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语境视角下的医院公示语汉英翻译

杨永刚，黄艳芬

(扬州职业大学，江苏扬州 225009)

公示语(public signs)与标识语、标志语、揭示语有某些相同的应用特点，但公示语应用更广泛。生活中到处都可以看到汉英双语的公示语，它们涉及到食、宿、行、游、娱、购等行为与需求的文字信息［1］。公示语对公众、外来旅游者以及常住外籍人士都有着重要意义，因此，那些有歧义、滥用或易导致误解的公示语会影响一个城市的形象，并给外国游客带来诸多不便。

迄今为止，公示语翻译研究的焦点一直集中于旅游景区、交通、饭店、商场、公园等方面，而对涉及到民生的医院公示语汉英翻译研究却寥寥无几。笔者对少量涉及医院公示语翻译的文章进行了梳理，发现其中大部分文章都只涉及到医院的部门、科、室等门牌的翻译，而关于医院介绍、医生简介、导医、医院分布等重要内容却鲜有研究。本文通过对扬州市区六家医院的公示语汉英翻译进行调查、分析，指出其中的错误，结合功能语境视角下专门用途英语翻译理论来探讨医院公示语的汉英翻译，旨在为扬州的医院公示语汉英翻译提供参考。

1 公示语的内涵与医院公示语汉英翻译的重要性

公示语是在公共场合给公众看的文字语言，具有指示、提示、限制、警告和号召等服务型的语言标识，是一种面对公众的，以实现某种交际目的的特殊文体。公示语在世界各个国家的社会、经济和文化发展上都起着协调、稳定、保障以及规范的功能［2］。根据公示语的定义，并结合Peter Newmark的语篇功能划分，我们不难分析得出公示语的两种主要功能:信息功能、呼告功能。

公示语是一种服务大众的语言标识，无论它出现的形式以及内容如何多样化，它的核心就是传递信息，因此信息功能是其基本功能。如“售票处”就是向人们传递可以在此购票的信息。

鉴于公示语的权威性和合理性，读者往往会在特定环境下依据公示语内容做出相应的行动，而读者的行动正是公示语的最终目的，因此呼告功能是公示语最显著的功能。一条公示语的成功与否，关键在于是否实现了它的呼告功能。比如“公交专用”就是告知其它社会车辆禁止占用该车道，司机看到后会自觉地转到其它车道上，为公交车让路。

Beaugrande、Dressler和 Neubert、Shreve研究认为，典型的语篇应具备七个特征，分别是:意图性、情境性、可接受性、信息性、互文性、连贯性以及衔接性［3］。通过分析公示语的功能可以得知，公示语是具有意图性的;公示语尽管看起来简洁、明了，然而也具有逻辑性、连贯性以及衔接性，一般情况下，读者不会发生误解，因此公示语也具有可接受性;另外，公示语往往都跟特定的环境和场合密切相关，因此又具备情境性和互文性。因此，公示语具有语篇属性。另外，根据公示语的功能属性，我们知道公示语属于社会用途语言范畴。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公示语是具有语篇属性的专门用途语言。

截至目前，扬州已连续七年成功举办了世界运河名城博览会，吸引了大批外国人来扬旅游、工作和生活等。根据扬州市旅游局的统计数字，来扬的外籍人士由1991年的1.75万人增加到2012年的66.02万人，并呈逐年快速递增的态势。扬州的国外客源主要来自日本、美国、韩国、英国、新加坡、法国等，尽管语言各不相同，然而大部分都能使用国际通用语——英语。因此，为了做好对外籍人士的服务，提升扬州在国际上的城市形象，规范扬州医院的公示语汉英翻译已刻不容缓。

2 医院公示语存在的问题

笔者对扬州市区相对比较著名的六家大型医院:苏北人民医院、扬州市第一人医医院、扬州市友好医院、扬州市东方医院、扬州市中医院和扬州市妇幼保健院进行了实地走访，发现扬州的医院公示语翻译总体情况不容乐观，主要存在以下几方面问题。

