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S：来自沙特的新非典

中东呼吸综合征是一种什么疾病？它是由什么病原体引起的呢？它会在我国流行吗？

什么是中东呼吸综合征？

2012年9月，一位埃及病毒学家首先在世界疫症情报网上报告了1个特殊的病例。一位60岁的沙特阿拉伯人在2012年6月因急性呼吸道感染合并肾衰竭死亡，其临床表现很像2003年暴发的“非典”。

这位病毒学家把病人的肺组织送到荷兰伊拉斯谟医学中心进行检测，从病人的肺组织中部分离到一种新的冠状病毒，于是暂时把这种病毒以伊拉斯谟医学研究中心的英文缩写命名为“人类冠状病毒EMC”。

就在同月，又有一名曾去过沙特旅游的卡塔尔人患急性呼吸道感染在英国住院治疗。英国医生也从他的身上分离到一种新型的冠状病毒，并命名为人类冠状病毒England-1。研究人员把这种病毒与3个月前死亡的沙特人肺组织分离到的病毒进行对比，发现竟然是同一种病毒。

由于该病起源于沙特，与2003年我国流行的SARS一样，都是冠状病毒感染所致，而且有相似的临床表现，因此被许多人称为“沙特非典”、“类SARS”、“新SARS”。为了统一疾病的名称，2013年5月15日，国际病毒分类委员会冠状病毒研究组根据疾病的起源，统一将这种疾病命名为“中东呼吸综合征”，这种新发现的冠状病毒也因此命名为“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Middle East respiratory syndrome coronavirus，简称：MERS病毒）。

MERS病毒与SARS病毒有关系吗？

MERS病毒与SARS病毒都属于冠状病毒，可以说它们是“亲兄弟”。冠状病毒是一个大家族，目前已经发现二十余种可以感染人类和动物的冠状病毒。在电子显微镜下，可观察到这些病毒的外膜上有明显的棒状粒子突起，其形态看上去像中世纪欧洲帝王的“皇冠”，这些“皇冠”又像“日冕”一样围绕在病毒的周围，因此命名为“冠状病毒”。

第一个冠状病毒是从鸡身上分离出来的，由于当时还没有发现这类病毒与人类疾病的关系，故未引起人们注意。上个世纪50年代，人们发现了引起普通感冒的鼻病毒。但随后又发现，仅有大约50%的普通感冒是鼻病毒引起的。因此，人们继续对感冒患者的病因进行研究。1965年，科学家泰勒（Tyrrell）和他的同事把人鼻腔洗液接种到人胚气管细胞中，发现了第一株可以引起人类疾病的冠状病毒，后来被命名为人冠状病毒229E。

1965年发现冠状病毒229E以后，1967年又发现了第二种可以感染人类的冠状病毒OC43。但由于这两种冠状病毒大多只是引起普通感冒和一般的呼吸道感染，仍未引起人们的重视。直到2003年，来自果子狸的第三种新冠状病毒——SARS病毒突然在人间横行，使全球科学家的目光一下子被这个头顶“皇冠”的病毒所吸引，人们才认识到冠状病毒在人类疾病中的重要性。2004年，荷兰学者从1例患支气管炎和结膜炎的婴儿体内分离到一种新冠状病毒NL63；2005年，香港科学家又从1例71岁患肺炎的老年人鼻腔中分析到了另一种新型冠状病毒HKU1。引起中东呼吸综合征的MERS病毒是近年最新发现的第六种引起人类疾病的冠状病毒。MERS病毒的发现，使人们再次注意到冠状病毒对人类的危害。

科学家在埃及、卡塔尔和沙特阿拉伯的骆驼体内分离到了与人类感染的MERS病毒非常相似的病毒株，非洲和中东地区的研究者也从骆驼体内检测到MERS病毒抗体。而且临床也证实了一些感染者在发病前有与骆驼接触的历史。因此，目前高度怀疑骆驼是MERS病毒的贮存宿主。另外，科学家们还在山羊、水牛、绵羊、猪野、鸟等动物体内检测到MERS病毒抗体，但这些动物对于疾病的传播作用未得到证实。

