然更为合理的空间,以保持现代人与自然之间的平衡,从而使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达到高度的协调和统一。”
《遥远的虎啸》一方面褒扬和讴歌那些热爱自然、乐于保护动物、保护自然生态环境的好人好事,另一方面则揭发和谴责那种滥杀野生动物、破坏自然生态环境的愚昧、残忍、恶劣的品行,以此达到伸张生态正义、弘扬生态道德、宣讲生态法则的目的。
褒扬类作品如《秦岭大熊猫》,写北大教授潘文石在西南林区为保护珍稀动物大熊猫,坚持长期在野外作业,以苦为乐;《创叔》写广东省韶关市委副书记刘创严禁林木采伐,在全省乃至全国率先建立生态保护区,并帮助当地农民利用森林资源脱贫致富;《遥远的虎啸》写江西省萍乡地区的“寻虎叔叔”吴德崇,退休后把全部精力都花费在寻找华南虎的踪迹上;《孑遗》写陕西朱鹮保护站站长路宝忠以及他的同伴们,为寻找、保护及饲养这种世界上最稀少的鸟所付出的种种艰辛;《六个干警一条枪》写新疆托里县林业公安派出所的六名干警虽然只有一条枪,但他们忠于职守、常年坚守在保护野生动物的第一线。
谴责类作品如《象与象牙》,批判人类为获取象牙疯狂地猎杀大象,其结果是导致世界上大象的数量剧减;《蛇胆的诉讼》通过叙述发生在江西省的一桩蛇胆诉讼案,揭示出我国有关野生动物保护的法律法规不健全、不完善,司法部门、执法人员的环境伦理意识淡薄,读后令人深思。《狼之本色》用辩证的思维反思“狼性”与“人性”,既写了狼吃人的残忍(残害幼童),也写了人杀狼的残暴(把炸药插入狼的肛门),得出的结论是:“狼若是没了狼性那就不是狼了,人若是没了人性就会什么事都能干出来。”作品结尾,写杀狼的人到了无狼可杀的时候便开始杀人,而蜕化的狼居然从肉食动物变成了草食动物,意在隐喻生态失衡带来的恶果。“狼是自然生态系统中不可缺少的一个因素。很多年前,当英伦三岛上的狼全部被消灭以后,那里的鹿便很快繁殖起来,因数量过多,很快就把青草都吃光了,结果几乎全部饿死。”这是典型的从生态学立场展开的“狼叙事”,它开了后来(世纪之交)为狼说话,为狼辩护,甚至是为狼翻案的“狼文学”创作的先河。
所谓知识性,就是传播与生态主题相关的科学知识,这无疑也是生态文学的一项不可或缺的内容。生态文学因为要表现生态环境问题,所以必然要涉及到自然科学知识,有时甚至要求作者要掌握自然科学某一领域的非常专业的知识和技能,比如卡逊当年写《寂静的春天》时,就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专门研究化肥农药的副作用。卡逊的《寂静的春天》不仅是一部纪实文学作品,读者也完全可以把它当作一部科学报告来读。从一定意义上说,生态文学即是高水准高品位的科普文学。
评论家李炳银认为李青松的创作“具有引领方向的意义,生态文学不一定都是悲悯和呐喊的文字。把生态的种子播入人的内心,培育全社会的生态意识和观念,是生态文学重要的使命和责任。”李炳银在这里肯定和强调的就是生态知识的运用和传播。
《遥远的虎啸》在描写那些动植物的故事时,总是见缝插针、恰到好处地介绍一些对于一般读者来说不太了解的专业知识,其中比较多的是关于动物的生活习性和植物的生物属性的介绍。如《孑遗》对朱鹮的生活习性的概述,《遥远的虎啸》对于虎的生活习性的讲解等。《中国竹事》从日常生活当中的应用、工业及工艺品的制造与制作以及艺术欣赏、文化传承等方方面面谈论竹子,关涉到其使用价值、经济价值、生态价值、文化艺术价值,写得摇曳多姿,有声有色。其中的《竹琴小考》一节,评点了中国的笛、箫、笙、筝、竽等若干竹制乐器。《空灵与超然》一节谈论“写竹”和“画竹”,行文博引旁征,趣味横生。《北京古树群》与《中国竹事》异曲同工,读者读后可以对北京古树这一独特的历史文化遗产滋生一种生态学意义上的全新的认识。特别是《古树的价值》一节,作者运用详实的资料论述了古树与气候、水文、地质、生物、生态等方面的密切关联。