2.1 英文公示语配套不完善

在妇幼保健院门口的医院分布图上没有相对应的英文注释，另外，仅门诊一楼大厅就有“楼层科室分布图”、“挂号收费处”、“药房”、“发热门诊”等19处重要的公示语牌子没有相应的英文。在扬州市中医院看到的情况更糟糕，在门诊一楼大厅没有一个科、室、检验中心配有相应的英文。其余四家医院情况也不容乐观，都存在英语公示语配套不完善的地方。这些问题都给来院就医的外籍人士带来了很多麻烦。

2.2 拼写错误

拼写错误是所收集到的医院公示语汉英翻译中最常见，也是最容易被忽视的问题。这些错误往往都是粗心大意造成的，如果在制作这些公示语牌子时能谨慎、细心一点，完全可以避免此类错误。

表1 扬州医院公示语英语拼写错误案例

在表1中我们可以看到由于粗心错把“－i”写成“－j”;Traditional少了“－ti”;表示“内科”的Internal Medicine由于粗心，错拼成Internci，这些错误都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另外，医院公示语拼写错误还包括字母大小写使用混乱问题。依照国际惯例，公示语中所用的实义单词首字母需大写，有时为了起到加强作用，则需要全部大写，如FIRE HYDRANT(消防栓)，而在笔者收集的素材中，大小写错误比比皆是。

2.3 中式英语的“硬译”现象

中式英语的“硬译”现象主要表现为简单地把具有相应意思的英文单词按照汉语的表达习惯“按顺序”排列在一起，忽视了中英文之间的差别。这样的公示语必然使外籍人士感到困惑，无法理解。

表2 扬州医院公示语翻译中式英语的“硬译”现象案例

如表 2所示，骨伤科被译作 Bone injuries Dept，皮肤病科被译作Skin Disease Dept。其余几例也是很明显的中式英语，完全是错误的翻译。在英语中Department是指部门的意思，因此Outpatient Department指整个门诊部，而涉及到具体的专门科室用Clinic，而笔者走访过程中，发现几乎所有的科室后面用的都是Department或其简写Dept。

2.4 汉英不一致

扬州医院公示语汉英不一致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中英文所表示意思不符;由于粗心造成的张冠李戴。

表3 扬州医院公示语汉英翻译不一致的案例

如表3所示，肛肠科使用Hemorrhoid变成了痔疮科;肿瘤科使用Dermatology变成了皮肤病科;换药室就更可笑了，少了个“－s”，直接成了更衣间;处置室是用来处理使用过的医疗用品的，结果由于粗心，张冠李戴成了Boiled Water Room。汉英不一致还表现在同一家医院中，相同名称而译法不同，比如:骨伤科专家门诊译为Orthopedics Specialists Outpatient Dept，而骨伤科三室被译为Asteology Dept 3，姑且不论其拼写错误，同为骨伤科，却用了Orthopedics和Asteology两个不同的单词。

2.5 用词不当

医院公示语的用词不当主要表现在词不达意上，所使用的英文单词不能涵盖其需要表达的内容。

表4 扬州医院公示语翻译用词不当的案例

如表4所示，医院的污物清洗间主要是用于病房的污物处理，具有浸泡、消毒、冲洗等功能，而这里使用washing，结果却变成了洗手间，建议译为“Contaminated Items Cleaning Room”;耳鼻喉科被简单的译成了ENT Dept，笔者在百度里搜了一下，ENT可以作为29个单词或短语的缩写形式，然而表示医院耳鼻喉科的规范写法应该是“Ear Nose＆ Throat Clinic”或“E.N.T.Clinic”，而不是简单的把几个大写字母拼在一起，容易产生歧义;输液室被译为Transfusion Room，而Transfusion表示输血，和输液是两个概念。用词不当还表现在单词形式使用错误。有很多该使用名词形式的，却用了形容词形式，比如:表示外科的Surgery基本都被译成了Surgical，如Surgical Oncology，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3 医院公示语的汉英翻译