中东呼吸综合征为什么那么严重？

中东呼吸综合征是在人类流行的新传染病，人们对这种疾病毫无抵抗力，因此，无论男女老幼都对这种疾病易感。自从2012年发现以来，病例不断增多，2012年11月底，病例数增加到9例；2013年5月14日，世界卫生组织公布的确诊病例数达到了38例；2014年3月27日，确诊病例增加到206例；从2014年3月底至今，病例数突然增多，截止到5月7日，确诊病例增加到572例，死亡145例。

从目前感染的情况来看，中东呼吸综合征似乎更容易感染老年人和既往有基础疾病的体弱者。半岁发病者年龄在50岁以上，尤其是糖尿病、慢性肺部疾病和肿瘤患者更容易被感染。因此，中东呼吸综合征的病死率较高，大约1/3患者死亡。

中东呼吸综合征的临床表现与SARS相似，都有发热、咳嗽、呼吸急促等临床表现，主要的病理损害在肺部，胸部X线可见肺炎的表现，严重病例可引起呼吸衰竭，需要机械通气；也有患者表现出腹泻等胃肠道症状。与SARS不同的是，在严重病例中，中东呼吸综合征更容易引起多器官功能衰竭，尤其是肾衰竭，有时还可以导致脓毒性休克，导致患者死亡。

中东呼吸综合征是怎样传播的？

目前，中东呼吸综合征的传播途径还没有完全搞清楚。最初，人们看到的中东呼吸综合征病例只是散发的，未发现人与人之间的传播。因此，人们怀疑到这种MERS病毒来源于动物，人们可能通过接触动物偶然感染。正如人们所料，此后不久，人们陆续从骆驼等野生动物身上找到了这种MERS病毒的踪迹。在对患者的流行病学调查中，医生们也发现许多患者在患病前到过农场，并有与骆驼等野生动物接触的历史。

但是，随着中东呼吸综合征报告病例的增多，人们逐渐发现这种疾病可以在人与人间传播。最典型的是2013年3月，中东呼吸综合征在沙特4家医院暴发，导致血液透析、ICU和普通病房内的患者和家属中20多人患病，16人死亡，还造成了2名医护人员感染。

因此，目前认为中东呼吸综合征主要是密切接触传播。接触了感染MERS病毒的骆驼等野生动物和它们的排泄物，食用了未加工的动物乳汁等，都可感染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病毒也可在人与人间传播，密切接触了中东呼吸综合征的患者和隐性感染者都可能患病，尤其容易在医院内流行。但目前这种病毒在人间的传播能力有限，尚不能造成持续性传播。

预防中东呼吸综合征需要哪些准备？

尽管目前大多数患者来源于沙特，但已有近二十个国家发现了中东呼吸综合征的病例，包括美国、法国、英国等发达国家和我国的近邻菲律宾和马来西亚。

目前我国还没有发现中东呼吸综合征病例，但我们也要作好预防中东呼吸综合征的准备，严防输入性病例进入我国。从2013年中东呼吸综合征的流行情况来看，中东呼吸综合征的流行季节是4～9月。今后几个月，中东呼吸综合征病例还可能增多。因此，应该提前做好预防工作。

按照世界卫生组织的建议，有慢性疾病和年老体弱者尽量应避免到中东地区旅游；到疫区旅游或工作的人应注意个人卫生，勤洗手，勤更衣，生吃瓜果要洗净；尽量减少到朝圣、集会等人员密集的场所，避免与农场、家养和野生动物的不必要接触；避免食用未煮熟的肉类、乳制品和食物，不要从疫区带回骆驼等野生动物的肉制品。

到疫区旅游或工作者回国后14天内，如果出现发热、咳嗽等症状，要减少与他人的接触和联系，立即到医院就诊，并详细向医生报告自己的旅游史和接触史，协助医生尽量作出正确的诊断。接触患者的医务人员要特别注意个人防护，为病人检查时要戴口罩，穿防护服、隔离衣。病人的呼吸道和血液标本的检测要在P3级和P4级实验室进行，研究人员一定要严格按照操作规程进行工作，不能有任何侥幸心理和麻痹大意，以防中东呼吸综合征在医院内传播。

蔡晧东，北京地坛医院主任医师，从事传染病临床工作30多年，在慢性乙型肝炎抗病毒治疗、妊娠妇女抗病毒治疗方面有研究。2008年被北京市药品不良反应监测中心聘为上市后药品安全性监测与再评价特聘专家。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