所谓趣味性,即生态文学创作要展示生态审美趣味。何为生态审美?简言之,就是作家在原有的艺术美学视野的基础上,侧重从生态美学的视角发现和表现事物的美。生态审美的核心要素是和谐,生态之美即和谐之美。
《音乐里的动物》在这一方面最具代表性。在春天的背景上,作者选取黄河入海口、长白山林区、扎龙自然保护区、海南坝王岭热带雨林等十几个自然景点,运用电影蒙太奇的表现手法,描写了大雁、斑尾榛鸡、梅花鹿、东北虎等几十种大大小小的野生动物和谐相处、怡然自乐的景象,仿佛把读者带入了一座座诗意盎然的生态大观园。
例如对东北长白山生态景观的描写:
北方。长白山林区。长白落叶松高大挺拔,在雪和水的边缘,黑色的土地上,一丛丛的杜鹃花开得热烈。几只斑尾榛鸡啄食着泥土中的食物。
冰封了一个冬天的小河苏醒了,河面上一块厚冰塌落下去,一泓清水浸漫着厚厚的积雪。
在森林与森林之间,一群梅花鹿跳跃着奔跑,很快在森林中消失了。
“唔!——唔!——”,远处传来东北虎的阵阵吼声。雪地上,一行东北虎的足迹清晰可见……
与《音乐里的动物》一样,作者把笔力集中于自然之美、生态之美的“美文”还有《大自然日记》、《木屋小语》等篇章,它们都以清新、活泼的笔调描摹了自然界里的花草树木之间,鸟兽虫鱼之间和谐相处的图景,读之令人心旷神怡。
《告别伐木时代》发表于二○○○年《报告文学》第八期,同年度出版单行本时更名为《林区与林区人》。评论家李朝全认为“写举国停止伐木和森林工业全面实施森林保护工程的”《告别伐木时代》,“及时而敏锐地抓住了国家林业发展乃至经济发展实现根本转变的先声,预言了伐木时代的终结和绿色环保生态文明时代的到来。因此,这篇作品同当年徐刚的《伐木者,醒来》一样,在生态文学发展史上具有特殊的意义。”
该作以东北林区为聚焦点,旨在反映整个中国林区近百年来的沧桑变化。
东北林区从当初一望无际的茂密的原始森林变成今日的满目疮痍、无树可伐,东北林区人从当年的令人羡慕的“林老大”一变而为连基本工资都开不出来的贫困户,悲剧缘何而来?伐木!连年不断的伐木!包括清末俄国人的“巧取”,民国日本人的“豪夺”,新中国成立后五十年代大规模经济建设的消耗,特别是改革开放之初“向现代化进军”的挥霍。九十年代当林区无树可伐之后,林区的几十万伐木工人只好被迫转产,把手中伐木的油锯变成了种树的锹镐。
“国家需要木材时,就当砍树英雄。国家需要生态保护时,就当种树英雄。”在林区人如此豪迈表白的背后其实蕴含着许多无奈许多尴尬许多辛酸!
告别伐木时代,作为一个温馨而苍凉的时代话题,在现实、历史及文化的三个维度上都凝聚着诸多丰富、复杂的内涵与寓意。
直面现实处境,触及现实问题,把握时代的方向和主潮,是《告别伐木时代》的最醒目之处。
为真实再现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中国林区普遍出现的“两危”现象,作者收集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以详实的数据说明问题,警醒世人。如作品交代,东北国有林区经过建国后几十年的过度采伐,致使森林资源发生了结构性危机,成熟的天然林面积已由建国初期的一千二百万公顷减少到九十年代的五百六十万公顷,森林蓄积由二十亿立方米下降到五亿立方米。黑龙江省绥棱林业局作为大型国有森工企业,共有职工一点四万名,人均月收入在五十元以下的有一千三百四十六户,占全局总人口的十分之一。该局职工工资平均在一百六十-一百七十元之间,连北京的最低生活水平都没有达到,并且就这么一点点工资也不是随便可以拿到的,从一九八六年起该局就开始拖欠职工的工资,累计欠发四千余万元。他们的生活困难到令人难以想象的程度:姑娘脚上穿着破了十几个洞的鞋子,小伙子成了找不到对象的光棍汉,中学生吃别人吃剩下的馒头,职工睡觉时土炕上铺的是谷糠和稻壳子,盖的是露出棉絮的破大衣和塑料袋子,住的是清一色的泥巴房和马架子……“我力求真实地反映林区人的心声,……把林区的生存现状和面临的种种问题告诉人们。”《告别伐木时代》的现实性和真实性力透纸背,读之令人触目惊心。