由于公示语是具有语篇功能的专门用途语言，因此我们可以基于语篇功能选择适当的翻译理论来实现公示语的汉英翻译。德国功能翻译的代表K.Reiss依据Buhler的语言功能划分，把语篇功能分为三种类型:表情型、信息型和操作型;而Peter Newmark则进行了更详尽的语篇功能划分:信息型、呼告型、表达型、寒暄型、美学型和元语言型六种语篇功能。医院公示语是公示语的重要组成部分，既具有公示语的一些共同特点，也具有其本身的独特性。针对公示语的特点以及医院公示语的特殊性，笔者认为Halliday和Hasan提出的功能语境理论更适合医院公示语的汉英翻译。

从功能语境的视角来看，我们可以把医院公示语的汉英翻译分为三大类:言内语境主导型——重在用词准确、规范;情景语境主导型——重在体现交际功能，给读者提供信息;文化语境主导型——重在突破文化障碍，向跨文化交际者传递本族文化［4］。

3.1 言内语境主导型

言内语境主导型就是要求公示语在用词上简洁、准确，语法上结构严密。用词上符合行业规范，也就是公示语的英文翻译要严谨、准确、规范，能够使读者迅速地获取所需要的信息。在医院公示语中，诸如科室名称、门诊楼层分布、化验室、检测中心以及实验室等都属于这一范畴。在此类公示语中，汉英翻译务必要做到准确、规范，才能便于病人寻医问诊。然而在笔者走访的过程中却发现翻译不准确、不规范的例子比比皆是:比如“眼科暗室”被译为“Dark Room”，结果成了底片冲洗室，建议译为“Ophthalmology Dark Room”;“肾脏内科”被译为“Internal Medicine”，结果成了内科，漏掉了肾脏一词，建议译为“Nephrology Internal Medicine Clinic”;“耳鼻喉科”被译为“Otolaryngology Dept”，尽管 Otolaryngology也有耳鼻喉的意思，然而对于医院的科室更多的使用“Ear Nose＆Throat”或其简写“E.N.T.”，不符合行业规范，建议译为“Ear Nose＆ Throat/E.N.T.Clinic”［5］。针对此类问题，2007 年，北京市出台了《公共场所双语标志英译地方标准》，其中第五部分为医疗卫生行业双语标识实施指南。江苏、浙江和上海市在2009年也联合颁布了长三角两省一市《公共场所英文译写规范》。2010年，深圳翻译协会也出台了《深圳公共场所双语标识英语翻译规则及实施指南》，其中都包含了医疗卫生行业双语标识译法规则。这些标准、规范和指南完全可以为医院公示语的汉英翻译提供参照。

3.2 情景语境主导型

依据Halliday对语域的分析，情景语境包含语场、语旨和语式三个因素，并共同构成语域这一整体。基于公示语的特点，语场指当前环境以及公示语的主题内容，主要表现在正式和非正式之间;语旨指公示语的语气和目的，体现在语言的正式程度;语式指语言传递的方式，对于公示语来说，语式一般为书面语体。情景语境主导型医院公示语主要针对那些在公共场合展示、具有特殊交际功能的，有提示、指令和参照功能的公示语，鉴于医院和患者之间的平等关系，在语场上应该是非正式的。在行文上往往简洁、规约并且具有互文性，在语旨上要做到语气亲和。这类公示语旨在为读者提供指示信息，主要目的是收言后之力，也就是读者看完后能做出相应的行动。在医院公示语中，像“开水间”、“禁止吸烟”、“男士止步”、“请监管好您的孩子”之类的温馨提示等都属于情景语境的范畴。笔者走访过程中，发现此类公示语要么没有相应的英文，要么语气过于生硬，比如“男士止步”被译为“Man!Stop here!”，俨然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建议译为“Ladies Only!”较为贴切。再如“请监管好您的孩子!”被译为“Please Guard Your Child!”，Guard在英语中是指保卫、看守之意，用在这里显然不妥，建议译为“Please Keep Your Child in sight!”比较合适。