《告别伐木时代》在描摹林区与林区人窘困难堪的现实处境的同时,也回顾了它们和他们曾经拥有过的辉煌与荣耀。在《话说当年林老大》、《伐木者不是罪人》等章节,作者满怀深情地追忆了历史上一代代林区人奋斗的艰辛足迹和洒下的辛勤汗水。
建国初期,林业系统的利税额曾在各条战线中排名前三,林业产业为新生共和国国有资产的原始积累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尤其是东北的林业产业,当时被誉为新中国的第一产业,从抗美援朝到国民经济恢复,及至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实施,某种程度上可以说都是用林木支撑起来的。仅以伊春林区为例,从一九四九年到一九九九年,五十年间共计为国家生产木材二点二亿立方米。如果把这二点二亿立方米木材装进火车,可以从中国最北部的漠河排列到中国最南部的三亚,也可以架起一座从地球通往火星的大桥。当年的“林老大”是何等地骄傲和自豪,当时全国最有名的几位劳模里就有一名伐木工马永福,他当伐木工三十四年,共计砍伐林木三万六千棵,创造了全国手工伐木产量最高纪录,为此十四次进京见到毛主席。当年的林老大胸襟开阔、豪爽义气,经常为了公家的事情慷慨解囊,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在六十年代的东北林区,曾发生过这样一件在今天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国家当时要给某林业局拨一笔款子,让他们建一座办公楼,可他们硬是发扬风格,把这笔款子赠送给阿尔巴尼亚和非洲兄弟。
作者通过列举实例试图还原一段历史,试图对林区和林区人做出一种客观公正的历史评价:“在林老大眼里,国家利益从来都是高于一切的!”“社会各界对林业工人的谴责和声讨是极不公正的。历史就是历史,我们不能用今天的眼光看待过去的一切。”
从伐木到种树的转变,不仅是林区生活方式、林业生产方式的转变,也是林区文化、林业文化乃至整个森林文化、社会文化的转型。在《林区语言》、《林区号子》等章节里,作者对正在衰落的旧的林区文化作了详细的梳理,它包括林区与林区人传统的生活观念、生活方式和生活习俗,它体现在林区与林区人的衣食住行、生产劳动、语言交流等方方面面。
告别伐木时代,标志着旧的林区文化的消亡,同时也意味着新的林区文化的诞生。因此“对于依托着森林生活的几百万现实林业员工来说,这部作品也许可以看成是一曲苍凉而悲壮的结束音符;但是,对于未来的森林来说,这部作品也许是一首黎明到来时的清亮晨曲。”
构建新的森林文化,最重要的是要改变过去(工业文明时期和农业文明晚期)那种基于人类中心主义文化立场的对于森林的错误认识,对此,作者借用当代德国林学家穆勒的理论表达了自己的生态理想:森林工作者的职责不能仅仅是关注木材,而是要关注森林的方方面面,不应把森林看成是获取利益的木材制造厂,而应当看作是土地、植物、动物的有机融合,是一个不可切割开的生命共同体。
有了森林生态学作为理论基础,新的生态森林文化的构建和发展就会露出端倪,就会在茫茫的林海里照射出一缕新世纪的曙光。作品结尾写林区人不但不再砍伐森林,而且还把过去砍伐的剩余物利用起来,就地加工成环保生态的林木文化艺术品,这象征性地说明林区人已经接纳了全新的生态环保型的森林文化。
李青松的报告文学大多篇幅短小,叙述简约,几乎看不到虚构的痕迹,也很少有渲染的文字,只是记录一些朴实无华的人和事。
李青松所擅长的以故事性见长的报告文学,可以称之为故事体报告文学,其要点有三。
一是故事体叙述法。
所谓故事体叙述法,是指作家叙述的角度、叙述的方式及叙述的语言、语式、语气、语感等都带有“讲故事”的特征,短篇通常是一篇讲一个故事,长篇则是多个小故事的连缀。
为了使故事吸引人,作者通常借鉴和采用中国古代叙事文学和民间叙事文学当中那种伏笔、悬念、插叙、倒叙、补叙等技法。如《蛇胆的诉讼》设置的第一个小标题叫作《个体户告倒“官府”》,开篇的第一句话是:“一九九一年八月二十二日,一条爆炸性新闻传遍南昌:江西省自然保护区管理办公室被一个个体户告倒。”这是个典型的“卖关子”的倒叙手法,把违背常理的一件事情的结局放在文章的开头,以吸引读者的眼球,唤起读者的阅读期待。转换视角和人称,让人物自己站出来讲故事,也是作者常用的一种辅助手法。《林老大话当年》一节,就是从几位离退休老职工的视角来回忆和讲述林区过去的故事。
二是人物白描法。
李青松在谈到报告文学写作时说:“恐怕文学最主要的特征就是故事性吧,而故事是离不开人的,人物和事件是构成故事的要素。然而,人物和事件对于故事的重要性是不一样的。当人们问后来发生了什么时,所关心的是事件;当人们问事情发生在什么人身上时,所关心的就是人物了。在报告文学中,单纯反映事件反映问题,其吸引力是有限的,故事要精彩,作家的笔下必须写出生动形象的人物来。”
李青松塑造人物最拿手的技法也是来源于古典文学和民间文学,即白描法。对人物的白描,就是抓住人物性格的核心点和关键之处,只需寥寥数笔,便可使之神形毕肖。
如上面提到的写“好官”故事的《创叔》,通篇没有一段夸张的描写,没有一处拔高的议论,作者只是抓住了人物的几句话、几件事,就把人物给写活了。这几句话是:“农民是最需要帮助的,想想八亿农民,什么问题都想通了。”“不要把身份看得太重要,否则,我们每天就很难轻松地面对一切。”“不要总想着权力能获取什么,而要经常问自己能为老百姓做些什么?”这几件事是:下乡时看到牛与牛相互咬尾巴,就当场给有关人员打电话调研,并立马解决;他坐的车子如果遇到农民有急事,就主动停下来送上一程;位于粤赣交界处的船肚村是始兴县最偏远、最贫困的山村,有史以来没有一位县官到过这里,创叔却步行了五个小时的山路,打破了这个历史记录。
三是民俗文化特征。
李青松的作品中洋溢着浓浓的民俗文化的氛围。他出生在东北农村,所写的报告文学大多取材于东北林区,因此其作品体现的主要是东北地域的民俗文化,包括饮食、穿着、语言、节日、游艺、以及日常的生产、生活、人际关系等等。
《遥远的虎啸》中有一篇作品叫《猛禽》,所写的“捡鹰剩”和“老鹰抓小鸡”的故事颇具代表性。
所谓“捡鹰剩”,就是捡鹰吃剩下的食物,通常是野兔、野鸡、草鱼等。作者儿时(六十年代)乡下人生活拮据,孩子们把“捡鹰剩”当成乐事:“在那困苦的岁月里,因之鹰剩,我们的生活也多了一些盼头。放学回家帮大人们忙完一天的农活,我就坐在山坡的高处,两眼直盯住了空中的苍鹰,一见它向什么地方俯冲,就提着篮子拼命地向那里狂奔,跑到跟前,把鹰赶走,捡起鹰剩,然后用篮子罩住脑袋就往家跑。”“乡下的日子是拮据而清苦的,每有鹰剩提回家去,总是件令全家人高兴的事情。若是野兔,母亲就用开水将毛褪得干干净净,然后用菜刀连肉带骨头一起剁成沫沫,再加进大量雪里红咸菜,入锅炒熟,盛进坛子里,足够我们吃一冬天的了。若是草鱼呢,母亲就用刀背把鱼骨捣烂,然后入锅用火慢慢地熬,约小半天的时间,出锅冷却,水晶一样的鱼冻就算熬成了。”“老鹰抓小鸡”是广泛流传于北方民间孩童们当中的一种游戏。游戏开始前,孩子们排成一队,后者扯着前者的衣襟。排头的孩子个头最矮,装扮成小鸡,其余的孩子都装扮成大鸡。在队伍的外面还有一个个头最高的孩子,装扮成老鹰。游戏开始后,老鹰抖动翅膀,欲捉小鸡,双方由此展开一场令人捧腹的斗智逗趣。作者在讲述上述这些民俗故事时,往往不做任何加工提炼,其称谓、语气、用词、句式都保留了原汁原味,散发着原始朴素的民间文化气息。
〔本文系二○一二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项目名称:改革开放以来生态文学创作研究;项目批准号:12YJAZH017)阶段性研究成果〕
(责任编辑 李桂玲)
高旭国,浙江农林大学文化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