3.3 文化语境主导型

文化语境主导型公示语针对的是跨文化受众人群，在翻译的过程中主要是处理语言文化上的问题。跨越文化障碍、摆脱原文束缚和创造性翻译是译文成功与否的关键。此类公示语重在通过语言，唤起跨文化读者心中与原语读者类似的效果。比如“扬州市妇幼保健院”的英译为“Women＆ Children’s Yangzhou healthcare Hospital”，“women”一词是女性的意思，然而“妇幼保健院”的“妇”更多的是指怀孕的女性，严格意义上讲，女性和孕妇是整体和部分的关系，因此用“women”来对应“妇”有点不恰当，应改为“maternal”，“扬州市妇幼保健院”建议译为“Yangzhou Maternal＆ Child Health Care Hospital”，再 如“Family Plan Dept(计划生育门诊)”是属于中国的特色文化，而在其它国家并没有，他们更关注的是sexual and reproductive health(性和生殖健康)，而我国的计划生育是节育的意思，因此建议译为“Birth Control Clinic”更为贴切［6］。另外中医是我国的一大特色，在处理公示语上尤其要注重跨文化因素，以达到吸引外籍人士就医和宣传中医文化的目的。在笔者的走访过程中发现，几乎每个科室都有中医文化介绍，然而很可惜的是却没有相应的英文注释，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因此，笔者建议，中医院应该在门口布置一个简要的介绍中医原理的中英文公示语牌子，另外在具体的科室门口配套相应的英文注释。

3.4 “拿来主义”在公示语翻译中的应用

任何一个国家或社会都有公示语，尽管文化各不相同，然而对某些相同现象却有着相同的价值观，都会对同一现象提出指示或提出警示，在医院中也会有一些功能对等的科室，所以在做公示语的汉英翻译时，完全可以借用英语中一些与之标准相同的表达方式，这样也可以避免出错。比如“小心路滑(Caution:Slippery Path)”、“员工专用(Staff Only)”、“谨防小偷(Beware of Pickpockets)”、“住院部(Inpatient Unit)”这样的公示语，我们完全可以采用“拿来主义”，直接应用到公示语翻译中去。另外，能产性也是公示语的一大特点，即公示语的长久使用往往已经形成了固定格式，比如:“No+动名词或名词”，“Do Not+动词”，“名词或动名词 +Only”，“Caution+名词”等，具有一定的模式化。因此，对于格式相同的公示语，我们也可以采用“拿来主义”，套用其格式，更换其关键词以实现公示语的翻译。比如:“男士止步”就可以采用“名词+Only”翻译为“Ladies Only”;“当心辐射”就可以采用“Caution+名词”来得以实现，翻译为“Caution!Radiation”。

4 结语

扬州地处华东的长江经济三角洲，位于长江和京杭大运河交汇处，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决定了扬州的外向型经济模式。2006年扬州获得联合国最佳居住城市，来扬旅游、工作、定居的外籍人士日益增多。公示语汉英翻译是一个城市整体形象的直接展示，其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而医院是涉及民生的重要方面，关乎人的生命，更是不容小觑。本研究在调查阶段发现扬州医院的公示语汉英翻译不容乐观，需要我们不断深入研究和完善，提升扬州的城市形象。

［1］黄忠廉.公示语汉英翻译错误分析与规范［M］.北京:国防工业出版社，2011.

［2］谢建平.功能语境与专门用途英语语篇翻译研究［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8.

［3］杨雪，谢建平.情景语境视角下的ESP语篇翻译及策略研究［J］.上海翻译，2011(2):45－50.

［4］韩礼德.功能语法导论［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0.

［5］李定钧，陈维益.医学语词的英汉翻译［J］.中国翻译，2006(4):58－59.

［6］金其斌.医疗卫生行业公示语英译现状调查与分析——以深圳市8所医疗机构为例［J］.中国翻译，2008(3):72－76.